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家长们都走后,新组成的寝室四人决定出门搓一顿,庆祝新学期的开始。
小胖周冬冬跟着陈尔走在前面,屁颠屁颠缠着陈尔问当练习生的趣事。程斯刻和江望落后一步,并排走在后面。
程斯刻本来就粘人,现在离开了温浅一时半刻都抓心挠腮的,眼睛时刻盯着手机跟温浅发消息。
“你中午记得吃饭,我跟山哥说好了,每天都给你送饭。他要是真没给你送,你就去他店里找他,山哥有时候脑子不太好……”程斯刻颇为老妈子地叮嘱。
“知道了,山哥已经送过来了。”温浅回复道。
程斯刻刚想打字,就见对面又发来一条:“臭小子背着我说啥?你才脑子不好!”
这一看就是王高山发的,程斯刻微微扯了扯嘴角,心情挺好地回复:“晚上记得继续送。”
“要你说!读你的大学去吧!”王高山愤愤不平地打字。
温浅笑着从王高山手里把手机拿回来,不放心地叮嘱道:“你吃了吗?”
明明没什么语气,程斯刻就是知道这是温浅问他的。
“现在跟室友们出去吃饭。”
“那你快去吧,路上别看手机了。”温浅叮嘱道。
“行,那你先好好吃饭,晚点我再找你。”程斯刻打完字,熄了手机屏。
身侧江望的声音这才悠悠传来:“跟你哥发消息?”
程斯刻闻言转头,见江望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程斯刻倒是不避讳什么,大大方方点了头。
“你跟你哥感情还挺好。”江望评价道。
“我从小被我哥养大的,关系好很正常。”涉及到温浅,程斯刻难得多说了两句话。
江望也是个人精,一听说程斯刻是被哥哥养大的,十分识趣地不再提程斯刻父母的事情。
“你哥长得跟你不像啊?”他换了种问法。
“我跟他没有血缘关系,我是被他捡的。”程斯刻丝毫不觉得自己说出的是什么惊天大瓜。
江望闻言有些惊讶地看向了程斯刻,但见程斯刻一脸淡然的样子,便按下了自己微诧的表情。
“你哥长得挺好看的……”他尽量挑了些不容易聊崩的话题。
结果轻而易举地把话聊崩了,程斯刻警铃大作,一下十分警惕地冷眼瞥向江望,程斯刻转头看着江望,义正言辞地重复道:“别打他的主意,他有童养媳了。”
江望嘴角抽了抽,第一次丧失了继续跟程斯刻搭话的欲望。
饭桌上还是陈尔话最多,小胖负责给陈尔捧哏,程斯刻专注吃东西,江望专心防着红油溅到自己洁白的衬衣上,一时气氛还算和谐。
陈尔多还是聊练习生时期的事儿,而乔蓝这个名字是他最常挂在嘴边的。
“那时候我们是作为一个出道团预备役在练习的,我是队里的主唱,乔蓝是主舞,他舞跳得很好,是我们所有练习生里舞蹈实力最强的。”说起乔蓝,陈尔的神色总显得有些温柔。
“你已经提了五次乔蓝了哥。”周冬冬往嘴里塞一口肥牛,伸出胖胖的五个指头,含糊不清道,“什么感情啊这是。”
“他喜欢乔蓝。”程斯刻头也没抬地边吃饭边玩语不惊人死不休。
陈尔刚入口的一口雪碧闻言瞬间喷了出来,溅了坐在他对面的江望一身。
江望千防万防没防着陈尔这一口,当下脸都青了,结果还有热心市民周冬冬十分贴心地拿着一张湿巾热切地上手帮江望擦衣服。
周冬冬手法奇诡,三两下将江望几滴印迹糊成了深深浅浅的一大片,差点给江望擦成透视装。
“哟,挺时尚啊这衣服。”陈尔看热闹不嫌事儿大。
“行了行了,别擦了。”江望忍着额角崩出的青筋用尽了自己所剩不多的好脾气,咬牙切齿地一把薅开了周冬冬的手。
周冬冬是个善良孩子,一看江望这衣服都快被自己给毁了,颇为歉疚,泫然欲泣:“你放心我一定给你洗干净,要不你先跟我换换吧,你穿着湿衣服多难受啊。”
坐在对面的程斯刻和陈尔闻言默默朝周冬冬身上的小猪佩奇T恤看了一眼,十分默契地重新低下头涮火锅。
江望一手扶额,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劝自己不要和弱智儿童计较。
“这衣服我今天第一次穿,特别干净,你真的不考虑一下么?”
