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内海景最好看的肯定是南城啦!”
“没错!四季如春!沙滩!大海!椰子!大芒果!简直别太宜居!”
“所以我们什么时候去?”
七人围坐在客厅地毯上。
最近长大不少的宋长草团在他们中间, 谁说话就吐着舌头哈哈地看谁。
问题抛出,几人对视一眼,又看一眼江棋瑞和宋思玺。
整齐划一。
“今天!”
“宣城离南城挺远的, 咱坐啥去啊?”
“飞机?”
“火车啊火车!你们没听说过火车软卧吗!有独立推拉门的,像宿舍一样四人一间,咱七个人正好两间, 晚上我们可以关上门在里面玩真心话大冒险,我把我家大冒险牌带上!”
“好啊!不过坐火车会不会要很久?”
“查查看嘛。”
钱景澄拿出手机。
几个脑袋凑在一起, 盯着他的小屏幕。
“大约二十三四个小时,好久啊,要在火车上待一整天。”
“其实也还好,我们聊聊天,玩玩游戏, 吃吃饭,再睡个觉,一下子就过去了。”
“那还等什么, 赶紧回家收拾行李然后去买火车票啊!咱们火车站见!”
达成共识,五人一致翻起身,离开前还不忘对江棋瑞说。
“放心吧!从今天起,你姐姐就是我们姐姐, 我们一定会找到姐姐的!”
江棋瑞整个人还有点懵地看着他们离开,等听到关门声,他才回过神来, 轻眨眼看向宋思玺。
宋思玺无奈轻笑:“他们一大早想来找我去附近新开的商场玩, 没想到你会来。”
江棋瑞看着宋思玺, 缓缓笑了:“没关系,阿玺, 你的朋友都是很好的人。”
话音刚落,又想到之前答应过宋思玺不会再夸别人,他一下子抱住宋思玺。
“但你是最好的。”
宋思玺垂眸看向怀中人。
看他漂亮的脸上浮现肉眼可见的紧张,他抬手,轻揉了两下怀中人柔软的卷发:“他们现在也是你的朋友。”
江棋瑞有些慢地消化掉这个认知,一双眼瞬间弯起。
抱紧宋思玺,他又补充:“那你现在是我所有朋友里,最好的朋友。”
宋思玺看着怀中人,短暂安静。
片刻后,他轻拍怀中人肩膀出声:“最好的朋友,起来吧,我们出趟门。”
江棋瑞看向他:“去做什么?”
“给你买几套衣服。”
江棋瑞也没带行李,但他不可能像其他人那样回去拿。
他盯着宋思玺思索片刻,忽然问:“我不能穿你的衣服吗?”
宋思玺微怔,没有马上回答。
于是又听见怀中少年开口:“阿玺,我想穿你的衣服。”
宋思玺呼吸深了一瞬。
无聊的宋长草凑到他们身边拱了他们两下,他才回过神,敛眸轻声应:“好。”
两人上到三楼,家里静悄悄的。
江棋瑞疑惑问:“叔叔阿姨和小恺都不在家吗?”
“嗯,爸妈在公司,宋思恺学校有个寒假出游活动,他报名参加了,要去几天才会回来。”
宋长草寸步不离地跟在两人身旁,毛茸茸的身子挨在两人脚边一起挤进宋思玺房间。
宋思玺翻找出不常用的大行李箱,摊开在卧室地板上。
宋长草好奇地凑在行李箱旁嗅了一圈。
嗅完,摇摇尾巴,爬进行李箱,坐下冲江棋瑞吐舌头。
江棋瑞笑着摸摸他下巴,问宋思玺:“阿玺,小草可以上火车吗?”
宋思玺打开衣柜,应:“不能。”
江棋瑞有些遗憾地“哦”了声,弯腰,将已经不小一只的宋长草抱出。
抱起身,他有些惊讶:“小草变重好多。”
宋思玺挑拣着衣服,应:“嗯,在长身体,这个月胖了10斤。”
他只挑了两套冬季的衣服,剩下装进行李箱的全是单薄的短袖和长袖。
装好箱,他合上行李箱起身道:“还是要去趟商场,要买夏天穿的鞋子,再买几条你能穿的内裤。”
江棋瑞应好。
宋思玺又去橱柜里翻找出身份证。
忽然,他看向江棋瑞问:“你身份证带了吗?”
