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云善买了彩笔, 家里的色彩开始丰富起来。

花旗早上洗鸡蛋的时候发现鸡蛋上都被云善画了画。云善画的很简单，一个鸡蛋上圈几个圈，有时候也画几条线。梁小飞教他画鸡蛋, 他记住了。人家真“画鸡蛋”了。

花旗笑着把鸡蛋洗干净, 洗不掉的油彩就留在上面, 煮了带画的鸡蛋给云善吃。

梁小飞看到鸡蛋上的圆圈后扫了一眼家里的孩子们, “谁画的？”

“还能是谁画的？”坨坨说，“云善呗。”

“小飞哥我和你说，云善的彩笔盖上全是被他咬的小坑。”

云善有时候拽不开笔帽，他就用牙咬。牙咬着笔帽，手拽笔。他不仅自己能拽开笔画画，回回画完他都晓得把笔帽盖起来。

之前云善跟着小风他们画过好几次画, 小风教坨坨、小丛、兜明和云善用完笔就要盖笔盖，不然笔会干掉。云善画完不盖笔盖，小妖怪们都会和他讲一遍。说的次数多了，他就能记住了。

梁小飞把鸡蛋拿给云善看，夸他道，“这个蓝色的圆圈画得真圆。”

“黄色的这个圈像鸡蛋。”

云善握着鸡蛋美滋滋地笑。

西觉说, “云善你自己扒鸡蛋吃。”

云善就把握着的鸡蛋往桌上使劲磕几下，磕完了自己跟搞研究似的，一小块一小块地慢慢掀开鸡蛋皮。

等他一个鸡蛋扒完, 兜明五碗米汤都喝下肚子了。

云善抓着鸡蛋自己啃，啃到蛋黄处就绕着啃旁边的蛋白。他不爱吃蛋黄。把旁边的蛋白啃一啃就露着个蛋黄。他就把蛋黄揪下来, 有时候放进西觉碗里，有时候抓着给梁小飞。

这次云善就把蛋黄递给了梁小飞。

“云善, 你这鸡蛋只吃一半呀。”梁小飞拿走蛋黄说说，“蛋黄最有营养了。”

云善咬着蛋白边吃边抿着嘴冲梁小飞笑。笑得一脸天真。

他不只在鸡蛋上画, 云善拿着彩笔快乐地在凳子上、在墙上，到处留下印记。

梁小飞教他画了小太阳，家里的墙上某天就多了个太阳。梁小飞教他画小树，过一两天，墙上就多了一棵歪歪扭扭的小树苗。

甚至，梁小飞还惊奇地在家里养的羊身上看到了彩笔画的小猫，离着小猫不远的地方画了一片绿色小草。

“谁在羊身上画画了？”梁小飞看着那小猫就不像是云善画出来的。

“我啊。”坨坨得意地说，“你看画完的羊多好看。”

“小猫是我画的，小草是云善画的。”

梁小飞心想，怪不得小草长得那么潦草。原来是云善的手笔。见到小黑从面前跑过去，梁小飞心想，得亏小黑是条黑狗。要是白狗，估计早被这几个孩子按着在身上作画了。

家里的牲口，牛和驴颜色都深不好上色，鸡本来身上就是花的，也不好上色。最好上色的属白色的羊和兔子。

有过了几天，梁小飞发现，家里只要毛是白的牲口身上全都被画了画。一只白兔子甚至还顶了个红脑门在那蹦跶。漫山遍野，他就没看到一只白色，身上干净没有彩笔画的动物。

梁小飞：......这可真不是小工程。

孩子们拿着彩笔到处留下画作，家里的大人都没管。看到云善画得好看，还会停下来夸两句。梁小飞也无所谓，到时候把屋子重新粉刷就行。这是小孩子们的天性，防也防不住。

不到一个星期，四个孩子的彩笔都不出水了。梁小飞领着他们又重新一人买了一盒，还是36个色的。

等这星期颜牧辰他们再来，花旗问他们打听市区里房子的事。房价、学区位置、装修什么的妖怪们什么都不懂，只好问懂的人打听。

“你们要买房？”颜牧辰听后问。

“小飞哥结婚要市区里的房。”坨坨说。

梁小飞刚刚下来打了个招呼就上去继续画画了。听说是一期马上就要收尾了，还有一个小时就能画完。

一会儿妖怪们要带颜牧辰他们去山上打栗子，估计又得在山里耗上一天。梁小飞准备先趁早上时间把它画完。

“梁小飞这是打算结婚了吗？”赵晓晓问。

“没有。”小丛说，“我们想先打听打听看钱够不够。”

