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所年二十八发过年礼物。采购大姐提前一个星期把合计出来的重量发给梁小飞, 一共需要2800多斤。

梁小飞知道重量后就算过了，去掉猪头、内脏、骨头，他们得杀13头猪。

所长介绍了几家公司在他们这买年货。几家公司要的量都很大, 基本都要5000多斤。听说公司规模很大, 人很多。

几家公司和研究所都赶在腊月二十八发节礼, 算下来, 他们一天得杀108头猪。

加上之前零散卖了62头猪，家里吃过两头，梁小飞计算第一批买来的小猪应该剩下30头猪。30头猪里都是母猪，留着明年下猪崽。

腊月二十八一大早，天边刚冒亮，妖怪们就起床了。就连冬眠的花旗也被叫起来干活。一天杀130头猪很赶时间。梁小飞也是天不亮就起床。

梁小飞租了5辆小货车, 从10点开始，一个小时就会来一辆。装好后就直接拉去厂里。

西觉和兜明把猪赶到后面山上的时候天色才亮起来。坨坨和小丛已经做好了饭，韭菜鸡蛋馅儿的饼子配咸菜粥。

兜明、西觉和花旗吃得很快，半个小时吃了一盆饼子。他们赶紧吃完饭就得开始忙了。

云善还没醒，坨坨留在家里看着他。猪杀好得脱猪毛，这是梁小飞和小丛今天主要负责的活。

昨天西觉就在小树林外面搭好了个灶台, 今天就在那烧水。

前几天下了场大雪，山上现在还是一片白。梁小飞手揣在兜里，说话时喝出白色的水汽, “过两天又要降温了。”

“我看天气预报说还得有一场大雪。”

花旗裹紧身上的羽绒服，“今年冬天比去年冬天冷。”

几人把一群猪赶到小树林里。他们一直是在这里杀牲口的。树林里摆了三张木桌子, 那就是杀牲口的地方。

平常他们一天最多杀两头牲口，只用一张桌子。知道今天赶时间, 梁小飞前两天就从婷婷家的废品收购站那弄了四张桌子来。两张杀猪用，一张脱毛用, 还有一张分肉用。

他还从婷婷家找了个不锈钢的大水池，准备在里面放热水，用来烫猪毛。

西觉和兜明穿好皮围裙后，两人合力把一头猪抬上桌子。猪的四个蹄子都没捆，只有西觉一人按着猪。兜明一刀子捅进猪脖子里，直接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利落得很。

桌子下面有接血的小桶，等猪彻底断气了，西觉才松开手，和兜明一起去杀一头猪。

猪血、猪内脏这些也要打包好，下午和猪肉一起运到市区。梁小飞提前几天就在群里发起订单接龙卖这些下水，到今天为止，基本都被订走了。

猪血放干净后，花旗走到桌边，一个人背起一头猪，和梁小飞一起水池边走。

梁小飞十分佩服花旗，“这头猪快有300斤了吧？”

“快有了。”花旗毫不费力地背上猪，直接放进装了热水的池子里。

坨坨站在水泥路边看向小树林喊道，“你们杀得真快。”

花旗转头说，“你好好看着云善。”

给猪烫了一遍后，花旗不用梁小飞搭手，一人拎着快300斤的猪扔到案板上。

梁小飞立马拿起上回刮驴毛的修眉刀在肥猪身上快速刮动。花旗也拿起刮眉刀跟着一起干。

小丛把锅里的水舀进水池里，又把灶台边桶里的水舀进锅里。家里没那么长的水管。兜明早上提了几桶水放在灶台边。

坨坨转身回院子里，一眼就看见云善穿着内衣，光着小脚贴在玻璃门上

坨坨赶紧跑进屋里，把云善直接抱去了二楼，边走边唠叨，“冬天光脚踩地冷不冷？”

云善拽着坨坨的衣服没说话。

到楼上，坨坨先给他穿上小毛衣，然后才摸摸云善的脚。云善的小肉脚冰凉冰凉，显然在地上踩了一会儿。

坨坨怕云善生病，给云善穿戴好、洗漱完，领着他下楼后就给他冲了袋板蓝根。

小丛和花旗两人干活干得飞快，梁小飞使劲地刮，努力加快速度，怎么也赶不上那两人。

花旗给猪翻个面，三人又抓紧给猪脱毛。脱完了毛，花旗就把猪背到另一张桌子上。

小丛穿着皮围裙，踩着茶几站在桌子旁，拿着一把菜刀在猪肚子上从胸口拉到腿中间，一刀就把猪给开膛破肚了。

梁小飞目瞪口呆，“小丛你不怕吗？”

“不怕。”小丛边摘内脏边回答。

小树林里的猪躺在桌上流血，兜明走进过来，拿起菜刀和小丛一块分猪肉。

兜明力气大，挥刀干净利落。很快就把猪给分成一块一块的。该剁成排骨的地方剁排骨，该从骨头上剔肉的地方就剔肉。

一大早云善想出门玩，坨坨没让。他在厨房做饭，外面可没人看着云善。

坨坨先给云善做了饭，看着他吃完早饭，才领着他出去。

花旗和兜明忙着脱猪毛，梁小飞和小丛开始打包刚刚切好的肉。

吃完饭，坨坨带着云善去山里玩。没让他靠近小树林。

7点半，孟老头和婷婷来了。知道他们家今天要忙杀猪，婷婷早就说好了今天要来帮忙。

烧热水的活让孟老头干了，婷婷帮着脱猪毛。

10点半，坨坨带着云善回来做午饭。

走到菜地那，云善看见花旗他们都在那边，他想去花旗他们那边玩，坨坨抓着他的小手不让走，“花旗他们忙呢。”

