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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9章 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

病美人养护指南 椿白 3711 2024-08-18 10:50:14

江棋瑞昏昏沉沉睁开眼,四周一片漆黑。

头疼得几乎要炸开。

他迟钝地在黑暗里躺了会,才缓慢伸手,摸索到床头开关。

房间大亮。

半阖上眼适应过片刻刺眼的灯光,江棋瑞侧过脸看了眼床头闹钟上的时间,傍晚六点。

他已经记不太清是怎么回的酒店,意识逐渐清醒,将近十个小时没有进食的胃部一阵痉挛。

暂时没有去管,他摸索着找到手机。

没有工作的时候,他手机从来都是静悄悄的。

这是江棋瑞过去很是习以为常的事。

可此刻按亮屏幕,看着没有任何消息提示的锁屏界面,江棋瑞有短暂愣怔。

直到屏幕暗下,他才回过神来,解开锁屏。

点进微信。

宋思玺的的确确,从他离开后到现在,没有给他发一条消息。

江棋瑞一双眼有些干涩。

他盯着屏幕看了好一会,才缓慢坐起身。

起身的瞬间一阵干呕,他慌忙扶住床沿,才堪堪稳住身形。

等眩晕感和强烈的不适稍褪,他才站起身,拿着手机慢慢往客厅走去。

走到料理台前,拿过水杯接水。

看着水流缓缓将水杯填满,江棋瑞想,宋思玺,生气了吗?

因为他今天出尔反尔,没有陪小花过生日。

还是因为,他在厨房里忽然变卦的冷漠态度。

还是,他又一次的不告而别。

水流停下。

江棋瑞伸手拿过水杯,垂下眸缓慢喝着温水。

是他做得不好,江棋瑞想。

可当时别无他法,如果不走,等宋思玺下楼看见他,一定会看出不对。

喝下半杯温水,江棋瑞握着水杯,垂眸看搭在料理台上的手机。

他再次按亮屏幕,点进和宋思玺的聊天框。

【宋思玺,对不起,我今天……】

删删减减,半晌仅剩【宋思玺】三个字还留在输入框中。

许久,江棋瑞重新输入。

【宋思玺,今晚还去看海吗?】

输入完,他没有马上点发送,只是垂眸盯着【看海】那两个字。

简单的文字如同活过来般拼凑出鲜活的画面。

他看见辽阔天空下蔚蓝的大海,嗅到扑面而来的潮湿气息,耳旁是少年人自由的欢声笑语。

可一转瞬,欢声笑语没入冰冷寂静的房间。

他遥遥望见院前跪着一道身影。

巨大的雨幕盖下,似是要砸弯那人脊背。

孩童含着啜泣的哀求响起:“是我想要出去玩的,和姐姐没有关系,爸爸,是我不对,不是姐姐……”

男人高大的身影像座巍峨巨山。

“可你姐姐说,是她主动带你出去玩的。”

“不是的……不是的……”

“把眼泪擦干净,我说过,眼泪是弱者的象征,别再让我听见你哭。”

瘦小的身影止不住哽咽,捂住嘴颤抖着蜷缩成一团。

男人居高临下看着,冰冷地审视。

“她是已经注定的失败品,现在想把你也变成失败品,这是她应得的惩罚。”

小孩哽咽着应不出声,只能不住摇头。

“现在回答我,你,还喜欢那种无意义的玩耍吗?”

“不喜……”

刚应出两个字,眼泪便不受控簌簌落下,小孩慌乱擦去:“我不喜欢了,我不会再想要出去玩了……以后都不喜欢了……”

“别再做错误的决定,记住,你的每一个决定,都会让你身边所有人为之承担后果。”