“你们有多少钱？”颜牧辰问。

“还有400万。”花旗说。

颜牧辰愣了一瞬，不是说梁小飞家欠债吗？这还有好几百万？

不过别人家的事，颜牧辰也不打算多打听。只是告诉坨坨他们，“钱足够买房了。”

有了颜牧辰这句话，妖怪们终于放心了。只要钱够了，小飞想什么时候买房，什么时候买下来就可以。

赵晓晓看着墙上稚嫩的画迹，笑着问，“墙上都是云善画的吗？”

“还有我们画的。”坨坨得意地说。

墙上有7个火柴人和一条狗，3个大的，4个小的。那个最小最矮的站在两个小火柴人中间，明显就是云善。

“树上还有山楂吗？”赵晓晓问。

“没了。”小丛说，“树上的都掉光了。”

“上次给你的山楂吃完了？”坨坨问。

赵晓晓说，“吃完了。拿回家后大部分给别人分了。我妈拿了好些回去晒干。”

“山上现在有栗子。”花旗说，“一会儿去打点新鲜的栗子。让兜明炒栗子吃。”

之前他们在街上看到有卖糖炒栗子的。都用黑色石头炒，后来小丛上网查了，说是石头可以吸热，传给栗子，防止栗子皮焦了肉没熟。

兜明特意让梁小飞在网上买了炒栗子用的黑石子。他们前两天在家炒过一次，家里人都很喜欢吃。

现在11月份，天气冷多了。云善加了一件黄色的小毛衣。

兜明背上锅，西觉拿了个盆，拎了半袋面，带上调料，一堆人骑牛往山里去。午饭就打算在山里解决了。

路上，颜牧辰戏称，“工作日从事脑里活力，周日从事体力活动。”

梁小飞接道，“脑子和身体均衡发展。”

颜牧辰便跟着笑。这几次周日来这边做体力劳动有些累，回家吃完饭洗个澡倒在床上就能睡着。星期一就能精神一整天。

小风骑在牛背上和坨坨说着学校里老师教的知识。今年9月份，他上了小学，成了一名背着书包上学校的小学生。

那些知识坨坨也都会，俩人说话都能说到一块去。聊得像模像样，坨坨还让小风好好考试，争取拿100分。

牛走了一个半小时才走到地方。兜明拿着准备好的竹竿让他们敲树上的栗子，“注意别被掉下来的栗子打了头。”

“哪里有栗子。”小风仰头看着栗子树，上面挂满了长了刺的小球，根本就没栗子。

“满树都是栗子。”坨坨说，“你看这有，那也有。”

“栗子不长这样。”小风说，“栗子没有刺。”

颜牧辰好笑地打掉一颗栗子，捡起来掰开给小风看，“栗子长在里面呢。”

小风这才知道，原来栗子长在树上的时候还带着一层壳呀。

别人都晓得躲栗子，云善不会躲。花旗怕他被砸到，让小丛带他去一边玩。等他们打完一颗栗子树，再让小丛带着云善到树底下捡栗子。

为了捡栗子，坨坨还特意给云善编了一个小小的背篓，方便他斜跨在身上。

花旗这边打完了喊他们过来，小丛挎着个小篓子，拖着个大背篓带着云善走过来。小丛告诉云善往篓子里捡栗子，带着他捡几个，云善就懂了。

背着小篓子做着勤劳的小工人，云善很快就捡完了一篓子。他的小篓子确实也小，只能装十几个栗子。

云善挎着满满的小篓子走到小丛身边给他看。小丛领着他去背篓旁边，把他小篓子里的栗子都倒进背篓里。“你捡满了就告诉我，我帮你倒进背篓里。”

