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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相女无忧 今夕何如 3384 2024-07-21 09:07:32

文玹笑望着惊讶的文珏:“不是谢家表哥吗?”

文珏羞涩地垂着眼皮道:“是啊……他是不是长得很好看?击鞠也打得那么好!”

“谢家表哥是长得好看。可是真正的喜欢一个人, 不是单单因为他好看,也不是因为他在哪些地方表现得比别人出色。若是单论好看,总有比他更好看的, 若是单论出色, 总有比他更出色的, 等你看到比他更好看的,击鞠打得更好的, 你就喜欢上别人了。”

“我不会的!”

文珏急了, 一下子从床上撑坐起来:“我只喜欢他一个!就是再看见有比他好看的,我也不会喜欢别人了!阿姊, 你不知道, 我第一眼喜欢上什么人或是物件, 就会一直喜欢下去。娘那时候给阿姊买的多宝盒,我一眼就喜欢上了,直到如今都是我最心爱之物。你那时候把多宝盒送给我,也不要我的回礼,我从那时候就喜欢上你了,现在也是。”

文玹只觉她说得天真耿直,好笑地同时, 亦感动于她最后那句。她也从床上坐了起来, 微笑着摸摸文珏还带着几分稚气的脸颊:“阿姊也喜欢你。”

“但是呀, 喜欢一样东西和喜欢一个人是不同的。”文玹轻轻摇头,“你都不清楚他真正是什么样的人,那不是真的喜欢, 那只是一时的心动而已。”

文珏轻声问道:“阿姊,你喜欢过一个人吗?”

听了她这一句,文玹脑海中忽然闪现出一张清隽的脸庞,那双透澈的墨瞳深深地凝望着她……

胸腔里一颗心不受控制地跳,跳得她心慌意乱,怎么就会想到他了呢?!

文珏没听见她回答,也不追问,只低低声叹了口气,重新躺回床上去,睁着眼睛望着帐顶。

文玹也用手背按着脸重新躺回床上,默默想着还好是夜里,文珏看不见她脸上的神情。

·

寒食之后两日便是清明。

这一日孟裴寅时不到就起来了,沐浴更衣。今日,他得陪母妃去京郊薛氏功德坟寺墓祭。算下来昨夜至今晨不过合眼了一个多时辰,但更衣时他心情很是不错。

替他梳头的女使也看出来了,替他戴上玄冠时,还说了几句凑趣的讨好话。

孟裴嘴角弯了弯,站起身走到房间中间,两名女使过来,为他披上玄色深衣,正要为他束带系结,却听孟裴道:“我自己来吧。”

女使便低头退到一旁,取了素色白罗大带静静立于一旁,待他系好衿带,走近去双手送上。孟裴仍是取过来自己在腰间系了,女使再上前为其整理。

最后女使退开两步,上下看看公子身上还有什么需要整理之处。玄冠玄衣,广袖宽袍,全身玄黑之色,只腰间一道素带。

照理这样的装束会显得肃穆而端严,偏偏女使心中想到的却是风流二字。

·

孟韶还犯着困,女使给她梳头的时候,她始终闭着眼,不知不觉又睡着了,脑袋往下猛然一点。女使生怕扯疼了她,慌忙撒手,一头乌云般又黑又浓的长发便又披散下来,盖了她满额满脸。

孟韶一脸懵然地睁开眼,从披散的头发间隙中往外看,双眼只是半睁半闭,眸中仍带着浓重睡意。

门外传来一声轻笑,孟韶回头去看,见是孟裴立在外面,立即瞪大了眼睡意全无,笑着叫了声“二哥!”从凳子上跳下来,提着裙摆一路雀跃着奔向门口,浓密乌发在脑后翻飞。

女使急忙叮嘱道:“郡主不可疾奔,以免失了仪态。”

孟韶闻言猛然止步,改奔为走,只是步子仍然迈得飞快。

孟裴走进屋子,孟韶到了他身前,还记得女使的叮嘱,福了一礼才道:“二哥。”

孟裴好笑地揉揉她一头乱发,扶着她的肩头把她转过身去,轻轻推了一下:“还不快些把头梳好,出发要迟了。”

