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呀？”坨坨转着脑袋睁开眼, 他感觉有东西在抠他眼珠。

“哈。”黑暗里，云善发出高兴地笑声。

“云善？”坨坨摸摸自己的眼睛，迷迷糊糊地问, “云善你干嘛抠我眼？”

坨坨搓亮一个小光球, 怕云善冻着, 他把云善塞进被窝里, 自己下床去给云善冲奶粉。

冲完奶粉转身，坨坨看到云善坐在床边等他。坨坨没多想，把奶瓶塞到云善怀里，“喝吧。”

他爬上床后把云善拖到被窝里，拿了一旁的黑熊皮小背心给云善穿上。

坨坨睡眼惺忪地强撑着等云善喝完奶。看到云善奶瓶里空了，他迫不及待地拿走奶瓶, 哄道，“云善睡觉了。”

云善扭扭身子，从被窝里爬出来，爬到坨坨身边，把脑袋压在坨坨脑袋上。

坨坨眨巴眨巴眼睛，惊喜地小声叫道, “云善你会爬了？”

云善抬起身子，自己撑着手看坨坨。一张嘴，一坨口水直接滴落在坨坨脸上。

坨坨一点不嫌弃, 在云善身上蹭掉他流的口水。

“你又长大一点了。”坨坨很高兴。学着梁小飞的样子亲了亲云善，“muma~muma~muma~”地一连亲了三口。

西觉悄悄走到床边, 欣慰地看着云善。云善的一点进步让妖怪们都跟着高兴。

云善睡醒一觉有精神，慢慢地爬到西觉身边, 笑嘻嘻地抱西觉脑袋。

西觉叼着他甩到背上，驮着他在屋里走了好一会儿才把云善哄睡着。

坨坨已经睡着了, 西觉叼下一床被子，盖在云善身上，让云善趴在他身上睡了一夜。

一大早，梁小飞在刷牙，门口响起敲门声，坨坨问，“小飞哥，你起了吗？”

“起了呀。”梁小飞吐了一口泡沫，喊道，“开门进来吧。”

坨坨和小丛高高兴兴地跑进屋。

坨坨神秘地说，“小飞哥，我给你看个好玩的。”

“什么好玩的？”梁小飞继续刷牙。

坨坨把云善放到梁小飞床边，自己跑到卫生间门口，拍着手喊，“云善，过来。”

坐在地上的云善两只小手往地上一撑，慢慢地爬了过来。不过半道看到梁小飞的桌子，他改了方向，往桌子那爬去。

坨坨还在拍手，喊着，“云善，这边，是这边。”

“会爬了？”梁小飞惊喜地问小丛。

小丛高兴地点头。

云善钻到桌子下面，自己在里面坐好。不管坨坨怎么喊，他都不动了。

坨坨爬到桌子边，一路把云善拖了出来。

梁小飞洗了把脸，拿毛巾擦掉水，草草地擦了点霜。“云善，我来抱你。”

云善被转到梁小飞怀里。他不老实地扭着小身子要下地，刚学会爬，他想到处探索。

“得买个爬爬垫了吧。”梁小飞带着三个孩子下楼，“我看许多人家还在床上装了防孩子掉下来的围栏，咱们也得买那个吧。”

妖怪们不懂那些是什么。不过云善这次比上一次早了一个月会爬。这次云善坐起来也比上一次早了一个月。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吃奶粉的缘故。

“爬爬垫是什么呀？”坨坨问。

“小丛你从手机上搜给坨坨看。”梁小飞使唤一旁的小丛。

坨坨身上一直带着手机，他也识字了，但是他不爱自己查东西，什么都是问别人。小丛和他就很不一样，小丛不管遇到什么不知道，都是自己查。

两只小妖怪下了楼梯，站在后面看手机里的东西。

现在天冷，外面都是水泥地，妖怪们自然不会像之前那样让云善自己到处爬。

“这怎么跟鸡圈似的。”坨坨嘀咕道。

“应该差不多。这是不让云善出去的。”小丛想了想道。关鸡和关人，差不多都是圈。

兜明已经把饭菜端上桌，大家坐下便开始吃饭。

云善坐在小椅子里，今天跟着一块喝白粥。只是别人有菜吃，有包子吃，他只有一小碗白粥喝。

西觉给他喂完饭，开始自己吃。云善挥着硅胶小勺子，自己玩得很开心，见有人看他，他就回个笑脸。

饭后，兜明收拾了拖把、扫帚、抹布之类的打扫工具。

“今天咱们大扫除吗？”梁小飞抱着云善问。

“我们今天要去山里打扫道观。”兜明直接道，“今天只有你打扫家里。”

“去山里打扫道观？”梁小飞好奇地问，“打扫什么道观？山里有什么道观？”他都没听说过这片山里还有道观。

“很老很老的一个道观呀。”坨坨跑出来说，“好几千年呢。”

“好几千年的道观？”梁小飞笑着问，“真的假的？”要是有那么有历史的道观，应该早就被开发成景区了吧。

“真的呀。”坨坨说，“我们山里也有个差不多的道观。”

西觉上楼喊了花旗下来。昨天晚上花旗说今天要一起去打扫云灵观。

梁小飞见花旗都下来了，他和西觉确认，“真有道观？”

西觉点头。

云善见到花旗，冲着花旗的方向要抱。尽管花旗最近总是在睡觉，他们只有晚上的时候能说上两句话，但云善还是很亲花旗。就像之前那样。

梁小飞知道他们信道，孩子们说有他不一定信，但是西觉这么沉稳的人说有，那就一定有了。

能传承几千年的道观肯定灵验。梁小飞眼睛一亮，“带上我吧。我想去求财。”

