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94年2月6号 大年初一

虽然在新年前老皇帝去世，但是皇室和内阁都没有要求全国范围内遵守大丧礼制，不过出于对皇室和老皇帝的尊敬，1894年的新年对于整个帝国来说过的还是很平淡的，不仅少了很多喧嚣和鞭炮的声音，就连除夕夜，顺天府不少家的对联上都会贴上一条黑纱。

虽然大明的皇室不像日本天皇家族那样在国内近乎同神画上等号，甚至已经被神话到天照大神在人间人间体，但是作为拥有超过500年国祚的帝国，大明皇室在国内的地位也是毋庸置疑的，除了商周两代以外，没有任何一个王朝的时间能够与这个时空大明相比，而自秦朝以后，中国也只有现在的大明拥有如此长的国祚，对于这个帝国的子民来说，他们并不介意在这种时候用他们微薄的一些心意来表达对于老皇帝的尊敬和哀悼。

虽然在国内，一切似乎逐渐风平浪静。但是在大明的海陆军内，现在却如同呲牙咧嘴的饿狼，随时准备从他领地旁边的猎物身上撕扯下一块肉来，在海上，马卡洛夫将军带领的舰队刚刚通过了巴士海峡，沿着台湾外海北上，陪同在她们旁边跟随着的是大明海军所有的巡洋舰分队当中，目前装备最好战斗力最强的第四巡洋舰分队，四艘靖远级装甲巡洋舰1对1的盯着马卡洛夫中将目前手中这支编队当中的4艘装甲巡洋舰，双方的炮弹早就在一开始就装填进炮膛，只需要一声令下海面上就能够沸腾起来。

而在陆军，似乎整个陆军忘记了处在大丧期内，也似乎忘记了大丧不宜擅期内动刀兵的传统，在朱篪去世之前双方就已经在冰封的黑龙江和鸭绿江的江面上发生过多起恶性摩擦，而在新皇登基之后，边防部队的官兵们的约束命令变得更加宽泛，甚至有巡逻队直接用马拖着轻型步兵炮出去巡逻。不仅疯狂的在边境上搞事，对着黑龙江或者鸭绿江那一边毛子实控区内没有越界的的毛子各种语言挑衅、甚至是肢体挑衅层出不穷。

俄国人在朱少铭登基之后似乎因为缺乏足够的人手，所以他们的侦查也突然变得相对收敛一些，而且在朱篪去世之后，更是尽力的避免和明军发生直接冲突，突然开始变得有些躲着明军了。面对这样的情况，不少的国外报纸普遍认为俄国人现在不想搞事，他们大概不想在自己没有准备好的时候把开战的理由亲手送到大明枢密院的办公桌上。

但是大明这边情况就不一样了，尤其是大明现在枢密院的枢密使以及东北行台总督还是冯子材，老爷子可是地地道道的一个丘八，他坚信，作为兵部尚书。其中的一条职责就是让麾下的将士们总是有仗可打，因为大明的功勋和封爵都是必须有军功才能拿得到。作为兵部主事让将士们有功勋可拿，他认为这是职责范围内的事。毕竟兵部主刑杀，临之以威才是兵部的主业，这是冬官的职责，至于其他在他眼里鸡飞蛋打的杂业，比如安抚属国，结交西夷，处理国内的锁事那是文官们的活，他们自然是要捧着一张笑脸和别人打交道，在他老人家看来军队的丘八们就是要飞扬跋扈一些，一个国家的军队都像没卵子一样，那这个国家何来的傲气可言。

就像后是英国的电视剧《是！大臣》里那样，如果有什么要丧权辱国的事情，那就让外交大臣去干就好了。

比如说现在，141特勤队的一个小分队，就已经摸到了扎维京斯克的附近，这个地方已经深入俄国腹地将近200km了，目前他们一路上都隐秘行踪，没有被俄国人发现。

至少从结果上来看他们目前是在隐秘行动吧，对于141特勤队的队员们来说，他们接受的隐秘潜入训练大概分为两种，第一种就是全程保持不和敌方的任何有生力量发生接触，全程非交战下穿过敌人的封锁区，这种情况下，主要是因为早期141特勤队的队员，没有后世各种的消声武器，基本上只要开火的话，就像某WOWS中的某个亲爹系的小学生，只要一开炮，马上亮半张图的那种。

不过在随着给队员们配发了装备了早期消音器的战斗手枪以及复合弩和复合弓以后。141特勤队的潜入战斗风格就不可逆的向着一个奇怪的画风转变了下去，现在这帮人如果给她们送到二十一世纪玩COD，如果钱队在游戏里问他：“是干掉它还是等它过去？”，这帮杂碎肯定会第一时间把一梭子子弹甩过去。

