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睡觉小风前还一直念叨着坨坨家的地址。睡了一觉后, 什么都忘了。他连坨坨家所在镇子的名字都没记住。

小风起床后赶紧给坨坨打电话，“坨坨你再把你家的地址说给我。我忘了。”

昨天梁小飞说地址的时候，坨坨根本就没听。他基本天天都在家, 不用记地址。现在小风又问他, 坨坨只好又拿着手机去找梁小飞。

“小飞哥, 你再把地址告诉小风。”

梁小飞无奈地接过电话, “小风，你记在纸上就不会忘了。”

“小飞哥。”小风在电话另一边挠头，“可是我不会写字。我还没上小学。”

梁小飞：......“我有你爸爸颜牧辰的社交号，一会儿我发给他。你去问他。”

“好的呀。”小风在电话那头回。

坨坨和小风又聊了一会儿后挂掉电话，梁小飞已经把消息发给了颜牧辰。

颜牧辰：？

梁小飞：小风要的。他和坨坨是好朋友。

颜牧辰：坨坨是谁？

梁小飞：我家的一个小朋友。

颜牧辰没有再发消息。梁小飞继续抄着单子。

昨天兜明已经抄了150张，今天早上他和西觉两人继续抄。

马斌矮着身子牵着云善慢慢地从外面走进来。

“云善让你牵了？”梁小飞有些吃惊。这两人关系进步神速呀。

“我今早抱着他摘了几片叶子, 云善就和我好了。”马斌高兴地笑，“我现在和云善好着呢。”

快到吃饭时间，兜明还没回来。梁小飞纳闷。兜明早上一般不会在山里呆太久，基本打了水就回来。怎么今天到吃饭时间都没回。

今早吃的面条，时间长不从锅里盛出来会坨掉。花旗干脆没等兜明，直接开饭。面条里本来就打了鸡蛋, 还有坨坨昨晚上腌的韭菜，吃起来也是有滋有味。

早饭吃了一半，兜明终于从外面回来了。他放下水桶, 跑进厨房洗了手，自己去锅里盛面条, 端上桌后呼啦啦就是一大口。

“你今天怎么在山上这么久？”梁小飞问。

咽下面条后，兜明才开口, “今早有牛下小牛。”

“生出来了吗？”马斌问。

“生出来了。”兜明说，“有点难。生的时间有点久。”

马斌问, “这是买来时牛就怀孕了吗？”养殖户一般不会卖揣崽的牲口。

“应该是。”梁小飞说，“吴刚家所有牛都卖给咱们了。”

吃完了饭，兜明喊来山上的驴，驮着塑料盒往山上走。他们决定在山上就挑拣好一盒盒的桑葚，有塑料盒保护，桑葚不容易碰坏。家里那么多牛，驮一千多盒桑葚一点不在话下。

在第三座山北面有一大块桑树林，距离不算很远。梁小飞和马斌一块打算一起跟去干活。

因为第三座山上有水潭，马斌还打算去那游泳。

说到游泳，小丛把云善的游泳圈给带上了，准备让云善也去水里游一游。

来回有牛驮着，不用自己脚走，马斌坐在牛背上只管欣赏山里的风景。

早上6点半，山里正在散水雾。藏在水雾间的山林逐渐露出真容，入目都是一片苍翠。树林里到处都是鸟叫声，在山里倒是不觉得吵，只觉得生机勃勃。

“这也太幸福了吧。”马斌的牛跟在梁小飞骑着的牛后面。“我都没想到，这些牛这么听话。”

“坨坨他们有技术。”梁小飞不懂坨坨和兜明平时怎么训牛。反正家里的牛都听话得很。

云善坐在花旗前面，也骑在牛背上，转着小脑袋四处瞧。早上他和马斌在院子里摘蔷薇花叶子，马斌还给他摘了一朵蔷薇花，他现在都攥在手里。

大花、二花，三花跟着队伍跑来跑去。小黑被装在牛背着的口袋里。它太小，腿短走得慢，花旗又担心小狗迷路，索性就把它单独放在一个背带里让牛驮着。

兜明、小丛、坨坨和西觉没骑牛，四个人早就跑得没了踪影。

等马斌和梁小飞他们到时，树下地上已经有两大堆桑葚。那四个人都爬在树上，正在往脖子下挂着的小篓里装桑葚。

云善一开始没看见树上有人。坨坨站在树杈上喊他，他才抬起小脑袋找人。这下才看到附近几棵树上都有人。

云善举着起小手，小腿欢快地在牛背上乱动。等花旗抱他下来，他走到桑树下，抱着树干，咿咿呀呀地用力，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马斌和梁小飞负责把桑葚往盒子里装。花旗就在一边看着云善。

