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德温依言给了他足够的温柔和耐心, 但两人身形差距明显,章颂年又是初经人事,过程极度难捱, 几度想放弃,最终还是被埃德温哄着做完了,渐渐体会到此事的美妙之处。
入夜后, 章颂年起了烧,睡梦中呓语不断。
埃德温半夜醒过来听到他声音,打开灯就看到他脸上不正常的玫红色,他抬手一摸他额头, 非常烫,心知怕是发烧了。
埃德温表情担心,轻轻晃了晃章颂年,温声喊他:“honey团,醒醒,你发烧了, 咱们去医院。”
章颂年没反应。
埃德温看天快亮了,穿好衣服就要带他去医院, 他从衣柜里拿出章颂年的衣服,准备给他穿上, 穿衣过程中章颂年悠悠转醒, 艰难地睁开眼睛看他, “你干嘛?”
埃德温一边给他穿衣服一边解释道:“你发烧了, 要去医院。”
章颂年不止头疼,浑身肌肉也酸疼得厉害, 他觉得为这事去医院太丢脸,不愿意去, 挣扎着不让他穿衣服:“我不去,我睡一会儿就好了。”
这次明显比上次醉酒导致的发烧更严重,埃德温很坚持,“不行,要去医院,我现在带你去。”
章颂年现在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根本不是埃德温的对手,他虚弱不已,声音也轻飘飘的仿佛要随风散去,“你听我说行不行?”
埃德温正欲给他穿裤子,闻言动作顿了下,担忧道:“但你真的要去医院。”
章颂年抹不开面子,他轻咳两声,给埃德温指了指一旁的抽屉,“你先把抽屉里的药给我吃点,要是上午还没退烧再带我去医院。”
埃德温并未行动。
章颂年咳嗽声更大了,“听话,我不想去医院。”
埃德温眼里闪过浓浓的担心,他知道章颂年很在乎面子,看他如此坚持他也不好再强制带他去医院,妥协去拿抽屉的药,又端了杯水过来,“要是上午十一点还没退烧,不管你怎么反对,我也要带你去医院了。”
章颂年点了点头,接过药兑水一饮而尽,很快又沉沉睡着了,埃德温此时完全睡不着,坐在旁边守着他。
章颂年也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他是被饿醒的,睁开眼外面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他刚想庆幸还在自己家没住院,下一秒就看到了右手边挂在一旁的点滴,看来医生已经来过了。
埃德温不在屋里,章颂年喊了声,试图从床上坐起来,刚动了一下埃德温就匆忙冲了进来,“你现在需要休息,别乱动了。”
“饿了吧?我去给你端饭。”
章颂年说了句好,埃德温先给他端了杯水缓解口渴,进厨房又忙活了十来分钟,很快给他端来了一碗热腾腾的西红柿面片汤,“我看网上的教程做的,说是比较适合发烧体虚的病人喝。”
昨晚跟詹长胜约了饭,但章颂年没等到饭菜上来就离开了,回来后也没顾得上吃饭,一直睡到了现在,章颂年迫不及待用左手拿起勺子吃了起来。
埃德温用温度计给他量了下.体温,“退烧了,幸好。”
“你不知道我上午有多害怕。”
章颂年多少能猜出一点,他冲埃德温笑了笑,声音仍有些虚弱无力:“没事了,别担心。”
“你喊的医生吗?他怎么会同意上门输液?”
“我问了迈尔斯,他帮我请的私人医生。”
埃德温没护照没法开车带他去医院,把章颂年背出去坐出租他又怕病情更严重了,他便想跟在圣彼得堡一样打电话让医生上门治疗,打过去医院那边却告诉他不接受上门治疗,他实在没办法,只好去问了迈尔斯。
章颂年点了点头,为了节省体力没再说话。
埃德温把碗端走,又给他端了盘切好的苹果过来,“再吃点。”
章颂年张开嘴,“你喂我。”
埃德温看到他还有精神开玩笑,终于露出了放松的笑容,他夹了块苹果递到他嘴边,“吃完好好休息。”
章颂年在嘴里慢慢咀嚼,他刚退烧不能吃太多东西,埃德温只喂了半个苹果。
章颂年看点滴快挂完了,问他,“医生今天还来吗?”