什么是潜入？把一路上所有看到自己的家伙全部干掉，就没有人会发现自己已经进来了，这就是潜入啊！我们需要点这么高隐蔽的技能点么？点上一点意思意思不就行了？然后把其他所有的点数都给加到体能、射击、移动速度和暴击上面来啊！

“和预计的一样，即便是这个地方，也没有多少毛子的守军。”周文的手上戴着厚厚的鹿皮手套，捧着望远镜观察着扎维京斯克附近的情况，实际上并不用进入城里，只要在野外远远的观察这座城市进出人员的数量，运输煤炭和食品的数量，就基本可以确定这座城市里面的守军大概的情况了，观察了两天，除了看到几个衣衫不整满脸酒气的老兵提着步枪出来拉上几雪橇的煤炭和伏特加，就可以看出来这个城里现在的守备力量是多么的空虚。

“周哥，我们这一趟已经跑了这么远了，我觉得是时候可以回去了。”边上一个鼻子上挂着冰锥子的家伙用手把自己脸上挂的冰凌冰锥给掰掉：“妈的，我觉得我现在的卵仔都冻得没有知觉了，回去可别没发到燕来楼混了啊。”

“闭上你这臭嘴，还他妈想着燕来楼的姐儿呢？队里的待遇可不低，你小子，这几年来攒下几个钱了？你老娘还指望着你娶个媳妇，给他抱上孙子呢，别他娘的总浪费的燕来楼的姐们儿身上。”周文收起了手里的望远镜，慢慢的从雪坡上面爬下来，然后用脚把窝在学里面的另一个家伙给踹起来：“冻死了没？没冻死就赶快爬起来！我们要回去啦！给老子带两个人回去到前面那个路口看看，有没有什么人，有的话就给做掉，找个雪窝子给埋起来。”

“来的时候我就说要跟那个路口的几个哨兵给干掉了，你非要绕路，那时候干两个现在干点儿不都一样么。”被踹起来的，是一个山东汉子，叽叽歪歪的带着两个人就过去了，过了一会儿，传来两声放屁一样的轻响，在这种大雪天的野外里，装上消音器的步枪可以让队员们放心大胆地开火，虽然说这张早期的消音器的消音效果并不是特别理想，而且颇为娇贵，但是确实受到了这一帮杂碎们的一致欢迎。

不一会儿，那个山东汉子就回来了，冲着在洼地里休息的队友们比划了一个手势，接着这个小分队的队员们该开始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周文依旧像以前一样留在最后检查是否有什么遗漏的东西，作为小分队的分队长，这是他职责所在，不过，基本上这样的检查工作，都不会取得什么成果，141特勤队所有的队员毕竟都是千挑万选出来的精锐，可能有的人嘴碎一点，脾气贱一些，是他们手头的工作大多数情况下都会做的很好。就像他让那个山东汉子去解决路口的哨兵一样，绝对没有人怀疑他会失手。

这次看起来也同以前一样所有人都做的很好，甚至于在这两天时间内造成的一些痕迹都处理的非常干净，哪怕是有个猎户来到这也只会认为这是一群中途在这休息的动物造成的。

刚想着这群崽子们，这一次果然还不错，结果他突然在雪地里发现了一张白色的纸扑克，不用说，这肯定是在休息的时候连个杂碎打牌留下的，估计因为扑克的背面是白色的，所以没有人发现在雪地里的这张牌。

心里想着回去一定要好好收拾这帮家伙，周文就伸手准备把这张牌捡起来，突然的发现这张牌在颤动，而且频率似乎越来越高，同时在他的耳边似乎也有一阵闷雷一样的声音远远地传来！

该死的！是骑兵！而且数量至少1万人起步！这么大规模的骑兵，在这个地方用脚趾头也能想出来是谁。

哥萨克！

该死的！周文现在几乎想扯着嗓子骂娘！为什么在这个地方会出现一万多人的骑兵！俄国人部署在远东的部队大明军方虽然不能确定他们分别部署在什么地方。但是对他们的总数还是有点数的，根据他们所掌握的情报，毛子在远东的骑兵确实不算少，但是总数也就那样，一共也不过4个哥萨克骑兵师和一个刚部署在远东半年多的近卫骑兵团，加在一块也不过2万多骑兵！