“嗯。”云善应下，挎着自己的小篓子继续去捡栗子。

打了两个小时栗子，坨坨和小丛开始做饭。吃完饭，一群人围在一起扒栗子外面的刺壳。

云善他力气小，栗子刺壳上有刺扎手，花旗怕他伤到，就不想干让他干。云善就拿着栗子，站在看着别人干活。

看了一会儿后，他试着扒刺壳。手上稍微用点力，刺就扎手疼，云善把栗子扔在地上不要了。

“我看看手。”花旗早就注意到他在弄栗子壳。

云善走过去，把被刺红的小手张开给花旗看。

小孩子手嫩，连掌心都是嫩嫩的。现在上面一个点一个点地红着。

“疼不疼？”花旗问他。

云善看着自己的手不说话。

看样子应该不怎么疼，花旗就不管他了。云善从后面趴在花旗背上，要往花旗身上爬。小脚左右来回翘了翘，不知道怎么爬上去。

平时都是别人蹲下背他，托着他的屁股。让他自己爬，云善根本不会爬。

云善自己玩了会儿，有点困了，就去找西觉抱着他睡觉。

扒完栗子外的刺壳，一群人骑着牛往家走。到家后就给栗子开十字口。

攒了一盆开好口的栗子，兜明就把栗子搬来炒。先把石头炒热，倒入水和蜂蜜。家里的糖没有蜂蜜多，他们直接豪横地用蜂蜜来炒栗子。

灶台里火烧得旺旺的，兜明脱了外套，直接将一盆栗子倒进锅里。锅铲来来回回地翻着。没一会儿，一股子香甜味就飘出来了。

云善在屋里坐不住，和小黑一块跑出来。

“别来灶台边。”兜明一边挥动铲子一边对云善说话，“你往后站站。”

“七。”云善直勾勾地看着锅说。

“一会儿七。”兜明说，“还没好呢。你先去玩一会儿，好了叫你。”

这话云善听得懂。但是他在屋里也没什么事干。于是回屋把小凳子拖出来，在外面陪着兜明炒栗子。

现在刚下午3点多，外面还有太阳，晒在身上暖和得很，兜明就没管他。

炒了大概有半个小时，兜明停下，捞出一个栗子扒开尝尝。吃着熟了，于是他用锅铲把栗子带石头一起铲到一旁准备好的铁漏网上。

漏网下是不锈钢盆，石子从筛眼漏下，栗子落在漏网上。

云善看到兜明有动静，他走了过来，差点被兜明一个转身绊倒。

“还没好呢。”兜明说，“你再稍微等等。”

“去旁边站着，这东西烫。”

云善知道烫是什么意思，他走回凳子那重新坐好，乖巧地看着兜明干活。

兜明把筛网里的栗子倒到另一个不锈钢盆里，他把石子倒回锅里，回屋拿了云善的不锈钢小碗来，给他捡了三个栗子放在碗里。

“烫的时候别吃。”兜明说，“你不会扒壳，等不烫了找别人给你扒。”

这话云善也能听得懂，抱着小碗，伸着短短的手指头试探地点在栗子壳上。被烫了一下，他立马缩回手，确定现在不能吃。

兜明把栗子端进屋，再把花旗他们刚划好的栗子端出来继续抄。

云善时不时地伸出手指头戳戳栗子。等试着不烫了，他抱着小碗走进屋找西觉。把小碗往西觉手里塞，“七。”

西觉眼带笑意地扒开栗子，把栗子掰成两半，一半喂进云善嘴里，另一半让他自己拿在手里。他把剩下的俩个栗子扒完，都掰开放进小碗里。

栗子吃多了容易胀肚子，还会放屁。妖怪们不打算让云善多吃。等会儿他想吃的时候再给他剥。

剩下的栗子，西觉和花旗没再开十字口。这些准备让赵晓晓他们带回家吃。栗子烧鸡，烧鸭都好吃，直接水煮也好吃。

梁小飞装了大概三斤糖炒栗子，骑上电动三轮车冲着屋里招呼一声，“有没有人跟我出去？”

“我去。”坨坨领头跑出屋子。小风和小丛跟在后面，云善抱着小碗也追了出来。

小风和坨坨先爬上电动三轮车。西觉把云善也抱了进去，叮嘱小丛看好云善，“他嘴里有吃的，别让他呛着。”

“也别让他丢了碗。”

西觉顺便把蹲在车边的小黑也抱了上去。要是不带小黑，小黑自己会跟车跑。

“知道啦。”坨坨回应一声。

梁小飞转头来看，“坐着或者蹲着，别站着，别扒车沿。”看到孩子们都坐好了，梁小飞骑着电动三轮车往废品收购站去。他要去给婷婷送糖炒栗子。

云善吃完嘴里的栗子，从小碗里抓出半个栗子塞进嘴里慢慢吃。几个孩子的兜里也都装了栗子，他们坐在车里也都扒着栗子吃。

婷婷坐在门口晒太阳玩手机，听到喇叭声，她抬起头，看到是梁小飞拉着一车孩子过来。她立马笑着站起来。

“婷婷姐，我们来给你送栗子吃。”坨坨提着栗子跳下车。

梁小飞在后面笑，“是我送给婷婷的。”

坨坨不理他，把栗子送给婷婷。

其他人都下了车，云善举着小碗在车上喊，“抱。”

婷婷走过去，笑着把云善抱下来，“你还带碗来吃饭了？”

“一会儿婷婷姐给你盛满。”

