骤然的疼痛自颈间蔓延。
江棋瑞浑身一颤, 大口呼吸起新鲜空气。
他在黑暗里摸到宋思玺脸,颤着声音开口:“阿玺?”
颈间痛感微轻。
男人停了动作。
良久,他松开嘴, 抬手抚上怀中人脖颈,带着薄茧的指腹轻抚烙下印记的冰凉皮肤。
眼睛适应过黑暗。
江棋瑞渐渐能在一片漆黑中看到宋思玺模糊轮廓。
男人垂着眸,叫人辨不清神色。
江棋瑞贴在他脸侧的手往上, 摸了摸他有些湿的头发。
宋思玺瞬间抬眸,看了他一眼。
不等江棋瑞看清他眼底神色, 宋思玺抱起他,起身迈出浴缸。
“为什么出去?”
江棋瑞轻声问。
宋思玺拿过浴缸旁的浴巾,重新将江棋瑞包上。
轻声应:“水冷了。”
江棋瑞短暂沉默。
眼见着宋思玺帮他擦干净了,而后像是要抱他出去,他抬手搭上宋思玺胳膊, 轻声问。
“阿玺,你不想要我帮你吗?”
宋思玺停了动作,垂眸看坐在浴缸边的人。
片刻安静, 他抬手轻抚江棋瑞脸颊。
“你不是怕?”
江棋瑞一怔,轻声反驳他:“我没有这样说过。”
宋思玺轻笑:“不用说也看得出来。”
江棋瑞安静下来。
他无力反驳,因为宋思玺说的是实话。
于是他跳过争辩环节,直接给出答案:“我可以试试。”
宋思玺垂眸看着他, 故意道:“不支持半途而废。”
江棋瑞没有马上回答。
他仰头盯着宋思玺,半晌,抬手, 摸索到依然嚣张着的家伙。
宋思玺呼吸一深。
两人一坐一站。
坐着的江棋瑞刚好与手中东西视线持平。
他喉头轻动, 生涩地轻轻摸了摸。
感觉到手中东西在他掌心里跳了一下。
他一吓, 险些直接撒手。
宋思玺将他的一切反应尽数收入眼中。
贴在江棋瑞脸侧的手缓缓绕到江棋瑞脑后。
有那么一瞬,他近乎本能地想用力按下掌心。
最终却只是轻揉掌心间柔软的发, 压低了声音开口:“算了吧。”
谁想话音刚落,就见眼前人伸出舌/尖,很轻地舔了一下。
宋思玺瞬间收紧掌心。
江棋瑞迈出这一小步后,没有马上继续动作。
他垂着眸,思考着宋思玺上一次帮他时都做了些什么。
嗯……要张嘴,包进去。
抬眸看了眼。
稍微有点困难。
但他还是勉力撑开,一点点送入。
宋思玺短暂停了呼吸。
一时间说不清是视觉上冲击更大,还是触觉上冲击更大。
看着身前人一点点摸索,抚在柔软发间的手收紧又松开,宋思玺深吸一口气,出声问。
“我可以开灯吗?”
江棋瑞动作一顿。
他说不出话,鼓着腮帮子,抬眸看宋思玺。
他忽然明白刚才他进浴室时,宋思玺为什么把灯关上了。
脸颊渐渐发烫。
最终却还是点了点头。
“啪”
漆黑的浴室骤亮。
江棋瑞本能合上眼。
适应过周遭光亮后,他颤了颤睫毛,却是没再将眼睛睁开。
他掌心轻抚,喉头轻咽。
试图尽快结束。
模糊的轮廓在灯光下变得清晰。
一瞬间带来的强烈视觉冲击令宋思玺险些直接缴械。
灯光下,刚被他吻得发红的唇被撑开。
漂亮的人颤着纤长的睫,生涩地、艰难地吮吻着。
时常有牙齿碰到。
但那点微不足道的疼痛在此刻更像催化剂。
宋思玺抚在江棋瑞脑后的手慢慢圈上他脖颈。
他指腹抚过颈侧牙印。
从轻轻摩挲,到沉了呼吸一点点加重力道,最终在一触即发的边缘,扣上身前人下巴,将人推开。
江棋瑞猝不及防,未来得及合上的嘴中溅入些许,连同眼睛、脸颊、脖颈一并变得泥泞。
他一时反应不过来,呆呆坐在原地。
良久,宋思玺扣着江棋瑞下巴的手才缓缓松开。
视线触及到身前人此刻模样,刚稳下些许的呼吸又再次变乱。
他长舒出一口气,抬手擦拭眼前人脸颊,轻声开口:“抱歉。”
话落,便将人抱起,往淋浴区走去。
站在花洒下被宋思玺洗干净脸,江棋瑞才慢慢回过神来。
刚好听见宋思玺开口:“张嘴。”
江棋瑞下意识照做。
宋思玺往里看了眼,呼吸微滞:“咽下去了?”
江棋瑞反应了一会他的话,抬眸看向他,很轻地“嗯”了一声。
宋思玺沉默良久,将人重新洗了一遍,擦好包上后,带着人出去刷牙。
刷完牙,吹干头发,已经临近夜里十二点。
卧室里江小草睡得正香。
宋思玺走到床边坐下,抱过江棋瑞问:“困了吗?”
早上睡了挺久,又刚做过精神事。
江棋瑞摇了摇头。
宋思玺搂着他,让他坐到自己腿上,抬手轻抚他红了一片的颈侧:“疼吗?”
