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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九章 我是轮回者,我摊牌了

轮回者一败涂地 轮回者一败涂地 4630 2024-04-18 11:48:33

“你败了。”

苏白的刀尖点落在嬴政的肩膀上,虽然兵器没能穿透身躯,也没有留下伤痕,但这兵刃刚刚足以斩下他的头颅,却在最后一刻选择了收手,停在了他的脖子一侧。

“……是朕落败了。”嬴政神色重归平静,没有什么焦躁的神情,亦没有什么不甘的模样,他只是平静的凝视着曾经的老朋友,视线淡然中透着惊讶和欣喜:“你变强了啊,这两千载的时光里,似乎一切都变了,真没想到朕也会有输给你的一天。”

“即便这里没有我,或许你也会输给我的弟子,说到底结果都是一样。”苏白撤回了兵刃,将地藏御魂归入刀鞘:“我想你也该得出结论来了,这个世界终究是走到了尽头,泛人类史才是更久远的发展,因而人类必须夺回泛人类史,不计较一切代价。”

“哼姆,你若是这么说,朕便信了吧,最初开始就是这么说的。”嬴政踏着悬浮的水银从高空中缓缓下落,他俯瞰着万物山川,最终变成眺望远方尽头的光景:“朕败了,既是败者,便听从你的所想……这大秦帝国,如今也似乎没有了存续的必要了啊。”

苏白和嬴政降落在一片平地上,双方各自站定,眼中只有一片平静,没有憎恨,没有歇斯底里,一场生死之争之后,他们反而能平和的站在一块儿。

这幕光景令后面赶过来的迦勒底众人都有些奇妙心境,他们曾经跨越过多少特异点,两个异闻带,见到过的异闻带之主也有两位了,但不论是斯卡蒂还是雷帝,对迦勒底众人都并未释怀,都选择了抗争到最后一课,只是力有未逮,而始皇帝分明还留有余力,却选择了主动停止纷争。

“老师,始皇帝他……”藤丸立香主动靠近过来:“你们之间的胜负分出来了?”

“是朕落败了。”嬴政很坦然的说:“按照约定……朕将编篆事项的未来托付给汝等了,虽略有可惜没能亲手验证你们的实力,但若是苏白如此坦然相信汝等,想必也不会是群酒囊饭袋。”他对着棕色短发的少女多看了几眼:“她便是你的弟子吗?”

“是我的弟子,虽说我并没有教她什么。”苏白点头:“最多只是告诉她做人的道理。”

“……是个不错的苗子,这眼神很讨人喜欢。”嬴政一笑:“便是你的弟子,就让她证明一番给朕看吧。”始皇帝指着不远处的空想树:“这棵树已经放置太久了,如此庞大,还蕴藏着庞大的魔力,如若不早些摘除,势必会带来什么不好的影响,迦勒底的御主,这空想树便交给你来处理了。”

藤丸立香眼睛一亮,同意她们砍树,基本上是宣告异闻带就这么结束了,刚刚心底还是有点怀疑,但现在她彻底抛下顾虑,都想上去握着始皇帝的手说两句‘谢谢政哥哥’。

“真大方啊。”达芬奇悠悠的说:“如果其他的异闻带之王也有这么好说话就好了……”

“其他的异闻带之王那有可能这么好说话,你想想这次是谁的功劳,而且……”福尔摩斯瞥了眼不远处的黑发女子,压低了声音:“其他异闻带里的隐匿者也没有这样的啊。”

玛修也跟着点了点头:“前辈,这氛围似乎不太对劲了,我们赶紧走吧,还有千叶姐姐也来……”

千叶微微皱着眉头,她左看了右看了几眼,还是不想离开:“夫……”

“别夫不夫了……巴御前都没说话,你一个冒牌老婆就别说什么了,待会儿再和老师好好叙叙旧。”立香拉住千叶的手腕:“快走吧,早点砍完早点回头。”

赤兔马打了个响鼻:“我能留下来歇一会儿吗?”