“云善的碗是装栗子的。”小丛说，“他刚刚把栗子吃完了。”

云善身上奶香奶香的，婷婷很乐意抱他。可云善的体重在那，婷婷只能抱几分钟。感觉手臂累了，她就把云善放下了。

云善拿着小碗跑去哥哥们那。

坨坨从自己兜里掏出栗子，边扒边对婷婷说，“兜明刚炒出来的，可好吃了。”

婷婷打开袋子，抓了几个放在手里慢慢扒。

云善刚刚只吃了三颗栗子，现在还想吃，伸着小手问坨坨和小丛要。两只小妖怪不多给，每次只给他半个。

婷婷领他们去平房里，“最近收了好多书。你们看有没有能卖出去的。”

梁小飞和小丛在屋里挑书，坨坨领着小风、云善和四条狗去看婷婷家堆的瓶子山。

“你看这边是玻璃瓶的。”坨坨指着一堆绿色瓶子对小风说，“那些都是啤酒瓶。”

“这边这些被压扁了挤在一块的是塑料瓶。”

小风没见过这么壮观的景象，“哇”“哇”了好几声。云善常来这边，对这些瓶子不感兴趣。他跟在哥哥们身边，鼓着嘴巴吃栗子。

梁小飞挑好了书，坨坨领着小风也转了一圈回来。孩子们帮着一块把书往车上堆。

搬完了书，梁小飞带着孩子们离开。路上，坨坨看云善两手空空地坐在几本书上，他问，“你的碗呢？”

刚刚上车的时候他还看到云善拿着碗的。

云善扭身把碗从书缝里掏了出来。

坨坨这下放心了。

今天打的栗子不多，除了炒了一些，剩下的扒完壳子装进口袋里，都让赵晓晓他们带回去了。

颜牧辰一家吃完晚饭才走。周末赵晓晓不想做饭，索性在梁小飞家吃完回家。

车子开到家，颜牧辰看向副驾驶，赵晓晓歪着脑袋睡着了。后排的小风也睡着了。

颜牧辰拍醒赵晓晓，“晓晓。”

赵晓晓睁开眼，看到自家房子，声音里带着浓浓睡意问，“到家了？”

“你最近没休息好吗？”颜牧辰问。

“休息得很好。”赵晓晓说，“可能周末放松。放松就容易睡觉。”

她转头看小风在后面睡着了，“你把小风抱进屋吧。”

赵晓晓先下车开门。颜牧辰先把小风抱进屋，又把后备箱里的东西拿出来。赵晓晓把东西整理一遍，该放冰箱的放冰箱里，不用放冰箱里的也找了地方摆好。

家里剩下一些山楂，赵晓晓洗了几个坐在桌边慢慢吃。

“晓晓，要不明天抽空去医院查查吧。”颜牧辰说，“你最近有点反常。”

“你以前不爱吃酸的，也没这么能睡。”

赵晓晓笑着说，“你说得好像我怀孕了似的。”

这话一出，两人的脸色都变了。

赵晓晓赶紧拿出手机查找自己生理期的记录。记录里上一次生理期是两个月前。

她瞪大眼睛问桌子对面的颜牧辰，“我这个月来生理期了吗？”这段时间她比较忙，也有可能忘记记生理期了。这些事情她总是记不得。

颜牧辰回想了一下，“好像没有。”

赵晓晓有些紧张，“我......不会是真的怀孕了吧？”

颜牧辰比较冷静，“你在家等着。我出去买验孕棒。”

他没有开车，而是大步走出家门。秋天晚上的低温让不停转动的大脑慢慢冷静下来。颜牧辰告诉自己别激动。有时候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这时候他才发现，原来自己是非常期盼和晓晓有个孩子。

他走出小区，又走了5分钟，走进一家药店。

看店的中年女人站起身询问，“需要什么？”

“验孕棒。”颜牧辰说。

“要几个？”店员问。

颜牧辰想了想，“每个牌子要两个。”他担心会测错，所以多买一些。

店员给他拿了一塑袋的验孕棒，颜牧辰掏出手机付了钱。回家的时候，他走路的速度明显快了很多。进了小区后，他甚至跑了起来。

一直到家门口，颜牧辰才停下，平复气息，努力装作平静的模样。

赵晓晓一直紧张地等待，看到颜牧辰回来，她走过来，拿走塑料袋。

“我买了好几种验孕棒。”颜牧辰小声说，“你都可以试试。”