怎么在这里居然有这么多的骑兵？

周文很清楚这绝对是条大鱼，现在他们是在西伯利亚的荒原上，只要被这支骑兵发现那么可以肯定，他们将死无葬身之地，要知道现在的《日内瓦公约》只不过是一个残次品而已，到1864年8月22日，也不过只有瑞士、法国、比利时、荷兰、葡萄牙等12国在日内瓦签订《改善战地武装部队伤者病者境遇之日内瓦公约》，而截至到1894年，大明和沙俄都没有签署《日内瓦公约》，善待战俘？不存在的！

“老秦！你马上赶回去把这个消息给送回去！你的体能最好！50里外的那个村子里有两匹马，你带个人，去那里把马抢到手！然后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去！告诉你！就是跑死！也给我跑到国境内报告完以后再死！你不是经常说要给家里争光么！算你小子运气好！现在是时候了！”

“您就放心吧！老周！”秦寿笑了笑，然后提着枪叫上一个队员，两个人很快就消失了。

“头，看样子他们要进城休整啊。我们干什么？”

“干什么？”周文抽了抽鼻子：“自然是在这继续盯着，我到要看看，这些老毛子。到底在耍什么把戏！见鬼了！前一阵子A队不是确定了他们四个骑兵师都在远东州么，怎么这么多人跑到这边来了？”

布鲁西洛夫骑在一匹漂亮的顿河马上，回过头去看着这支“庞大”的骑兵军团，他手下名义上确实拥有将近1万多人的骑兵部队，但是这其中只有他的那个近卫骑兵团和那个哥萨克骑兵旅还算有一些战斗力，他手里的骑兵团不过900多人，那个哥萨克骑兵师的编制是4000多人，但是实际上也只有3000多人，前一阵子才充实了1000多哥萨克老兵，所以你能够在这个骑兵师里面看到很多胡子都泛白的老哥萨克。

没错，这多达15000人的庞大骑兵军团只有5000人是正规军，如果你要问剩下的是什么？在几个月以前，他们中的绝大多数人还是牧民、农民或者俄国境内的劫匪和土匪，甚至他们当中还有一个土匪头子直接带着手下的一票土匪接受了阿列克谢耶夫总督的“招安”，现在摇身一变变成了一个独立骑兵团的团长大人。而这正是阿列克谢耶夫总督大人为斯科别列夫元帅大人排忧解难的一个主意——不是缺骑兵么？远东的大炮可能不够，但是会骑马的人可多了去了！所以也不算是俄国人还是鞑靼人或者是蒙古人，只要会骑马，都被总督大人给“招揽”了过来。

但是这只能说是一万会骑马的流氓！且不说这一万多人基本上骑得都是矮小的蒙古马，别说大炮了，就连最基本的单兵武器，这些人都凑不齐——你指望阿列克谢耶夫能够变出一万支步枪？我们的总督大人的资产自然可以很轻松的购买一万支步枪，但是他为什么要给这些“贱民”和“灰色牲口”购买武器？沙皇又不给他报销！

所以这些人中也只有那个土匪头子手底下的2000多人算是最有战斗力的——虽然他们的步枪五花八门，从毛瑟71/84单发步枪和毛瑟1880栓动步枪到大明的M1880式栓动步枪，从俄国人自己的伯丹1869/1870单发步枪到美国人的温彻斯特M1873杠杆式步枪再到英国人的马蒂尼-亨利MK-1步枪和奥匈的夏利曼步枪，口径之繁多，步枪种类之盛，简直快收集齐全世界19世纪后期主要步枪了。

但是他们好歹也是大部分能够拿着正经的制式军用步枪的！

而其他的人，运气好的能够分到一支膛线快磨平的单发后装步枪，运气不好的，甚至会拿到打米涅弹的前装步枪！他们中的1000多人拿到了不知道哪个军火贩子卖过来的德国人德莱塞步枪，这种世界上第一种击针步枪可是普法战争时期的东西了！而且这玩意除了有个击针开创了一个时代以外可以说是一无是处！还不如法国人在普法战争时候使用的夏斯波步枪！哪怕是这样其中的2000人依旧只能使用前装纸制定装弹的前膛枪，他们最可靠的武器是他们手里的马刀。

现在最头疼的是这支杂牌军的后勤军官——估计就算是后世印度人空勤人员都没有他这么崩溃，如果他们能够相遇，那么他们见面的时候肯定是相顾无语凝噎，惟有泪千行。

而现在，布鲁西洛夫明白自己要带着这支杂牌军作战。

伏特加都不能平复布鲁西洛夫内心的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