握着水杯的手不受控打颤。

“砰”一声响,水杯砸落在脚边。

许久,江棋瑞才如同生了锈的木偶般,缓慢低头看去。

视野在模糊与清晰间来回闪烁。

杯子碎了。

这个认知很缓慢地浮上脑海。

而后又过去半晌,他才蹲下,一点点将碎玻璃捡起放到掌心。

碎玻璃堆积,苍白的掌心慢慢渗出鲜红。

而当事人仿佛毫无感觉,仍在继续捡玻璃。

直至捡完视野里所有的玻璃残渣,他才看向鲜血滚落的掌心。

浅眸垂着,好一会,才生出反应,将掌心里的玻璃碎片全数倒入附近的垃圾桶。

有几片微嵌进掌心,他似感觉不到疼,眼睛都不眨一下,直接将碎玻璃拔出。

鲜血一瞬间流得更加汹涌。

医药箱。

脑海中浅浅地浮现出这三个字。

可站起身,走出两步,他又一片空茫地停在了原地。

好似一瞬间忘了来处,也不知归去。

就这么站在原地,垂落的手心滚落鲜血,沿着白皙骨节。

滴答。

砸落在地面。

·

清晨微光穿透过窗帘缝隙,映照在沙发上双眼紧闭的人身上。

微弱的光线缓缓移动,移至沙发上人紧拧的眉眼处,极薄的眼皮轻颤,逐渐睁开一双琥珀色的眸来。

江棋瑞醒了会神,看清四周,意识到他正在客厅。

左手掌心传来细细密密的疼。

他缓慢抬手,看到左手含糊地绑了圈纱布。

昨晚的记忆涌上脑海。

是保洁人员的敲门声唤醒了陷入癔症的他。

以往白天他离开酒店,都会将门口的挂牌换成“可清扫”。

今天一天没换,保洁才会在傍晚时前来询问。

门打开,保洁瞥见江棋瑞一手血,慌忙着就要去找人。

被江棋瑞喊住,帮着忙找了医药箱,又喊前台送了份饭上来。

等保洁走后,江棋瑞盯着微信输入框里未发出的文字,一个字一个字,慢慢全数删掉。

而后他陷进沙发,任由着自己坠入黑暗。

从沙发上撑坐起,江棋瑞摸过手机看了眼时间。

刚过早上七点。

微信依旧没有消息。

他没再点开确认,起身进了浴室。

换好运动服,走过窗边,短暂停留。

最终还是抬手,将窗帘缓缓拉开。

窗外的天阴沉沉的。

酒店前花园很是空荡,许久不见一个人身影。

江棋瑞垂下手,在窗前静站良久,才如同往常般离开房间。

跑过酒店附近的公园,他脚步微顿,短暂的驻足过后,他迈开腿走了进去。

大概是天气不好的原因,今天公园没什么人。

成排的海棠树短短几天就已经不见鲜艳色彩。

花落一地,枝头只剩一片翠绿。

江棋瑞站在树下,低头看着满地落花。

衰败的,被踩碎,不知凋零在哪个深夜。

忽然,脸颊微湿。

他轻仰头,看见天空中飘起蒙蒙细雨。

雨在江棋瑞回酒店的路上逐渐变大。

到酒店时,他已浑身被打湿。

回到房间,房间寂静,便显得窗外的雨声格外响。

大得好似连屋里都在下雨。

他随手打开客厅电视,而后转身进到浴室。

被隔绝在门外的电视播报起天气预报。

“近几日,宣城将迎来持续暴雨,温度预计大幅度降低5-10摄氏度……”

·

“砰砰砰”

“哥!起床吃早饭了!”

宋思恺拍半天门,不见门里有任何动静。

他拧了下门把手,锁着的。

“这不没出门嘛,奇了怪了,几点了都,以前不是五六点就起的吗?”

正欲再拍门,听见穆巧云声音。

“弟弟,来。”

宋思恺停下动作,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穆巧云正站在楼梯口,朝他招手。

他朝穆巧云走去,走近了,听见穆巧云放轻声音道:“难得哥哥愿意休息几天,让他好好睡一觉吧,这些年他一心操忙公司的事,很久没见他好好睡过觉了。”

宋思恺看一眼紧闭的房门,也压低声音开口,语气笃定道。

“他肯定没在里面睡觉,八成正黯然神伤呢。昨天回来一看他那状态,就知道是被追求对象拒绝了。”

穆巧云也看向紧闭的房门,但最终还是道:“我们先下去吃吧,等迟点,我再上来叫他。”

宋思恺倒也没再坚持,和穆巧云一块下了楼。

宋康润已经离开去公司,餐桌上就只有母子二人。

宋思恺想着宋思玺,忍不住念叨:“说实话我挺想不明白的,我哥这些年为什么这么拼。”

虽然他一直吐槽宋思玺是个半吊子总裁,但其实他心里清楚,宋思玺在经营公司这件事上,绝不是个半吊子,甚至可以说是拼命三郎。

自宋思玺接手家里公司起,几乎每年,公司的业务范围都会扩大好几倍。

做出这样的成效,宋思玺这些年忙成什么样可想而知,前几年忙得格外狠时,甚至还进过医院。

“咱家现在这些钱,都够我们子子孙孙过好几辈子了,我感觉我哥也不是个物欲特别强的人,咱一家子又这么和和美美的,他为什么要这样拿命去挣钱。”

中肯地说完,又自己补了点私人吐槽:“忙得连恋爱都顾不上谈,一把年纪了追人都不会追,看看,书到用时方恨少,这下子被甩了吧。”

穆巧云轻轻搅动面前的粥,笑了笑:“可能哥哥有想要做的事吧。”

“什么事?”

