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误解，偶然，却也是必然。
它巧合的令人叹息，也美好的宛若一场梦境。
但美好的回忆到了这一刻却成为了致命的毒药。
在心中留下密密麻麻深深浅浅的无数伤口，无数挫伤。
琪亚娜想要放下过去，想要抛下过往，开始新的生活，她想要一个倚靠，一个家，这是个奢求吗？很过分的奢求吗？当然不是……那这是苏白的错误吗？是他不愿意选择琪亚娜带来的结果？当然也不是……他从一开始只是为了西琳才回来。
没有谁是错的，没有任何人需要背负责任，所以这不完美的结局，才显得哀伤。
琪亚娜按着心口，很疼，很痛，以为早已愈合的伤口再度崩裂，鲜血涌出，她快无法呼吸了，她不明白自己哪里做错了，明明哪里都没有做错，为什么还会迎来这样的结果？为什么这一切还会是现在这样的结局？为什么总是被抛下，总是被舍弃？
……因为自己太弱小了吗？还是因为自己不够坚强？亦或者是因为始终无法狠心？
……父亲足够狠心，所以抛下了自己；奥托足够狠心，所以自己十几年不得自由；苏白足够狠心，所以他选择了西琳不会选择自己。
……如果自己足够狠心，是不是就再也不用感受这样的疼痛了？
……放弃理性，放弃道德，放弃善良，不再被约束！
……谁更理智，谁就会承受更多的痛苦，谁更道德，谁就要承受内心更多的苛责，谁更善良，谁就只能沦为待宰割的羔羊，被夺走一切，却只能躺在原地哀鸣……那不是什么温柔和善良，只是软弱可欺罢了。
……道德和善良都是用来弱者限制强者的概念，什么善有善报恶有恶报，都是笑话，是弱者自我安慰的谎言！我拯救了多少人于灾难之中，击败了多少只崩坏兽，拯救了多少座城市，可世界待我如何？待我如何！
……为什么自己不能放肆？不能解放？不能不顾一切？
……女武神？那是别人赋予的职责，这份天赋、战力、容貌都是天赐，有着举世无双的力量，却要在这里承受这样的疼痛，未免太不合情理了！
……既然渴求的幸福，谁都给不了，那就自己去夺取，自己来创造，自己来选择，恳求他者的怜悯得来的也只是施舍，我不需要那些，要么全都有，要么一点不剩。
……自己到底是在黯然神伤什么？又在纠结思索什么呢？为什么要选择那些软磨硬泡的方法？像个白痴一样，想要什么，夺过来就好，憎恨什么，毁掉了就好，这个世界本就是这样运转的，自己可是野蛮的西方人，靠着血腥的殖民积累的发展资本，那么抛下这软弱可欺的现代文明，让精神回归野蛮的时代吧。
……这一次，拥有力量的不是别人，而是自己。
“真是可笑……”她又一次重复了这句话，但心境正在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琪亚娜？”苏白缓声的问：“你没事吧？”
“我没事，我很好啊。”她抬起面颊，露出了轻松的笑容：“我只是突然想通了一点问题，就好像走在人生的道路上看见了一堵墙，然后我一脚踢过去，墙倒下了，眼前露出了一个豁然开朗的世界，我突然意识到自己想要的一切都在这扇墙壁的后面……我已经不用在纠结于那些事了，我已经彻底的……醒了！”
她的眸子是那么明亮，倒映着远方的阳光，熠熠生辉，却令人望而生畏。
琪亚娜轻声开口：“可不可以，再考虑一下呢？我给你反悔的机会……现在答应，也不迟。”
