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斌来, 梁小飞和妖怪们肯定要好好招待他。

“只要菜市场有的，随便点。”5点钟他们下山，梁小飞一家带着马斌直奔菜市场。

马斌倒也没什么想吃的, 这边没什么特色吃食。下午的烤兔子很好吃。可是看梁小飞的样子也不会给他烤第二只。

坨坨很有想法, 从蔬菜摊买了些平菇、金针菇、黄瓜, 又买了两斤素鸡。猪肉、羊肉、鸡肉都买了一些。

他还在菜市场的水果店里买了些香蕉。

“马斌, 我给你做炸串吃。”坨坨高兴地说。这是他今天新学的，晚上就做给大家吃。中午没吃的炸香蕉，一会儿也炸出来试试。

“炸串？”马斌哈哈哈笑起来，“这是小朋友的风格。”大人之间请客吃饭不会吃这种东西，但是放在小朋友身上就很合理。

买了一堆食物回家，坨坨让西觉给他削竹签。

“云善。”梁小飞拍拍手吸引云善的注意力, “你去把你的玩具项链拿来给我看看。”

小丛牵着云善进屋，马斌有些等不及，跟着云善一起进客厅。

云善的玩具堆在客厅角落的箱子里。小丛牵他到玩具收纳箱边，对云善说，“云善，你把你的玩具项链拿给小飞哥看。”

云善蹲下身子, 在箱子里翻找。很快从他的小狮子玩偶脖子上找了项链。

他把项链扒下来，拎着转身，看到马斌站在他后面, 云善颠颠地往小丛身边跑了一步。

小丛怕他摔到，赶紧去接他。

“云善, 项链给我看看呗。”马斌对他伸出手。

云善看着举到自己面前的大巴掌，人往小丛身上贴得更紧了。

“云善, 给我看看。”花旗走过来说。

云善乖乖地拎着项链交给花旗，站在小丛身边谨慎地盯着马斌。

花旗知道马斌为什么想看云善的项链。如果马斌还需要石头的话, 他不会再卖。最多送给他。钱多了对他来说是一件烦恼事。

马斌接过项链，翻来覆去仔细看了看，好家伙，帝王绿串珠、红宝石、蓝宝石、黄宝石、粉宝石、紫宝石。每种颜色各5颗，交叉排列。

马斌嘴上说着“果然富贵”，心里开始计算这串项链的价格。这些珠子不算大，切出来也能出不少戒指。价格起码也得值个五百万。

算着算着，他又开始心疼。不知道西觉是从什么样的石头上磨出的这些珠子。就拿帝王绿的珠子来说，要是大块石头出个挂件、手镯，有的都能翻到上千万的价格。

兜明进厨房和面，端着面盆到客厅喊云善，“来，给你面玩。”

云善一点点地迈着小步子过去，抓走了兜明给他的小小团面。

兜明去外面揣面，云善也慢慢地跟上去。花旗拿了把小椅子带出去让云善坐着。

马斌把玩具项链放回玩具收纳箱里，转头对梁小飞说，“我突然觉得你家富丽堂皇。”

梁小飞噗嗤一乐，“谢谢。”

夏天的晚上，妖怪们一般是6点多吃晚饭。一张小桌摆在院子里。他们就在院子里，伴着夕阳吃晚饭。

云善玩了会儿面，把面拿去笼子边，塞进笼子里喂小兔子。

兜明好奇地问，“云善，兔子吃面吗？”

“你问云善，他能懂吗？”花旗无语道。

“我就问问。”兜明小声说。

西觉去年做的学步车放在走廊角落里。云善自己挪过去，推着小车子在院子里“哒哒哒”地走着。

坨坨做好拍黄瓜后，端着一盆切好的菜出来，让梁小飞和马斌帮他串串子。

“我都好些年没吃过炸串了。现在都吃烧烤。”

“我记得以前上小学的时候，那会儿放学就围着炸串摊子，花5毛钱或者1块钱买一两串。”马斌笑道，“串炸串还是头一回。”

坨坨扒开几根香蕉，云善认得这个，他推着学步车“哒哒哒”地走过来要吃的。

“只吃一块。”坨坨掐了一小块喂给云善。

云善鼓着小嘴巴吃香蕉，吃完了又张嘴要。

“不吃了。”坨坨对他说。

云善赖巴巴地拽着坨坨的裤子，张着小嘴要吃的。

“说一块就一块，你现在不能吃多。”坨坨不理他。

云善推着小车“哒哒哒”地走到梁小飞身边，扯扯梁小飞的裤子，伸着小手指着桌上，眼神期待地看向梁小飞。

“没有云善能吃的东西。”梁小飞说。妖怪们不让云善多吃香蕉，梁小飞也不敢喂他。他没养过孩子，根本不知道小孩子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

