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是见过，毕竟是虞美人，如果自己过去也在大秦待过，并且回来过，见过虞姬算不得一件值得惊讶的事，更何况……她过去在战场开无双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虞姬是个可怕的女人。
记忆是这么说的，记忆是不会说谎的，记忆说这个女人很可怕，事实上她带来的压迫感也令人手脚冰凉。
“求饶的话，我可不会听。”虞美人冰冷着言语：“你们都会在今天迎来毁灭，没有例外。”
“那就来试试。”苏白饶有兴致道：“让我见识见识你的拳法。”
“哼！”虞美人完全没心情和苏白搭伙说什么笑话，她挥动五指，指尖血色烈火浮现，兵刃骤显，其魔力之澎湃堪称无穷无尽，即便学着标准的英雄王败家打法也能够糟蹋的起，呼啸而出的血色利剑不断攒射，一瞬间令人仿佛来到了弹幕游戏现场。
苏白单脚一抬起，在一根倒塌的桅杆上踹了一脚，将它挑起，轰隆一声，两人合抱的桅杆本是用来挂旗子的，经过特殊的处理和浸泡，它的硬度已经不输给钢铁，只随着苏白一脚踹出去，它就仿佛一根巨大的破城锥，正面飞驰向了虞美人。
身躯进入假死状态后，苏白以灵魂力来支配躯壳，反而似乎令自身更加轻巧了一切，加倍消耗的灵魂力带来了一定的增幅，哪怕此时只是半着甲姿态，也能够控制住每一份力道的流转，战斗力并未有减弱，就像是开了疲劳双倍燃烧的冒险家似的。
虞美人不闪不避，以双手迎上了飞驰的桅杆，这般沉重的物体和她纤细的手脚相比较，简直不成比例，可她只是退后了三步就稳稳的停下，随后五指一震，桅杆被赤红烈火所包裹，被她高举过头，仿佛一把十米长度的大剑，对着地面重重砸落。
可在桅杆落地之前，苏白已经放出一箭，捡来的箭矢被剑气所推动，在黑弓弓弦铮的一声清脆声响下，巨大的桅杆从中骤然断裂，掠过他的头顶，砸向了远方的城壁，激的一片尘土飞扬。
这一番交手才两三个回合就已经惊心动魄，令其他英灵看着都捏了一把冷汗，且不等他们回过神来，虞美人已经又进一步，踏着断裂的桅杆跃起，赤足行走，手指并拢，凝练的魔力变成赤红色的光芒，仿佛手持两把长达七尺的光剑，在光雾和烟尘中乱舞，剑光如轮，见什么斩什么。
还有一些没来及脱离战场的守卫也无一例外被卷入其中，场面顿时大乱，一阵阵惊呼惨叫声传来。
苏白连放三箭，却无一例外被中途击落，正要考虑第四次放冷箭的时候，虞美人已经凌空而立，她驾驭着庞大的魔力，编织着虚幻的翅膀，暂时凭虚御风，踏空行走，双掌并拢，自掌间淬炼着什么，这种魔力的使用方式在其他英灵、魔术师眼中根本是闻所未闻。
这也是自然的，魔术师需要靠着魔术回路来役使魔力，而特殊的英灵根本不需要，譬如阿尔托莉雅，她是红龙血脉，心脏就是魔力炉心，每一次呼吸都吞吐庞大的魔力，魔力对她是血液，是力量之根本，虞美人也是如此，她是真祖，魔力对她是一种天生就能掌控的力量，是天地万物将游离的能源。
但苏白望着虞姬的举措，内心突然有巨大的危机感升起，她这是在蓄势，虽然蓄势仅仅三秒，但那动作怎么看都有点眼熟和不正常，他来不及细看，灵魂力感知中，有一抹锋芒被淬炼，在她的掌间，仿佛升起了一座孤峰绝壁，凌绝顶，览众山。
非凡的气势无限拔高，虞美人的血色眼瞳俯瞰城池，下一刻，虚空中掠过了绝世的锋芒。