“玩~”云善说。

“你不能去玩。”坨坨要拉他进院子，云善不愿意，他拉着坨坨往反方向拽，用力地喊，“啊——”

花旗听到声音，走到小树林边，隔着菜地对云善说，“中午只有坨坨自己做饭。云善不是会扒葱吗？去屋里给坨坨帮忙。”

“啊。”云善站在那和花旗说话，“冲~”

“对，扒葱。”花旗哄他，“今天的葱都给云善扒。”

云善挺高兴的，拽着坨坨往菜地走。他知道扒葱得去薅葱。

家里的菜地里都盖着雪。坨坨领云善去葱地，让云善自己扒拉雪薅葱。

为了让云善在屋里玩得时间长一点，坨坨愣是薅了一抱葱，带着云善回屋。

坨坨拿了个小板凳放在厨房门口，又拎了垃圾桶过来，他让云善坐在板凳上扒葱。

“云善你扒葱给我做菜哦。”

“嗯。”云善坐在小板凳上，拿起一棵葱自己开始扒起来。

坨坨边舀面粉边和他说话，“兜明今天忙，没空扒葱。云善得多干点。”

“今天中午吃饺子好不好？”

云善吱声了，“袄。”

“那就吃饺子了。”坨坨说，“就吃猪肉小葱馅儿的吧。正好今天有猪肉。云善你得多扒点葱。”

坨坨一直和他说话，云善坐在那干活也不会无聊，他偶尔还能应坨坨一声。

扒了半个小时葱，云善就坐不住了。他站起来去客厅里转了两圈，转到玻璃门那，趴在玻璃门上往外望，他想出去玩。

坨坨要出去拿肉，牵着云善到小树林那转了一圈。云善到那就不想回家，要去搂花旗的腿，被坨坨按着肩膀不让他去。

“我身上脏。”花旗边干活边说，“云善回家玩。”

这边人多，云善就想在这边玩。他拉着坨坨，两人又开始拔河。坨坨干脆提着肉，抱起他往家跑。

云善边扭身子边哭，“啊——”

“回家听歌。”坨坨哄他。

进了家门，云善已经哭得很厉害了。坨坨把他放下来，他就站在那，张着小嘴，哭得眼泪一直往下掉，可怜巴巴的样子。

小黑刚刚没来得及进屋，被关在门外，现在着急地扒拉着玻璃门。

坨坨把门打开，让小黑进来。他牵着云善回厨房，哄着云善说，“葱还没扒完呢。我等着你扒好葱拌馅儿呢。云善今天中午不是要吃饺子吗？”

云善睁开眼睛看着坨坨。

坨坨继续说，“我得等云善扒好葱后才能活馅儿。有馅儿了才能包饺子。”

云善也是经常做包饺子活的小人，他大概听得懂坨坨的话。他自己擦掉眼泪，坐回小板凳上。脸上挂着眼泪呢，云善已经拿起一根葱开始安安静静地干活。

很快厨房里就响起“砰砰砰”的剁肉声。云善又扒了会儿葱后他实在是不想坐在凳子上了，跑到桌子边看坨坨剁肉。

只要云善不往外跑，坨坨随他看。可云善看了几分钟，自己又跑出厨房。

坨坨赶紧放下刀，洗了手去追他。“云善啊，你今天还没画画吧。小飞哥昨天教你画星星了吧？你还记得吗？画点黄色的星星吧。”

坨坨把云善的彩笔和图画本拿来。把彩笔放在小凳子旁边，本子放在小凳子上，“云善你把黄色的彩笔拿出来给我看看。”

家里的茶几被抬出去让小丛踩着，以云善的个头只能在小凳子上画画。

云善蹲在那从自己的彩笔盒里找出黄色彩笔，咬在嘴里，用力把笔拔出来。这盒彩笔是前天新买的，只用过几次，笔帽上还没那么多坑坑洼洼。

“你画星星吧。”坨坨跟着一起蹲在地上，“云善，你把一张纸上画满星星吧。”坨坨说，“我觉得一定很好看。云灵山夜晚的天空就全都是星星。”

云善跪在地上开心地画起星星。他画的星星特别大，一个得有他小手掌那么大。画满一张纸的星星对云善来说很容易。

看到云善在干事，坨坨又回去剁肉。

坨坨躲好肉，刚用刀铲了肉倒进盆里。云善拿着自己的图画本拍拍他的屁股。

云善高兴地把图画本拿给哥哥看，软乎乎地笑着说，“心~”

“哎呀，云善画这么快呀。”坨坨夸道，“云善画画的星星可真大。有10个吗？”云善的星星画得并不漂亮，他画不直线，导致星星歪歪扭扭地有各种造型。好几个胖星星，甚至有一个都快画成圆圈了。

云善只听懂坨坨夸他星星画得大的话，多少个他听不懂。他挺着小肚子美美地站在那，咧着小嘴乐，“心~心~”

“对。”坨坨很快想出一个新主意，“云善去给星星涂色吧。”

涂色这两个字云善也能听懂。画图要涂色，小妖怪们教过他。云善自己拿着图画本看了看，又想了想，拿着本子回到小凳子旁。

坨坨跟着走过去，拿走十几棵葱。看云善拿了一根绿色的彩笔正在咬笔盖，他很得意自己想出了这个好主意。云善的星星画那么大，涂色要好一会儿呢。

坨坨高兴地说，“云善，我把葱拿走了。”

云善抬起头，看了看坨坨又看了看地上的葱，握着彩笔低下头继续涂色。

云善能扒干净葱叶，但不会弄葱头。坨坨把葱头都掐掉，洗干净葱，再把葱剁碎了加进盆里。他想赶在云善涂完色之前拌好馅儿。一会儿叫上云善一块包饺子，他就能又在屋里好好地呆上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