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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红色的雾-08

化雾 洗尘的细雨 5953 2024-08-08 13:31:24

李果提不起劲来,只不过他对强势的人一向没有抵抗力。不是说柳下溪人不好,只是文化有差异,身高有差异,强弱有差异,李果不自卑是不可能的。

李果是安分的人,从不多事。每天只是期待着平平安安过小日子。如果能讨得邹秋菊当老婆,人生就完美无缺了。

高中毕业后,被安排到公安局工作,还以为是管户籍或者守传达室接电话之类的清闲工种。哎,谁知道哩,居然进了最苦最危险的刑侦大队。

是谁把他弄进刑侦队?大队长汪集成是他的亲舅父,从少就疼爱他。不过,不准他在局里泄露他们的亲戚关系。

柳下溪拉着李果一起出门。除了他们是搭档一起行动方便,另外就是跟本地人打交道时,在语言上方便些。李果是本地人,普通话也不标准,还能跟他沟通,算是中间的翻译。

“调查报案人刘华?”李果得知他们此行的目的后吃惊地重复。

柳下溪有些叹息:如果自己的搭档是邹清荷就好了。

“为什么要调查他?”李果继续追问,在他的脑海里案子已经了结,只要把杀人凶手捕捉到案就行了,罪犯有舅舅他们去追,追不到还有全国的同行,落不到他一实习小警察身上。不干他的事嘛,干嘛还要重新调查?难道要翻案不成?翻谁的案替谁平反?搞不懂。

“不是调查,是在证词上有些疑问想请教他。”

“这不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么?案子都结了。凶手畏罪潜逃,作案动机也有,现场证据也有,不明白你怎么想。”李果有时话蛮多的。

“想不通的就是动机。”柳下溪喃喃低语。大个子的他骑着借来的自行车,压得那车快要散架了。看着李果骑得轻盈自在……羡慕起这矮小的小个子了……南方人到底是纤细的……那身形比北方少女还来得纤细。

李果是张娃娃脸配着圆圆的杏眼(算是可爱型的吧),柳下溪心不在焉地想。

这只是瞬间的想法。他的思绪很快回到“动机”上。刘华的动机:假设那天清晨,五点多出门,很早,在这地方出门这么早本来就奇怪。这里的民众给他的印象就一个字——懒。不但懒,还要再加多一个字——散。

当然,也不排除早起劳作的人。刘华在建房,起这么早是正常的,能理解。几个月都这样过来,也算是合理的。那天录口供,情况不明的自己到底是忽略了这个人。只是奇怪他对警察本身的抗拒,还有就是缺少本地人该有的旺盛好奇心。四十左右的大男人本不应该如此胆小,以不想惹事来解释他的置身事外太牵强了些。当时,真没有想如此多,没有更仔细观察那个人。现在脑海里面刘华的印象不清晰,只是张平凡的饱受风霜超出实际年龄的农家男子的脸。满脸皱纹,皮肤是棕色的……眼神没有注意,当时他好像手脚没地方放似的,有些神经质的急于摆脱他们……其实有点记不真切。柳下溪向来只记自己感兴趣的,不上心的人与事自动被排除在大脑之外。总之,是不会让人联想到与犯罪有关的面貌,当时内心对那人的评价是:盲目遵守着社会规范的类型。

柳下溪让李果去向周围的人打听有关刘华这个人的事。他自己在小镇四处走动,发现了好东西:炒莲子!买了几斤炒好的熟莲子,他牙齿极好,钢崩儿似的“咔嚓”,嚼得欢。由莲子想到莲花,红莲花、白莲花的,在这里称为荷花啦。听说,这水乡最负盛名的是二月梨花雪花似的镶在枝头;三月桃花沁美入骨,清隽与妖艳辉映;三四月油菜花,乡间的旱地到处是金灿灿;六月的荷花,有水的地方就有荷花,一眼望去,连到天尽头漂亮极了。柳下溪没有亲眼见过,就是那张相片让他丢了魂,当时脑里就只有:“菱叶萦波荷飐风,荷花深处小船通。逢郎欲语低头笑,碧玉搔头落水中。”(白居易《采莲曲》)

