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林思取的那天凌晨,温浅不幸感冒了。
这也都怪程斯刻,这孩子开了荤之后彻底放飞自我,每天缠着温浅这样那样,温浅不堪其扰又抵挡不了,被程斯刻哄哄骗骗得也就什么都答应了,可天气日益变凉,两人再这么胡作非为就容易中招。
程斯刻一大早无意间摸到了温浅滚烫的额头瞬间被吓清醒,他把迷迷糊糊的温浅叫醒给人量了体温。
三十八度五,高烧了。
程斯刻急得在房子里头乱窜,来回跟无头苍蝇一样转了两圈接着冲到衣柜前开始给温浅找衣服,温浅掀开一只眼皮,瞅见程斯刻的动作,哑着嗓子叫了两声程斯刻的名字,阻止了程斯刻。
程斯刻回过头,迅速走到温浅的身边,用手背轻轻贴了贴温浅的脸颊,给人降了降温。
“还是要去医院,我们起床好不好?”程斯刻试图跟温浅打商量。
但温浅对待医院深恶痛绝的态度依旧没有改变,他摇了摇头,拒绝道:“不去医院,家里有退烧药,吃了就好了。”
“你别犟。”程斯刻还是担心温浅。
“没犟,真的,你信我,我的身体我能不知道吗?”
程斯刻拿扭着头不看他的温浅没有办法,只能去客厅找了退烧药给温浅喂了下去。
“你要不要再上来躺会儿,还早呢。”
周末没课,以程斯刻的习惯,他一般会跟温浅睡到七点半,而现在才刚六点。
“行,”程斯刻也想抱着温浅,他想离温浅近点。
他刚迈上一只脚,结果就见温浅那沙哑的嗓子忽然突破极限嘹亮地嚎了一声:“不行不行,你别上来了,我这会传染的,你别跟我睡一起了,去睡隔壁吧。”
程斯刻一听立刻垮了一张狗脸,他迅速把自己挤上床边,对温浅的话不为所动。
温浅没什么力气地推了推,没推动,有些急了:“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听话。”
“你这大人也没多听话,”程斯刻倒进被窝,把被子再给温浅掩了掩,“让你去医院你不是也没去。”
温浅被堵得没话说,脸都气红了,程斯刻见状揉了揉温浅的太阳穴,安抚道:“放心啦,我身强体壮的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这种小感冒也不传染人。”
“越是你这样的,越是病来如山倒,你懂不懂。”温浅烦死程斯刻有主见的样子了,还是小时候好骗。
“我懂,但是我更懂我不可能在你发烧的时候离开你,你懂不懂我呢?”程斯刻轻声反问温浅。
温浅语塞,换了程斯刻生病,他确实也不可能离开他。
“算了算了,不跟你说了,睡觉。”温浅翻身背对着程斯刻,感受着自己不合时宜加速的心跳和愈发滚烫的额头,心道怎么这样都像是被撩了一波,程斯刻最近说话真是越发会戳心窝子了。
程斯刻在睡前鸡贼地关掉了温浅七点半的闹钟,这就导致两人睡醒已经到了正午。
温浅迷迷糊糊醒过来的时候感到身上出了一声的汗,额头已经没有清晨那么烫了,浑身黏糊糊的并不舒服,很想去冲个凉。
他微微一挪动身子,程斯刻就醒了过来。
“怎么了?”
“我想去洗个澡,浑身上下都是汗。”温浅的声音还发着软,听在程斯刻耳畔痒痒的。
“不行,洗个澡等下二次着凉了。”程斯刻很想伸手挠一挠耳朵,嘴里依旧冷酷拒绝道。
“不会,我冲热水,很快出来。”温浅举起三个指头保证道。
程斯刻那温浅一点办法都没有,反正他的话温浅是不会听的。
“那你快点,我在门外等你,不许超过十分钟。”程斯刻给手表计了个时。
温浅见状无语地看了程斯刻一眼,接着在程斯刻冷酷无情的眼神中拿着换洗衣服迅速窜进了卫生间。
十分钟一到,程斯刻准时在门口砰砰砰地砸门,嘴里大声叨叨:“怎么还不出来呢,十分钟了,再不出来又要二次感冒了,你再不出来我推门了啊。”
“我穿衣服呢,你别进来。”温浅沙哑的嗓子被程斯刻逼得都好了不少。
程斯刻闻言撇撇嘴,不是很乐意道:“害羞啥呢,摸都摸过了,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下一秒,砰的一声,一条毛巾被砸到门上,是温浅无声的问候,程斯刻乖乖闭了嘴。
温浅下午还要坐班,虽然程斯刻在他耳边念叨了一万次乖乖在家养病得了,但还是挡不住温浅的一腔责任心。
况且下午鳯林思取要来,温浅已经从程斯刻那里听到了小孩自杀未遂的消息,十分担心他,也迫不及待要了解最近到底发生了什么。
林思取推开诊室大门的前几分钟,程斯刻不幸打了两个喷嚏,被温浅抓住好一顿数落。
“都说我感冒了,还非要跟我挤着睡,现在好了,一个都没逃掉。”温浅埋怨道。
“我不管,不跟你睡我睡不着。”程斯刻头一扭耍无赖。
“惯的你。”温浅拿程斯刻一点办法也没有。
听见门外林思取咳嗽声时,温浅一只手精准地朝程斯刻砸了过去,把人嘴巴给捂上了,程斯刻颇为怨念地看着温浅,满心满眼的不乐意。
“温医生,我是思取,方便进来吗?”林思取的声音响在门外。
温浅收回手,又朝程斯刻做了个嘴缝拉链的动作,无视了程斯刻委屈巴巴的眼神,朝外面喊道:“进来吧。”
门外三人的样貌都被程斯刻收入眼底时,程斯刻的小狗警报再一次呼啦呼啦大作,紧急程度跟池砚舟那次来不相上下。
林思取的脸色还有点苍白,但看上去整体状态尚可。一个高大身着一身黑色大衣的男人站在林思取的侧后方,半张俊脸被光影一打,程斯刻几乎怀疑进来的是个跟池砚舟一样的明星。
而另外一位一头微卷长发挑着意味深长笑意的漂亮男人,程斯刻抽了抽嘴角,不才他从温浅的口中听到过不下十次。
祁迹,林思取的老板,温浅最喜欢的纪录片导演……
祁迹诶!温浅念叨他念叨得程斯刻耳朵都快出茧子了。
百闻不如一见,这人长得……当导演真是可惜了,这到底是什么祸国殃民的长相。
温浅喜欢这一挂的吗?还是喜欢他身边那个成稳儒雅型的?
