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完了。”
禹子琪抱头:“我说我刚刚让瑞哥喊我们亲切点的时候, 怎么感觉四周凉飕飕的,肯定是玺哥在瞪我!”
钱景澄眺望远方:“刺激,精彩, wow!”
纪锐泽咬牙切齿:“登徒浪子!无耻之徒!”
禹子琪忽然又遥想起曾经:“所以当初我们第一次见瑞哥,我给大家做饭,瑞哥夸我厉害的时候, 玺哥是真的冷飕飕看我了一眼!不是我的错觉!难道他们那个时候就……”
钱景澄:“wow~”
纪锐泽几乎要把牙齿咬碎:“这个无耻之徒!!!”
任安楠和宋安卉逛完隔壁的纪念品店回来,就见三人的表情一个比一个精彩。
任安楠忍不住乐:“你们三个干什么去了?一个个怎么都这副表情?”
禹子琪欲言又止, 止言又欲,欲言再止。
任安楠:“你便秘?”
禹子琪瞬间自闭。
钱景澄神神秘秘:“我们刚刚,发现了一个惊天大秘密。”
任安楠似有所感,扫一眼随时准备炸地球的纪锐泽,笑一声:“不会是和宋思玺江棋瑞有关的秘密吧?”
表情各异的三人异口同声:“你怎么猜到的!”
任安楠脸上笑容扩大:“我再猜, 你们发现他俩在交往了?”
“卧槽!楠姐你给我算命吧!”
“你不惊讶?”
任安楠耸肩:“有什么可惊讶的,虽然是比较少见,但恋爱自由嘛。”
“安卉不会也早知道了吧?”
宋安卉淡定点头。
纪锐泽瞬间冲上前狂摇宋安卉:“安卉!你知道怎么不早告诉我!我们应该早点去制止那个无耻之徒的!!”
五人乱作一团间, 宋思玺声音轻飘飘响起:“知道什么?”
三个前一秒还在狂吼的人瞬间跟鹌鹑似的缩回到小店里,你看我,我看你,愣是没一个敢看并肩走来的两人。
任安楠笑应:“没什么, 照片拿回来了?”
“嗯。”
宋思玺将七人的合照每人分了一张,而后道:“去站台吧,已经九点半了, 下一班车快来了。”
接下来的一整个旅途, 平日里叽叽喳喳三人组一反常态的格外安静。
安静到江棋瑞忍不住悄悄问宋思玺:“阿玺, 他们三个今天好像有点奇怪。”
宋思玺淡淡扫三人一眼:“可能不喜欢今天的风景吧。”
江棋瑞不疑有他:“哦,我觉得还挺好看的。”
宋思玺轻笑, 揉了下江棋瑞脑袋。
纪锐泽目眦欲裂地就要跳起,被禹子琪和钱景澄堪堪拦住。
吃过午饭。
下午两点左右,七人到达港湾。
来到售票口。
询问过后,售票员回复几人。
“我们最近的游轮始发时间是下午三点半,一天一夜的话,目前只剩下水床房了,几位要吗?”
“水床房?”禹子琪困惑,“是水做的床吗?”
售票员笑:“是的,会比普通的床睡起来要柔软一些。”
“一个房间只有一张床?”
“是的,不过我们标配的床都比较大,正常容纳两到三个人都是没有问题的。”
禹子琪下意识道:“那我们还是要三间吧。”
话音刚落,他忽地意识到什么。
他意识到的同时,纪锐泽也意识到了,他瞬间开口:“不行!要四……”
宋思玺先行一步将几人保管在他这的身份证递上:“要三间房,谢谢。”
禹子琪和钱景澄在纪锐泽引起江棋瑞注意前,连忙捂住他嘴将人拖到了角落。
一天一夜的游轮并没有特别大,小三层。
但对从小到大连海都没有见过几次的几人来说,已经算特别壮观。
七人上了船,在服务生的指引下,找到三层各自的房间。
将行李箱放进房间。
宋思玺抬眸间,扫到卧室内卫生间的门,表情微滞。
不同于前一晚所住酒店的木门,眼下这个房间的卫生间,门是根本没有隐私性的推拉玻璃门。
玻璃是磨砂质地,中间有大约高三十厘米的白色涂漆。
宋思玺眉心轻拧。
恰好其余几人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快出来!有海鸥!”