陈宫推了推眼镜:“赤兔,你可以留下来,我同样可以给你上个自爆。”

嬴政也看了眼苏白,又看了眼不远处的芥雏子,他轻咳一声,走到一边,拍了拍老友的肩膀:“朕猜想你也不会走的那么快,记得临走之前来陪朕喝酒……”说完他也大步流星的跟上了大部队:“空想树似乎里面藏匿着什么不得了的东西,让朕过去看看究极,研究研究原理。”

这群人说说闹闹已经走远了,留下了苏白独自一人站在原地。

他也意识到接下来要面对的是什么,索性大方回头,看向了芥雏子……不,虞姬。

“我该怎么称呼你好?”苏白主动打破了尴尬的沉默:“芥雏子,还是虞姬?”

她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直接的问道:“你都想起来了?”

苏白点头:“原本是忘记了,但因为之前的灾星落地,让我想起了很多很多过去的事,包括我用会稽零式的躯壳行走于乱世中发生的一切。”

虞美人苦涩一笑:“你真的是他?是项羽大人?”

“或许是不太像吧。”苏白叹息道:“我也从未想过我会是项羽,谁又知道呢?”

“那你为什么没有想起我,为什么会将过去全部遗忘!你分明不是英灵,凡人之躯到底是怎么度过这两千年时光的?你又为什么从来没想过找我?”虞姬还是无法接受,她问:“而且为什么当初要隐瞒于我?是因为我不值得信赖?还是因为你认为我会变心?”

“这些我都可以解释。”苏白稍稍停顿:“我当初也想过要解释,但这对你来说太过于残忍,现在已经暴露,我也没有隐瞒的必要,如果你愿意听的话,我就把一切都说个明白……从过去开始,直至现在,将过去经历的和现在正在经历的一切都告诉你。”

虞美人咬住牙齿:“你说吧……我听着。”

苏白整理好语言,从头说起:“我过去应该曾经跟你说过,我不是楚人,已不是此方世界的人,这不是谎言,我来自于一个很遥远的地方,天外之天,大千世界中的一个,不同于异闻带之于泛人类史,我来自的地方完全不是这一个宇宙,虽然和这个世界有很多相似之处,但我是一个来自异世界的……穿越者。”

虞姬瞪大了双眼,脸色微微煞白,她想过很多种可能,却从未想到会听到这样一个荒谬之言。

可仔细一想,这荒谬放在旁人身上或许是空口白牙,但唯独在苏白这里不算,他的所有谜团都可以被证明。

苏白继续说来,说起一个又一个世界,谈起游戏人生中的十六种族和持续了不知多久的太古大战,说起崩坏摧毁文明的世界,律者那毁天灭地的力量和女武神们的抗争,谈起神鬼妖魔行走的古剑世界,又谈及到了自己去过很多次的咖啡厅还有两个姓白的前辈。

他说到一处,都毫无停顿,每一个细节都到位,为了让自己的说法变得更加可信,他大方的展现出了自己从异世界得到的特产,甚至拿出了龙精种焉龙的半幅骸骨,展示出了地藏御魂支配之键的姿态,也拿出了一瓶用保温杯装着的苹果咖啡。

他说了很多很多,基本上都是他在说,虞美人在听,她最初还会因为这些事而感到惊讶,见到具体的土特产之后更是沉默了很久,但最后甚至连这种沉默都变为淡然。

在苏白说完了关于轩辕丘和西陵部族的事后,他停了下来:“看上去你已经相信了。”

“我没办法不去相信,看到了这些,听到了这些,叫我怎么去质疑你?原来这才是你最大的秘密。”芥雏子神色复杂,仿佛是第一次认识了苏白,任谁都无法体会到她心情的复杂,追寻了两千年的项羽实际上是个人偶,而人偶操控师还是个穿越者,她能这么快接受纯粹是因为受到的冲击足够剧烈,崩盘的心态已经不会崩的更彻底了。

苏白隐瞒身份的理由暂时得到了解决,可这不是最重要的。

她摇了摇头,将迷茫和混乱抛之脑后,说:“我可以理解你为什么而隐瞒,过去的我也很难相信你的所说,但是这不能成为你丢下我的理由!我可是,可是你的……那是我一生仅有一次的婚约!还是说,在你眼中,妻子和婚约只是逢场作戏?”