苏白摇头：“不论问多少次，结果都是一样的，你可以考虑放弃天命总部，在圣芙蕾雅学园入学，我可以保证你的日常生活，你也能在这里得到你想要的普通人生。”
琪亚娜笑了：“大叔还真是什么都不明白，我啊……可憎恨这个复制体了，连遏制对她的杀意都很艰难，想让我和她扮演好姐妹的角色，根本不可能，我做不到……本小姐恨不得她立刻消失在这个世界上，我甚至在想，如果她消失了，是不是我的人生就能恢复正常了？”
“失去的已经回不来了。”苏白暗生警惕：“琪亚娜，你不要再说这种话了，对她出手，只会招来更多的憎恨，令你受到更多的伤害……”
“是啊，正是如此，即便我杀了她，挫骨扬灰，我也不可能成为原本的我了，原本属于我的那些已经永远属于她了。”琪亚娜微笑着：“但我不甘心，所以，我要抢回来！”
“抢？”苏白在理解这句话的意思之前，他已经被琪亚娜正面抱住了，这个动作麻痹了他的危机意识，而下一刻枪口对准了他的大腿，枪械迸发，电磁手枪爆发出的能量直接焦炭化了皮肤表层，低攻略的能量没能将他的大腿击穿，但电流和尖锐的疼痛感直接蔓延到全身，他身体猛地一沉，被少女抱住。
“你不肯抱我……只能我来抱着你了，感觉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同，都很舒服。”琪亚娜双手绕过苏白的后背，下巴垫在肩膀上，贴着耳畔说：“甚至，我以前踮起脚也够不到你的脸，现在已经可以这样拥抱了……”她将枪口贴着苏白的后背：“会有一点点疼。”
砰！砰！砰！砰！砰！
一秒一枪，连续五次声响，苏白最初是来得及反抗的，但他犹豫了，犹豫着要不要动手，几秒的踟蹰和心软令琪亚娜抓住了机会，崩坏能释放的电流流窜在体内，意识开始模糊了，身体开始散发出白烟，紧咬牙关，双眼开始冲血，暴戾的血色烈火染上了指尖。
琪亚娜轻松的放倒了苏白，她侧过眼眸，语气讽刺：“大叔已经暂时没办法动弹了，我最初在想要不要杀了你，可这似乎有点太过于便宜你了，远远称不上是惩罚……所以我会把他带走，带去你见不到的地方，琪亚娜这个名字也一并送给你好了，你夺走了我的一切，我也将原本属于你的人夺走，很公平不是吗？”
她的鞋跟敲着地面：“如果你也有那么一丝一毫的不甘心，那就……出来让我见识见识你的真实面目，别躲在躯壳里不肯出声，空之律者！”
声音下落的瞬间，狼狈倒地昏厥不醒的草履虫站起身来，她的躯壳开始悬浮，悬浮于半空，衣着从普通的白练装甲开始改变，普普通通的精神衣着变成了一套白色的长裙，靛蓝色的眸子染上一层深邃的紫意，发带脱落，银白色长发披落于肩头后背。
她抬起手指，指尖扣住一根亚空之矛，视线冰冷的凝视着真正的琪亚娜。
空之律者悬浮在半空之间，宛若神祗俯瞰着她：“放开你的双手，能这样拥抱他的人只有我。”
琪亚娜以同样放肆的眼神回望着西琳：“你还真的出来了，不怕我杀了你？”
“就凭你？”西琳回以冷笑：“哪怕我的苏醒并不完全，哪怕我的力量不足全盛期的十分之一，就凭你一骑女武神？我迄今为止什么都没做，是因为这具身体有愧于你，但这种忍耐也快抵达极限了，我从不稀罕你所有的一切，你大可以替代回你自己的身份，但得把大叔还给我。”
“还？”琪亚娜嗤笑：“我向你借了吗？这不是借，也用不着还，这是抢！”
她扬起双枪，目光冰冷：“是掠夺！空之律者，展现你的实力，如果你比我弱小，你的最重要的人将会被我亲手夺走！这不是切磋和比试，而是厮杀！就像你过去毫无慈悲的毁灭西伯利亚一样，尝试着来毁灭我吧，反正你已经从我这里夺走了全部！”
