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怀璟招呼院里客人的同时, 和他们聊了起来:“我哥都要成亲了,我也好奇自己,昨个儿去寻冯光栖了, 问他我的姻缘。”
俞渐离回忆了一下,原著里确实没提及过陆怀璟最后的结局。
陆怀璟一直喜欢七皇子,可七皇子不喜欢甚至有些厌烦他, 他最后似乎是没有伴侣,很是颓然地离京了。
他也挺好奇的, 于是问:“他怎么说?”
陆怀璟当即学着冯光栖吊儿郎当的模样,掐算着道:“我算啊, 你啊……前途是一片雾。”
可能是陆怀璟学得太像了, 引得俞渐离一阵大笑,又问:“怎么?”
“我也肯定追问啊, 他一咧嘴和我说, 你命硬,不好算, 得加钱。”
“啧, 听起来真的很欠揍。”俞渐离回答完,硬是觉得自己像个捧哏的。
陆怀璟一拍扶手,道:“对啊, 我也是这么说的。然后冯光栖笑了半天,说我会孤独终老。”
“可信吗?陆夫人能不给你寻亲事?”俞渐离奇怪地问,难道陆怀璟还会重复书中的结局?
可林听如今已经不准备用陆家当垫脚石了,也不会害陆家,难道陆怀璟还是会独身一人?
可是仔细想想, 若是真由七皇子顺利登基,定然容不得太子的人。
陆怀清是最亲近太子的, 七皇子不会轻饶了他。
所以这一回陆家也有可能因为陆怀清而走向衰落……
“对啊,我娘也就这么点事可做,我哥这边稳妥了,估计就要研究我的了,不可能让我孤独终老。按照她的性子,我就算夫妻不和最后和离了,三年内她都能把下一任安排稳妥了。”
俞渐离跟着点头,确实像陆夫人的性子。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他们正在说陆夫人,陆夫人竟然在此刻来了陆怀璟的小院。
陆怀璟很是惊讶,立即起身迎过去:“娘,这么忙的日子您怎么来我这儿了?”
“我来瞧瞧你这边,俞郎中带着你得了积分,我也得当面感谢他。”陆夫人说得大大方方的,随后笑着朝着俞渐离走过去。
俞渐离看到陆夫人今日戴的首饰,居然是他亲手做的那一套,不由得惊讶了一瞬。
他当时做得用心,首饰自然极为华丽,加上陆夫人本就长相端庄大气,看起来更加明艳动人。
陆怀璟很担心母亲说什么刻薄的话,毕竟他母亲是这样的性子,便跟在母亲身边,准备听到不对的话就扶着母亲出去。
谁知今日陆夫人竟然格外的客气。
她笑着对俞渐离道:“一直听璟儿提起你,我倒是从未见过你,今日一见,确实一表人才。这些日子多谢你对璟儿的照顾,让他转了不少性子,我很是感激。”
“他对我照顾颇多,我做这些也是应该的。”俞渐离客气地道。
陆夫人并未再多说什么,而是转头看向俞渐龄,伸手摸了摸俞渐龄的头:“这孩子一看就是你们家人的相貌,长得真好看,与璟儿小时不相上下。”
说着,她身边的侍女送过来了一个盒子,她打开后将一个长命锁挂在了俞渐龄的脖子上,道:“这也算我的见面礼了。”
“谢谢您。”俞渐龄也知道自己不懂规矩,那便少说话,此刻怯生生地说了谢谢后便不再说话了。
送完了礼物,陆夫人并未多留,她今日的确非常忙,于是转身道:“我也该去别的地方看看了,你们放开了玩。”
所有人都惊讶地看了看长命锁,俞渐离很快道谢:“谢谢您。”
陆夫人只是爽朗地大笑,随后带着一众侍女离开。
能成为陆家的当家主母,她自然也有着自己的气场,来去匆匆却尽显尊贵。
待母亲走了,陆怀璟才走过去拎着长命锁看了看,接着道:“俞渐离,你赶紧帮你弟弟收着吧,这么重的金锁,容易把他的小脖子坠出问题来。”
俞渐离走过去拿下了长命锁,小心翼翼地收起来,却不知道该放哪里才好。