足下的大地一瞬间裂开了，仿佛是巨大的湖泊被劈成两半，地面好比一块柔软的蛋糕，被一把餐刀切入，而因为扩散而出的冲击力，令龟裂的大地朝着中央坍塌，形成了两座高山和夹在中央的低谷，骇人的场景令人难以置信，这压缩到极致的一击，威力已经不输A级宝具。
余波扩散，大地震撼，真祖果真是毁天灭地的生物，此击绝不弱于白公主的幻想具现·月落。
但苏白震惊的不是因为这一击的威力，哪怕此击威力如何惊人，他也避开了，虽然是闪躲的有点狼狈。
他震惊的是，这一招很熟悉，记忆中甚至自然而然的浮现出了一段文字……此招居高而击，一剑下击之势辉煌迅急，拥有连骨髓都冷透的剑气，剑之锋芒可怕到不能抵挡！
作为剑客，他能感受到这一招中凌冽的剑意，这是一招近乎完美的剑招，无暇无垢，辉煌至极。
只可惜虞美人只得其形，不得其意，学了剑招，却学不会剑意，发挥出的威力暴戾有余，而神韵不足，令力量过于霸道，反而失去了本该璀璨如烟火的这一剑该有的轻巧和意境。
更加诡异的是，他不仅回忆起了这一剑该有的形和该有的意，而且记起了它的名讳。
“……天外飞仙。”苏白呢喃道：“居然是天外飞仙。”
他的声音不大，却被虞美人听入耳中，她从空中落下，没有着急出手，望着苏白，眼中隐约有着疑惑之色，这一剑的确是天外飞仙……不是她自创的，是学来的，因为这一剑过于华丽璀璨，灿若烟火，她才愿意去学，虽然最终也没能完全学成，但几乎没有使用过。
“你知道这一招？”虞美人质问：“从哪里见过。”
“不记得了。”苏白挥了挥衣袖：“倒是你的剑招，真是有够烂的……完全没有学剑的天赋，可惜了这么完美的剑招只能在你手里蒙尘。”
“你很有胆识，还有胆量这么说。”虞美人冷笑着，她已经握住了兵刃，正要动手。
突然间，她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仰起头看向天穹之上，真祖的感知力极强，她听得见在外太空有什么东西正在朝着大地坠落，轰鸣的声音仿佛浪潮拍岸，隐隐的赤红色光芒预兆着灾星的坠落……
“嬴政，是打算将整个安康群都抹除在这里？”虞姬面色凝重起来：“可我还没完，还没能将这些人给……”
达芬奇也注意到了危险的到来：“不好了，立香，我们必须赶紧撤离，有庞大质量的东西朝着大地坠落，那是从外太空近地轨道丢下来的重物，和陨石的破坏力相当！”
福尔摩斯仰起头：“我突然想到了在新宿魔境里，被某个老不死教师的第七发魔弹引导的小行星撞击……为什么每次都是地球要遭罪？”
“有时间挖苦你的老对手，还不如想想怎么跑路啊你这个瘾君子。”达芬奇敲着福尔摩斯的后背：“快点告诉其他人，我们必须赶紧逃出去，不然大家都安安稳稳躺下来等死啦！”
陈宫深以为然道：“这么大的行星，即便命令赤兔冲上去自爆，恐怕也没办法削减吧。”
玛修的小嘴微微长大：“这体型好像比上一次还大了一圈多啊前辈。”
荆轲摇了摇头：“何止打了一圈，是三倍的体型大小，这次始皇帝是真的下了血本了。”
达芬奇说：“距离坠落还有不到五分钟，各位做好准备，确定人员之后，必须马不停蹄的撤离。”
赤兔抬起脑袋：“马不停？马当然没停，马在这儿呢！”
藤丸立香却一直没有说话，她还是担忧的望着战场中心：“老师……”
“不用担心，夫君会没事的。”千叶轻轻拍了拍立香的后背：“他刚刚已经给我传了话来。”
“千叶姐，你之前都消失去哪了。”玛修都没察觉到人偶少女是从哪蹦出来的。