赵晓晓什么也没说，提着塑料袋进了卫生间。

颜牧辰站在外面安静地等着。他一会儿想，要是晓晓怀了孩子，就在小风屋子旁边再装一个儿童房。一会儿又想，晓晓要是没有怀孕，那他得好好安慰她。

等了有5分钟，也或许是10分钟，卫生间的门终于打开了。

赵晓晓哽咽着说，“牧辰，我们有孩子了。”

颜牧辰扯了扯嘴角，又觉得想哭。他啊了一声后才说，“太好了！”

夫妻两人抱在一起，因为一个正在孕育的生命而欣喜。

“是小风替我们带来了这个孩子。”赵晓晓说。

颜牧辰嗯了一声。

“以后我们还是要把小风当亲生孩子养。”赵晓晓说，“你可不能因为有了自己的孩子外带小风。小风是咱们的福星。”

“知道了，知道了。”颜牧辰说，“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他本来也没打算外带小风。

赵晓晓笑着哭起来，“我们俩终于有孩子了。”

第二天上午，梁小飞在书房里画画。听到敲门声，然后一大一小两颗圆脑袋探进了门内。

“你们......”梁小飞看到那两张被画得惨不忍睹的脸，忍不住笑出声，“怎么画成这样？”

坨坨推开门，领着云善走进来，得意道，“我和云善学化妆了。”

梁小飞不懂小孩子的奇思妙想。他俩哪里是化妆，明明是用水彩笔在脸上画画了。坨坨的眉毛是红色的，眼皮上被画了绿色的眼影，鼻子上还有一道黑线，嘴巴还是蓝色的。

云善也没好到哪去。他脑门中间被画了一朵五瓣花，五个花瓣五种颜色。眉毛是蓝的，眼皮子上全被涂红了，脸蛋子上还有两个大绿团。嘴巴明显是被红色彩笔涂过。

梁小飞边笑边掏出手机给两个孩子照照片。这种黑料就应该被记录下来！

“谁给你俩画的？”梁小飞停不下来笑。

“我给云善画的。云善给我画的。”坨坨说。

一旁的云善高高兴兴地跑到梁小飞身边，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清澈大眼睛，咧着血红的小嘴笑。这是来展示呢。

“云善。”梁小飞笑得肚子疼，“这样一点都不好看。”

坨坨不服气，“哪里不好看了。我跟着视频学的。人家就这么涂的。”

“谁把脸涂成绿的？”梁小飞说，“你这叫二次创作。”

云善向来被夸习惯了，没听出来梁小飞说他不好看，还以为梁小飞说他好看。一直咧着小嘴高兴地笑。

两个孩子在屋里展示过一圈就下楼了。没过一会儿，梁小飞听见花旗的声音，“你把云善画成什么样子了？！”

“云善的脸是你画画的地方吗？”

“你找不到纸画吗？”

梁小飞打开窗户，听见坨坨在院子里委委屈屈地说，“云善也画我了。我俩一起玩的。”

“视频上就是这么教的。小飞哥说是我颜色涂的不对。”

花旗，“电视剧里人家化妆都不是这样子。”

“你把云善画成鬼了。”

云善站在院子里转着小脑袋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根本就听不懂花旗说他不好看。这种比喻手法，云善显然还没掌握。

兜明走进来看了就笑，笑完了说，“云善你怎么被画得这么丑。”

丑？云善是听得懂这个字的。尽管他听得次数非常少，但是他听得懂这个。

云善瞪大眼睛看着兜明，“啊啊”地叫了两声。可能在说他不丑。

兜明说，“坨坨画得真的不好看。”

云善呆住了，慢慢地撇了嘴，站在那突然就哇哇哭起来。

花旗抱着云善哄，帮他抹眼泪，手上抹下一团绿。他冲着兜明也没了好语气，“你说云善丑干什么？”

“你也说画的不好看。”兜明小声道。

“我说什么了？”花旗抡起巴掌在兜明和坨坨脑袋上各打了一下。

“云善不哭了。”花旗哄道，“云善好看，洗干净了更好看。”他抱着云善回屋里，带他上楼去洗脸。

坨坨转身不高兴地对兜明说，“你干吗说云善丑？”

“云善哪里丑了？”

“你画的不丑吗？”兜明对花旗不敢硬气，对坨坨硬气得很，“你怎么把云善画成那样？云善的脸又不是你画画的纸。”

“你脸上比云善脸上画得还丑。”

“我脸上是云善画的。”坨坨气呼呼地说，“我照过镜子。虽然没有人家化妆画出来的好看，但也没有很丑啊！”

“小丛你来评评理。”

不等小丛说话，站在旁边的西觉说，“确实不好看。好好的脸干吗画成这样？”

梁小飞躲在楼上偷笑。家里有一群孩子真的太快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