她舔了舔嘴唇：“但你可千万不要输给我区区一个人类，如果你输给我，我会亲手挖出你的律者核心！将你的存在也彻底替代！你这辈子都永远别想再回到这个世界来！”
她是世界上最憎恨空之律者，最憎恨西琳的人，她也有资格去憎恨，从第二次崩坏爆发开始，西琳的出现破坏了琪亚娜的人生，令她的母亲战死，父亲被奥托忌惮，被迫出走，甚至自己的DNA被用于西琳计划，复制体成为西琳的新生躯壳。
害的她家破人亡的是西琳，令她人生悲惨的是西琳，令她无处可归的是西琳，最终令她挫败受伤的还是西琳。
这个沦为第二律者的少女得到了崩坏意志的眷顾，得到了命运的眷顾，看似悲惨，实则所有人都喜欢她，所有人都照顾她，所有人都向心于她……和琪亚娜经历的全部悲惨相比，她承受的痛苦都显得轻微，也得到了命运的补偿，拥有了更加庞大的幸福。
所以琪亚娜的警告听上去更像是诅咒——若是让我得到你的律者核心，你的存在会彻底被我吞噬殆尽，我绝不可能屈服于你的意志，也绝不可能与你共存。
西琳发出冰冷的嗤笑，她的律者核心就在这幅躯壳中，记忆情感灵魂都在其中保存着，但这种苏醒并不完全，亦不完整，它需要庞大的崩坏能来激活，而此时的西琳缺乏这样的条件，她的苏醒并不完整，具备的战斗力十不存一……但她还是选择了应战，不可能会退缩，不可能会退让，败给谁都可以，绝不能败给这个琪亚娜！
“你后悔向我发起挑衅的！”
西琳握住亚空之矛，纵使不完全觉醒，她也是空之律者，律者的力量不会输给女武神。
猛攻开始了，这一次不同于上一次的碾压，双方的实力差距不再悬殊，甚至近似于势均力敌。
西琳拥有空律的力量和复制体的全部记忆和战斗经验，这些都属于她自身，虽然尚未完全觉醒，不能将记忆彻底融合，导致了生疏，但仍然发挥出了足够强悍的实力，她的作战风格是原创攻击，亚空之矛自由变化，以律者的意识将实数空间和虚数空间肆意揉捏。
琪亚娜双枪爆发，往前一步，弑神装甲嗡鸣声响，触发了时空断裂，她展开双翼正要发动猛攻。
轻佻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西琳挥动亚空长矛：“你可别忘了，时空断裂是基于谁的力量开发的系统！”
那是从她死亡后的尸骸上得到的技术，她隔空一握：“就让你见识下什么叫做真正的时空断裂！”
橙黄色的光晕扩散开，形成的圆形力量将琪亚娜笼罩在其中，令她的身形几乎无法动弹，同时亚空之矛在四周浮现，伴随着她轻轻叩响的一个响指，朝着她的身躯上落下。
白骑士月光再度爆发嗡鸣，二度触发的时空断裂挣脱了禁锢，既然是同一种系统，她理所应当也能从这种束缚中挣脱出来，只是亚空之矛还是掠过她的身躯，在少女的身躯上留下了数道血痕，她的指尖拭去了伤口的鲜血，月光盔甲上浮现出一抹鲜红。
挣脱之后，她挥下对着西琳扣下扳机，雷光爆发，双枪释放出轰鸣不断的咆哮。
西琳正要踏出相位穿梭往后逃离，但她的力量在这一瞬间迎来了波动，下意识一个停顿，虚数空间的力量失去了控制，崩坏能不足，精神不安定，她眼中的紫色正在迅速退却，西琳咬住牙关，拒绝着虚弱感：“不行，还不行，再支撑一会儿……”
短暂片刻的失神和动摇错失了闪避的最佳时机，她试图往后退去，低头避开了来自电磁枪炮的横扫，却没能避开来自琪亚娜那只染血的拳头，她的指尖渗着鲜血，一拳打在了西琳的小腹上，轰碎了她华丽的衣裳，血痕浸染在胸口的白皙，却传来硫酸腐蚀的声音。