江棋瑞对于出行的知识一片空白。
他轻摇头:“坐火车必须要带身份证吗?”
“火车可以补临时身份证,但后续到南城住酒店,必须要有身份证登记。”
宋思玺将自己的身份证装进背包,走回到江棋瑞身旁:“你今天是怎么出来的?”
“爸爸最近一直在国外,管家带着我出来的。”
江棋瑞看向宋思玺:“管家说,他再过几个月,要回老家了。”
宋思玺抬手轻揉他脑袋:“我陪你回家拿吧。”
两人刚下到一楼,忽地听见门铃响。
门外是个陌生男人。
一身江棋瑞熟悉的黑西装,但并不是平日里专门负责接送江棋瑞的司机。
宋思玺让江棋瑞留在客厅,自己去开了门。
门外的男人没有多说什么,只递给宋思玺一份文件袋。
宋思玺接过,打开。
里面正躺着江棋瑞的身份证。
·
下午一点,一行七人在火车站集合完毕。
因为学校放假得比较早,还没到年边最难抢票的时候。
七人顺利买到了傍晚五点出发的火车软卧。
江棋瑞、宋思玺和禹子琪在一间,剩下四人在一间。
在售票员的建议下,他们把三天后的返程票也一并买了。
临近五点,七人拖着行李箱,兴致高涨地登上了火车。
江棋瑞是第一次坐这样的交通工具。
长长的,狭窄的,吵闹的。
孩童从身侧打闹着跑过,有和他们年龄不相上下的学生,也有中年人、年迈者。
方寸的空间,容纳从老到少,像一个小小的世界。
软卧的确像钱景澄形容的那样,像小型宿舍。
两侧上下铺,床铺前有餐桌。
车壁上有一扇方形的窗户。
火车开动,窗外闪过的风景像一道道拼凑而成的剪影。
他们房间里的另一张床空着,暂时没人。
三人正收拾,隔壁收拾好的四人已经风风火火地来了。
任安楠问:“你们饿了吗?要不要先去吃饭?我刚刚问了列车员,往前走有餐厅。”
钱景澄接话:“不过我听说火车上的饭又贵又难吃,早知道我们在外面吃了再进来了。”
禹子琪忽然嘿嘿看向众人:“你们吃泡面吗?”
任安楠眉梢轻挑:“你带了?”
禹子琪带了整整两大个行李箱。
他拉出其中一个,打开,一整个行李箱的零食。
在场几人瞬间两眼放光。
“可以啊大禹。”
“我说你哪来那么多行李,你简直是人类的福音!”
禹子琪连人带行李箱一下子被围个水泄不通。
一群人跟闹饥荒似的。
禹子琪在一片扯头花中勉强挤出,摸摸脑袋问坐对面的江棋瑞。
“瑞哥,你吃过泡面吗?”
江棋瑞摇头。
禹子琪有些担忧:“那你能吃得惯吗?”
江棋瑞认真地点了点头,眼里甚至有期待。
禹子琪莫名不知道从哪来的成就感,积极问江棋瑞:“那你看看你想吃哪个口味?”
江棋瑞看向宋思玺。
宋思玺给他挑了个海鲜的,又自己拿了个香辣的。
各自挑完各自的,一行人说说笑笑地端着泡面桶去接热水。
等待接热水的途中,江棋瑞照样画葫芦,学着宋思玺拆开泡面包装袋,揭开盖子,将调料包一包一包倒进面饼。
全部准备完成,江棋瑞亮着一双眼看宋思玺:“阿玺,这是我第一次‘做饭’。”
宋思玺轻笑,夸他:“好厉害。”
江棋瑞一双晶亮的眼睛瞬间弯成月牙。
排到两人接热水,宋思玺拿过江棋瑞手中泡面桶。
江棋瑞疑惑看他。
宋思玺简单解释:“你开水,我端着。”
接完,他也没将泡面桶递回给江棋瑞,径直端着两人的走回了床位。
其余五人比他们回来得早,已经坐在餐桌前争抢起了配菜。
“我不要玉米肠!我要泡面搭档!”
“我要盐焗味的蛋!啊!那是我的!”