乡下房子建造的速度真是缓慢,跟蜗牛爬坡有一拼。算来接近一个星期了。刘华的屋子只修到一楼,第二层才搭了钢筋的架。柳下溪在附近转了一圈,没有见到刘华本人。只有建房的人在忙碌。这里建楼房是大件事,津津乐道说长道短的人不少。可惜他们对柳下溪有着本能的抗拒。

“这就是镇上唯一的录像厅啊?容不了多少人吧?”柳下溪自言自语。普通的二屋水泥房并不大,门口挂着厚厚的黑布,有些丧气。琉璃窗上用黑色的墨汁写着“录像厅”三个字。字写得不错,有柳体的骨骼。写这三个字的人练过柳体书法吧。

柳下溪有着敏锐的反应,他猛地转过身来,身后鬼魅似地站着一位黑裤子、灰蓝上衣的少年。冷淡的略哑的声音带着戒备:“你在看什么?”

“不能看吗?”柳下溪反诘道。

“你在这附近转了老半天,想偷东西!”少年莫名的指控,让柳下溪啼笑皆非。不过他的普通话很标准,比邹清荷强。

“你有被害妄想症啊。”柳下溪起了少年心性,跟他斗起嘴来。哦,他的年龄其实也不大,是今年警校应届毕业。

“是又怎样?关你屁事。”少年冷嗤。

各色人见多了,这种有着阴暗潮湿个性的小鬼也不是没见过。柳下溪耸耸肩,太嚣张了。自己还不屑跟他一般见识,看年龄少年大约与清荷相当:“你是六中的学生吧?认识邹清荷么?”

少年很明显地收缩着双眼,咬咬牙,冷冷道:“那又怎么样?”

“那就是认识啰。”柳下溪把手中的炒莲子递过去。“我是他哥。”

少年一撇嘴,讥笑道:“什么哥哩!知道我认识他,还睁眼扯谎,真是不知‘耻’字怎么写。”

柳下溪一笑:“这么偏激啊?比他大当然是他哥,又没说是亲哥、堂哥、表哥的。你那么激动干什么?小鬼,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一甩手,推开他递上的莲子袋。一时语塞,辩不过柳下溪。

拖拉机轰隆隆响起。柳下溪顺声望去,看到刘华的车朝这边驶来。

“兴旺,你不在家里做作业,出来做什么?”刘华虽然先看到柳下溪,却没有跟他打招呼。

“刘华,他是你的儿子?”柳下溪有些意外,这少年个性虽不好,外表还过得去,跟他的父亲并不像。刘兴旺朝父亲走去,平淡道:“看书眼倦,出来透气。爸,你认识这个外乡人啊?”

“他是公安。”刘华自顾自地卸着水泥。“就是河堤那案子来录过口供的。”

“那案子不是破了么?”刘兴旺意外地看着柳下溪,他并没有上前帮父亲的忙。柳下溪看不过去,上前帮刘华卸水泥。

消息很灵通嘛。

刘华并没有拒绝他的帮助,完事后拍拍手上的水泥灰,累得柳下溪身上也有一层水泥灰了。

“公安同志这次来是找我的?”

“不是。休息日有空,随便出来转悠。”

刘华又把嘴给合上了。

“公安同志……”刘兴旺笑了起来,“更像贼呢。”

“兴旺!”刘华喝了一声,“回去写作业!”

“他说他是邹清荷的哥哥呢。”刘兴旺一点也不理会父亲,越发笑得厉害,甚至笑得躬着身子。

“原来,刘华你是认识邹清荷的。”柳下溪温和地笑了。

刘华面部僵硬。

“到底有多少事你隐着没说呢?刘华同志。”

刘兴旺拦在父亲面前:“我们有权保持沉默。”挑衅的眼神燃着熊熊的火焰。

“你儿子,是不是……头脑有问题啊。”柳下溪也恼了,问得直接。

父子俩同时翻了脸,刘华死死拖着要发飙的儿子:“公安同志,你说的不是人话。”

“刘华,你是目击证人,任何的谎言都会使案子的难度增加。从法律上讲做假证是妨碍司法罪。”关系弄僵了,当然也从没有好过,很糟。

“该说的已经说完了,没什么隐瞒。我哪有空去记住儿子学校认识的同学,就算名字听说过也不记得那张脸,认识那张脸的也不知道哪个名字是他的。”

