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启等人一直跟随着纪砚白。
纪砚白进入酒楼他们并没有跟随进来, 而是守护在门口,听到酒楼内的喧闹才跟着进来。
上了楼正要跟着出手,就被俞渐离拦住了。
俞渐离一直在斗殴人员的外围, 能够第一时间看到黄启等人。
他知道如果黄启也参与进去,事情的性质会升级到国公府。
现在只是他们几个国子监监生的纠纷,还可以说是纪砚白一个人帮助陆怀璟。
监生之间的冲突, 可比国公府仗势欺人简单处理多了。
黄启认识俞渐离,被俞渐离拦住有些犹豫:“这……”
“此事还没到你出面的程度。”俞渐离低声道。
这句话说得人心里舒服, 黄启突然觉得自己得到了重视,只有大场合才需要他出面。
既然小将军的朋友这么说了, 他也不再坚持, 很快退出了人群。
不过他没有离开很远,还在不远处观察着这边的动静。
昙回急急赶来, 到场的时候两边已经停了下来。
主要是杜季俊那边不敢再出手, 陆怀璟这边也没有继续出手,似乎都想, 纪砚白都到场了, 这群纨绔子弟还敢造次,那就真的是脑子不好使了。
杜季俊被人扶了起来,似乎还想说两句硬气话, 可是看到纪砚白站在人群里,高大的身材,不怒自威的气场,刚才并未使出全力都差点要了他的命,都让他不寒而栗。
他硬生生吞下了这口气, 装成被打得迷糊,顺势离开了。
其他几个人自然也不会多留, 也都跟着灰溜溜地离开,可谓是丢尽了人。
陆怀璟有种大获全胜的兴奋感,故意在他们还没离开的时候朗声说道:“小二,把风竹给我收拾出来,上最好的酒菜。”
说着,带着他们一行人到了其他的雅间暂时等待。
进入雅间后,陆怀璟一个人在椅子上静坐了一会儿,便开始噼里啪啦地掉眼泪:“给我打得可真疼,他们几个都下的死手!”
俞渐离到他身前,小心翼翼地帮他擦眼泪,还帮他轻轻地揉伤口:“其实这种淤青需要冰敷,不过我手指凉,也能让你缓一缓。”
毫发无伤的纪砚白和明知言坐在一边,静静地看着俞渐离帮陆怀璟揉伤口,都有些沉默。
半晌,明知言问:“你要是疼得厉害,不如去看看郎中。”
“不行,我就要留在这里继续喝酒,气死杜季俊那个孽畜!”回答完他想到了什么,对随从道,“去把林听找来。”
听到陆怀璟这么说,俞渐离的心里“咯噔”一下。
有那么一瞬间,他竟然觉得今日的冲突都是林听事先安排的,为的就是这一刻。
不过俞渐离并未多言,而是继续帮陆怀璟揉伤口。
其余的几名马球队的队员姗姗来迟,来了便打听发生了什么事。
陆怀璟赶紧擦了眼泪来了精神,将刚才的事情又添油加醋地说得仿佛一场胜利的战役。
其余几人也都是国子学的,听完也跟着说道:“真是解气,早就看杜季俊不顺眼了,牛什么啊,牛鼻子斗鸡眼的,长得就其貌不扬,做事也是招人厌烦。”
没一会儿林听也来了,还带了伤药。
他来了之后和其他人打招呼,随后坐在了陆怀璟对面,单手捏着陆怀璟的下巴,查看陆怀璟的伤势:“还伤了哪里?”
陆怀璟撸起自己的袖子给他看:“手臂上,腿上还挨了两脚。”
“我看看骨头,你也感受一下。”他捏住了陆怀璟的手臂,查看骨头有没有损伤。
陆怀璟疼得直嚷嚷:“轻点轻点!”
确定胳膊骨头无碍后他停了动作,将手放在陆怀璟的腿上,问:“哪个位置?”
陆怀璟比量起来:“这个范围。”
他的大手握住陆怀璟纤细的腿,隔着衣服探查骨头情况,确定都没有问题后道:“都是皮外伤,会有瘀青,不过也算是轻伤。他们几个人空有蛮力,没有武艺,也只能留下这种伤了。”
说着取出药膏来,动作轻柔地帮陆怀璟涂抹。
陆怀璟很是恼火:“我可不想惹事,是他们几个非得惹我,不能影响马球比赛吧?”
“按理说不会,我会每日帮你用草药敷一敷,这样也能散得快一些。”
“好吧。”
俞渐离坐在一边安静地听,越发觉得林听是为了陆怀璟故意安排的。
也不怪俞渐离总把林听想得特别坏,毕竟是林听最后斗倒了太子,害得纪砚白被车裂,陆怀璟家族败落的。
此刻的他不免有些沮丧,他想办法阻拦成功了一次,可陆怀璟还是会和林听接触,他们还被卷进了一场纠纷里。
那他之前的提醒可还正确?