宋思玺盖好两人的泡面,趁乱顺了根泡面搭档和一个盐焗味的蛋回来。
等两人的面泡好,他把肠和蛋都加进了江棋瑞碗里。
江棋瑞又分回他半根肠和半个蛋。
隔壁五人又开始就饮料扯起头花。
江棋瑞吃两口面,惊喜地跟宋思玺窃窃私语:“阿玺,这个味道很好吃。”
宋思玺笑着应一声。
江棋瑞又把视线投向宋思玺面前那碗红彤彤的香辣味泡面。
“我可以尝尝你这碗吗?”
宋思玺问他:“能吃辣吗?”
江棋瑞实话实说:“我没吃过,家里没做过辣的菜。”
宋思玺思索片刻,拿过他的叉子卷了一小卷给他。
江棋瑞接过吃下,一张脸瞬间红了。
他没有准备,刚咽下就不受控地咳了起来。
宋思玺连忙打开水递给他。
喝掉大半瓶水,江棋瑞老实了,没再提要吃宋思玺的。
但他还是不忘肯定宋思玺道:“是好吃的。”
一行人风卷残云地吃完,收拾掉泡面桶。
回到床位,纪锐泽一本正经推眼镜。
“快开始吧,我已经迫不及待要将你们所有人问倒了。”
宋安卉轻飘飘出声:“我们是玩真心话大冒险,不是玩知识问答比赛。”
任安楠进门刚好听见这番对话,笑得一踉跄,险些一头栽在门口。
整个小空间里瞬间充满了捶床的笑声。
钱景澄拿出大冒险牌:“你们想怎么玩?我还带了副扑克牌,要直接比大小,还是玩点别的游戏?”
纪锐泽提议:“逢7过?”
禹子琪瑟瑟发抖抱住钱景澄:“我俩跟你们五个大学霸玩这?”
钱景澄嫌弃拱开他:“别带我,我上次月考可是比你高了足足30名!”
禹子琪:“我期中考还比你高22名呢!”
钱景澄跟他杠上了:“我上上次……”
任安楠起身,一人给一个脑瓜嘣,而后拿走钱景澄手里的扑克牌。
“比大小。”
两人瞬间老实了。
宋思玺微侧过脸,轻声跟江棋瑞解释游戏规则。
“每个人抽一张牌,抽到最小牌的人要从真心话和大冒险中选择一个接受惩罚,真心话就是别人问你一个问题,必须回答,不能说谎,大冒险则是抽一张桌上的卡牌,上面会有任务,照做就可以。”
江棋瑞点点头认真应好。
两人交流间,各自抽了一张牌。
宋思玺翻开一看。
3。
……
他面无表情翻出牌,对面一阵欢呼。
江棋瑞看一圈,问宋思玺:“阿玺,所以你是输了对吗?”
“嗯。”
江棋瑞眼底慢慢浮上笑意。
“快点快点,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宋思玺没有犹豫:“真心话。”
禹子琪一下子窜起。
“朋友们!我来!这个问题我会!包问得大家满意!”
他说着,卷起桌上的列车传单,装成话筒递到宋思玺面前。
“请问,玺哥,你的交往对象是?”
“wow!”
禹子琪扭头就是跟钱景澄一个击掌。
在众人的欢笑调侃声中,江棋瑞看着宋思玺,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淡去。
交往对象?
什么时候?
忽然,他看到宋思玺看他一眼,又很快收回视线,应几人。
“没有谈恋爱。”
“谁信啊!”
“你那天那个反应要是没谈,我倒立洗头!”
“请遵守游戏规则!”
在众人的持续逼问下,宋思玺只好再开口。
“的确没谈,不过是有喜欢的人了。”
“草!”
“真是!”
“我天谁啊!”
宋思玺淡淡:“这就是下一个问题了。”
“你!等!着!”
“今晚不问出来我们就坐这不睡了!”
吵闹的声音在江棋瑞耳中渐渐远去。
宋思玺那一句轻描淡写的“有喜欢的人”在他脑海中不断回荡。
心脏又开始出现难以自控的酸涩感。
像被丢进气泡水,咕噜咕噜冒出的气泡流经他全身,堵塞他喉咙。
浑身轻飘飘的,发烫,无力。
他好像生病了。
江棋瑞垂下眸想,生了奇怪的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