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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章

相女无忧 今夕何如 2936 2024-07-21 09:07:33

刘嘉懿烦躁地道:“不是他, 他也就动动嘴皮子,小打小闹,哪里敢这样掐我?”他声音嘶哑, 一说话嗓子就如有沙子磨着一般疼痛, 连头动一动也会疼, 让他更添烦躁。

刘夫人气急道:“那是谁干的?凭什么?”

是啊,他凭什么?!刘嘉懿心中气恼, 语气带着不耐烦:“娘, 你能不能小点声。”

刘夫人吸了口气,委委屈屈道:“不管谁做的, 他敢做, 就不许我说了?”但声音到底是轻了下来。

刘嘉懿走到桌边坐下, 一震动喉头就一阵作痛,不住咝咝地吸着冷气。刘夫人看着心疼,急忙扶他在榻上躺下。又叫女使传话请太医来。她见大郎躺下后面色好转些了,便忍不住又追问道:“到底是哪个下这么狠的手?”

刘嘉懿冷冷道:“是孟二郎。”

刘夫人闻言脸色一变:“端王爷家的?怎么是他?你怎么惹着他了?”

刘嘉懿不能说自己跟着文玹回家,便只道:“那日进宫赏桂,不是孟二郎也来了吗?今日我偶然瞧见他与文小娘子说说笑笑,状甚亲密, 原来他们早前就相识。”

刘夫人惊讶地啊了一声:“他们早就相识?”

刘嘉懿继续道:“他见我撞破他们两个相会, 便来威胁我不能说出去, 也不可再接近文小娘子。”

刘夫人气愤的不行:“你和文小娘子的事不是早就不作数了吗?你就是瞧了他们一眼又如何,他怎么能把你伤成这样?不行,我找端王妃去, 就算是王府公子,也不能这样欺负人!”

刘嘉懿急忙叫道:“娘,不能去!”叫得急了用力过猛,牵动喉头伤处,让他痛得说不出后面的话。

刘夫人不解又气恼:“为何不能去?你被他伤成这样,我总要讨个说法!”

刘嘉懿只敢小声说话了:“我,我驾车撞他了……”

“啊!”刘夫人这下傻眼了,想到方才在大郎脸上看到的血迹,脸色顿时变得惨白,声音都抖了,“他……他受伤了?伤得……重不重?”伤了端王二公子,这下大郎可闯了大祸了啊!!

刘嘉懿一皱眉:“他不过是手上受了点皮外伤。”

刘夫人咬牙道:“皮外伤也是见血的伤啊!你怎么会去撞他呢?是他先掐你的?”

“不是……”

刘夫人气得倒抽一口气,怨怪道:“那你为何要撞他啊?!”大郎虽不答,她心中已有几分明白,怕是这傻儿子见孟二郎与文小娘子在一起说笑,心中起了嫉恨,驾车去撞孟二郎,孟二郎这才掐他脖子的。这怎么说都是自己这方理亏啊!

她攥着手中丝帕,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道:“你撞他有旁人看到吗?”

“在汴河大街上……”

刘夫人眼前一黑,最后的希望也破灭了。汴河大街上路人店家众多,随随便便就能找到人证。这下别说她要去讨说法是不可能的,端王妃别找上门来算账,她就要烧香拜佛谢天谢地了!

刘嘉懿只是闷头不响。刘夫人见着他脖子上的指印,又心疼起来,可也有些庆幸,万一端王妃找来了,她也有个说法不是?至少孟二郎也动手了,可她到底是心虚啊!她也怕大郎隐瞒孟二郎的伤势,他虽轻描淡写说孟二郎只是皮外伤,可毕竟大郎是用车撞过去的啊!真要被车马撞到,又怎会只是皮外伤?

她派人去打听端王二公子有没有受伤,伤势严不严重,下人回报说打听到今日傍晚端王府也请了位太医入府,除此之外就打听不到什么了。

刘夫人一颗心七上八下,如今只能求菩萨保佑,保佑孟二郎真的只是皮外伤,保佑他不愿将他与文小娘子相会的事情闹得人尽皆知,保佑他对端王妃隐瞒大郎驾车撞他之事。

刘嘉懿脖子上有这么清晰指印,也不能再去国子监了,刘夫人不得不替他告假。没想到屋漏偏逢连夜雨,正逢这个月开始执行新学规,大郎这一告假,月底私考已无资格再参加,下个月就要从内舍生降为外舍生了!

刘夫人战战兢兢过了好几天,每日听见看见有帖子送来就心浮气躁,直到三四天后,她没听说端王府二公子受重伤的消息,也没有收到端王妃送来的帖子,这才慢慢放下心来。

·

秋日清晨的阳光,干净而明朗,很快刺破并驱散了那薄薄的晨雾。文玹把文瑜送进国子监里去,一直看着他与兰姑、来升一起走进牌坊后面去,这才转身。

孟裴立在她的车旁等她,视线相交的刹那,他们同时微笑起来。离敲钟的时辰还有些时候,他们还能有一刻多的时间用来交谈,或仅仅是相视而笑。

文玹走到他身前,轻声道:“爹昨晚留在官邸没回来,古二那事还没能来得及问他。”

孟裴点点头。

“还有,怀轩昨日来了。”

“我知道。”

文玹瞥他一眼:“好像你什么都知道啊?我是不是都不用说话了。”

孟裴微笑:“不行,得由你说出来,看看和我知道的一样不一样。”

她眉梢挑了挑:“小心眼啊!我不告诉你就是心虚么?我就不告诉你他为何要来,不告诉你他说了什么做了什么。让你心里难受去。”

孟裴右手捂着胸前,装作一副痛苦难受的样子:“你怎么忍心?”