会不会打草惊蛇?
要不然就和明知言说说吧,让明知言想办法把还没积攒起实力的林听提前弄死!
可他说完,明知言会不会把他这个占了他白月光身体的人也弄死?
这时店小二通知他们可以更换雅间了,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走了出来。
没承想刚出来便又遇到一群人,为首的人大笑着主动问好:“老远就听说你们在这边非常热闹,我也就过来看看。”
他们一行人见到这位都是脚步一顿,接着纷纷行礼。
俞渐离知道是位身份尊贵的,便也跟着行礼。
这位似乎很好说话:“在外面客气什么?就是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一起进陆家小弟的风竹里坐一坐?”
显然已经听说了方才的事情。
一向嚣张跋扈的陆怀璟此刻都老实了不少,很是客气地说:“能让给您也是我的荣幸。”
“不是让给我,一起进来坐坐。”
陆怀璟有些犹豫,只能求助地看向自己的哥哥陆怀清。
陆怀清笑道:“怕什么,一起聊聊马球,你们最近神神秘秘的,可是让我们都好奇得紧。”
说着,主动让太子先进,再扶着陆怀璟的手臂带着弟弟进去。
其他人也只能硬着头皮跟着进去。
明知言此时处境尴尬,却也不能当面不给太子面子,便也跟着进去。
俞渐离走在人群最后,努力让所有人忽视自己,却还是引来了几个人的目光。
太子是个笑面虎,脸上永远带着微笑,看向俞渐离的时候依旧是笑容可掬的模样,坦然地说道:“知言,你的这位好友倒是好相貌,确实不比陆家小弟差。”
俞渐离只能回答:“您谬赞了,愧不敢当。”
一行人进入了雅间,好在雅间很大,能够容纳下所有人。
有太子一行人的加入,座位自然很有讲究。
俞渐离身份最低,恨不得站在一边,好在明知言自己落座后,拉着他坐在了一边。
太子落座后,看向了沉默跟着的纪砚白,道:“还真没想到小舅舅会和陆家小弟成为朋友,一同吃饭。”
纪砚白回答得简单:“不过是一起练马球后一起吃饭。”
“嗯,挺好的,我还担心小舅舅回京后不习惯,有朋友了也能适应得快些。”
“不算朋友。”
陆怀璟听完登时不高兴了,小声嘟囔:“我还没把你当朋友呢!”
“哦。”纪砚白回答得冷淡。
陆怀璟显然很想再和纪砚白反驳上几句,可是碍于太子在只能吞了回去。
太子也不在意,笑呵呵地看着众人,仿佛大家随意,他并不会有太多讲究的模样,看着很是亲切。
他在这时跟另外一人介绍:“七弟,这位是我的小舅舅——纪砚白,这位是总和你提起的明知言……”
谁知那位懒洋洋地道:“哎呀二哥,我不想认识这么多人,可别给我介绍了,烦死了。”
俞渐离在此时冷汗都下来了。
太荒谬了!
明知言的官配出场了!
还是在他这个白月光的眼前!
俞渐离很想忍耐自己的好奇心,可还是忍不住朝着七皇子那边看过去。
身材纤长的少年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手臂搭在扶手上,仰着下巴去看周围的人,一脸的玩世不恭。
今年的七皇子不过十五岁的年纪,是个不得宠的妃子所生。他对太子忠心,帮太子顶了两次罪,才有机会在崇文馆跟着读书。
他看起来不争不抢,一心一意地做太子的狗腿子,最终却是他登上了皇位。
看一眼七皇子不得不感叹,主角攻就是主角攻,这般的雅痞模样竟然也能有一丝放荡不羁的帅。
慵懒却俊朗,双眼颓靡却不油腻。
一行文字在俞渐离的脑子里疯狂弹出来:三分讥讽,三分凉薄,三分漫不经心,他勾起薄薄的唇,不屑地笑了。
他甚至开始脑补七皇子用疯狂的声音低吼:“敢靠近他,我让你全家陪葬!”
狗血小说,害我脑补!
似乎是注意到了俞渐离的目光,他还朝俞渐离招了招手,似乎是在打招呼,毫不避讳他的目光。
俞渐离一惊,下意识觉得自己的脑补被七皇子发现了,好在被明知言护住了。
也是因为明知言这一举动,才让七皇子看向明知言,原本玩味的笑在此刻收敛,他指着明知言对太子告状:“二哥,他好像瞧不起我。”
太子很是头疼似的叹气:“他都不认识你,你啊……不喜欢看书,有空和我小舅舅学学枪法,说不定他日可以在这方面一展宏图。”
七皇子扫了纪砚白一眼,道:“他太凶了,我怕他。”
俞渐离坐得规规矩矩的,知道太子又非常自然地进行了一场试探。
他这个不该出现在这个场合的白月光,越发地坐立不安起来。
主角攻受都相遇了,他是不是要死了啊?
家具和妹妹的嫁妆还没做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