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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马球

国子监留级生 墨西柯 3940 2024-07-22 09:48:55

月试结束后再次开学, 国子监要热闹了一些。

国子监组织参加马球比赛,参加此次比赛的有崇文馆、弘文馆、京师学,就连一向神秘的崇玄学都会参加。

俞渐离听说的时候还挺向往的, 他真的很期待崇玄学的学子骑在马上,手指掐诀,最后呐喊一声“急急如律令”的。

最后以神鬼莫测的方法, 获得了比赛的第一名。

凉亭内垂着白纱,被风吹拂得摇摆, 时而在桌椅上荡过,像是飘过了柔软的云。

凉亭外是青草连着池塘, 傍晚的霞光洒在水面, 如镜面碎裂千片,反射着波光粼粼。

陆怀璟坐在俞渐离对面, 跷着二郎腿吊儿郎当地说道:“以前一般都是崇文馆第一, 也不知道是马球都要谄媚一下,让一让太子, 还是说崇文馆的真的厉害。

“今年就不一样咯, 纪砚白来我们国子监了!一个上马打仗的人,马球还能输给那群人不成?”

在马都买不起,骑不起的四门学内, 几乎没人谈论马球的事情,更感兴趣的都是国子学的那群监生,并且跃跃欲试。

陆怀璟一向喜欢热闹,这种事情他定然不会错过。

明知言慢条斯理地喝茶:“可我们也只有一个纪砚白,怕是也敌不过崇文馆。”

“你不参加啊?我都想试试。”陆怀璟说着, 还撸了撸自己的袖子,“我就不信我打不过我哥, 实在不行我跟纪砚白学学。”

“我不感兴趣。”

俞渐离捧着茶杯看着这二人聊天,依旧觉得不可思议。

书里一见面就剑拔弩张的二人,在明知言因为弓箭向陆怀璟低头,两个人又配合了一出戏后,居然能坐在一起心平气和地聊天了。

这是多么诡异的一幕。

陆怀璟十分不解:“你在国子监这么多年,学得都没什么可学的了,还有什么事情?还不感兴趣,你要在国子监里面长毛吗?”

明知言面容不善地放下茶杯:“这就不劳烦你关心了,毕竟你这种不学无术的,自然会觉得学习是有尽头的。”

俞渐离静悄悄地抿了一口茶,莫名地放下心来。

他们这种相处方式反而让人安心。

陆怀璟自然暴跳如雷:“他娘的,最看不上你这副嘴脸,谁都瞧不上似的!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你要是真那么牛,怎么还只是个普通监生?”

“是你挑衅在先。”

“我是想你去参加马球比赛,你虽然人讨人厌,但是这方面还是有些实力的。”

“不想去。”

俞渐离也跟着放下茶杯,插嘴道:“如果山长亲自和你说呢?”

这回明知言并未继续言语,似乎也沉默了。

当年他和明知言差点被逐出国子监,如果不是山长力保,明知言怕是也要被赶出国子监了。

只是俞渐离遇到了二次陷害,才不得不离开。

尽管如此,明知言还是记得山长的恩情,如果是山长亲自开口,明知言还是会参加的。

别看山长平日里都是一个温和的老人家,但是骨子里也挺好强的。

国子监可以敌不过崇文馆,但是其他几家绝对要打得过。

陆怀璟见明知言这样,反而笑眯眯地喝起茶来:“到时候我和明知言参加马球比赛,哦,还有纪砚白那个大黑熊,俞渐离你给我们加油就成了。”

“我想参与和司天台的交流学习。”

国子监每隔一段时间,会送几个交换生去司天台,未来为官,了解一些天文、历数、漏刻知识,对他们也有好处。

不过能去短暂学习的,都是国子监品学兼优的学子,确保不会耽误国子监的课程才可以。

按理来说,俞渐离一个四门学刚入学的监生,怕是没这个机会。

但是他情况特殊,前期的知识他都学过一遍了,在这期间去司天台学习几日也是可以的。

再加上他一入学就有着惊人的二分半,也无人会质疑他什么。

陆怀璟似乎不太感兴趣,询问:“你对这些还感兴趣?”

“嗯,我家里曾经是工部的,其实也是要懂些风水知识的,建筑方面尤其讲究,这也导致我对天文也很感兴趣,说不定哪一日能用上。”

“你之后还是要去工部?”陆怀璟拿起茶壶,又为每个人倒了茶,倒是没有什么少爷的架子。

“想来是的,我不喜欢参与很多纷争,在工部反而自在些。”

“那你可要讨好我,我和户部关系好呢。”

俞渐离也不客气:“这是自然。”

陆怀璟突然停顿了片刻,询问:“工部劳累,你的身体受得住?”