“等会儿我给他打电话,再给你检查检查。”
章颂年打了个哈欠,又躺了回去:“那我再睡会儿,医生来了喊我。”
埃德温摸了摸他的头,“嗯,放心睡吧,我在呢。”
章颂年睡得不深,迷迷糊糊听到屋里有说话的声音,半睁开眼就看到床边医生正在交代埃德温注意事项,点滴已经拔掉了。
生病了有人陪真好,章颂年心里暖暖的,有些感动,他忍不住想起了童年时期爷爷骑车带他去镇上挂点滴的时光,那时候每次发烧感冒爷爷都会给三轮车铺上棉被让他躺在里面,他会蒙着头,听着车轮滚过地面的声音,盲猜到哪了,如果猜对了,爷爷会奖励五毛钱。
埃德温没发现他醒了,礼貌把医生送了出去,再回来就看章颂年靠在床边眼睛亮晶晶看着自己,他也笑了,“醒了?医生刚走。”
“你怎么不喊我起床?”
“看你睡得正香就没喊。”
章颂年又问:“医生怎么说?”
埃德温把桌子收拾了下,挠了挠头:“医生说你这两天最好多休息,还有……我们这一周尽量克制些。”
章颂年扑哧一笑。
“你还笑我?”
埃德温爬上床捏他脸,“是谁一回来就找我要亲亲的。”
章颂年自知理亏,敛眉不语。
埃德温想起昨天他回家时的脸色,温声问道:“昨天你怎么了?回来那么生气。”
章颂年没回答他问题,反而抛出了一个新的问题:“你跟雅罗斯拉夫说过咱们在谈恋爱吗?”
埃德温点头:“说过。”
“啊?什么时候说的?”
“那天吃完饭以后,他问我了,我就主动跟他说了。”
章颂年有些意外,语气迟疑,试探着问他:“那他不会对你?”
歧视鄙夷之类的词他说不出来。
埃德温闻言笑了,调侃道:“打我?”
章颂年愣了下,没听出他的玩笑,认真反问道:“他真打你了?”
“没有,跟你开玩笑呢。”
埃德温扶着他躺下休息,“他没说什么。”
章颂年放心了,喝了片止疼药再次睡着了,他这一天活得昼夜颠倒,完全忘了时间,埃德温夜里又起床给他量了遍体温,两个人劳累过度都睡得非常沉,早上的闹钟愣是没吵醒他们。
中间章颂年醒了一次,还以为是周日,抱着埃德温又睡了过去,时间一点点流逝,已然过了上班时间。
早会时间快到了,章颂年还没来,发消息也不回。
彭建锐觉得不对劲,问裴海程:“裴哥,颂年跟你请假了吗?”
裴海程专门点开了电脑看了眼消息,没发现章颂年的请假信息,他回道:“没有啊。”
“你给他打个电话问问,看看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彭建锐立马拿出手机给章颂年打电话,电话响了两遍终于被接起,但却不是章颂年的声音,而是另一道清越的男声,带着早起的困倦慵懒,开口便是:“Алло,ктовам нужен?”【释义:喂,你是谁?】
彭建锐愣住了,这是哪国的语言?他听不懂,下意识以为自己打错了电话,匆匆挂断了。
挂了电话他又重新看了一遍手机通讯录,最终确定自己并没打错,又拨了回去,直接问道:“这不是章颂年的手机电话吗?”
埃德温还在发懵,章颂年听到彭建锐的声音一下子睁开了眼睛,匆匆从他手里接过了电话,应道:“彭哥,是我。”
“不好意思,我睡过头了,忘了是今天上班,你先帮我跟裴组长说一声吧,我等会儿正式在手机上请假。”
彭建锐哦了声,有些在意刚才的男声,“刚才是谁接你电话啊?”
章颂年犹豫了下,低声回答:“朋友。”
埃德温听到他回答气得张嘴就咬了他一口,按着他后脑勺亲了上来,章颂年嘴唇被堵着,连声再见都没法说,急忙挂了电话。
经过昨晚,两个人对彼此的身体已经不仅是了解这么简单了,默契度也更近一层,章颂年自认自己并不重欲,可他爱死了被埃德温全身心彻底侵占的感觉。
房间里余韵仍在,埃德温轻易就掌控了他的呼吸节奏,边亲边说:“朋友能跟你做这事?能在你身上弄出这么多痕迹?”
“嗯?”
章颂年被他吸得舌尖发麻,囫囵回答,“不能。”
埃德温含住他耳朵,灵活的舌头在他耳朵上舔舐,舌尖勾勒出他的耳朵轮廓,他朝里面轻吹了一口气,声音低沉问道:“那为什么说我是朋友?”