草丛里游过来一条小绿蛇，花旗用棍子挑了起来。那小蛇通身翠绿，只有小指粗细，很是漂亮。

花旗把小蛇挑到云善面前，“云善看，一条小蛇。”

云善好奇地伸出手靠近小蛇，那小蛇顺着云善的手臂，一点点缠了上去。

“哈。”云善肥肥短短的手指点在小蛇脑袋上。那小蛇温顺地一动也不动。

马斌边装边吃，也不管洗没洗，反正是野生的，不怕有农药。活还没干多少，倒是把早饭的饭后水果吃了个饱。

云善和小蛇玩了一会儿，又扒着树仰头看坨坨他们。

兜明从树上跳下，云善跟在他屁股后面慢慢走。兜明把篓子里的桑葚倒到梁小飞和马斌面前。

云善也跟了过去，他蹲在地上，抓起一个桑葚就往嘴里塞。这是好吃的，他知道。

马斌装好一盒桑葚刚抬头，直接被吓得跳起来。“蛇！云善身上有蛇！”

梁小飞震惊地转过头，就见一旁蹲着的云善一下接一下地抓着桑葚往嘴里塞，他的肩头盘着一条翠绿色的小蛇。

那小蛇的黄眼睛正盯着他，细长的蛇信子不断地吐出又缩回去。

梁小飞随手捡了个空盒子，正打算把蛇从云善肩头刮掉。

兜明淡定地说，“没事。这蛇不咬云善。”

“真的假的不咬？”马斌惊恐道，“这不会是竹叶青吧？剧毒啊！”

花旗走过来，也说没事。“这是云善的小玩伴。”

梁小飞放下盒子，但还不放心，一直盯着云善和小蛇。

云善把自己嘴里塞得满满的，蹲在那撅着嘴巴吃桑葚。黑色桑葚汁顺着他嘴边留下，流过下巴一直流到压根看不出来的脖子上。

“云善你别吃了。”兜明直接把云善抱了起来，“我带你去爬树。”

云善立马搂上兜明的脖子。他想跟去玩。绿色小蛇很是乖觉，盘在云善肩膀上一动不动。

梁小飞和马斌目送兜明抱着云善走到树下，这才继续捡桑葚。心里确实惴惴不安，时不时就要往那边看一看。

刚捡出了半盒就听到那边云善的喊叫声。

梁小飞和马斌两人本来就不安心，云善的叫声更是让两人丢掉手里的桑葚，快速站起来往那边跑。

马斌已经在心里想好了，那条蛇得抓住，得带去医院，不然医生不知道是什么蛇。一会儿他就捡石头把蛇砸死。

树边的场景却让两人哭笑不得。云善两只小手挂在树枝上，整个小身子悬空，他边叫边看向护在下面的兜明。

和梁小飞他们一起装桑葚的花旗语气威胁地喊一声，“兜明！”

那边兜明动作迅速地把云善抱了下来，他为自己辩解道，“我和云善玩呢。”

挂在树上并不开心的云善由于不会说话，并没有表达当事人的观点。不过在被兜明放下地后，他没有围着兜明转，自己颠颠地冲着树走过去，搂着树干。

前面树上的小丛小声问兜明，“你干嘛要带云善那样玩？”

“我试试他的力气。”兜明也小声回道。

盘在云善右边肩头的小蛇顺着云善的手臂往树上爬，刚到树边，又被云善从树上拽下，抓在手里瞧。

花旗接受到小绿蛇求救的消息，扬声喊道，“云善，把小蛇放了。”