西琳咬紧牙关发出疼痛的声音：“这是，这是什么！”
她的力量再度衰退，一只眼瞳已经变成了青蓝色，只有倔强的心神坚守着最后一点气力：“我使不出力了……这不可能，律者明明不会中毒。”
“这不是毒，是血……沙尼亚特一族的圣血。”琪亚娜看着掌心的伤口：“我的母亲塞西莉亚·沙尼亚特拥有最完美比例的圣血，可以消融一切崩坏能，包括律者，她被称之为律者杀手，而我也完美的继承了这一血脉，我的血对律者是剧毒，我也是律者杀手！”
她俯瞰着倒地的西琳：“正如你的力量来自于天赐，我的血液也是天生如此，这不是作弊也不是卑劣，而是证明……我从出生起或许就是为了消灭你而存在！真是讽刺不是吗？明明我是律者杀手，却沦落的无人问津，而你是律者，是为了毁灭文明而存在的破坏兵器，却获得了比我更多的幸福……这不公平。”
她低沉的说：“真是可笑。”
枪口对准了西琳，琪亚娜目光逐渐冷漠，其他人会同情这位律者，但她绝对不会同情，哪怕样貌完全相同，那紫色的眼眸也令她感到厌恶甚至恶心。
西琳全身的气力都在消散，最后一丁点的意志也将无法维持，这幅身躯还不能完全归她所有，记忆没能融合，她既不是完整的西琳，也不是新生的琪亚娜，哪一个都是她，哪一个都不是……但或许也没有关系了，也没有区别了，她会被这个女武神杀死，在这片夕阳之下。
处决的枪声轰鸣，电磁推动着能量子弹迸发，枪口爆发出雷光。
躯壳上开了一个血色的洞口，喷涌而出的鲜血染红了白色的长发和面颊。
西琳呆滞的望着眼前站立的背影，半身血染，唇角能尝到鲜血的铁锈味道，她的声音战栗，身体也战栗。
女孩的心脏几乎停跳：“大叔……”
琪亚娜也愣住了，她明明麻痹了他的身体，没有半个小时根本动弹不得，除非是幽兰黛尔级别的怪物。
她望着对方破损的心口，破裂的心脏，内心涌出一股无法抑制的怒火。
双枪脱手，砸在了地面上，发出铿锵的声响也仿佛有声的苛责。
“你！你为了她，连命都不要了吗！”她咆哮着：“她有什么值得，有什么值得！”
怒吼着，然后嗓音沙哑，变得哽咽，最终化作无言的悲戚哀恸。
她从未想过要杀了苏白，满脸的表情都变成了无言的痛苦，眼中的愤怒与哀伤交织着。
苏白握着琪亚娜的枪口，枪口对准的是心脏位置，鲜红顺着衣着流淌，在足下汇聚成泊，他想避开可以避开，想夺走这把枪也并不困难，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没有这么做，用身体挡下这一枪，伴随着血肉开花，疼痛感令他内心的堵塞感被疏通了一些。
或许想要阻止她们的纷争，只能这么做了，因为他不够聪明，情商太低下，怎么处理都不知道，除了自己接枪子之外，想不到更加合适的办法。
西琳对他来说很重要，比整个世界都重要，这也不代表琪亚娜对他来说等同于陌生人。
期望她们都能得到幸福更像是一种奢求，他空有武力却什么都做不到，改变不了。
苏白回眸，看了眼西琳，伸出手轻轻一点她的额头，女孩的身体抛飞，她飞出了舰桥甲板。
西琳下意识的伸出手，想要抓住他，却遥远的触及不到，空间的力量不听指挥，体内的崩坏能絮乱无比。
她发出干涸的声音，想要命令身体动起来，但疲惫和伤痛积累，她连视线都变得逐渐模糊。
她的鼻子酸涩无比，她知道自己又将再一次失去他了……