梁小飞哄他，“云善你去看看小兔子吃完面了吗？”

云善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着梁小飞。确定他不会给自己吃的后，云善推着小车“哒哒哒”地往笼子边走去。

“云善可真好哄。”马斌边串平菇边说。

梁小飞笑，“他很乖的。”

“马斌，你不要串那么少呀。你再多串几个。”一旁的坨坨说，“外面卖的少，用油炸过小很多。我们自家吃，可以多串一点。”

“坨坨说的对。”马斌夸道，“咱们坨坨是过日子的一把好手。”

坨坨被夸得高兴，脚在凳子下晃来晃去，美滋滋地和大家分享他今天的事。“摊子上炸香蕉3块钱一根呢。我没舍得吃。买一根香蕉才多少钱呀。”

“我们自己回家做多划算。”

梁小飞和马斌听着直笑。坨坨是个大方的孩子，生活得比较仔细。是个会过日子的好孩子。这些事情从小就能看出来。

“笑什么？”坨坨莫名其妙地看着对面的两人。

“不算笑。”马斌说。

坨坨奇怪地问，“不算笑，那你笑什么？”

“怎么说呢。”马斌看向梁小飞，“你说。”

梁小飞：......他想了会儿才说，“那是一种感觉，说不上来。”笑里更多的是对坨坨懂事的心疼吧。

“那好吧。”坨坨决定跳过这个话题。

“啊！”云善蹲在笼子边喊。

“云善怎么啦？”坨坨跑到笼子边看。笼子里的面团已经没了。“小兔子吃完了吗？”

云善笑眯眯地点头。

花旗在屋里炒菜，做爆炒羊肉、红烧肉、凉拌木耳。

兜明揣好面，切好，让小丛去切葱。他决定今天做些咸葱花味的。

大炉子往外一搬，梁小飞开玩笑地喊，“兜师傅上线。咱们今晚吃火烧。”

兜明高高兴兴地点了火，洗干净手后，开始打火烧。

马斌第一次看兜明打火烧，好奇地站在炉子边，又被热浪撩得站远几步。

兜明穿着短袖，手上贴了块饼，他伸手快速地往炉子上一贴。手里一张接一张地贴饼，一圈贴完，他探头看炉子里的饼。看着差不多熟了，他就用铁架子把饼夹出来。

西觉削完竹签，挪到院子里继续编竹席。那张竹席已经编了半米长。西觉耐心很好，一点点地扯着线一根根地绑着竹条。

坨坨开始烧油，等着油烧热，他把肉串一股脑地扔进油锅里，被蹦出的油星烫得直叫唤。“嗷——”

“嗷——”

云善以为坨坨在玩，推着学步车“哒哒哒”地往灶台边走，半道上被梁小飞抱了起来。

一盆东西炸了半个小时。坨坨准备了很多调料。

花旗把菜端上桌，一家人坐在小桌边开始吃晚饭。

云善坐在西觉腿上，跟着西觉一起吃饭。火烧对云善来说有些硬，花旗没让他吃，云善晚上只跟着喝了些米粥。

“你们不买辆好点的车吗？”吃着饭，马斌聊起车的话题。他觉得那辆面包车实在是太破。

梁小飞说，“等西觉和花旗考了驾照再说吧。”

马斌问，“驾照开始考了吗？”

“没呢。”坨坨得意地道，“花旗才学到三年级。很多字不认识。”花旗现在不如他，这让坨坨有些得意。

花旗咽下一口菜，撩起眼皮子看了坨坨一眼，冷冷地问，“你把字认全了？”

坨坨晃晃脑袋不吱声。再惹下去，花旗就要生气了。他可是个很识时务的小妖怪。

梁小飞说，“科目一使劲刷题，肯定能过的。”

“等10月份再去报名，你们先自己在家看科目一。天凉快了再学科目二、科目三。”

11月份花旗又要开始冬眠，他立马道，“别等到10月份了，明天就去报名吧。”

“热一点就热一点。”