云善听不懂，另一只小手在小绿蛇脑袋上戳来戳去。

“云善，花旗让你别玩蛇了。”兜明站在一旁给他翻译。

云善抬头看一眼兜明，一松手，小蛇掉到地上，一溜烟没影了。

“小孩子不能玩那么危险的小动物。”马斌心有余悸地对花旗说。

刚刚看到云善抓着蛇，他心都快挑出来了。这要被咬上一口，从山里送到医院怕是都来不及。

“没事，蛇没毒。”花旗依旧淡定。

“我带你去玩。”兜明说。

刚刚经历过的事情云善似乎已经忘了，乐颠颠地走过来，一把抱住兜明小腿。

兜明这次真没骗他，抱着云善，把他送到树边一处低矮的桑葚旁，“云善，你摘个桑葚。”

云善知道这是什么，真的举着小手抓住桑葚。他不会拽，兜明就把他往下放，桑葚自然而然就被云善拽了下来。

“走，咱把桑葚放回去。”兜明带云善参与劳动。

云善一只手抓着桑葚，另一只手被兜明牵着，两人走到梁小飞旁边。

“你把桑葚放下来。”兜明对云善说。

云善真的听话地松开了小爪子。被握得稀巴烂的桑葚并没有从他手上掉落。而是一堆黑色黏糊地粘在云善的小手上。

云善看着自己的右手，伸出左手去抠上面的桑葚，捏下来一块也没浪费，塞进自己嘴里。又抠又吃了几回，他手心里只剩下一团黑汁，嘴边也是全黑色汁水，云善完全没有早上出门前白嫩胖宝宝的干净模样。

他站累了，双腿不用打弯，直接一屁股坐在了草地上。小手在衣服上蹭蹭，把原本就不干净的棉麻小短袖上又蹭上了一大块黑色。

兜明把他带到花旗这，自己又跑去摘桑葚。

“1000多盒，咱们得装1000多斤，树上有那么多桑葚吗？”马斌怀疑地看向一旁的树林里。

花旗说，“后面山上还有桑树。”

坨坨从树上滑下，捂着小篓子跑过来，把篓子里的桑葚倒到桑葚堆里。他见云善脏兮兮的自己坐在那，震惊地问云善，“你吃了多少桑葚？怎么成这样了？”

云善没回话。他看上了坨坨脖子上挂的小篓子。两只小手抓着小篓子边缘，云善探着脑袋往里看。

“什么也没有。”坨坨告诉他。“云善我去干活了，你好好玩呀。”

坨坨说完站起身，云善扒着小篓子没松手，被坨坨带着屁股稍微离开些地面

“你要小篓子？”坨坨问云善。

云善也不撒手，就这么半吊着。

“咱们云善力气大呢。”梁小飞回想到兜明刚刚把云善吊在树上，云善竟然竟然自己也能撑住。果然手上是有力气的。

坨坨蹲下来，低下头让小篓子上系着的布条绕过脑袋，把篓子留给云善。他跑去一旁，又拿了个大一些的篓子。

小丛和西觉、兜明他们很快又回来一趟，云善抱着篓子自己坐在那研究。

看到别人从篓子里往地上倒桑葚，云善看了几回，拖着小背篓慢腾腾地走过来。

马斌和梁小飞忙得飞起，一盒接一盒的桑葚码在地上，很快就比梁小飞坐着还高。

他就把码好的桑葚搬到另一边树下，回来继续干活。

云善蹲在桑葚堆旁，一颗一颗地往他的小篓子里捡桑葚。捡了几颗后，他努力把篓子提了起来，想学着别人一样把篓子里的桑葚倒出来。

可是他小，篓子有他半个人那么大，他根本就不会倒。试了几次后都失败了。云善挺着圆滚滚的小肚子戳在那，也不知道想什么了。

梁小飞观察他好一会儿，见他站在那不动，于是开口问，“云善，怎么了？”

云善转头看他，还是不动。梁小飞拎起他的小篓子，直接把篓子里的桑葚倒了下来，“你是要把桑葚倒出来吗？”

