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三十早上, 梁小飞起来时，发现坨坨他们都不在家。他给坨坨打了电话，坨坨说去山里打扫道观了。

梁小飞一个人无聊地站在路边往山上看, 很是好奇山上的道观在哪里。从去年开始就听坨坨他们说起, 他还一直都没见过。

梁小飞回书房把今年的账又算了一遍。年底这两个月卖牲口一共卖了56万。家里羊还剩下一半, 牛剩下43头, 驴剩8头，猪剩的最多。

如果他们把第一次买回来的牲口都杀掉卖肉，今年应该真的能回本。他们想留种，牲口慢慢地养得多了，以后就不用去别人那买牲口苗。

午饭前，坨坨他们才回来。

坨坨、小丛和兜明在厨房里忙着做饭, 西觉带着云善在院子里玩。

梁小飞走进厨房对三只小妖怪说，“下次也带我去道观里看看呗。”

“山里的道观叫什么名字？”

坨坨边切辣椒边回，“云灵观。”

“下次去的时候带上我呗。找牛驮我。”梁小飞说。

“好啊。”坨坨切了一菜板的辣椒，用刀托着往盆子里放，“云灵观求财不灵的。”

梁小飞笑道，“我不求财。”

“那你要求什么？”小丛好奇地问。

梁小飞想了想后说, “我就求，让你们天天都快乐。”

兜明转身，咧开嘴笑, “我们一直都是这么快乐的。你不用去求。”

“人长大了就会有烦恼。”梁小飞说，“我想你们长大以后也一直都开心。”

坨坨想说, 他们已经很大了。就连他都比小飞哥大了快三百岁。不过这件事情不能告诉小飞哥。

云善从院子外跑进屋，站在厨房门口喊, “喝。”他要喝水。

“给你冲新买的奶粉。”梁小飞带着他往杂物间走。昨天新买的奶粉放在杂物间。

他把箱子划开，从里面拿出一罐奶粉交给云善, “云善抱出去。”

云善很高兴，笑眯眯地抱着罐子自己出了杂物间，去放饮水机的桌子下站着等梁小飞。

“你现在真的是什么都懂，还知道来这边等我呀。”梁小飞说着把奶粉罐拿过来打开，给云善冲了新奶粉。

奶粉瓶交给云善时，梁小飞对他说，“你尝尝这个新的好喝还是之前的好喝。”

云善抱着奶瓶站在那咕嘟咕嘟地喝，半瓶喝完后，他把奶瓶还给梁小飞，自己又跑出去玩了。

梁小飞看不出来新奶粉到底好不好喝，反正云善是喝完了。他把奶瓶拿去厨房洗，边洗边问坨坨，“云善喝奶粉要喝到几岁？”

“网上说3岁。”坨坨回，“云善想喝就给他一直喝。”他在网上看了，奶粉营养高。只要云善还是个小孩子，他们就会一直给云善买奶粉喝。坨坨心疼云善，想让他多喝点好的。

午饭一直到下午1点多才做好。坨坨让云善上楼把花旗叫下来。一家子人围着桌子，热热闹闹地吃了顿大年三十的午饭。

吃完饭后，大家兜里揣了些干果，又提了些剁好的甘蔗，去镇子上转悠。

坨坨从兜里掏出一盒摔炮，抓出一个摔炮往地上丢。小炮“啪”地一声炸响，吓了正在努力嗑瓜子的云善一跳。

云善捏着沾满口水的瓜子要给西觉，西觉说，“丢了吧，我给你扒一个。”

云善丢掉瓜子，跑去坨坨身边要摔炮。昨天晚上他们又去买了好些烟花。去年云善只能跟着别人玩，现在他自己就能玩烟花。

他从坨坨那要到两个摔炮，使劲往地上扔，一个响了，还有一个哑火没响。

“云善，你把那个踩了。”坨坨说。

云善走过去，抬起小脚，重重地踩在摔炮上。小炮在他脚下“啪”地一声炸开。云善很开心，又跑去找坨坨要摔炮。

街上到处都贴了红对联，红色福字，有的还挂了红灯笼。路边好些个小孩子玩摔炮，街上时不时地就会响起“啪”地一声。

兜明拿了一个红皮子小炮放在地上，拿着打火机点了。“啪”地一声比坨坨他们玩的摔炮响得多。

梁小飞不记得他们买了这种小炮子，就问兜明，“这炮怎么这么响？”

小丛说，“这是兜明从鞭炮上拆下来的。”

梁小飞：......“你拆了多少？”