纪砚白接了过来,道:“我让昙回帮你收着。”
这长命锁乃是纯金打造,极有分量,陆夫人也是出手阔绰。
可能是觉得直接给俞渐离一堆谢礼俗气,也怕俞渐离不收,这才委婉地给俞渐龄。
陆怀璟见母亲没砸场子,不由得放下心来,道:“这还不是国公府给的谢礼太重,我娘也只能如此了。你们盖房子的时候若是银两不够,就把这个换钱,说不定能帮上忙。”
“嗯……”俞渐离仍旧有些回不过神来。
“我娘戴那套首饰还挺好看的。”陆怀璟乐呵呵地坐下,“可惜了,施淮岐今日不过来,还是和他打好玩。”
毕竟陆怀璟也只能和施淮岐、纪砚白较量一二。
陆怀清今日很忙,需要招待客人。
太子并未亲自过来,只是派人送来了贺礼。
七皇子像个闲散人士似的,倒是来凑热闹了。
明知言也来了陆怀璟的小院坐了一会儿,其余的只有国子监的其他监生,还有贺楚。
很是闹腾地过了一日,天黑了俞渐离才带着弟弟朝外走。
纪砚白跟在俞渐离身后欲言又止,他们两个人好不容易才见一次,身边却围着这么多人,他很是不甘。
不过最后也没说什么,目送俞渐离和俞渐龄上了马车才离开。
*
夜里。
纪砚白推开窗子跃进俞渐离的房间。
俞渐离还在画设计图,是给非婉设计的衣服样式。
他想着非婉是花魁,衣服样式可以更大胆张扬,似乎可以增添很多特殊的元素,增加飘逸感。
纪砚白站在桌前看着俞渐离画的图,问:“画谁呢?”
“画衣服。”
“……”纪砚白盯着图纸不说话。
“确实是在给非婉设计衣服,我们盖房子需要银两,非婉又特别大方。中间都是陆怀璟帮忙联系的,你别乱吃醋。”
“吃醋?”纪砚白反问了一句后坐在了俞渐离身边,“我是会乱吃醋的人?”
“你是。”
“……”
“吃完明知言的吃陆怀璟的,现在吃非婉的。今儿我拿起糕点第一个喂我弟弟,你都瞪了我弟弟一眼。”
“……”
纪砚白也不再反驳,伸手抱住了俞渐离,将脸埋在俞渐离的脖颈间猛嗅。
俞渐离被他嗅得有些不自在,微微推拒道:“你别这样,很痒。”
“你身体好些了吗?”
俞渐离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当即拒绝:“不行,隔壁有我弟弟!”
“你小点声。”
“不行不行,不能在家里。”
纪砚白明显不愿意,坐在原处不再出声,整一个五大三粗俏怨夫。
俞渐离只能反过来抱住了纪砚白,将脸埋在他的怀里道:“过两日我去营帐里住两日,你能逃学过来吗?”
“好。”纪砚白很快答应了。
纪砚白舍不得离开,一直留到了寅时才跃窗离开,直奔国子监。
俞渐离也在纪砚白离开后,整理着装,准备去早朝。
他还挺庆幸五日一早朝的规矩的,至少不用天天早起,不然穿书还得做打工人。
*
俞渐离和纪砚白都没能参加上陆怀清的婚礼。
纪砚白也没在国子监待多久。
国公爷在当年六月回京,在京里停留了不足半月便带领着纪家军再次出征。
国公爷和圣上商议了三日,最终决定攻打下匈奴的城池。
之前匈奴时常来侵犯,国公爷在边境整顿的这些时日,他们也不见老实,时不时出现刷一刷存在感。
所以他们准备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反过来占领漠南地带,扩大国家领土面积。
于是乎,纪砚白再次带兵出征。
俞渐离则是决定随军,边打边改进武器,还能帮忙寻到最好的安营扎寨的位置。
这一次,军师真正的徒弟不再隐藏,吕君期也跟着获得了官职,随军出征。
吕君期离开司天台那日,还是震惊了整个司天台,竟然有人愿意辞去司天台的位置,跑去那么危险的兵部,去往前线。
紧接着他们又听说,吕君期居然是军师看中的徒弟,旁人不禁又一阵疑惑。
他凭什么啊?