“我可以画图纸啊!偶尔去现场也是可以的。”

“也是。”

俞渐离和这二人喝了一会儿茶,便一心想要离开。

一方面是要回去做手工,给妹妹做珠钗,以后也算是嫁妆之一。

一方面是想试试写同人文去。

他还想得很谨慎,更多的稿子要等他快不行了,再给店铺老板,给了钱后他一命呜呼,之后纪砚白想追究也只能挖坟掘墓了。

这样,他也算是留下了一笔钱给俞家。

无耻但是实用。

*

俞渐离在号房里边做手工,边研究剧情的时候,听到了外面的响动。

他推开窗户,看到纪砚白从院子外大步流星地进来。

昙回跟在他身后拎着马球棍,口中念叨着:“这马确实不成啊,不如从国公府调一匹来?”

“这怕是会被其他学府说作弊,还会鸡蛋里挑骨头,毕竟国公府的马匹是兵马。”

“这样的一群老马,怎么赢得了崇文馆?之前也就罢了,这回您都在这了,输给崇文馆可就说不过去了,有损我们国公府的名声!”

抬头看见俞渐离开了窗,昙回朗声打招呼:“俞公子!”

“你们在研究马球吗?”俞渐离主动询问。

纪砚白停住脚步看向他,夜幕逐渐降临,晚风吹拂着俞渐离额前的碎发。

他这般探出头来倒是多了几分灵动,皮肤瓷白到仿佛夜幕下所有的微光都在朝他聚集,像个夜幕下的仙子。

纪砚白回答道:“没错。”

俞渐离主动说道:“我虽然马球不行,但是我可以纸上谈兵。”

这个纸上谈兵用得很是巧妙,倒是引得纪砚白笑出声来,接着问他:“怎么个纸上谈兵?”

“告诉你一些队形技巧。”

俞渐离第一次月试结束,就在国子监小有名气了。

长相俊美,还刚入国子监就得了二分半,后期就传出了他善用考试技巧,不少人都想去找他询问一些。

昙回是个大嘴巴,这种传闻纪砚白自然早有听闻。

纪砚白想了想后,对俞渐离扬了扬下巴示意:“出来说吧。”

“哦,好的。”

俞渐离最近对纪砚白的愧疚之情逐渐超越了感激,所以对纪砚白这边格外积极,想着能帮上纪砚白些什么,就帮一些什么。

他拿着笔墨和纸出了号房,在小院里坐下。

纪砚白刚刚练球回来,身上还有些汗,不愿意和他靠得太近,想来这也是出来说的原因。

俞渐离并未在意,在纸上用最浅显的方式,画了几个布阵图。

马球是一项传承许久的运动,在后来也总结出了不少的经验来,俞渐离刚巧知道一些。

他认认真真地给纪砚白画了几张纸后,询问:“能看懂吗?”

纪砚白拿着纸看了一会儿,点了点头,随后道:“我们练习的时候你可以远远地看一会儿,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可以继续纸上谈兵的。”

纪砚白起身正要走,又交代了一句:“可以说是去看明知言,他注定会参加。”

“哦,好的!”

纪砚白回到号房整理了一会儿,便又走了出去,显然是去洗漱了。

俞渐离独自回到号房坐下,不由得感叹,纪砚白和陆怀璟这种平日里不讨喜的监生,这种项目倒是可以为校出征,让他想起了上学时的那群体育特长生。

还挺帅的。

*

纪砚白泡在浴池里,只在肩上披了一条沐巾,周围围绕着袅袅白雾,将他笼罩在其中。

他在的地方,旁人都不敢靠近,他便一个人独占一个浴池,也乐得清闲。

这时他听到了隔壁传来的声音,都是监生的聊天。

起初他并未在意,直到听到了俞渐离的名字。

他从仰靠在浴池边,改为了坐起身来静静地听。

“那个俞渐离倒是从来不来这里,他整日里不出门,都没法子问问他考试的技巧。”

“他在这里闹出过事情,才不敢来的。”

并不是所有人都听说过俞渐离的事情,毕竟当年被封锁得很厉害,于是好奇地追问:“怎么?”

“他之前住在集体的号房里,居然有人偷他的亵裤!还有一次夜里醒来,有一个人坐在他的床边死死地盯着他看,后来被问及,只说是想看看他睡觉的样子。”

“噫,真是恶心!”

“他之前初到国子监,也就十五岁的时候,全身披着东西沐浴,还是会引来旁人多看几眼,后来渐渐就不来了。我那日看见他一个人从伙房打水出来,提两桶水走十步歇一次的,只能在自己的号房里洗。”

“那胡三公子是真的得逞了?”