江棋瑞看向他:“你问脖子吗?”
“嗯。”
江棋瑞摇摇头:“不疼,牙印很深吗?”
“还好。”
虽然当时有点失去理智,但宋思玺也没咬太重:“不过明天可能消不了。”
江棋瑞闻言,顺着宋思玺的手摸索到位置。
“衬衫领子应该能挡住。”
宋思玺就势牵过他手,从他刚才询问是不是问脖子疼的话里捕捉到漏洞。
“其他哪里疼?”
江棋瑞短暂沉默,红了耳根,轻声应:“喉咙,有点疼。”
他本来想做宋思玺之前帮他做的,往深处吞咽。
可惜失败了。
宋思玺指腹轻抚他喉结,温声问:“家里有蜂蜜吗?”
江棋瑞摇头。
宋思玺轻笑:“看来有时间还要再去趟超市。”
话落,他站起身,对江棋瑞道:“我下楼倒杯温水。”
江棋瑞刚想和他一起去,宋思玺看出他想法,率先开口:“很快,马上上来。”
江棋瑞只好作罢。
宋思玺接了半杯温水上来,让江棋瑞喝下。
听江棋瑞说喉咙舒服点了,才关了灯和人一块躺上床。
很神奇。
江棋瑞原本毫无困意,可躺在宋思玺怀里,被宋思玺抱着轻拍后背,困意竟自己爬了上来。
他埋在宋思玺胸口蹭蹭,逐渐绵长了呼吸。
半梦半醒间,隐约感觉到宋思玺牵过了他手。
男人带着薄茧的指腹轻抚他掌心。
江棋瑞本没在意,意识逐渐下沉。
忽然间,有什么闪过脑海,他瞬间清醒过来。
宋思玺牵的是他左手。
清醒后触感变得清晰。
他清晰感觉到男人指腹一点点摩挲他掌心。
深的、浅的,一道疤痕都没有放过。
·
在熟悉的闹铃声中醒来。
江棋瑞缓缓睁眼,习惯去看天花板醒神。
视野却在转动间定格在坐在床边的高大男人身上。
卧室窗帘紧拉,光线很暗。
男人伸手,轻抚他脸颊,笑着开口:“早上好。”
半梦半醒间,落在脸上的触感分外飘渺。
江棋瑞看一眼男人身后。
冰冷的天花板,空荡的房间。
在Y国。
是做梦。
他抬手,轻拉住男人落在他脸侧的手。
不言语,就这么怔怔盯着眼前人。
说话,会梦醒。
呼吸重了,会梦醒。
妄图靠近,会梦醒。
他很有经验的。
知道该怎么做,才能在梦里多看宋思玺几眼。
屋内短暂安静。
窗外的风轻轻敲打玻璃窗。
没有得到回应的宋思玺俯身,轻吻还未完全清醒的人:“睡懵了?”
唇上触感真切。
男人靠近的脸细节到连头发丝都无比清晰。
不像过往梦境,怎么看都朦胧。
江棋瑞轻眨眼,在男人含笑的注视中,逐渐清醒过来。
灵魂归位的人一下子红了脸,坐起身,有些凌乱道:“几点了?”
“七点,你是不是要晨跑?”
江棋瑞点头,语言系统紊乱道:“一楼有跑步机,有专门健身的房间,你如果有什么需要的健身器材,可以跟我说,我给你买。”
宋思玺含笑注视着眼前睡懵的人。
他伸手将人搂进怀里,轻蹭他温热的颈间,笑着开口:“好周到啊金主大人,看来我也应该多努努力了。”
江棋瑞人还是懵的,顺着他的话就往下问:“努力什么?”
男人抬眸看他,深灰色双眸中满是藏不住的笑意。
他凑到江棋瑞耳边,一字一顿:“服侍你。”
江棋瑞瞬间从耳朵烫遍全身。
他抬手抵开宋思玺:“我……要去洗漱了。”
宋思玺没有放开他,无赖似的。
“你还没有回答我。”
江棋瑞大脑短路。
“回答什么?”
在宋思玺含笑的注视下,他热着脸结结巴巴:“加……油?”
宋思玺瞬间笑出声。
“你要回答这个,也不是不行,我会加油的。”
江棋瑞被他笑得面红耳赤。
半晌终于反应过来,埋着头说了句“早上好”,推开他起身跑了。
洗漱,晨跑,冲澡。
一整套流程下来,江棋瑞才从起床时的冲击中缓过劲来。
在衣帽间换着西装,他出神想。
阿玺和过去是真的不太一样了。
变得有点……像只狐狸。
总令他生出一种,好像只要他想,他可以随时将小狐狸塞进口袋,带去任何地方的感觉。
阿玺变成了一只,只属于他一个人的狐狸。
换完西装,走出衣帽间。
江棋瑞系着腕间袖扣,视线触及到左手掌心间的伤疤。
他动作微顿。
垂了眸,想起昨天夜里宋思玺无声的摩挲。
沉寂良久,他迈开腿,走到床头柜前。
打开最下层上锁的柜子,从柜子中拿出日记本。
指腹摩挲着封皮。
许久后像是下定决心,江棋瑞拿着日记本走出卧室,拐进二楼书房。
将日记本放到书房书桌中间,江棋瑞转身离开。
门合上的瞬间,连同半开的窗户带起一阵风。
风吹开书页。
娟秀漂亮的字迹印在白纸间。
2011年12月22日
京都的雪好大,见到阿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