既然决定了，梁小飞准备明天就带花旗和西觉去镇上的驾校报名。

夕阳一点点地沉入地平线，院子里蚊子慢慢多了起来。妖怪们赶紧吃晚饭，收拾东西去屋里看电视。他们晚上固定要看两集《西游记》。

“这样的生活真的像我小时候。”马斌坐在小板凳上和梁小飞小声说话，“我记得我小的时候和现在差不多。”

“我爷爷奶奶夏天也是在院子里吃饭。还给我煮过期的方便面，有股子糠心味。”

“我爷爷家没有有线电视，只能收到3个台。有一个台晚上放完新闻联播就放电视剧。我每天晚上都看。”

梁小飞却没有这样的记忆。他小时候家里就是有线电视，爷爷家里也是有线电视。有坨坨他们陪着，这样的生活他觉得也很好。

晚上睡觉前，婷婷给梁小飞打了个电话。

梁小飞接起电话，不知道该说什么，沉默地等着婷婷说话。

“梁小飞你在吗？”

“在。”

婷婷直接说，“我爸今天出车祸了，腿被撞断了一条。我得去医院照看我爸，你能不能帮我看着废品收购站？”

“可以啊。”梁小飞答应下来。又问孟老头是怎么被人撞的，情况严不严重。

“我爸今天骑三轮车收废品，过红绿灯的时候被车撞的。开车的那个人玩手机，以为变绿灯，脚下油门踩得快，直接撞到我爸身上了。”

“我得在医院看着他。让他自己在医院我不放心。”

“你一个人能照顾得来吗？”梁小飞问。

婷婷在电话里说，“请了护工。我也得看在这。不然他一个人在医院里心里不好受。”

“一会儿我把明天的废品价格发你。别人收好拉到我家，你只要称好给人家钱，把货物卸下就行。”

“我明天上午10点多在家。”

梁小飞，“好。”

他们两没再多说，婷婷挂掉了电话。

马斌问怎么回事，梁小飞把事情说了。

“他们家没别的亲戚吗？找你去？”马斌暧昧地问。

“我哪知道。”梁小飞红着脸躺下，“人家找我帮忙，我肯定要帮的。”

“你为啥要帮她？”马斌促狭地笑。

“因为婷婷帮过我们啊。”梁小飞认真地说，“她一开始给了小丛课本。现在收到书也会留着让小丛去挑。平时卖给我们的东西价格都很便宜”

马斌八卦，“哦，不是因为你喜欢她啊。”

“你问那么多干吗？明天起得来吗？”梁小飞转过身关掉床头灯。

“某人啊，夜里得有心思了。”马斌贱兮兮地说。

“睡你的觉吧。”梁小飞闭上眼睛。脑子里乱七八糟地想着和婷婷相关的事。又想，自己现在是不欠钱，但是也没钱。谈婚论嫁那些都得花钱，他就等着看养殖场做得怎么样。

要是养殖场做得好，能挣到钱。梁小飞想，那就和婷婷在一起试试。

第二天，马斌果真起来了。他要继续和兜明学功夫。

坨坨抱着云善出门，看到马斌时，很是惊讶，“你怎么起这么早？”

“我要学武功。”马斌说，“习武之人得勤奋。”

坨坨点点头，抱着云善出门去山上。

兜明带着马斌打完一套拳，坨坨已经带着云善回来了。

云善回来后就去看小兔子。昨天活蹦乱跳的小兔子今天趴在笼子里一动不动。

云善蹲在那看了好一会儿不见小兔子动。他试图把手伸进去，只伸进去两根手指。拍拍笼子，小兔子还是不动。

“啊。”云善开始叫人。

“云善怎么了？”兜明蹲在他身边。

云善指着笼子里的小兔子给兜明看。

兜明打开笼子抓兔子。小兔子都已经硬了，看来昨天夜里就死了。

云善凑过来，小手抓在兔子身上。

“小兔子死了。”兜明对云善说。

根本不懂生死是什么的云善抓着小兔子使劲晃了晃，懵懂地啊了一声。

“不会是云善昨天喂的面团吧。”坨坨猜测道。

“谁知道。”兜明拿走云善手里的小兔子，准备把它埋到一旁的树林里。

云善睁着大眼睛看兜明走出去，他在原地站了会儿。先是小心地走到院墙边，然后扶着墙往外走。他要去找小兔子。

等云善挪到墙外面，兜明已经两手空空回来了。

云善转着小脑袋看看兜明的左手，又看看兜明右手，最后抬起头看向兜明。

兜明走过来抱起他，“没有小兔子了。山上有大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