这句疑问才是最大的心结,是芥雏子直至这一刻还在憎恨苏白的理由,她是如此的深爱着项羽,哪怕知道那只是人偶,也仍然相信自己的心意,相信她深爱的并不是横扫天下的霸王,也不是那副人造的躯壳,而是躯壳下的灵魂……可她接受不了自己其实被抛弃了的事实。

这句疑问令轮回者苦笑不已,他隐瞒不下去了。

“因为身不由已。”

“难道我是自甘情愿的穿梭在各个世界吗?难道过去的我不想自证身份留下来和你共度余生吗?难道你认为我区区凡人之躯真的能存活这么悠久的岁月么?”

苏白发出一声叹息,怅然的叹息,看穿了世间冷暖,见证了沧海桑田,度过了比两千载还要悠久的岁月,他的目光看向虞美人,却没有焦距,只显得空旷。

“不是啊,虞姬,我根本没有选择……”

“我根本是身处于无尽轮回当中,穿梭在不同世界,却注定无法久留,匆匆而来匆匆而去,若是不幸死亡了,又会在另一个新世界中苏醒,甚至会忘记过去发生的事,忘记许下的承诺,忘记那些重要的人,就这样再也找不到回去的路……一旦死亡进入下一个轮回,再返回曾经的世界都是一种奢望。”

虞美人听着头脑有些发昏:“什,什么意思?轮回,是什么意思?”

“轮回就是轮回,是不会停止的轮回。”苏白平静的问:“你或许是不老,你徘徊了两千年,可你知道我轮回了多少次?”

“多少?”

“万次以上,若是算上实际岁月,也有万年以上了。”苏白拍了拍脑袋:“只是我根本不记得自己的过去了,也忘记了自己父母的长相、名讳,家住哪里,从哪毕业,这些全部都忘得一干二净,甚至连这个名字,这个名字也不一定是真的。”

虞姬愕然,咬住了下唇,这个表情对她极为罕见,眼中原本所含着的愤怒、不解、憎恨都散去了,留下的是更深的疑惑以及哀伤。

她认为自己经历的一切已经足够凄惨,但和苏白所经历的对比,她所承受的伤痛都好比擦伤,她所抱有的愤怒和憎恨,也比不上苏白对系统的憎恨的万分之一。

但憎恨又有何用?直至今日,苏白也还在轮回。

“这就是我能给你的解释了。”苏白苦笑着:“其实这是一个很悲哀的回答,也是一个很流氓的回答,因为你我都没有辩驳和质疑它的必要,这就是事实,恰如你从出生开始就是真人,而我从离开家乡的时候就注定成为一名轮回者,命运使然,你我的相遇只是一次微妙的错差和巧合。”

他看向自己的右手掌心,这历史也是因为他的干涉而产生的错差。

因为他认为会稽零式不需要人性,所以在制作原型机体金丹的时候,并未考虑过给它编写情感,让它成为了纯粹的机械和杀戮兵器,这也直接导致了型月历史中的‘霸王项羽’会不复存在,重大历史产生了偏差,苏白被迫接受了系统任务来填补自己挖的坑,接替了霸王项羽的职位,也和虞姬相遇相知。

“是啊,或许我在你的所有经历当中,只是微不足道的……一部分罢了。”虞姬松开牙齿,她说:“你因为知道注定会分离,所以将一切都选择了隐瞒?”

“是。”

“霸王会输给刘邦,都是早已安排好的剧本?”虞姬继续追问。

“是。”

“所以刘邦那时是真的在等我,她和我定下约定,并不是怕死,而是在履行和你之间的承诺吗?”