兜明嘿嘿一笑，用手指比划了一小截。

梁小飞看那距离大概有20厘米。

坨坨、小丛和云善玩摔炮，兜明一个人点炮玩。兜明每次点了一个炮，几个小的就往前躲着跑很远。听到鞭炮炸了，几个孩子就哈哈笑着继续往前跑。

等走到婷婷家，兜明兜里的炮仗早已经放完，坨坨的摔炮也放完了。然后小丛从兜里摸出了3个飞天瓢虫。

小丛拿了一个放在婷婷家大门口处，云善看了，直接跑了。这个他知道，会乱飞，他怕这个。云善跑到西觉身后躲着，拽着西觉的裤子跟在后面走。

西觉走起路来，脚很容易踢到云善。西觉就把他牵在身边。

兜明点了火，飞天瓢虫“呲——”地飞上天。绿色的光在白天里看的不明显，看着是往院子里飞去的。

很快，院子里传来大花、二花、三花嘈杂的狗叫声。小黑“汪汪”地叫着，迅速蹿进院子里。

婷婷和孟老头看到小黑就知道是梁小飞他们来了。

小丛把飞天瓢虫放在婷婷家小菜园的围挡树棍上，兜明点火，几个孩子边叫“快跑”边往院子中央蹿。

云善跑跌倒了，他“啊啊”地大叫着，直接在地上爬起来。

婷婷家门口没铺水泥地，还是泥土石子儿地，婷婷怕云善垫着手，赶紧跑过去把他抱了起来。

“云善怎么不站起跑？”婷婷捏捏他的小肉脸。

云善转着脸躲开婷婷的手。婷婷就把放了下来。

孟老头看见这些孩子心里很高兴，脸上乐开了花，转身去屋里把自家过年买的吃的全都拎出来，招呼坨坨他们过来吃。

小丛兜里一共就装了3个飞天瓢虫，最后一个在院子里放完，兜明收好打火机，去桌边吃东西。

云善也跟了过来，站在桌子边，自己伸手抓桃酥吃。

孟老头想抱云善，刚靠近，云善转着桌子跑开了，边跑边喊，“臭~臭~”孟老头身上有烟味，云善不让他抱。

“就你鼻子灵。”回回云善说他臭，孟老头都要笑着说上这么一句。

孟老头看他们炮仗放完了，说要带他们去买小炮玩。

梁小飞赶紧拉住人，“家里多着呢。昨天买了好些。”

“这不是现在没得玩吗？”孟老头骑上电动三轮车，招呼坨坨他们。

小妖怪们一点不客气地爬上车，云善也被西觉抱进车里。孟老头高兴地骑着电动三轮车带他们去镇子上买炮仗。

梁小飞和婷婷坐在门口说话，西觉没在旁边碍事，他去几个破烂堆那看看有没有自己能用得上的东西。

过了好一会儿，孟老头才开着三轮车回来。梁小飞站起来看他们买了什么，发现车里不只有烟花，还有好些零嘴。

云善坐在车里正在抓着一块雪饼“嘎吱嘎吱”地啃着，像一只肥仓鼠。

梁小飞好笑地把他抱下来。云善大方地掰了一小块雪饼塞给梁小飞。

“谢谢啊。”梁小飞把雪饼丢进嘴里。

云善站在那吃得很认真，啃完了一块雪饼才跑去坨坨那边翻小炮玩。

坨坨和小丛这次挑得都是响的小炮，不是那种会呲火花的。兜明还买了两小箱高升。

梁小飞和婷婷两人单独出去散步聊天，妖怪们留在婷婷家院子里玩炮仗。

到下午4点多，梁小飞才回来接他们回家。

走在回家的路上，梁小飞问妖怪们，“过年咱们出去旅游吧。你们有想去的地方吗？”

过年在家没什么事，梁小飞打算带着妖怪们出去玩。上回出去玩还是去年夏天。

小丛说，“我想去南方看看。”他想体验一下南方到底是什么样的。

“现在南方应该暖和，去南方玩也好。”梁小飞说，“我回去做做攻略。咱们过完年就去。”

晚上，小风打电话给坨坨拜年。外面烟花“砰砰砰”地炸，小风说话的声音时不时地就被烟花声遮住，两个孩子隔着电话大声喊了几句后就挂了电话。

云善按好一个饺子，自己拿了张饺子皮放在面前，戳戳一旁的兜明，让兜明给他放饺子馅。

兜明夹了一大筷子馅儿放在饺子皮上。云善把饺子皮翻上去，上面的皮和下面皮对不到一起，兜明给他放的馅儿多了。

云善把饺子皮使劲往一块按了按，没想到直接按出了个洞，饺子馅儿放的实在是太多了。

云善看了看洞，又拍了拍兜明，“啊。”