云善眼睛亮了，抓着小篓子露出笑的模样。等西觉再来倒桑葚，他拖着小篓子，一点点地慢慢跟着西觉走。

小黑跟着三条大狗在林子里跑了一会儿，又跑了回来，摇着尾巴热情地扑云善脚面。

云善本来走得就不稳，脚下还有一条绊人的小狗，两步一走，直接摔得趴在草地上。

摔在草地上一点都不疼，云善自己爬起来，拖着小篓子继续走。小黑还在他脚边扑。云善很快又被绊了一下。

第二次站起来，云善大概也知道小黑碍事了。他蹲下身子，伸出小手，学着家里人拍小黑的样子，也在小黑身上拍了一把，“啊！”走！

小黑哪听得懂这话，热情洋溢地跳起来添云善的脸。云善被小黑扑腾得烦了，小手掐住小黑，把小黑往一旁拖。可他没什么力气，胳膊又短，手松开后，小黑一个翻身又扑了回来。

云善自己弄了两回，小黑围着他他转，一直不走。他转身喊人，“啊！”

花旗抬头看他，“怎么了？”

云善伸着小手指着脚下的小黑。

花旗一直留意着云善，知道他是被小黑扑烦了。于是喊了一声，“小黑，过来。”

小黑狗甩着尾巴，热情地冲着花旗跑去。还没扑倒跟前，花旗又是一句，“上一边去！”

“汪汪汪。”大花跑过来，挡住小黑不让他靠近花旗。二花也跑了过来，两只大狗把小黑领到一边。

云善继续慢慢地拖着他的小篓子往林子里走。很快就靠近桑树。

坨坨从树上下来，一路小跑着过来，见云善站在树下仰头看上面，腿边还有个小篓子。

坨坨站在那想一想就明白了。云善这是在学他们干活呢。只是他不会爬树，也摘不到桑葚，只能站在树下望着树。

于是坨坨就丛自己的背篓里抓了一把桑葚放进云善的小篓子里，笑着喊他，“云善走，我们把桑葚拿过去。”

云善笑眯眯地拖着小篓子，慢慢地跟在坨坨后面。坨坨走得快，他也不去追，自己就是慢慢地走。等他走到梁小飞身边，坨坨又跑去摘桑葚了。

刚刚梁小飞帮他倒过一次小篓子，云善记上了。他拍拍梁小飞后背，等梁小飞转头看他，云善立马指着自己的小篓子。

“云善帮着干活了？”梁小飞帮他倒干净小篓子，又把小篓子还给他。

云善咧着小嘴笑，自己又慢慢地拖着小篓子去桑树下。

西觉他们忙着干活，路过云善的时候就往他拖着的小篓子里放点桑葚，云善就会高高兴兴地拖着小篓子返回。

马斌是不知道这个事有什么好玩，但是云善自己来来回回地拖了好几十趟，真的成了一个勤劳的小工人。

“不容易啊。”马斌对梁小飞感慨，“穿纸尿裤的年纪就已经会干活了。”

“真跟人精似的。”

梁小飞：......

时间到了9点，已经装了700多盒。花旗和马斌都去摘桑葚，只有梁小飞一个人在这装盒。

勤劳的小工人可能走路走累了，自己挺着小肚子躺在一旁的草地上，好一会儿没动静。梁小飞探头看去，发现云善已经闭上眼睛睡着了。小工人没电了，在梦里充电去了。

10点钟，梁小飞和马斌先坐着牛带上一批货物下山。梁小飞得赶去婷婷家看店。

妖怪们则在后面继续采桑葚，装桑葚。小工人一直睡着觉，四条狗狗趴在一旁守护他。

10点40，马斌和梁小飞前脚刚到家，后面妖怪们就到家了。

云善在路上的时候睡醒了，迷迷瞪瞪地趴在西觉肩膀上，直到进了家里的院子，他才直起身子，转着脑袋看人。

“我都不敢想，就我们这临时组建的生产流水线，竟然在一早上完成1000斤桑葚的采摘、装盒。”马斌站在走廊下感叹。

不是兜明他们这些人，这活也没法干。家里孩子都能顶上劳动力了。西觉他们摘了3个小时桑葚，愣是一次都没歇过。

花旗给云善快速换了一身衣服，又给云善把脸和手好好擦了一遍。

兜明开着装满桑葚的电动三轮车出了门，马斌也赶紧带着花旗、西觉和云善出门。坨坨和小丛坐在兜明车上。

11点到市区，一群人又急忙去送货。

12点前，桑葚已经全部送到买家手上。

马斌抽出桌上的面巾纸擦掉脑门上的汗水，对坐在饭桌对面的花旗和西觉开玩笑道，“咱们这原产地对接客户的速度真快。”