“传得那般沸沸扬扬,难不成是空穴来风?而且吏部右侍郎哪里是什么好招惹的,后来都没有提及此事?还不是俞渐离看胡三公子是右侍郎的儿子,有意巴结?”

“其实胡三公子也算是仪表堂堂,如今却做着闲职,也不知道有没有出头之日了,这也是俞渐离没再去找胡三公子的原因吧?”

“人这一辈子,能得到过俞渐离这等美人,也算是没白活一场,胡三公子也算是值了。”

“当年俞渐离就算不愿意露面,也被不少人垂涎,胡三公子和明知言都是护着他的。现在明知言被众人攻击,这俞渐离的日子怕是也不好过了。”

“不是被陆怀璟盯上了吗?”

“陆怀璟怕是还真没那方面意思,而且他们二人在一起岂不是浪费了?不过就算和陆怀璟不成,俞渐离怕是也闲不住,本就是浪荡子,□□得很!”

“这回说不定不拘于一人了呢!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旁人开始大笑起哄。

纪砚白从泡池里起身,将沐巾在腰间系好,抬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全部都拢到了头顶,便朝着屏风后走去。

在他起身后,旁边的人便注意到了,此人身材高大,头顶竟然高过了定制的高屏风。

他们可以看到此人的头顶移动,越过屏风朝着他们这边走来。

场面一静。

高大的男人,身上是结实的腱子肉,高低起伏,如同线条优美的沙丘。他的身上还有几处疤痕,想来是征战沙场后留下的痕迹,彰显着曾经的腥风血雨。

他的腰间虽然缠着沐巾遮挡,依旧能够看到轮廓,让人震惊。

结实有力,又长到离谱的双腿都要超越他们的认知。

他站在那里,赫赫巍巍,如同突然耸立的山岳,让所有人安静又惧怕。

浴池被他独占,这些人泡在浴桶中,浴桶却被纪砚白一脚踢翻。

似乎觉得他们狼狈倒地,爬出浴桶的模样还不解恨,走过去踩在了一人的头上问道:“吵吵嚷嚷的,满嘴污言秽语,倒是连市井无赖都不如了。”

这边闹了起来,一直守在外间的昙回赶紧跑了进来,也不劝阻纪砚白,而是走过去给那群人一人一脚,急切地说道:“少爷莫要动怒,我替你揍他们。”

旁人只当是昙回狗仗人势,跟着主子欺负人。

其实昙回是最大程度地减轻伤害,如果纪砚白不解气继续殴打这群人,怕是这群读书人都得躺上半个月,断胳膊断腿都是轻的。

昙回出手,他们还能伤得轻些。

而且纪砚白这人,在他盛怒时不能阻拦或者忤逆他的意愿,不然他会越来越疯。

这般行事,之后惹事昙回可以揽到自己身上,他挨个板子,也省得国公爷收拾少爷,再让少爷发疯。

昙回这么做,反而是最适合纪砚白的处理方式。

昙回打到气喘吁吁,才回身去寻纪砚白:“少爷,我们不和他们在一块,免得看到他们心烦,我们走。”

纪砚白看着他们狼狈倒地的模样,并没有过多的表情,而是跟着昙回离开。

纪砚白在国子监惹事,都无人敢旁观,生怕也招惹了这位爷。

在这边闹起来后,不少监生不敢阻拦,纷纷提前出了混堂,快速地穿上衣服,逃离了此处。

他们出来时周遭也算安静。

昙回帮纪砚白擦干发鬓和身上的水珠,给他披上了衣服。

整理稳妥了,他们才离开了这里。

出去之后呼吸了新鲜空气,纪砚白似乎清醒了不少。

他朝号房走的路上询问:“俞渐离当年是什么情形?”

其实昙回与他说过,但是他当时并不感兴趣,只听了一个大概,今日才想听听详细。

昙回一脸的愁苦,不知道今日这事他得费多少力气才能解决,却还是说起了当年的事情。

“在我看来,当年就是胡三公子一个人的单相思,趁着俞公子家中有难,想要做点什么让俞公子从了他,可惜没成功,还害了两家人。”

“胡三公子……男的,对俞渐离单相思?”纪砚白停住了脚步。

“嗯,之前与您说了,您也没记住?”

“嗯。”

纪砚白此人听昙回的啰唆,向来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听一个七七八八,能记住的也只后两成。

也怪昙回嘴太碎,什么都说,没个重点,纪砚白才会有这样的毛病。

只是今日他突然想要了解一下俞渐离的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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