坨坨凑过来看，“馅放多了。”他捡了一张最大的饺子皮，直接把云善包的饺子整个裹了进去。“好啦。”

云善把饺子翻来翻去地看了看，看到上面洞没了，他很满意。自己拿了饺子皮继续找兜明给他放馅。兜明这次就给他少夹了点。

梁小飞给朋友们发去新年祝福信息，还问了杨虎单玉雪奶奶的情况。杨虎说情况很不好，还在ICU，不知道人什么时候能出来。

包完饺子，大家都去睡了。谁也熬不到12点。

年初一，天刚亮，外面霹雳吧啦炸着鞭炮声。梁小飞早早起来了，穿上小丛给他织的新毛衣。

毛衣织得稍微有些大，还好是宽松款的，穿着也不会觉得难受。年前梁小飞一直在发胖，小丛担心他很快穿不上毛衣，就给他织得宽松了一些。

看到云善站在他们卧室门口，探头探脑地不知道在干什么，梁小飞走过去轻轻踢踢他的屁股，问，“看什么呢？”

云善转过脸来，一把抱住梁小飞的腿，仰起头哈哈地笑出声。他今天穿了新买的红色羽绒服，头上也戴了红帽子，脑门上还点了个红点。

梁小飞从兜里拿出一个红包给云善，“云善新年快乐！”

“啊啊。”云善抓着红包和梁小飞说话。

坨坨打开门，大胖脸上笑容灿烂，“小飞哥新年快乐。”

梁小飞把红包塞给坨坨，小声说，“坨坨新年快乐。红包收好，别让花旗看见了。”

坨坨收下红包撅着嘴说，“他知道你会给我们红包。”

梁小飞这就没办法了，他劝不动花旗。

坨坨今早好好地打扮了一番，脑门点了红点，辫子上还卡了个大红色的蝴蝶卡子。这就是坨坨最盛装的打扮了。

梁小飞弹了弹坨坨脑袋顶上的辫子，笑着说，“今天你和云善都很喜庆呀。”

“下饺子吃去。”坨坨欢快地跑到楼梯口，牵着云善下楼。

看到梁小飞也下来了，花旗把饺子下进锅里。

吃完饭后，坨坨他们几个小的又要去山里玩。梁小飞今天也准备跟着爬爬山，走了半个上午，终于上了第二座山头。

梁小飞没瞧见猪牛羊那些牲口，只看到有十几只鸡在地上找食吃。

他们在山上歇了一会儿就回家吃饭去了。下午躺在后面山上的草堆上美美地睡了一下午。

新年第一天是十分悠闲的一天。

从初二开始，大家着手准备去南方。梁小飞买了年初七的机票。这几天他得赶紧画画存稿。存稿多，出去玩心里更安心。

他画的漫画连载稳定，收益越来越好。每个月的收益基本能稳定在6000块钱一个月。挣不了很多钱，但是足够他每个月生活。梁小飞对这个收益很满意。

天气预报显示南方的光市2月初的温度大概在12-20度。妖怪们不相信南方会那么暖和，他们这的温度最近在-6~5度，人类需要穿棉袄。如果是在南方，只需要穿个厚点的外套就可以了。

初五那天，颜牧辰一家三口来玩。颜牧辰给坨坨他们一人发了个红包，梁小飞也给小风发了红包。

听说坨坨他们要去南方玩，小风十分羡慕，“南方啊。”他长这么大，只在孤儿院和市里家呆过。小时候在自己家的记忆已经十分模糊了。

坨坨得意地点头，“小飞哥说南方很暖和的。”

“我们要坐飞机去。”

说到这个，坨坨就很兴奋。他知道飞机是飞在天上的。人类没有法术，竟然可以飞上天，这简直太神奇了。

“飞机！”小风更羡慕了，“你们还要坐飞机去？”

“对啊。”坨坨说，“小飞哥说南方很远的。”

赵晓晓听到小风的话，笑着摸摸他的脑袋，“小风也想坐飞机吗？”

“想。”小风说，“我想去天上看看。”

“等爸爸有空了，让他带你去玩。”赵晓晓对这次怀孕很重视，等到孩子生下来她才放心。怀孕期间她不打算出远门。

“南方现在不用穿棉袄。”坨坨继续和小风讲着南方的事。

“现在不穿棉袄不是很冷吗？”小风不相信地说，“我才不信呢。”

“是真的。天气预报上显示南方的温度高。”

“那也不能不穿棉袄吧。”小风说，“妈妈说天气预报显示明天还要下雪呢。”