“看来她有遵守约定。”苏白心中好受了一些:“可惜大汉不能维持长久,没有了大汉天子的维护,你也注定歌谣再度承受颠沛流离之苦……”

“你知道,又为何不回来?”虞姬不甘心的问。

“项羽已经死了,至少在你心里的项羽已经死了,回来又该用什么样的身份见你?”苏白摇头回道:“更何况我根本不清楚离开了这个世界后,我是否会死在别的地方,若是入了下一次轮回,也根本没有回来的可能……即便我回来了,也会把你给忘了吧。”

他想起了藤丸立香,立香是他的弟子,确切来说是过去的他的弟子,曾经一次轮回中,苏白也在迦勒底担任过导师角色,如果那时的苏白能记得虞姬,他一定会介入人理冻结后的世界,想办法从隐匿者手中救出芥雏子,可他没有这么做,因为根本不记得了。

他说到这里,更是内心有种说不出的难过,谁知道过去他错过了多少曾经相识的人,有多少次和谁擦肩而过,却不再相识相知?轮回之中,他走过的路边早已竖立起了无数的墓碑,而他偶尔回望,看向那些有名无名的碑石,内心却连一点感触也无,这算是一种名为忘记的悲哀,还是一种名为忘却的幸福呢?

“够了吧。”苏白闭上眼睛:“你想知道的……我都告诉你了。”

他不再想说了,继续说下去,都是揭开他的伤口,这是苏白不愿意记得的事实。

“不,还有一点。”虞美人努力的从苏白的眼中找寻着什么,她看见了躲闪看见了哀伤,却没看见想要的答案,于是鼓起勇气,她等待了两千年才等来,也不愿更不会让一切结束在这里,她大声的追问道:“你还没有回答我,现在的你……如何看我。”

如何看我,是一句古代女子常用的暗示,等同于樱花树下表白的直球,对于曾经同床共枕的夫妻来说,却不是一句简单的表白了,更像是一句挽回,一句‘我们还能继续吗’的问询。

苏白不傻,他都经历了多少修罗场,不可能听不懂这句话的引申,他只觉得错愕,甚至有些荒谬,事到如今这个女人还想着回到过去吗?可这已经不可能了,从自己将这一切诉说出口的时候,她就该明白过去的美好也只是编造的幻梦,为什么她还沉浸于这场幻梦之中?

迎上虞姬的视线,苏白压低了声音:“我如何看你?你事到如今还没想明白吗?”

他一改先前的态度,强硬的说:“我不是项羽,他只是我的一个替身,一个必须存在却又不得不让我来扮演的身份,可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过去待你只是谎言,指不定也是一种利用罢了,试问可曾对你有过一句实话?让刘邦许诺你数百年清净便是一种补偿……你还在对这样的男人抱有什么期待?虞姬啊虞姬,你真的是因为执着了两千年无法放下而令自己错乱了吗?”

“如果你混乱了,如果你不知道该做什么,我教你!”苏白往前一步,卸下了黑甲,露出还残留着血色的剑袍,按着自己的胸口:“你该做的是举起你的剑刺过来!”

芥雏子眼中流转着复杂难言的光:“一句疑问,有这么难以回答吗?”

苏白默然……当然难以回答,即便是被憎恨,被厌恶,被排斥,也好过无意义的等待。

虞美人似是读出了什么,从苏白身上只看见了一种笨拙,熟悉的怀念的笨拙,过往之事如过眼云烟,她忽的回想起当初失去挚爱时的心情……并没有如今这般复杂,没有憎恨,没有哀怨,没有叹息,没有连自己都分不清的爱与恨,只有纯粹的‘想要再见他一面’的心愿罢了。

“罢了……”虞姬的愿望已经达成,接下来所说的只是更加贪恋的话语,她用着仿佛要拭去过去的意志轻启双唇:“你是项羽也好,是苏白也罢……我只问你一句。”

“——我还要再等你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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