宋思恺也就是这么顺口一接,没想到穆巧云还真的说出了个所以然来。

“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你哥哥读书时候,有个关系非常好的朋友。”

宋思恺脱口而出:“瑞哥吗?”

穆巧云轻笑:“原来弟弟记得啊,还以为你那时候太小,记不住事。”

“何止记得,前几天刚见过呢。”

穆巧云看向宋思恺:“见过?”

宋思恺点头:“嗯,就我回国那晚,我哥来机场接我,瑞哥刚好跟我临近班次的飞机。”

穆巧云逐渐露出了然神情:“也就是说,哥哥也见过。”

“对啊。”

穆巧云想了想,问:“他们两个人,看起来怎么样?”

“就……”宋思恺半天想不出合适措辞。

“挺正常的?主要是我也想不起来我哥跟瑞哥以前是怎么相处的了,反正就随便聊了点天,但也没聊太多。”

说完,他扯回话题:“所以这跟瑞哥有什么关系吗?”

穆巧云语气平静地缓缓讲述过去。

“十几年前,哥哥还在读书的时候。那时候我们家的经济条件跟普通人家比起来,算得上是好上太多,但跟小瑞他们家比,却是天差地别。”

这个宋思恺知道。

或者可以说,宣城就没几个人不知道的。

江家目前的家业,在三十年前进行过一次大变革。

说来有趣,江棋瑞父亲姓江,江棋瑞母亲也姓江。

而江氏的这个江,其实是江棋瑞母方的姓氏。

江棋瑞母亲的家族经营着闻名于全国的百年老产业,但再悠久的历史,也难抵挡新兴浪潮。

而江棋瑞父亲,就是那个时代乘上新兴浪潮顺风车的第一批受益者。

岌岌可危的百年老产业急需变革。

而拥有着敏锐商业嗅觉、野心勃勃的年轻人正需要能让他大显身手的身份与背景,在当时那样的形势下,他主动选择了入赘。

两相结合,倒也真挽救了彼时即将倒台的百年企业。

后来江棋瑞外公外婆去世,江家开始由江棋瑞父亲掌权,这个江氏的江究竟是哪个江,好事者也就只敢在私下扯扯。

百年的悠久历史,即使如今江家的主营业务已尽数迁去国外,宣城仍是人人敬江家三分薄面。

十几年前江家的产业都还在国内,而他们家那时候也只能算得上是小富,自然是天差地别。

至于现在,宋思恺其实不太懂。

不过根据他狐朋狗友的反馈,他觉得他哥在宣城应该还算是蛮牛逼一号人物。

“我哥不会是因为跟朋友的家世差距太大,自卑了吧?”

宋思恺猜测,猜测完了又自己否定:“他也不像那会自卑的人啊。”

穆巧云被宋思恺逗笑:“哥哥的确不会,他小时候啊,可比现在傲得多,什么人什么事都不放在眼里,从来都是随心所欲,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你不知道,他读书的时候,我总怕他在外面得罪人被人打。”

宋思恺毫不客气地笑得前仰后翻,并附上辣评:“现在心眼也坏着呢,就是会装了而已。”

穆巧云笑了笑,倒也没反驳,只是温和地继续道。

“就是因为哥哥岁数小时,太随性了,他那样的性子独独对小瑞上心,就显得尤为难得。江家举家搬去国外时,大概是走得匆忙吧,小瑞应该没有和哥哥好好道别,哥哥他消沉了很久。一年、两年、三年,我和你爸爸见他始终无法释怀,就想办法寻到了小瑞的地址,给了你哥。”

宋思恺一脸惊呆:“然后我哥跑去找瑞哥了?”

“嗯,去了,但是第二天就回来了。回来后一言不发,跟爸爸说想要开始了解公司事务,他现在的性子,也是从那时起慢慢变成的。”

宋思恺难得沉默了会:“是在瑞哥那受打击了吗?可我看瑞哥也不是那种自视甚高目中无人的人啊。”

“小瑞是个善良的孩子。”

穆巧云话语间带着淡淡的无可奈何:“可生在那样的家庭,总有身不由己。我也不清楚哥哥和小瑞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只是这些年看着哥哥,就总觉得,他应该有一定要做到的事。”

“毕竟人只有不断往高处走,才能解决曾经解决不了的问题,做到曾经做不到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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