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
“我离开百济之前,会请求刘都督让你代我做兵曹参军,我也会让桑丘、袁飞、慧聪、物部连熊、守君大石他们都听你的命令,至于你们——也必须听命于他,就像平日里听命于我一样!”王文佐背对着窗户,阳光从他的背后投射而来,众人看不清他的面容,只觉得他成了一团黑影,只有一双眼睛闪烁着光。
“三郎您若要我们做什么事,直接吩咐便是,何须再经过别人!”沈法僧有些不满的嘟囔道。
“因为我有一个方略,能让我们未来都能年入十万贯,我不在百济的期间,必须有人主持,随机应变,否则就会前功尽弃!你们当中几人中,我觉得崔弘度处事最为稳重,所以选了他。”
“方略?什么方略?”
“如何让我们兄弟几人将来都能年入十万贯!”
屋内一片死寂,除了王文佐之外每个人都是一副活见鬼的表情,半响之后,元骜烈突然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三郎这个玩笑开得好,我刚才还以为他是当真的呢!”
“我也是的,十万贯,哈哈哈!还每年十万贯,我还以为耳朵出问题了呢!”贺拔雍笑道。
“贺拔,你没有听错,我也不是开玩笑,我是认真的,我们每个人都能年入十万贯,当然我自己会更多一些,就年入五十万贯吧!”
经过王文佐的第二次强调,众人开始意识到他方才不是开玩笑了,面对来历不明巨大的利益,人的第一个反应不是狂喜,而是恐惧。他们交换着眼色,催促朋友开口咨询,最终崔弘度第一个开口道。
“三郎,这十万贯可是很大很大一笔钱呀!”崔弘度小心翼翼的问道。
“那要看怎么算了?如果是只靠朝廷俸禄的话,这的确是很大一笔钱!”王文佐笑道:“若是做到六部侍郎,一百年俸禄差不多十万贯吧!”
王文佐这句话倒也是有根据的,唐代诗人白居易有一首诗《和微之诗二十三首之一》:“稀稀疏疏绕篱竹,窄窄狭狭向阳屋,屋中有一曝背翁,委置形骸如土木。日暮半炉麸炭火,夜深一盏纱笼烛。不知有益及民无,二十年来食官禄。就暖移盘檐下食,防寒拥被帷中宿。秋官月俸八九万,岂徒遣尔身温足。勤操丹笔念黄沙,莫使饥寒囚滞狱。”
其中“秋官月俸八九万”中的“秋官”指的就是白居易自己,他当时官居刑部侍郎,正是执掌刑部的主官,正三品的高官。按照诗中自述其月俸是八九万钱,即八九十贯,那么一年俸禄大概一千贯左右。当然唐代官员的收入除了俸禄还有职田、禄米、赏赐等,不过白居易是晚唐,相比起高宗年间官员的俸禄涨了不少,铜钱的购买力也下降了不少,恐怕当时六部侍郎一年的俸禄还不到一千贯。
“六部侍郎一百年俸禄!”
众人倒吸了一口凉气,他们虽然知道十万贯是一笔巨款,但还没想到“巨”到这种地步。初唐时官员名器还没有滥授,像尚书令、仆射、中书令、侍中这些一品、二品的高官基本都是皇室或是开国勋贵才能当上,即便是宰辅大臣的本官一般也就三品、四品,其薪俸也就差不多一年一千贯上下。换句话说,在大唐就算你做到宰辅大臣,只靠官职薪俸想赚到十万贯也基本是白日做梦。难怪当时有俗语云:“腰缠十万贯,骑鹤下扬州。”这十万贯已经到了唐人对于富豪想象力的极限了。
“三郎,一年十万贯我不敢想!”崔弘度第一个从惊诧中恢复了过来:“一年一万贯,不,只要有五千贯,这屋里的有一个算一个,水里水里去,火里火里去,谁有半句废话,我便把他脑袋拧下来!”
“还五千贯,一年有五百贯俺就把性命豁出去了!”沈法僧一下子又把崔弘度的价码又去了一个零:“六部侍郎一年也才一千贯,可四十能当上侍郎的都算年轻得了。再说致仕之后也是半俸,正好五百贯。三十不到就能拿着正三品高官致仕后的薪俸,还有啥不知足的!”
“打住,打住!先听听三郎的计划是什么吧!”眼见得袍泽再杀价下去,就只有一年两三百贯了,张君岩赶忙喊道,在王文佐的这些乡党中就数他对钱财最看重,也最关心王文佐的计划,毕竟认识王文佐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对方可不是口出大言之人,若是能从中学到一二,那可是受益无穷。
屋内静了下来,王文佐低咳了一声,他从袖中取出一个装订的很整齐的书册,递给崔弘度:“这里一共有三十七个人向我许下的誓状,你们可以看看!”
“誓状?”崔弘度拿起书册细看起来,只见每张誓状上都详细的注明了起誓人的姓名、家族、拥有的领地、以及向王文佐承担的义务,比如缴纳贡赋,提供若干武装好的士兵服役等等,最后是若是违背要受的惩罚和向神佛的许下的誓言。
“这三十七人将会在定林寺的菩萨像前起誓,然后以自己的血书写姓名以为见证!”王文佐沉声道。
“三郎,你是想让这些人向你缴纳贡赋?”崔弘度问道:“这个办法是不错,但恐怕远远不到十万贯吧?”
“不,他们要缴纳的贡赋很少,我这么做的主要目的是为了获得值得信任的人!”王文佐笑道:“然后从他们当中挑选可信之人,管理我们在百济的产业!”
“产业?”崔弘度问道:“我们在百济哪有产业?”
“当然有!”王文佐笑道:“我们四周不就是吗?”
“四周?”崔弘度茫然的四顾,看到的只有一栋栋士兵的营房,张君岩第一个反应过来:“三郎你是说这军营?”
“不错!”王文佐笑道:“你们看看这营房,稍加整治难道不就是一个很好的集镇,正好统辖任存山下的河谷田地吗?”
“难道,难道三郎当初你修建这军营的时候就考虑到了将来?”贺拔雍惊讶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