他只好暂时先收回视线,和江棋瑞一起出了门。
众人跑到一层甲板,甲板上已经站了不少游客。
洁白的海鸥围绕着海面飞翔。
钱景澄举着手机拍半天,遗憾道:“应该带相机出来的,手机拍照太模糊了。”
禹子琪见有人拿着面包在给海鸥喂食,上前询问一番,也去买了几个同款。
“海鸥!”
“海鸥!”
“这!”
“呕!”
喂得正起劲的几人一愣。
“是我的错觉吗?我怎么听见有人呕了声?”
“呕!”
“呕!”
“卧槽纪锐泽!你忍住!别往海里吐!有没有袋子!快来个袋子!”
场面一度混乱。
听见动静的服务生匆匆赶来,及时递上袋子。
见纪锐泽吐得天昏地暗,服务生问几人:“你们的朋友以前坐过船吗?”
“没有。”
“那应该是晕船,我给几位拿几粒晕船药。”
“好,谢谢。”
日暮西沉。
累瘫的禹子琪和钱景澄下到二楼餐厅,找到等在餐厅其余四人。
任安楠出声问:“纪锐泽好点了吗?”
钱景澄坐到任安楠身边,给自己倒了杯水。
“刚睡着,千算万算没算到这小子晕船晕那么厉害。”
禹子琪巴巴地拿过一个空杯子,让钱景澄顺便也帮他倒杯水。
他一口气喝下,气短道:“我俩一开始给他拎回房间放床上了,没想到水床那么软,还晃,直接给那小子晃得起来又吐了一顿。好歹没叫他吐床上,我们又去管工作人员要了一床被子,给他铺地上了。”
任安楠拍拍两人肩膀:“辛苦了,你们看看要吃什么,我们几个点了牛排。”
两人懒得看了,异口同声:“那我们也要牛排吧。”
等餐的禹子琪摊在椅背上,望向窗外,忽然开口:“好美啊。”
其余几人也朝外看去。
昏黄的光洒落在碧波荡漾的蔚蓝海面上。
海鸥于高空盘旋,夕阳渐沉于海天交接。
禹子琪看着看着,忽然看向对面并肩而坐的江棋瑞和宋思玺。
落日余晖铺洒在两人身上。
漂亮的少年笑着,轻靠在高大少年肩头。
高大的少年看两眼窗外,又很快收回视线,静静看夕阳映照下身侧的人。
他总是淡漠的眸中少见的浮现温柔,好像眼下是比窗外还要美的风景。
禹子琪摸摸脑袋。
虽然从来没想过两个男的还能在一起,但这一刻,他忽然觉得,他们好像就该在一起。
一顿饭吃完,窗外的天完全黑了。
禹子琪收回不久前“好美”的形容。
夜晚的海面黑漆漆的,深不见底。
像一望无垠能将人随时吞噬的深渊巨口。
禹子琪揉揉胳膊上起的鸡皮疙瘩:“咱给老纪打包份饭,早点回去睡吧。”
这几天行程排得满,几人也都挺累的。
因此没有异议,等禹子琪打包完饭,便一起上到三楼,各自回了房间。
关上门。
对水床好奇了一下午的江棋瑞走到床边,仰面躺下。
接触到床的瞬间,整个人便陷了进去。
像真的溺进水里,找不到支点。
难怪禹子琪说纪锐泽躺下去就吐。
江棋瑞亮了一双眼睛,喊正在开行李箱的宋思玺:“阿玺,你快过来。”
宋思玺停了动作,走到床边。
江棋瑞拍拍身侧空位:“快躺下。”
宋思玺照做地躺到他身侧。
躺下时空出了一小段距离,身体下陷的瞬间,两侧的水流却将两人亲密无间地挤到了一处。
江棋瑞亮着眼睛看他:“是不是像游乐园里的海洋球?”