“嗯!”孟韶用力点点头,再回到凳子旁。

女使给孟韶梳完头,替她披上玄色祭服,更衬得她一张小脸如雪似玉,唇若朱丹。

孟裴微笑望着她,伸出一手,孟韶便握住了,跟着他去薛氏房里。薛氏也早已将祭服穿好,正端坐在屋里等着他们,见兄妹俩来了,便起身缓步走出门口。孟裴与孟韶跟在她后面。

时未过五更,天色尤暗,廊下点着一盏盏细木为骨,绢纱精绘的宫灯,将廊子连同庭院都照得通明。

顺着抄手游廊而行时,薛氏略放慢步子,转头望向孟裴,“这两日你都没怎么在家,是和谢三郎单家大郎一起么?”

孟裴走上两步,与她并肩而行,接着道:“趁着节日与怀轩向彦他们聚聚。”

薛氏目光关切,语气却略带责备:“这几日你每晚都迟归,早晨又那么早起,听闻前夜甚至未曾入寝,偶尔一次贪玩也就罢了,若是长此以往可是会伤身的。”

孟裴顺从地点点头,应道:“母亲教诲的是。”

薛氏见他听从劝告便也不再多说此事,转而轻声问道:“前日里,三娘那一出又是怎么回事?”

孟裴淡淡微笑道:“三妹本是好意送皇祖母赐下的蔷薇露来,是我有些不耐,话说得重了,三妹又是那种性子……此事是我不对,今日回来我会和三妹好好说说。”

薛氏听他说得语焉不详,不禁眉头微扬,本来还想问问明白,转眸见孟赟从游廊另一头过来,也就不问了。

·

墓祭结束,一行人回到端王府已是午后申时初刻。

穿过澹怀堂的前厅后,薛氏停步,对孟赟孟裴浅笑道:“今日你们也十分疲累了,不用相送,各自回房休息吧。”

孟赟这便行礼告辞,孟斐又与薛氏孟韶一起顺着游廊走了一段,才向她们告别。薛氏牵起孟韶的手,往北面正屋而去。

孟裴折而向东,信步往东小院走,仰首看看天际,今日一整天都阴着,却也没下雨。昨晚听怀轩说她跟着文夫人在学击鞠,今日应该也会继续练习吧。

明日也许可以说服怀轩再去一次考城?也不知她们还会在考城住几日……

走出没多远,他忽然听见孟韶的惊呼声:“娘!娘!你怎么了?二哥二哥!!”尾音已带着哭音。同时传来女使们纷乱而慌张的尖叫呼喊:“娘娘!快扶着娘娘!”

孟裴猛然回身,与此同时扯开不便奔跑的祭礼服,随手掷于地上,循着孟韶的哭喊与女使们的尖叫声,顺着游廊疾奔至靠近正屋的地方。

只见团团一群女使中,被围扶着的薛氏双眸紧闭,颜面潮红,无力地倚靠在几名女使怀里,竟是已经失去了知觉。

孟韶吓得大哭,摇着她的手臂哭喊着“娘……娘!”

“立即去请太医过来!”孟裴沉声吩咐,边说边将薛氏小心地横抱起来,快步往正屋而去,同时尽可能地稳定双臂,不让薛氏的身子晃动。

孟赟几乎是同时赶了过来,见状惊诧地倒抽了一口气,紧接着又关切地问道:“母亲这是怎么了?!”

孟裴脸色铁青,咬着牙道:“不知!”

两名女使加快脚步奔至正屋前,替他推开房门。

进门时孟裴抱稳了薛氏,稍许侧转身,小心地避开门框,脚下却速度不减。孟赟则一路都用双手虚护着薛氏的头部。

一路到了东次间,孟裴将薛氏轻轻放在床上,再去试她鼻息,待觉指端仍有微弱的气流拂过,这才稍许缓和下了脸色。但数息之后他的眉头再次紧紧蹙起,她的呼吸显得比平时急促得多,且忽长忽短十分紊乱。

见孟裴一直没说话,孟赟便转首,向一旁神色慌乱惊恐的女使问道:“母亲是如何晕倒的?将情形仔细说来。”

“是。”那女使应了一声,接着便道,“娘娘起初还好好的,边走还与郡主说笑,可没走几步娘娘就站住了,捂着额头说头晕胀痛,奴婢们上前询问时,娘娘已经站立不稳,奴婢们急忙相扶,娘娘却昏了过去。接着公子就赶来了。”

孟裴凝眉不语。

孟赟却仍然追问:“母亲是突然就说头痛的吗?之前还好好地谈笑风生?”