“在很深很深的山里。”花旗不客气道，“小飞你自己走的话，过完年都不一定能走到。”

“那么远。”梁小飞嘟囔一声，“你们不会要去几天吧？”

“我们下午就回来。”兜明说，“我们走的快。”

这事梁小飞是不怀疑的，他又有了新的好奇的地方，“道观里还有师傅吗？”

“没了呀。”坨坨回答，“那儿只剩个道观。”

“灵吗？”梁小飞问。

对于这个问题，妖怪们不约而同地点头。云灵观的灵验可是有名的，不然也不会有外地人两次找上云灵观。

“那你们代我去求财吧。”梁小飞不切实际道，“我要暴富！”

“没听说过还有代求财的。”花旗摇头。再说他并不想暴富。

梁小飞想了想后说，“那下次你们带我一起去。”

“你们就带打扫工具去？”梁小飞想一出是一出，“应该带点香吧？道观和寺庙不是都要香火吗？”

妖怪们齐刷刷地转头看向梁小飞，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云灵观后来主要是云善在打理，他们会跟着一起做香。不过最后都是云善自己进去点香。

制香是小丛在灵隐留下的书中学来的。云灵观两千多年来烧的香都是一个味道。

之前去深山里的云灵观，里面没有香，妖怪们谁也没想起来给神仙烧香。现在云善大一点了，他们可以带云善去烧香。

“现在做香来不及了。”小丛说，“我们没材料，还得晒香。”

“买呀。”梁小飞说，“你们等我，我现在就去买。”

梁小飞开车出门，在镇上转了一圈，只看到有卖冥币的店铺。他下去一问，人家卖得都是给死人用的。神仙应该是不用这种的。

梁小飞上了车，开车直接往市里去。他知道市里哪里有卖这些。老城区那有个巷子，里面都是卖香和神像的店铺。

两个小时候后，梁小飞才带着满车的东西回来。

“小飞哥，你总算回来了。”坨坨心道，梁小飞要是再不回来，他们可就自己先走了。

“我还买了爬爬垫，耽误了会儿功夫。”梁小飞下车打开后车门，不好意思地问，“这么多你们背得动吗？”

“背得动。”西觉拿起一把香放在鼻子下闻了闻，有股很浓重的檀香味。

小丛拎着拖把、扫把和抹布，兜明、西觉和花旗用背篓背着香，坨坨抱着云善和梁小飞告别。

“云善也去？”梁小飞主动说，“你们去干活，我留在家里带他。中午给他冲奶粉喝。”

“云善得去哇。”坨坨说，“云善得去点香。”

云善被坨坨抱着往山上走，他回头看到梁小飞还站在家门口，没有跟他们一起走。他大概也明白梁小飞不和他们一起去。云善举起小手，冲梁小飞摆了摆。

梁小飞也冲他挥挥手，笑着喊，“云善早点回来，小飞哥在家等你吃饭。”

云善笑眯眯地趴在坨坨肩头上，一直回头看着梁小飞。

翻过一座山，妖怪们立马加快速度，去了西觉放肉的山洞。在这里，坨坨带着他们直接遁地快速到了云灵观。

白天的云灵观看起来比晚上看着更破旧。木门和牌匾上没有爬藤，附近树都光秃秃的，看起来有几分荒凉。

西觉推开破木门，门板“吱悠”两声，向两边敞开。

大殿里，神像依旧面目慈祥地注视着院子。

兜明从灶台边找到火折子，抽了一把后背背着的香点燃，给每只妖怪都分了几根，连云善也得了三根。

云善好奇地盯着香上的红色火星，想凑上前看，花旗挡着他的脸不让他往前，小声说，“云善，这个烫脸。”

几只妖怪恭敬地走进大殿里，对着殿里的神像拜了又拜。他们让云善拿着火折子，给殿里的香炉都点上香。然后认真地打扫起来。

“以后每天都得来点香。”花旗说。

之前是他们没注意，但是现在知道了，以后就得继续为云灵观续上香火。

打今天以后，云善每天早上多了一件事，要跟妖怪们来点香。深山里的云灵观又焕发了些生机，每天都被打扫得干干净净，像是有人住似的。

收拾完云灵观，妖怪们一起去后山查看传送阵。小丛的留言还在，看来重山还没有修好传送阵。

坨坨带着妖怪们遁土，重新回到山洞里。兜明、西觉和花旗变成原型，大口大口地吃着肉，没一会儿便吃完了剩下的二分之一。

“就剩这么点肉，让小飞哥看出来怎么办？”坨坨忧心地问。

“问就说吃了呗。”兜明毫不在意道。“小飞哥又不知道我们每顿吃多少肉。”

“一会儿把猪头带回去炖了吧。”

“少那么多，谁能不知道？”坨坨叹了口气，在想怎么骗过梁小飞。

“你包包子。小飞哥不知道我们吃了多少包子。”小丛给他出了个主意。

妖怪们在云灵观认真打扫卫生，梁小飞也在家里认真地打扫卫生。不过家里平时就被坨坨他们收拾得很干净，梁小飞基本不用干什么。

他闲着没事，把爬爬垫装在客厅里。家里有地方，梁小飞特意买的大的爬爬垫，让云善有宽敞的地方玩。他还给云善买了些晃晃能响的玩具，全都放在爬爬垫上，他记得云善很喜欢带响声的东西。

收拾完这一切，梁小飞才慢悠悠地锁上门，去大强超市买了桶泡面回来吃。

自打花旗他们来，除了前几顿吃的泡面，后面每天都是家常小炒。时间长不吃，梁小飞又想念起泡面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