“我去抓这只狐狸了，她差点趁机溜走了。”千叶指着头顶上被贴着符咒嘴里塞着白布的狐狸精：“不抓到她，解药都没办法去要，这是夫君的命令，他让我们赶紧离开这里，他说自己来拖延住虞姬，头顶的陨石也不用担心，不过是块石头而已，待会儿就给它顶回去。”
“这怎么行，我不同意，老师又在胡说。”立香立刻反驳：“好不容易才跟老师见面了，好不容易才……”
“立香，这是他的决定，现在没人能应付的了虞姬，冲上去也是葫芦娃救爷爷，只是种鲁莽的行为，再拖延下去我们一个人都走不了。”千叶的声音意外的冷静。
“为什么你这么冷静啊！那不是你的夫君吗？你是不是守寡这么多年都已经习惯了啊！”
“……你以为我不想留下来？”千叶一个头槌砸在了立香的脑袋上：“说话客气点，小丫头！论担心，我比你担心一百倍，但是作为一名合格的妻子，绝不可不遵守夫君的要求，更何况我相信我们之间的羁绊是没有谁能斩断的，区区一块陨石，又能如何？”
立香捂着红肿起来的脑袋，跌坐在地面上，她不服气的瞪着千叶：“说的这么好听，冠冕堂皇，我才不会相信，你是听了什么甜言蜜语吧！是不是等我回去就指名由你陪睡之类的话！”
千叶不太自然的移开了视线：“……并没有哦。”
玛修拉住了立香：“前辈，冷静点，冷静点啊！现在不是争吵的时候，陨石还在坠落呢！”
“就是啊，你们搞快点行吧？”高扬斯卡娅都忍不住吐槽了，吐掉了嘴里的白布：“被那玩意砸中，虞美人肯定是没事，我也不会有事，那苏白连心脏被捅都不死，也肯定没事，但你们未必会没事，如果你们没了，那位漂亮小哥哥可能会哇的一声哭出来吧。”
“这似乎也挺有魅力的……”千叶嘀咕了一句，撤出狐狸精的尾巴：“时间不等人，赶紧走吧。”
立香最后看了眼还在和虞美人对峙的苏白，暗暗咬牙，转身奔向城外。
至少这次作战从结果上看算是成功了，救回了迦勒底的工作人员，也抓到了高扬斯卡娅。
只可惜，会见之后，她甚至没能来及和苏白说上一句话，就已经不得不再度分开。
“呵，人类……”虞姬瞥见已经逃走的藤丸立香等人，言语讽刺道：“总是这样，遇到灾祸便会逃亡，遇到异类便会排斥，你对她百般呵护还不是被丢下来了？”
“实际上，是我认为照顾她们太麻烦，将她们赶走的。”苏白摇头说：“其实只要我说一句话，哪怕天塌下来，她们也不会走的，但有时候善意比恶意更麻烦，我倒是有点欣赏你这样的女人……”
“明明我把刀子送进了你的心口里？”
“这也才好啊。”苏白笑了：“不会被我的盛世美颜震慑到，实力超群，还真的有胆量杀我的敌人，已经是很久都没遇到了，我不缺拥戴者，也不缺后辈，更不缺弟子，最缺乏的反而是敌人……只怕拔剑四顾心茫然，若是连敌人都见不到，内心也会感到孤单呐。”
他垂下手，将黑弓收起，黑甲覆盖着手肘：“我得承认自己不是什么纯粹的好心人，可能骨子里已经有点喜欢上了以命相搏的痛快，以剑为生，或许就是这么一回事吧。”
他凝视着虞姬，内心还能回忆起她在战场中，足下一片屍山血河，心底有着恐慌感在蔓延着，这种根植于记忆中的惧怕反而令他有种久违的热血沸腾。
“既然你一心求战……”虞美人心底也泛起了奇妙的律动：“我已经很久都没动全力了。”
“很好，如果你付诸全力，我也不会隐藏。”苏白躯壳上正在覆盖着漆黑甲胄：“只希望你不要太惊讶。”
“惊讶？即便天地翻覆，也绝不可能！”虞美人目光睥睨道：“你最好能多支撑片刻，否则我杀了你之后，那群迦勒底的人，同样一个都走不了！”