意识即将断绝的前一刻，看见了苏白欣慰的微笑着说。
——你长大了啊。
西琳再也忍不住，眼泪涌出，重逢的欣喜顷刻间变成了再度分别的哀伤。
她坠入云海，眼前的光景被白色的云朵和夕阳的光辉所遮掩。
“……大叔……”
另一艘战舰穿破云海，失去意识的她落向了休伯利安。
苏白站在了甲板上，回过头。
……这样就好了，即便没有我，也还有她们在。
……有好朋友，有同级生，有优秀的老师，还有疼爱你的学院长，那么多人都在乎你，我也放心了。
他按着空洞的心口，气力在消散，但意外的头脑变得更加清醒。
没有了心脏进行血液循环，但流动的真气保持了一定量的大脑供氧。
但这也持续不了太久，毕竟是致命伤啊。
苏白看向眼前咬着下唇默默垂泪的少女，抬起手摸了摸她的头发。
“至少这一次，我能陪你到最后一刻。”
他缓缓的说：“也别太抱怨我，只顾着照顾西琳了。”
琪亚娜什么都没说，只是红着眼睛，双眼盯着他，有很多话要说，但说不出口，无言的凝视是更加沉重的质问，她想问为什么，为什么到最后还是不能选择她。
宁可死都不愿意！
苏白缓缓伸出手，保住她，将额头贴在她的额头上。
他闭上眼睛，感受女孩生命气息的运转，感受到她每一次心脏的跳动。
“任何人都是孤独的，谁都一样，孤独的出生，孤独的死亡，我也是孤独的一个人，没人比我更加了解重逢和分别是多么艰难的一件事。”
“哪怕我不挡这一枪，我也终究会离开，哪怕我选择了你，我也不可能陪你走完一生。”
“你我注定会分别的。”
“就像过去我和西琳的分别一样。”
“生命有轮回，唯有记忆是永恒。”
“如果害怕孤独，就去交朋友，你还有漫长的人生，还有光明的未来，别让过去束缚了你，别让仇恨束缚了你，别让奥托束缚了你，别让我束缚了你。”
“琪亚娜，你要活下去，幸福的活下去。”
“这就是我对你的祝福和心愿。”
苏白声音很轻，却回荡在女孩的心底，诀别的言语令她不知所措。
他要走了，她要永远的失去他了。
琪亚娜拉住苏白的手腕：“你别走……”
苏白轻声说：“放手吧，傻丫头。”
她用力的握住对方的手：“你别走！”
风吹起了两个人的发丝，然后她紧握的手落了个空。
苏白张开双臂坠向云海之下，他迎着夕阳逝去，来去皆宛若幻梦。
“——！”
琪亚娜的声音声嘶力竭。
当她抓不住那只手，眼睁睁的看着苏白坠入云海，背影消散成云烟。
真实的、虚幻的……痛苦的、幸福的……逝去的、留下的……
种种回忆在眼前掠过。
她的梦碎了，彻底碎了。
琪亚娜置身于风暴的中心，她伫立了很久很久，被滔天的风声淹没。
叮叮叮……
恍惚间有声音传来，琪亚娜从麻木中回过神。
舰船入港，她依旧跪坐在甲板上，视线朦胧，精神恍惚。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到的天命空港，抬起眼睛，视线余光中出现了一个金发的青年。
“欢迎回家。”奥托·阿波卡利斯轻声说：“琪亚娜。”
“奥托主教……”琪亚娜说：“世界上有什么方法能让死者复生吗？”
一句轻声的提问切入了这个天命主教内心最疯狂也最柔软的一块。
奥托沉默良久，他将右手轻轻搭在少女颤抖的肩膀上，以万分笃定的语气回答。
“一定有的。”
第十二卷 月下美人·不死帝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