想不到一副老实模样的刘华,说得出这样一番歪理来,驳不倒。

柳下溪承认这次交锋是自己败北了。

李果的形象起了作用,李果的娃娃脸对风华正茂的少女没有吸引力。但是,对中年妇人却有致命的杀伤力。李果来了兴趣,学着柳下溪把所有调查得来的话记录下来,有什么都记在刚从小店买的学生习字簿上。

“刘华:三十九岁。岔河口乡六道湾村人。结过二次婚。第一个老婆姓李,九年前病死。第二个老婆姓齐,二年前失足跌落湖中死亡。有一儿子叫刘兴旺在县六中上学,高二,十七岁。他们是在第二个老婆死后搬到这里来的,前面那家录像厅就是他们租的门面开的,生意不错。刘家的拖拉机是刘华前几年倒卖棉花、棉籽、菜油、芝麻油赚来的,是县里头首批万元户之一,得到过县长表扬的。买了拖拉机后,他就很少做投机生意了,白天专心帮人拉货,晚上放录像。在这镇上也是有身份的人,只是个性孤僻了点,连这附近的混混都怕他。父子两人平时不怎么跟周围的人来往。毕竟只是二年左右的邻居,大家对他的了解有限。”

柳下溪左手托腮,不出声。

“怎么样?”李果得意洋洋地等夸奖。

“很好。”柳下溪笑了,真逗:这孩子,像极了讨主人欢心的宠物狗。“知道六道湾怎么走么?”

“半个小时的车程。”

“这么近?”

李果笑道:“整个乡也只那么大。如果是摩托车,几个小时整个县也就逛完了。我们这是要调查刘华第二个老婆的死因么?跟河堤上的凶杀案有什么关系?”李果虽不聪明也不是绝对的笨蛋。在局子里混了几个月,多少对某些词还是敏感的。比如说:死亡。提到死亡,就会想到死亡的几种状态:自然死亡、病死、意外死亡、被杀。湖里淹死有几种可能:自己不小心失足跌落淹死;被人推下;死了被人弃尸。

在这里,没有人报案,公安机关就不理会。人死亡只要有家人给个合理解释就没有人追究,并不需要医院开具死亡证明。尸体被家属隆重地送进坟墓就算完成了一生旅途。

大大小小的塘,好多!不过,那么浅的水算塘么?

“他们在做什么?好多鱼!”鱼在网子里挣扎着,新鲜的让人流口水。

“清塘。”李果道,见柳下溪把自行车停下来,催道,“快点吧,过不了多久,天就黑了。”

“他们在挖什么?”柳下溪好奇心重,有的塘子里像是有人在泥里挖掘。

“有些塘子里的鱼几年没有干过了。现在把肥鱼清出来,弄到市场上卖,那些挖掘的是在挖藕,现在是农闲的开始,天气也不是冷得吓人,是清塘起藕的好日子,留种的藕也要重新布种了。那地里看到没,准备植窖埋甘蔗,到春天,埋下去的甘蔗长新苗就可以植成甘蔗林了。”

“这么多鱼现在卖还不如等到过年的时候。”

“笨,那时天太冷了,谁愿意起鱼?这里是鱼米之乡,鱼任何时候都不缺,过年价也不会高多少。这些鱼直接由水产公司收购,统一外销他地,或者是制成鱼干、鱼罐头之类的。”

“看着这些鱼,想买条来做菜,还有新鲜的藕!”柳下溪笑道。

“你会做饭?看上去都不像。”李果横了他一眼,不明白这个人,一会儿是工作狂,一会儿是普通人。现在不是来查案么?这么清闲。

“到别人家蹭饭,送上条新鲜的鱼好进门。”

“谁家?”李果的好奇心不是普通的重,眼睛总是闪亮亮的。

“不告诉你。”柳下溪快乐地把自行车放在一柳树边。“帮我选选,哪一种鱼好吃?”

“都好吃。”问李果问错人了,李果对厨房没有兴趣。他只分得清鲤鱼与鲫鱼,青鱼与草鱼是分不出来的。

柳下溪自己咨询了一下起鱼的农民,买了条三斤多重的桂鱼和几斤鲜藕。

他们俩也没有赶路,柳下溪示意李果问卖鱼给他的农民刘家的事。

“老乡,认识搬到镇上去的家里放录像的刘华么?”李果有了干劲后,人也机灵了点,明白柳下溪买鱼是为套话铺路。

“刘华?开拖拉机的刘华?认识!”农民停下手里的活,坐在草地上。“说到他,就有话讲啰。能干,很能干的一个人。”

“他的旧房子在哪里?”