精神恫吓，生命威压，强敌当前，苏白抬起头就能看见大若斗牛的灾星坠落，在这里交战简直是疯了自杀一样，偏偏又有着令人欲罢不能的刺激感……是啊，或许和心爱的女孩谈谈恋爱，说说情思，是一件很浪漫的事，但自己的归属终究不在那里，而是在这片沙场中。
他的眸子微微一动：“似乎还有新来的……”
话音落下，会稽零式已经落在了安康群内，乘坐着使命必达的始皇快递，它在灾星坠落的前一刻赶到了。
虞美人吃惊道：“项羽大人。”
“这是来自陛下的命令，请您立刻平息怒火，随我一同返回咸阳城。”会稽零式的言语没有半点波澜起伏。
“……为什么？将迦勒底众人毁灭，对你也有好处吧，嬴政！”虞姬已经没心情再称呼他为什么陛下了。
“这是朕的事，不是你的事。”嬴政的声音从会稽零式的兵刃上传来：“你徘徊了尘世两千年，难道只是为了诅咒这群人，将他们毁灭？守护和毁灭都不是你应做的事吧，朕只是念在你的信念和执著令人尊敬的份上，提醒你不要忘记了你到底是为了什么而来到这儿的！”
虞美人眉头紧蹙，她看着苏白，又看了眼会稽零式，听着嬴政的话语，流露出不甘的神情，但在数息后，那副神情重归了宁静，仿佛是将所有哀伤、愤怒、忧愁都用更加强烈的情感吞没了，最后呈现在这里的只是纯粹的无，面无表情，再无半点争斗和杀意。
“我明白了，偃旗息鼓吧，说到底，你也只是不想让我干涉你的治世。”虞姬望着眼前的会稽零式，随后垂下了眸子：“即便如此，我也并不关心，人世如何，都与我无关了。”
嬴政道：“如此便好，会稽零式，你……”
天子的话还没说完，一块石头打着旋儿抛来，被提前演算预读的会稽零式挥动利刃斩成碎片，六只臂膀手持兵刃，将一双机械眼看向了数步之外的苏白。
轮回者手里掂量着几块碎片：“我说嬴政，你真是有点过分了……强敌在前，你甚至不让我打个痛快？”
嬴政声音讶异：“你倒是不识好歹，朕可是给你摆平了麻烦，你不应该感谢朕的宽宏大量？”
“不，你分明比谁都小心眼。”苏白双手抱胸：“也罢，如果芥雏子……虞姬不想和我动手，我也无所谓，毕竟这也算是欺负女人，可这会稽零式得留下来，我现在战意十足根本压制不下去，即便你们想走，我也不会同意，要不然你们两个一起动手，我也并不介意。”
虞美人侧过眸子：“你怕不是疯魔了？”
“终归你们都是敌人，早一点晚一点，有什么区别呢？如果让你们回到咸阳城调养生息，反而会给我带来麻烦吧。”苏白淡淡道：“而且，心中总有些焦躁感……不好意思了，嬴政，现在这儿，你说话不作数。”
“你这混蛋倒是一如既往的欺君罔上。”嬴政说着却笑了出来：“罢了罢了，会稽零式，陪他玩玩，既然你有心在这灾星下会武，朕也就遂了你的意愿，只是你到底能撑多久呢？”
“若是项羽大人动手，我也……”虞姬不可能看着会稽零式被损伤，她正是为了它而来。
“一个手办而已，没想到你这么在乎。”苏白斜眼，嘴里挑剔着会稽零式的外观：“我倒是更喜欢过去的样子，这两千年看看这嬴政给它装载了多少乱七八糟的肢体，都是花里胡哨，不堪重用……你好歹整点机械外观，弄成这样，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哦？即便是你也不准挑剔朕的品味，这样的会稽零式才是最完美的作战兵器。”嬴政辩驳道。
“胡扯，人体才是最强大的潜能来源。”苏白淡淡道：“当初作为文士设计的这玩意最终上了战场，你以为是根据谁为模板改制的？说到底你根本不懂，想要发挥出仙术人偶完美能力的只有人形，现在就让我证明给你看看，比这零式更加完善后的会稽系列。”