那女使点头应是。

少时,小高氏听闻薛氏晕倒过去,带着孟涵匆匆赶来看望,另外几名侍妾所出的小娘子也跟着进来,行完礼后便立在门口附近。小高氏走近床边,满脸关切之色询问病情。孟赟便对她说了之前发生的事。

小高氏与孟赟对话时,孟涵抬眸看了孟裴好几眼,孟裴却根本没有留意她,只是一脸忧心忡忡地望着薛氏。

忽觉有一只软软小手拉住了自己的手,孟裴回过神来,看向身边,见孟韶仰着脸怯生生地问:“二哥,娘是怎么了?”

孟裴自己又何尝知道母亲是怎么了,但面对满脸泪痕的幼妹,他只能按捺下心中的焦躁不安,柔声安抚她:“母亲只是病了,只要请来太医,替她把病治好便没事了。”

孟韶忍着泪道:“就像我上回得了病一样吗?只要喝很苦很苦的药就能治好了?”

孟裴微笑着点点头:“是的。母亲可不像你,总是找各种理由不肯喝药。她的病很快就会好的。”

他接过女使递来的帕子,轻轻擦去孟韶脸上的泪痕,让孟韶的女使带她离开这间房,去吃些点心。

床边,女使们用细棉布巾沾上温水,在薛氏脸上轻按擦拭。薛氏眼睫微颤,忽而发出极低的“嘤”一声。

孟裴与孟赟急忙靠近床边,小高氏也拉着孟涵靠过去,口中唤着:“娘娘!娘娘!”。孟涵则叫着:“母亲!”

外间候着的两个侍妾闻声,也跟着叫“娘娘!”

薛氏长长地吸了口气,半睁开双眼,双眸仍然显得茫然无神,对于周围人的呼唤也无甚反应,很快就又合上双眸。

孟裴不由死死攥紧了双手。

正当此时,樊太医匆匆赶到,孟赟便迎上去,将薛氏晕倒的过程又讲了一遍。

这位樊太医颇为年轻,只有四十来岁年纪,医术却并不比那些五六十岁的老太医差。这几年端王府但凡有人头疼脑热,只要他当值,都是请他来诊治,因此他对端王一家也是较为熟悉。

他一边听着孟赟讲述发病过程,一边为薛氏诊脉,又问了薛氏家中有无类似病史,搭脉良久才放开。

他让女使立即预备两碗温水,自己走到桌边打开药箱,取了两枚药丸出来,剥开蜡壳,将药丸在温水中化开了,让女使扶起薛氏,撬开她的口,慢慢喂她喝下半碗。

樊太医自己则取针盒出来,洗净双手,为薛氏施针治疗。

孟赟在一旁等了半天,终于还是忍不住问:“樊太医,请问母亲是患了何疾?”

樊太医在薛氏额角插入一枚细长银针,双指拈住,旋转捻动数下,才放开手,回头又取一针,语气波澜不惊地说道:“还请世子见谅,娘娘头痛发作,意识不清,下官先施针急救,待娘娘稍许好转,再要详询病史病发经过。”

孟赟也只能无奈道:“是我过于关切着急了,如此还请樊太医尽力救治,稍后再说病症吧。”

外间传来侍妾请安问好之声,随之门口光线一暗,屋里众人都回头去看,见门外大步迈入一人,剑眉鹰目,身材伟岸高大,着紫色曲领大袖常服,腰挂金鱼袋。

“父王!”孟赟孟裴孟涵立即迎上去见礼。小高氏亦跟在他们身后行礼问安:“王爷安好。”

孟炀朝他们微微点了一下头,就再也不看房中诸人,快步绕过屏风,望着床上仍是双眸紧闭的薛氏,一双剑眉便紧紧皱起:“好好的怎会晕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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