“早拆了,听说他在镇上盖新屋,有些木料还可以用,浪费了可惜,问这个做什么啰。”

“有事呢,多讲讲他们父子俩的事。”

那位农民用奇怪的眼光看着他们,大约觉得他们不是坏人:“是在几个月前拆的,那块地已经成了别家人的自留地,早种上庄稼了。”

“他平时跟谁家的关系最好啊?”

“哪一家子啊?都好吧。刘华长年在外地,家里头只有婆娘与小兴旺。那婆娘是后娘,刻薄得很,对小兴旺一点也不好,常常打骂。那婆娘嗓门大,闹得四邻不安。后来那婆娘死了,真是天开眼了。”

柳下溪低声对李果道:“问问他们,第二个老婆死的时候,刘华在不在家,还有,他儿子刘兴旺是怎样的孩子。”

到底是刚跟他做了笔小生意,对方有问必答。

“小兴旺?多好的一个孩子。老实,听话,读书成绩又好,是刘家的三代单传。刘华看得比自己心肝还重要。姓齐的婆娘会装假,刘华在家里头的时候装着对小兴旺好,平时那婆娘泼辣,他们的家事又不好说。刘华被蒙在鼓里有一二年吧。他婆娘死的时候刘华不在家,还是我去通知他的,他第二天晚上才赶到。你们问这些做么子啰?”

李果陪着笑,一时语结,回头看柳下溪。

“刘华的老婆是什么时候被发现死在塘里的?”柳下溪直接问。

那汉子看了一眼他,听懂他的问话。半晌才道:“下午,隔壁的刘婆婆看见刘家的鱼塘里泡了件衣服,喊人来捞,才瞧得出是刘华的婆娘翻白了。有人通知上学的小兴旺回家,我去邮局给刘华挂了电话。”

“尸体埋在那里?”

“被水鬼抓住的人不吉利,火烧了。”

“水鬼?”

“尸体腿上,身上到处是抓痕,不是水鬼是什么啰?都怕了刘家的池塘,干水后填平了它。”

也就是说什么痕迹也没了。

回程时天色发暗,温度降了几度,李果冷得哆嗦。柳下溪见他可怜,脱下件外衣丢给他。李果也不客气,马上套上。一边笑道:“这么看来,刘华不在家,他老婆是自己掉进塘里的。原来你买人家的鱼就是为了套他的话。那你又怎么知道刚才那人认识刘华?”

“同一村的人不认识才怪。”这个村就叫刘家村,估计大部分都是姓刘的吧。

李果摆摆手,衣服对他而言太大了:“就这么简单?”仔细一想是自己笨了些,本来嘛同一村的人怎么会不认识,“你怎么看刘华第二任老婆的死?”

“死无对证,除非有谁自己承认杀了人,否则定不了罪。”

“那不是白查的么?”李果不解。

“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把自己的推理导上正轨。从心理层面来解释个人行为的动机,预测个人可能发生的行为,收集全面的资料,分析这个人有没有做某件事的心理驱动。”

“不明白。”李果懊恼。

“演绎与归纳、历史与逻辑、分析与综合懂不懂?”

“不懂。”李果回答得干脆。

“唉。”轮到柳下溪伤脑筋了,“演绎法就是先有结论再一一对应推算。由A到B到C。而归纳法相反,先由A、B再总结到C。算了,这么说也说不清楚。以实例来说明,就说这次河堤杀人案件吧。

1、张健与李卫前在头一天跟死者吵过架。

2、吵架的理由是为了收货付款的事,也就是为了钱。

3、李卫前有暴力的前科。

4、他们清晨送死者搭船下落不明。

5、死者的钱不翼而飞。

综合以上五点,张健与李卫前伤害死者的可能性很大,是畏罪潜逃,也就是说这两个人具有最大的嫌疑。这就是整合数条理由得出结论……”

“啊!说得也是。”李果打断柳下溪的话,“这么看来,破案也是很容易的。”

他这一打岔,柳下溪就没有兴趣继续说下去了。李果真不是一位好听众。

“再教我一点东西吧。”李果合掌相求,柳下溪不理他。

“小气!”