宋思玺垂了眸。
注视着怀里人,轻搂他肩膀:“嗯,去过游乐园?”
江棋瑞蹭蹭他胸膛,趴到他胸口。
“嗯,七岁那年生日,我说想去,姐姐带我去了。”
他声音一点点变轻:“回来后被管家发现了,爸爸惩罚了我和姐姐。”
宋思玺沉了眸色,搭在江棋瑞肩膀的手安抚轻拍。
片刻,又低头,在少年发间落下轻吻。
江棋瑞安心地趴在他怀里。
趴着趴着,一点点合了眼。
在困意彻底席卷前,他强撑起意识开口:“阿玺,我有点困了。”
宋思玺看一眼墙上挂钟。
还不到晚上八点。
“现在太早了,睡下去半夜可能会醒,先去洗个澡再睡?”
江棋瑞趴在他怀里,懒洋洋的不想动。
宋思玺见状,撑着床将他抱起。
抱着人走到行李箱旁,才将人放下。
江棋瑞跟只树懒似的挂在他身上。
等宋思玺给他拿好换洗的衣物,他才松了搂住宋思玺的手,打了个哈欠,起身走进浴室。
宋思玺视线一扫而过磨砂玻璃的浴室门,又很快收回,转身走到床边,背对着浴室坐下。
房间寂静得他能清晰听见江棋瑞来回走动的脚步声。
脚步声停下后,甚至细微到布料摩擦的声音都仿佛在耳旁。
他轻拧眉,摸出口袋手机。
随手打开手机里的贪吃蛇小游戏。
没玩两秒,蛇一头撞在了墙上。
再开,再撞。
再开,再撞。
久不见水声。
宋思玺长舒出一口气,抬眸,看向床头的窗。
窗外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海面。
偶有探照灯扫过,照亮一瞬深不可测的神秘海面。
宋思玺望着,莫名的,想到了广为流传的海妖传说。
传闻有一片神秘的海域。
每当有船只经过,便会听见动人歌声。
出神间,宋思玺忽地听见两声敲玻璃的声音。
他一怔,下意识转身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看清的瞬间,整个人僵在原地。
少年一/丝/不/挂,站在浴室的磨砂玻璃后。
磨砂玻璃间的白漆恰好遮挡住三角区。
可偏偏,那里宋思玺早上才见过。
是在比现下灯光要清晰百倍的阳光下。
什么样的颜色,什么样的轮廓。
大脑未经他同意自动补全。
磨砂玻璃后的少年笑着,对他开口。
“这个能看见外面,你在外面是不是也能看见我?”
船手受歌声蛊惑,主动将船只开进迷雾漫天的未知海域。
未得到回答的少年又再次开口。
“反正都能看见,你真的不考虑跟我一起洗吗?”
宋思玺坐在床边,一动不动地看着玻璃门后的身影。
少年见他不为所动,又笑着敲了两下玻璃门。
清脆的声音,宛如传说中诱人深入的歌声。
宋思玺鬼使神差的,起了身。
飘渺的歌声随着船只的前进逐渐清晰。
白雾中一点点浮现令人魂牵梦萦的曼妙轮廓。
船只不断靠近,又在即将拨开白雾后真面目的瞬间,停止了前行。
像理智绷断前,最后负隅顽抗的挣扎。
江棋瑞见宋思玺人都快走到浴室门口了,又忽然停下不动了。
他毫不犹豫地径直从浴室里走出。
一回生二回熟。
反正早上都看过了,他这会也不臊了。
少年光脚踩上木地板,走到宋思玺面前,抓住宋思玺手臂。
他澄澈的一双眸弯起动人幅度,微仰头看向宋思玺。
干净的嗓音萦绕在宋思玺耳廓。
“你都走过来了,不能再耍赖。”
海妖主动游近,让船手看清真容。
水波荡漾。
月色映照出完美到宛如神造的容颜。
船手彻底沦陷,绷断了最后一根理智的弦。
宋思玺低头,发狠地吻上身前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