章颂年享受着他的服务,微微闭上了眼睛,断断续续回答:“我不想跟公司的人说。”
埃德温不满意他的回答,张嘴在他耳垂咬了一口,“为什么?”
这一口比起昨晚的疼痛根本算不得什么,章颂年甚至有些沉迷于他的靠近,他蹭了蹭埃德温的头,依恋无比:“我害怕他们会说闲话孤立我,我们部门已婚的同事很多,一半的年龄都在三十岁以上,他们不见得能接受一个同性恋同事,说出来他们对待我的态度可能会完全不同了,就算不歧视我,但之后肯定也会顾虑跟我的日常工作交流,就像我之前的室友伍家敏一样,看到我就跟看到什么毒蛇猛兽一样,生怕我碰了他的东西。严重点的可能会暗戳戳让我离职或者举报我让我没了工作。”
“我不想成为他们中不一样的存在,也不想引起关注,我只想好好工作拿我应得的工资。”
埃德温端着他下巴又吻了吻,安慰道:“没关系,那我们就不说了。”
“我就当你同事口中的朋友,但在家里,你就是我老婆。”
章颂年脆生生说了声好,热情回应他的吻,两个人又在床上腻歪了一个多小时才起床。
埃德温起床后先去洗澡了,章颂年拿出手机跟裴海程请了假,又打字跟彭建锐道歉,【昨天身体不舒服吃了点药,药效有点大导致早上没听到闹钟睡过头了,不好意思啊彭哥,我明天会回去上班的。】
彭建锐回了消息:【没事,工作不急,生病了就在家好好休息。】
【不过,你早上那朋友是哪国人啊?说的话也不是英语。】
章颂年回:【啊,他是俄罗斯人。】
彭建锐又问:【那怎么在你家还接你电话?】
两个人手机颜色一样,从外面看几乎看不出差别,加上早上刚醒,意识还没那么清楚,埃德温只想早点结束打扰人睡觉的电话,接了电话以后下意识说了俄语。
章颂年头疼要怎么跟他解释,想了想说:【我昨晚烧得比较厉害,他过来照顾我了,早上看我还没醒电话又一直响,可能以为是急事就帮我接了下。】
彭建锐没怀疑,【这样啊,我还以为你手机被盗了。】
【没有,意外意外。】
彭建锐发了他一个好好休息的表情包结束了对话。
凌晨做完后埃德温带他洗过一次澡,但后面章颂年又发了烧身上起了汗,一天没洗澡身上黏腻得很,他受不了自己这么脏,起身准备去洗澡,刚坐起来就发现腰酸得厉害,像是被锤子爆锤了一夜。
身上某处更是疼得人站不稳,一动就更疼。
章颂年看到一旁桌子上的药,赶紧给自己吃了点,止疼药见效慢,他等不及还是颤巍巍从床上下来了,走到衣柜几步的距离疼得他起了满头汗。
章颂年找了件浴袍穿上,又坐到了床上休息,有了他的叮嘱,埃德温做的时候确实很小心,这回腿除了打颤倒是不怎么疼,就是看着触目惊心的,好多牙印。
浴室水声渐渐停了,埃德温穿着短裤拖鞋一身水汽进了屋,问他:“早饭想吃啥?是点外卖还是自己做?”
章颂年不想吃外卖,想了想跟他说:“冰柜里有只鸡,你简单处理下,加水放高压锅里面炖,另外厨房二层的橱柜里有我买的汤料包,拆了直接扔汤里。”
“再煮点米饭。”
埃德温说了声好,叮嘱道:“你躺着吧,有事喊我去做。”
章颂年摆摆手,“你去做吧,不用管我了。”
埃德温听话去厨房煮鸡汤了,章颂年在卧室又躺了十来分钟,感觉止疼药渐渐起效了,慢悠悠站了起来穿拖鞋出门。
不过是一天没出卧室,他仿佛第一次来,他视线定格在近处光着上半身在厨房忙活的男人身上,从背后看,他的身材非常完美,四肢修长,肩膀宽阔结实,腰线清晰流畅,每一寸肌肉都彰显着随时要暴涨开来的力量感,极具男人味。
雪白的后背上凌乱交错着密密麻麻的血印,上面血液已经凝固干涸,随着时间变黑,线条之凌乱,印迹之深刻,无一不提醒着章颂年他们昨晚到底经历了多么疯狂的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