“我们这下雪，南方又不下雪。”坨坨说。

几个孩子在屋里说了会儿话，又跑去后面山上玩。

小风偷偷和坨坨说心里话，“坨坨，奶奶不喜欢我怎么办？”

“她为什么不喜欢你？”坨坨问。

“她说家里的钱不能给我。”小风瘪着嘴小声说，“在奶奶家过年的时候，我听到奶奶和爸爸说，钱以后要给弟弟，不能分给我。”

“我不要钱。”小风说，“我想要和爸爸妈妈还有弟弟在一起。”

“妈妈说，弟弟明年夏天就会出生。”小风继续道，“妈妈说可能是个妹妹。”

“我更想要弟弟，和云善弟弟一样的弟弟。我可以带着他玩。”

“那你和你奶奶说你不要钱呗。”坨坨不懂人类这些复杂的东西，直白地给了小风一个建议。

小风茅塞顿开，“你说的对哦。我下次去奶奶家的时候和奶奶说。”

“我不要钱，奶奶应该就不会不喜欢我了。钱就给弟弟好了，我的零花钱也可以给弟弟。”

初六这天早上，梁小飞想起最近好久没给孩子们考试了。年前一直忙，他都没时间检查几个孩子的功课。

后面一个星期要出去玩，基本也不学习。梁小飞趁着今天大家都没事，他从网上下了几份试卷，给西觉他们考试。

花旗由于后面没学，以后的考试他都不参加。

坨坨有些不高兴，“啊？还要考试？过年呀！小风都不写作业。”

“你也好长时间没写作业了。”梁小飞边说边给他们发卷子。

坨坨他们学了初中课程以后，添加了物理、化学两门课。本来历史、政治、地理那些都得学的，后来梁小飞知道他们回山里，就给减了其他的课。

物理、化学用得多，梁小飞让他们继续学。山里说不定有骗人的术士什么的，学了这些坨坨他们也能少挨骗。

数学卷子和语文卷子都好说，西觉他们写得都快，基本不到一个小时就能做完一张卷子。

考完物理，梁小飞收试卷时发现坨坨和兜明的试卷上大片空白。一道题目3个小问，他们最多做出一个问。

化学也是，两个孩子的卷子非常干净。

梁小飞收卷子的时候就知道不好。等改完了，他重重地叹了口气。兜明物理8分，坨坨物理3分。兜明化学9分，坨坨化学2分。

倒是西觉出人意料，数学、物理、化学都是满分。语文扣了十几分。西觉的理科学得很好。

坨坨拿到自己的试卷，一点都不惊讶。化学他一共就只做了4道，只是没想到只对了一道。

花旗看到个位数的分数，竖起眉毛看向两只小妖怪，“你们两就考这么点分？”

“题目怎么都没写？”

坨坨说，“太难了。我不会。上课的视频我看不懂。”

花旗瞥了坨坨一眼，“有多难？西觉不是考满分吗？”

“就是很难。”坨坨说，“你没学你不知道。”

花旗在坨坨脑袋上扇了一巴掌，“就这么难？西觉考满分你考2分？”

“一张卷子你写了4道题，错了3道题，剩下的全不会？”

坨坨躲到梁小飞身边，“就是很难，不信你自己学！”

“兜明考得也少，才9分。”

“才9分？”花旗瞪起眼睛凶道，“兜明比你多考了7分！你哪一门考得都比兜明少。”

坨坨撅着嘴巴说，“你问兜明物理和化学是不是很难。”

兜明小声开口，“是很难。”

花旗伸手在兜明的脑袋上也打了一巴掌，“很难？9分？”

兜明老实地站在那不吭声。他很少像坨坨一样顶嘴。

梁小飞劝花旗道，“两个孩子刚接触物理和化学，还没学开窍。”

云善看两个哥哥挨打了，他站在，左看看，右看看，走到西觉旁边站着，奶声奶气地小声说，“疼~”

西觉摸摸他的圆脑袋笑着说，“坨坨和兜明不疼。”

坨坨又说，“不信你自己学试试。”

花旗抱臂，“我把字认全就够了。”

“我也把字认全就够了。”坨坨脸上带笑地说，“我也不学了。”

花旗哼了一声，“随便。只要你别考2分就行。”

坨坨立马更高兴了，从梁小飞身后出来，仰头对梁小飞说，“小飞哥，我不学习了。嘿嘿嘿。”

兜明也高兴，跟着道，“我也不学了。”

坨坨说，“我认识很多字了，我不是文盲了。”

梁小飞：......他想了想，花旗同意坨坨他们不学，坨坨和兜明自己本来也不愿意学，不学就不学吧。就这样吧。反正已经不是文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