云善没跟花旗坐在一起，他自己坐在小丛和兜明坨坨中间，高高兴兴地在板凳上晃着腿。

中午赶不回去做饭，他们就在市区里吃拉面。

坨坨从自己的那份面条里挑了几根出来，用筷子捣碎，他先喂云善。

外面的面条比家里的面条硬，云善吃得不习惯，吃了两口就闭着嘴巴不愿吃。坨坨只好给他冲奶喝。

中午没地方睡觉，马斌吃完饭就领着他们去马路上转悠。把马路上常识性的东西领着他们看了一遍。

花旗和西觉跟着马斌顶着烈日学了两个小时。小妖怪们则是带着云善躲在一家大超市里。把超市从头到尾逛了三遍。

婷婷家的工人下午请假，附近有个厂子又找他们收不锈钢。梁小飞打了电话让马斌回来的时候过来看店。

马斌正好从市区回来就把妖怪们都带到婷婷家去了。

梁小飞骑上婷婷家的电动三轮车去厂子里拉不锈钢。小妖怪们好奇人类的工厂，这是他们之前从未接触过的。于是兜明骑着电动三轮车，拉着妖怪们跟在梁小飞后面一起去看工厂是什么样。

花旗和西觉带着云善先回家。

到工厂门口，梁小飞先给厂里的人打电话，有人领着，他才把车开进车间里。

这是小工厂，有两个车间。一个车间放机器，另一个车间堆货物。

厂长也就是厂子的老板看到梁小飞后面还跟着一串小萝卜头，他叮嘱梁小飞道，“看着点孩子，别让他们碰机器。”

“放心，都听话呢。”

小妖怪们听到旁边的大机器发出“呲呲”的声响，好奇地跑去前面看。

那是抬激光切割机，透过门上的玻璃，能看到切割头切金属时蹦出的火星。

小妖怪们好奇地看着机器切割金属，一旁的操作机子的工人没有撵他们，只扬声对走过来的梁小飞说，“先把路右边的废料装了。机器下面还有废料。”

梁小飞去那边干活，小妖怪们一直看到机器停下来。

操作工人拉开车门前对几个孩子说，“躲远一点。一会儿别被戳着。”

小妖怪们识趣，推开十几步。

操作工人把一米见方的不锈钢板抱了到一旁的空地上，拿了个橡皮追在上面敲敲打打。一阵金属声响起，几十个零件“哗啦啦”地掉在地上。

操作工人把切完零件的不锈钢废料顺手扔进梁小飞骑来的电动三轮车里。然后把地上的不锈钢零件数了数，堆到一旁的桌上。

操作工人关掉机器，把台面地下的推车拉出来，里面满满都是切割下来的废料。

“你这里面有铁。”梁小飞看了一眼立马道。不锈钢发白，铁是黑的。现在两种混在一起，根本就不好分。而且里面还有很多黑粉。看起来得有几百斤。

操作工人啊了一声，“这得捡。”

他又问，“不锈钢现在多少钱一斤？”

“今天6块钱。”梁小飞多说一句，“铁1块钱1斤。”

“怎么捡？”

“你是新来的吗？以前没见过你。”操作工人把梁小飞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

梁小飞坦然地回，“我就顶几天。”

“这得捡到什么时候？”梁小飞刚刚注意到，这机器下面可不只这一个推车。

“慢慢捡呗。回回都是这样的。上回孟老头来捡了一天。”操作工人笑道。他又把机器下面另外3个推车拉了出来。

他笑着指指坨坨他们，“我还以为这是你特意带的小帮手。”