这一个有阅历,一个有名气,他程斯刻啥都没有!这还得了!
程斯刻有些站不住了!他收回目光紧盯着温浅的眼神,深怕从温浅的目光里看到一丝疑似欣赏心悦的眼神,好在温浅还算是端得住他身为医生的职业操守,没有立刻对着祁迹开始犯花痴。
那边林思取开口打了个招呼:“程学长?”
温浅闻言偷偷白了程斯刻一眼,心说你骗小孩要骗到啥时候,人家长都在这儿了。程斯刻撇撇嘴,心说不是没找着合适的时机么,林思取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
“思取你来找哥……”程斯刻卡了卡,换了个称呼,“来找温医生啊。”
程斯刻迎上前两步,问道:“这两位是?”
林思取抬手开心地介绍道:“这位是我哥哥,时与安,是一名医生。这位是……”林思取卡了卡,仿佛有点犹豫应该怎么介绍,突然他灵机一动,“我领导!祁迹,是一位很知名的导演。”
“哥,这就是我跟你们说的介绍我来温医生这里的学长。”林思取转头对时与安说。
时与安朝程斯刻点头示意,程斯刻也回以一个浅淡的微笑。
“祁导。”刚打了声招呼就没有再说话的温浅突然出声,从沙发上站起来走上前,伸出一只手,“是祁迹导演吧,我看过您的纪录片,尤其是关于抑郁症患者的那部,我很喜欢。”
“温医生这种专业人士能喜欢是我的荣幸。”祁迹伸出手笑地张扬又漂亮。
程斯刻眼睁睁看着祁迹和温浅交握在一起的手上,差点原地升天!他强压住满腔的嫉妒之心,嘴角笑得都快抽了,一个凌波微步,程斯刻不动声色地走上来贴在温浅的侧后方,这个角度一伸手就能把身前的温浅揽进怀里。
程斯刻眼尖地发现祁迹的神色微微一动,一双凤眼在两人身上相继划过,露出了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
温浅余光感到有人上来,便介绍道:“这位是……我弟弟,程斯刻。”
弟弟两个字一出,程斯刻的嘴角猛地抽了一抽,他以一个旁人看不见的角度用手在温浅的后腰轻轻捏了一把,感受到温浅明显一抖的身子,这才收回了咸猪手。
祁迹的笑容越发明艳了,程斯刻观察着……他这是怎么了?看出来了?
温浅着急支走程斯刻,免得这小子又在这里给他搞小动作,于是指派人去倒水,他心里得防着程斯刻,这边又有喜欢的导演在场,一时脑袋不清脱口而出:“小狗,去帮客人倒些水。”
此话一出,整间诊室瞬间安静了一秒。
温浅咬了下舌头,心说怎么又脱口而出了,他偷瞄了一眼对面坐着的三位客人,这三人一个比一个会装作没听见,盯着茶几的眼神都快出花儿了。
温浅又偷偷瞄了眼程斯刻,小狗看起来一点没有不高兴,温浅眼见着他十分隐秘地扯了扯嘴角,迈着自从客人进来之后最为欢脱的步伐去倒水了。
程斯刻知道接下来就是会诊时间,因此他尽管再不愿意也只能先出去,他跟之前一样掏了手机,无聊地在温浅诊室门口的沙发上坐下,开始玩已经两千多关的消消乐。
途中俞鱼路过一次,瞅了一眼程斯刻大马金刀的坐姿,十分没有眼力见地凑在一旁坐下。
“里面谁啊?”
程斯刻觑了俞鱼一眼,收回眼神,冷酷道:“不要探究其他医生的病人情况。”
“我就问一嘴是谁怎么了,又没问病情。”俞鱼委屈了。
程斯刻嫌俞鱼吵,只想打发这人,不冷不热报了祁迹的名字。
“祁迹?哪个祁迹?不会是温浅最喜欢的那个祁迹吧?”
程斯刻:……
程斯刻:你真的蛮会聊天的。
“对,就是温浅最喜欢最欣赏最常提在嘴边的那位祁迹导演。”程斯刻干脆关了消消乐,双眼一闭无念无想。
“靠,温浅什么好命,为什么老是能遇上明星!上次那个池砚舟也是,怎么这些人不找我看,难道我不比温浅强?”俞鱼被嫉妒蒙了心,开始大言不惭。
程斯刻闻言眼睛都懒得睁,从鼻子里哼笑出一声权当回应。
俞鱼在一旁无声暗骂了程斯刻这个逼王好几声,这才愤愤端着水走了。
【作者有话说】
要看祁导的出门左转《病入心荒》哈宝子们~这边就简单客串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