回到县城,收回自己的衣服,与李果分开,柳下溪直接去找邹清荷了。

邹清荷正在小厨房准备做饭,柳下溪把鱼与藕丢给他。那能叫厨房么?他躬身都进不去,可怜的只有青菜与青椒:“我在这儿蹭饭。”

邹清荷很高兴。“这是桂鱼?很贵的。”

“还好啦。”

看着他在水龙头处浸着冷水很熟练地剖着鱼……这孩子家事一把罩,真能干。

“柳大哥,你坐坐,很快就能吃饭了。”

其实那屋太窄,要他坐也不知道坐哪里。

今晚,家里依旧只有邹清荷一人。

鱼做得不错,比起大饭店的都不差,真鲜。

“明天早上记得起来跑步,我五点半准时到铁门口等你。”柳下溪把特意留下一半的炒莲子给邹清荷吃。邹清荷欢呼一声,抓住柳下溪的手臂:“我喜欢吃这个,柳大哥你真是我一等一的知己。”

特有满足感的柳下溪摸摸发胀的肚皮,舒服地打了个饱嗝。

“你认识同年级的刘兴旺么?”

“刘兴旺?”这几天还真跟这个名字有缘。邹清荷特意找过刘兴旺向他为星期一晚上小七的失言道歉。可是,对方更骄傲,根本不理会他。对这个名字有了印象,就会注意到同学们对他的某些评论。整体来说,女同学对他大大赞扬;男同学对他不满的多。“柳大哥怎么问起他?要是你在以前问我,那可是一点印象也没。今天问我,算问对了。他成绩不错,名次在我前面。不过在四班,平时没有来往,有人说他是‘鼻孔朝天的人’。”又好奇地瞪着柳下溪,“他怎么了?”有几个可以结交的机会,都阴差阳错地错过了。

“他是刘华的儿子,镇上那家录像厅知道么?他家开的。”

“噫?录像厅?难怪前段时间,小七神神秘秘地问我要不要去看录像。我还说过我没有钱不去,他说可以免费去啦。我还以为有谁请客,原来是刘兴旺请客。这样啊,那小七怎么对刘兴旺那么有意见?擦肩而过的,面也见过几次,他就是那种存在感薄弱的人。不对,正确来说是鬼魅般的人。让人有些毛骨悚然。”

“存在感薄弱的人?”柳下溪笑,“这个结论怎么得来的?”

“嘿嘿嘿,老实说是从书上剽窃的词汇。”

“去,词汇大部分都是从书本来习得的。”跟他说话就是让人兴致高昂。

“柳大哥,你怎么突然提到大叔的儿子?”邹清荷坚持不懈,围绕这个问题问下去,他有结论:无论如何,柳下哥都会包容他所有的任性。

“我在想,刘华不想跟警察打交道的理由是什么?才会把你卷入这案子来做第一发现人。他的儿子刘兴旺曾经与继母相处不好,根据附近的邻居描述来看恐怕是虐待,也就是家庭暴力。二年前他继母失足落入自家的池塘被淹死了,身上有抓痕,当地人说是水鬼(作者注:这种未知的东西是不存在的)抓死的,把尸体火化了。你怎么看?”

“水鬼,我是不相信的。水鬼之说在我们这里传得一向广泛,每年都有人被淹死。这里是水乡,有大河、内河、小河、池塘、鱼塘等等。我也淹过水,是在热天采菱角,不是浮在水面的,是那种赤角包,带刺的埋在水深处的那种,叶子像睡莲,不过长满了细刺。当时啊,真的感觉像是有人抓住自己的腿向下拖,其实是带刺的赤角包的藤,缠住了腿。腿上挂满了细痕会见血,回想起来心里就不舒服,他们也说我遇到水鬼了。”

“你认为刘兴旺的继母也是这样溺水的吗?”

“不一定。那种痕迹不会被错认为是抓痕。不如,让我去接近刘兴旺。”邹清荷双眼发光,对这件事兴趣极大。柳下溪反对:“不可以,把全部心力放在读书上!难道你不想考大学?”

死穴啊!邹清荷无语。

“可惜啊,死无对证。弄不清楚是意外还是蓄意的。”邹清荷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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