梁小飞听说都是这样，也只好认命地让小妖怪们帮着捡。这里面的不锈钢和铁的废料个头都小，挑起来很麻烦。

“收机器下的废品可真麻烦。”梁小飞发着牢骚。

坨坨还在震惊于不锈钢6块钱一斤。他还没捡过这么贵的废品。

小丛那边已经开始干活了。小妖怪们没手套，都是徒手捡。没一会儿，三只小妖怪的手上就全是铁灰。

梁小飞把旁边的废料都装车里后，分到了第四个推车。这活不重就是烦，蹲得时间长腿会麻，时不时就得站起来活动活动。

梁小飞跑去问厂里的工人要了4个小板凳，和小妖怪们一人一个板凳坐在推车面前分拣。

厂长背着手出来巡视，一眼就看到这边排排干活的四个人。看到有三个孩子也在干活，他很吃惊，“这么小的孩子就出来帮家里干活？”

他又看向梁小飞，“没见你来过呀。”上门收废品这事一般是孟老头干，有时候会带帮手。厂长还是头一回见梁小飞。

“我就帮个忙。”梁小飞也没多说。他想赶紧干活赶紧走，听说这个厂子5点钟关门，现在已经4点10分了。

坨坨抬头看了厂长一眼，低下头继续干活。

厂长看他们捡得很仔细，心里很高兴。背着手转完一圈离开。没两分钟又走回来了，手里还拿着四根老冰棒。

厂长和蔼地给梁小飞和坨坨他们一人递了一根，很慈祥的夸坨坨他们，“小朋友们真能干啊。”

小妖怪们已经很习惯被人类夸了。一点没客气地接过冰棒。厂里是铁皮房子，夏天热得很。他们在这干了一会儿活，脑门上全都是汗。

梁小飞和妖怪们吃冰棒，厂长站在一旁说话，“你们辛苦了啊。”

看到老冰棒的份上，梁小飞笑着回，“不辛苦。”他是没想收破烂还得帮人分拣。

他们四个一直捡到快5点，总算是把铁和不锈钢全都分开了。

梁小飞先载着不锈钢过地磅，和厂长一起看了重量。然后又开车把铁也给带上，记下重量，算出铁的重量。一起都给婷婷发过去。他直接骑着车走了，算钱是厂长和婷婷的事。

车骑到路口拐了弯，梁小飞看了一眼后视镜，兜明的车一直没跟上。他有些担心，停在路边给坨坨打电话。

“小飞哥。”坨坨上来就说，“我们的车没电了。”

梁小飞这才想起来，家里的电瓶车只能跑60公里。来回去市区一趟，再跟着他跑了十公里路，可不就该没电么。

路口拐弯之前有村子，梁小飞想把坨坨他们安排到别人家先去充会儿电。充半小时后之后再回家。

兜明在电话那头喊道，“不用，我推回去。”

后视镜里面很快出现兜明推车的身影，坨坨和小丛还站在车上。

这边车多，梁小飞不放心他们自己走，慢慢地拧着车手把跟在兜明身边。

从这边到婷婷家还有差不多十里路，也不知道得走多久。

“小飞哥，你先回去吧。”小丛喊道。

婷婷姐家每天下午6点钟有车会把废品统一拉去市里一个大的废品收购站。梁小飞现在车上拉的货还得装到货车上。废品一天一个价，都是当天的买卖。

剩下的路车子没这边多，梁小飞不放心地叮嘱，“那你们小心点。看到车要避让。”

“知道啦。”坨坨回道。

梁小飞拧了油把加快速度，准备到婷婷家让马斌看着把货装上，他再骑婷婷家的另一辆电动三轮车来找兜明他们。

等梁小飞到了婷婷家和马斌交代完事，打电话问坨坨他们到了哪里。听说他们已经进了镇子。梁小飞一边震惊于兜明推车速度如此之快，一边放下心。

坨坨他们到了镇子上就熟悉路了。他也必要没骑车去接人。他把婷婷家的货装好后，锁了门，坐上马斌的车子回家。

到家后，梁小飞发现几个孩子果真已经到家了。花旗在家里已经准备好了晚饭。兜明今晚没时间练习打火烧，晚上吃的是花旗烙的大面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