嬴政没有说话，他其实已经见过了。
苏白的手指一点胸口中央，隐藏的金丹浮现，漆黑的战甲覆盖了他的躯壳，并没有多么夸张的变身特效，反而朴实无华，但速度极快，不需要假面骑士的读秒变身，也不用担心被中途打断，而是宛若魔戒骑士般，当盔甲浮现的瞬间，就已经着甲结束。
他将黑甲覆盖，令钢铁遮颜，霸王枪入手，轻震大地。
苏白道：“真是令人想要恨不得高歌一曲霸王别姬啊。”
会稽零式开始演算，摆出备战姿态。
人形与机械，原型与改装。
一者是黑甲的武将，一者是钢铁的战神。
赤红灾星，破灭前夕，剑拔弩张。
这是一幕令人热血沸腾的画卷，嬴政也有些期待这一战的结果。
唯有一人无法融入其中，她的视线是费解的，是茫然的，是无措的。
左侧是她心心念念的会稽零式，她追寻了两千年的项羽；
右侧是她的敌人，几次三番阻挠她，口无遮拦的登徒子。
可为何……会如此荒谬？
为何……会分辨不出？
为何……会开始犹豫？
虞美人竭力的想要斩断自己的犹豫和踟蹰，逼迫着自己移开视线，不要去看，可这双眼瞳根本移不开。
因为她的心中升起了战栗感。
仿佛有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正在发生。
但她忍不住，也按捺不住，根本无法阻止疯狂的自己。
或许早在两千年的漂泊当中，她就已经几乎入魔疯癫了。
所以，哪怕凝视着的两道身影，她都从其中看见了那个人的影子。
甚至比起非人非魔的会稽零式，另一侧苏白的背影更像是项羽。
为什么他的着甲姿态和项羽大人一模一样？
虞美人试图找到一个合理的理由。
如果说苏白是会稽零式的创造主，即便制作出一个和项羽类似的盔甲外观也并不奇怪。
但是，但是……疑点还远远不止这一个。
虞姬凝视着前一刻还是生死大敌的仇人，内心接连浮现出一个又一个令她窒息的疑问。
为什么他识得天外飞仙？
为什么他说自己好像见过我？
为什么他的手里会有破阵霸王枪！
随着这几个疑问的升起，虞美人的身形摇晃了几番，她竭力支撑着自己不倒下，遏制着思维疯狂的泛滥，将注意力集中在了会稽零式的身上。
不，不对……不是这样，项羽大人不是人类，他是人造人，他是仙术制作的人偶啊！
虞美人内心声嘶力竭，仿佛这样就能说服自己，但随之涌现而出的是之前和高扬斯卡娅的对话。
——那这样说来就很奇怪了，短短几十年，能够让会稽零式成为项羽，而在这个异闻带当中，它已经被制作出来长达两千年两百年之久，为什么直至现在，它也没有诞生自我意志？
——我可什么都没说，只是简单的诱导出你过去埋藏在心底的怀疑罢了，有些事实就摆在你的眼前，而你不选择去相信，
——机械，是不会说谎的；能说谎的只有人心，如果他对你说谎了，那对你说谎的到底是谁呢？是会稽零式还是项羽？
两人的交谈历历在目，仿佛都像是预言一样精准，直击心灵最深处的裂痕。
撕开了一道伤疤，令虞姬的心神为之战场。
难道？难道……
她的脸色逐渐苍白，全然无法接受的答案在她脑海中缓缓勾勒出轮廓。
如果这是真的，那她这两千年追寻的，只是一个谎言？
天崩地裂的冲击到来，虞美人感到了天旋地转。
不仅是她的内心，事实上也真的天旋地转了。
赤红的灾星坠入大地，然后一切声音都淹没在了轰鸣的崩裂之中。
她闭上眼睛，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