吕君期自然没有解释,他被纪砚白选中后,便认认真真地“偷偷”学习,在司天台非常努力地表现出不学无术的样子,学习都得偷着学。
他伪装得也很辛苦。
这一次出征并不匆忙,可以有人来送他们。
俞家为俞渐离准备了很多东西,大包小裹地往马车上抬。
俞渐离见俞井何将一些腌制的菜都放在了马车上,也是一阵无可奈何。
俞知蕴则是买了许多成品衣服,连夜帮俞渐离改了,春夏秋冬的衣服准备得齐全。
陆怀璟也跟着过来,塞给了俞渐离一袋银子:“出门在外,这东西最实在,都是些碎银,你偶尔拿出来几块用就行。别跟我客气,你回京以后得还我,听到没有?”
“好。”俞渐离很是感动。
陆怀璟还是不放心,问:“林听那边怎么说,你能一直出去吗?”
“可以,他会一直配药给我送过去,平日里有药方,我自己抓药就可以。”
“行,去吧去吧。”陆怀璟很是忧愁,之前也只是为官了,现在干脆离京了,怪让人恼火的。
明知言站在一旁看着他们,也没叮嘱什么。
谁知俞渐离突然对他道:“明知言,你别再发疯了,我可不想再为你玩命回京一次。”
这么长的时间里,俞渐离第一次这般与明知言说话,引得明知言一怔,又很快笑着道:“好。”
俞渐离又看向陆怀璟:“你也老实些,希望我回来的时候,你已经成家立业了。”
“得去那么久啊?”陆怀璟总觉得他距离成家立业还有很久。
“不知道,反正你好好的。”
“我努力,行吧?”
俞渐离想了想后,又去交代俞井何:“爹,妹妹议亲的时候可以写信给我,实在不行你跟妹妹商量也行,妹妹很有主意。”
“好好。”
他又看向俞知蕴,想了想后道:“我不用叮嘱你什么。”
俞知蕴见俞渐离看到她犯了难的样子,倒是轻笑道:“别担心,家里有我在呢,我长大了,可以的。”
“好。”
俞渐离上了马车,走时还在探头朝外,对外面招手道别。
他到城门口与其他人会合时,躲在车帘后,在缝隙偷看吕君期和韩遇道别的场面,实在不适合明目张胆地围观。
吕君期似乎很是为难:“我也是……不知该如何与你说……”
“你怎得这般没良心,都要离京了才与我说,我竟然是与其他人一同得到的消息!”韩遇一向是温和的一个人,今日倒是难得动了气,愤怒地对吕君期说着。
“你别生气,你还是我的好师兄,待我归京,我还会去看你的。”
“也不知多久才能归京,我昨日心乱,都算不出你是否能安稳。你又没有经验,这般直接过去可能适应?”
“师父说一边打仗一边教,我有底子在,学得快。”
“听着就不稳妥!”
“没事的啊……”吕君期继续劝说。
韩遇思量了一会儿,才道:“我跟着你一起去,确定你能适应下来再回来。”
“你这般跟过去可不行,怕是不会让的。”
韩遇也是一阵无奈,最后朝着俞渐离的马车走来。
俞渐离只能装成一直在车里看书的样子,重新坐好。
韩遇过来后依旧客气,拱手道:“还请俞郎中多多照顾吕君期,他性格冒失,我总担心他会出问题。”
“嗯,你放心吧,军中对军师尊敬,定然都会多照顾他一些的。”
“希望如此。”
尽管如此,韩遇仍旧没有立即离开,一直目送整个军队的队伍离开,他才一个人独自回城。
吕君期这一路也是长吁短叹的,听得俞渐离心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