文玹望着他,心中感叹,摆出这副吃了苦药一般的表情还能英俊得那么没天理,也只有我家裴郎了啊,口中却道:“我不但忍心,我还很乐意呢。”只是说完自己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孟裴亦展颜笑了。

两人笑了会儿,文玹便把谢怀轩昨日也瞧见刘大郎尾随,因此来提醒之事告诉了他。她接着道:“还得多谢你这个护花使者把他引走了。可是他被你带着绕了一大圈,他会不会怀恨在心?”

孟裴淡淡道:“他即使怀恨在心也不敢再做什么。”

文玹不解地问道:“为何这么说?他真要有心,偷偷做点什么,哪怕只是传个谣言,也够膈应人的。”虽说孟裴是端王二子,刘嘉懿也不是平民百姓,何至于就怕了他呢?她立时明白过来,狐疑地望着他,“你做了什么?”

孟裴把昨日之事轻描淡写地说了一遍,唯独没提手受伤之事。

她不由蹙眉:“他只不过是尾随而已?你为何要做这么危险之事?”

“不过是尾随而已?” 那对浓密修长的剑眉一挑,“他若无不良居心,为何要跟着你我?难道非要等到他真的动手害你了,你才反击?真到了那时一切都晚了。更何况昨日我下车只不过要和他谈谈,他却要驾车撞我?难道我就该任他来撞?”

文玹摇头:“我不是这意思。若是我遇上有人存心要撞我,我也不会轻易饶他,可从两匹马中间跃上车?!你就这么有把握不会被奔马撞到,或是被车辕带到?只要其中稍有失误就有可能受伤啊!以你身手,明明可以等马奔近时迅速闪开,再从旁跃上车。你那时候到底是怎么想的?”

孟裴语气淡淡:“我不能躲,不能让。欺软怕硬之人,只有比他狠,比他强硬,他才会真的害怕到骨子里,才不会好了伤疤忘了痛。我若是从旁让开,他会觉得我也会害怕。一旦他觉得有机会了,就还会再欺上来。”

就如小时候,母亲要他谦和隐忍,不要锋芒毕露,凡事尽可能让着长兄。若他一开始就装傻子也就罢了,可他已经露了才,若是孟赟觉得他软弱可欺,反而可能下更狠的手。他索性反其道而行之,行事任性,为人疏狂,屡屡出错,因此接连被父王重罚过几次。孟赟虽然轻视他,认为他难成大器,却也不愿轻易招惹他。

文玹却不以为然道:“你从旁跃上车之后一样能按着他叫他害怕啊!他哪儿是你的对手?”

孟裴只道:“你不会懂的。”

她在山寨里没有兄弟姐妹,更没有夺嫡的嫌疑与各种阴谋猜忌,自小被呵护宠养着长大,即使山寨里衣食粗陋,张大风只会给她最好的,小酒事事以她唯马首是瞻,寨子里诸匪尊她为少当家。及至回到文家,家中亦是一片安详和睦,她何曾体会过这种尔虞我诈,步步算计?

他这句却把文玹惹毛了,她瞪着他连珠炮般道:“我不会懂?你我成长的环境大为不同,也许我不能完全体会理解你的心情!可是你懂不懂我呢?我为何会劝你,我为何在意你是正面冲上去还是从旁跃上车?我是担心你会受伤!我是害怕失去你啊!遇见这种情况,我倒宁可你是个胆小怕事的公子哥,纠集一群侍卫上去把他打一顿,自己呆在安全的地方指挥就行了!”

孟裴一怔,看向她的目光却变得柔和起来,轻声笑道:“这不是和孟赟一样了吗?”

文玹气恼道:“你还说笑!我是认真的啊!”

他轻轻点头:“我答应你,以后定会好好爱惜自己,不到迫不得已不会以身犯险。”

文玹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你这话我半分也不信。”他何时肯听过她劝,还不知有多少事情瞒着她不肯告诉她,美其名曰不愿让她担心。

孟裴笑了:“你不信却要逼我答应你?”

文玹低叹口气,凝视着他俊朗绝美的面容,轻声道:“你若是认为该做之事必做之事便去做吧,只是你要知道,你若受伤,我会心疼,你若出事,我会悲伤痛苦。只要你牢记这一点,在做决定之前想一想,为了我珍惜你自己,行不行?”

他亦凝视着她,眸光深沉,却又温柔宛如月夜静海:“好。”

作者有话要说:文玹:我家裴郎惯会下黑手,又心机,下黑手不会留后患。我只是心疼……

孟裴:阿玹,你心疼我受伤么?

文玹:(你不是瞒着我不让我知道么)我特心疼小时候的你,是怎么长大的才能长得这么腹黑?

孟裴:……莫名就不觉感动了。

文玹:你到底是怎么弄伤你自己的?

孟裴:明明是刘大郎弄伤我的。

文玹(瞪):白心疼你了。

孟裴(笑):碰瓷机密不可外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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