“闭嘴。”
“哦。”
小胖委委屈屈地朝程斯刻和陈尔看去,陈尔给他一个安啦的手势。
这人有眼色,会聊天,主动说起另外的话题缓和了一下冷场的气氛:“诶其实也挺奇妙的,要是那时候我出道了,你们现在估计就得在电视上看见我了。”
“那你那时候为什么没出道?”程斯刻良心大发给人捧了个哏。
“其实我也觉得奇怪,那个时候明明一切都准备就绪了,连钟总都来看我们的表演说我们有红的潜质。可没过一个星期,乔蓝突然消失了,他没来公司不在寝室,我打了他无数个电话他也没接。”
“我很担心他出事,就去问带我们的姐姐,姐姐说乔蓝家里出事儿了,所以回家得很突然,没打声招呼就走了。”
“只是回家而已,有必要断掉完全联系么?”程斯刻皱眉。
“这也是我觉得奇怪的地方,乔蓝不是那么冷情的人,他虽然有点孤傲,但并非自视甚高。就回个家而已,有必要跟我们所有人断掉联系么?而且从那之后,我再也没有听到过他的消息。”陈尔说到此处,郁闷地干了自己面前的一杯啤酒。
他是对乔蓝有些想法,但更多的是欣赏,乔蓝是他很少见的极具舞蹈天赋的人,很多人说乔蓝傲,但陈尔认为乔蓝就是有傲的资本,老天爷追着赏饭吃的人凭什么不能傲?
失去乔蓝消息的这些年里,他不是没尝试找过人,但始终一无所获,乔蓝这个人就像是人间消失了一般。
他不甘心,乔蓝是他朋友,而他不想失去这个朋友。
程斯刻无言拍了拍陈尔的肩膀,他想象了一下,如果这个故事的主人公换成了他和温浅。
如果温浅消失在他的世界里……那他怕是会彻底疯掉……
思及此,程斯刻掏出手机来啪啪啪打下几个字:“我从寝室搬出来住吧?”
温浅的消息回得很快:“你才第一天搬进去,就开始考虑搬出来了?”
“没我你能睡得好么?”程斯刻皱眉。
“睡得很好。”
“你还是最习惯吃我做的饭吧?”程斯刻不死心。
“我吃妄高山的饭长大的……”
程斯刻磨牙,怎么不开窍呢这人。
“你就不想你的小狗吗?”程斯刻把手机敲得砰砰响。
对面不秒回了,程斯刻的聊天框上头出现了“对方正在说话”几个字,不一会儿,一条五秒长的语音发了过来。
程斯刻看着语音条,十分抠搜地把公放改成了听筒播放,接着把手机贴在耳边。
温浅的声音轻轻柔柔的,像在耳边的呢喃。
“小狗,我好想你啊~”
程斯刻跟手机相贴的耳朵仿佛被羽毛挠了挠,瞬间红了一片。他用尽毕生的意志强忍住一些在公众场合之下不该有的生理反应,一时额头上都布上了星星点点的汗珠。
现在光听温浅的声音都忍不住了吗?
草,就他这个自制力,让他住寝室搞不好才是救他一命。
“刻哥你咋了,热吗,都出汗了?”周冬冬他又好了,又有闲心关注别人了。
江望和陈尔闻言朝程斯刻看去,程斯刻一瞬间有种被扒光的羞耻感。
“那什么,让让,我去……去厕所吹个风。”程斯刻站起身来从陈尔旁边挤出去,微微弓着腰朝卫生间跑。
“刻哥怎么了?去厕所怎么吹风?”周冬冬疑惑地一问。
能回答他的自然只有陈尔,他耸耸肩:“不知道,他口味比较奇特吧。”
“口味奇特”的程斯刻冲进了一间隔间,反手给上了锁。这个时间点客流量大,洗手间也是人来人往,程斯刻背靠这隔间门,听着外头的冲水声、开门声、交谈声,无数声音在他脑海里无限放大,组成了一副激昂的交响乐。
念想来得太快, 他几乎措手不及。
而从不知道哪一刻开始,交响乐逐渐退去, 他脑海里浮现的是温浅,是温浅的声音,是温浅的身体,是温浅的味道。
程斯刻猛地抬起脖颈,凸起的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他咬紧牙关,等待余韵过去。
他知道他在犯罪,他幻想的对象是他哥哥,是一手将他带大的哥哥。
罪恶感与兴奋感一同滋生,缠绵交错地将他整个人围得密不透风。
发白的眼前重新恢复了原有的景象,程斯刻难得觉得腿软,他深吸一口气。蹲下用手撑着头,没一会儿突然低低地笑出声。
“我怎么办啊,温浅。”他喃喃说。
【作者有话说】
哇哦~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