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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现了波折后, 变法变得顺利了许多。
户部闹出问题后,终于暴露出了国库亏空的事实。
面对国库的问题,陆大人回来后焦头烂额, 也只能控制住损失,亏空的部分仍旧难以弥补。
这个时候,圣上再次想到了变法的事情, 改变贵族们的税收,似乎有理由弥补国库的亏空。
这些大家族们终于慌了神, 在早朝上跟太子的人展开唇枪舌战。
俞渐离和纪砚白站得近,站在大殿上都有些出神, 毕竟如今争吵的事情与他们无关。
他们的立场也很明确, 绝对不会参与此事,导致俞渐离此刻如同不愿意认真听讲的学子, 整个人都懒洋洋的。
纪砚白要更加离谱, 甚至打了一个哈欠。
明知言仍旧在讲述自己的变法详细:“如果正确地对管理做出合理的改进,可以有效地制止私人挪用以及私吞公款, 为国节省开支可达四成。殿下推行的政策详细如下……”
明知言尚未说完, 便被一老者打断:“这些是你通政司该管的事情吗?!”
就算此刻讲的与大家族税收无关,还是有人听不下去。
一边的施父开口:“你急什么啊?你们度支司没办法私吞油水,急了?这不是你倚老卖老的时候, 听人家说完。”
“你、你们大理寺……”
“我们大理寺怎么了?大理寺也想替圣上分忧,你就别捣乱了。”
老者被气得直扶胸口。
施父看了他一眼,冷哼:“啧,身体不好就回家养着去,别在大殿上添乱。你若是听激动了在殿上晕过去, 旁人还当用你给新法献祭呢。”
俞渐离本来是安静地旁观的,听到老前辈们唇枪舌战都是这么简单直白的, 不由得多看了一眼。
他之前吵架还得酝酿一下用词,着实是浅薄了。
最高端的朝堂战争,往往采用最朴素的对骂来进行。
年轻人负责出谋划策,老一辈负责实质性地诋毁对方,让对方无言以对。
刚刚看了一眼,就看到施父还跟他对视了,施父笑了笑,模样游刃有余,显然是示意他不用担心。
他确实不担心施父的战斗能力,又开始神游物外了。
这一次因为争吵,早朝经历的时间很长。
散朝后,那些文臣出了大殿还要对峙上几句,吓得俞渐离赶紧跑得更快了。
纪砚白笑着在后面跟着他:“轻功都有点模样了,不错。”
“快些走吧,我怕他们顺口把我也骂了。”
“他们骂你,我就揍他们,他们一拳都承受不住。”
“别,你若是被参了,我还得动脑子捞你,可快些走吧。”
两个人快速离开时,他又回头看了一眼,看到明知言、施淮岐等人还是淡然的模样,也就放心下来。
*
陆大人回京后,竟然只能住在陆怀璟之前的小院子里。
他每日早早出门,宵禁最后一刻才能回家,要么归家后在书房不出来,要么干脆在户部住下。
这般认真的模样,最终还是传到了圣上的耳中,加之陆大人的确是有能力的,之前那件事是迁怒,圣上自己也知道。
逐渐地,圣上对陆家的态度好了起来。
这时候,太子又开始重新拉拢陆家,说着他当时的不易,希望陆家能够理解。
并且做出承诺,若是他日他有能力,定然会带陆怀清重回高位。
陆大人也都一一听了,甚至感激涕零。
在变法的关键期,太子不敢怠慢了任何人,对施家也不敢有什么怨言,毕竟要用到他们。
所以之前和迎娶俞知蕴做侧妃的事情,他推给了自己的母亲,对施淮岐说自己并不知情,希望他不要多想。
施淮岐也是大大咧咧地表示他并未在意,他相信太子的为人。
如此,在陆大人回京后第三个月后,变法终于完成。
税收更改,贵族的不少财富需要被重新钦点,这会导致这些家族的财富大幅度缩水。
补上税收,或者之前没有记录在账的田地重新规划,部分被查清收回,全部都被填充了国库。
这简直是一场大型的清查,满朝文武都不得清闲。
陆大人变得更加忙碌,终是疲劳成疾病倒了。
在他累得卧病在床两日后,仍旧拖着病痛的身体在家中工作后,圣上亲自来看望他。
看着小小的院落,照顾的仆人也不足十人,哪里比得上曾经的光景?
圣上也十分疼惜。
一边的宦官看出了圣上的神色,在恰当的时间说道:“陆大人这般案牍劳形,昃食宵衣,着实让人看着揪心,若是能有个得力的人帮助,怕是会缓解不少。”
圣上看着陆大人的样子,最终还是叹息一声,道:“让陆怀清回京吧,官复原职。”
陆大人听到这消息,感激得险些痛哭流涕,想要立即起床谢恩,却被圣上拦住了。
“不必谢恩,这段日子你辛苦了,好好休息几日。”之后带着自己的人离去。
在圣上离开后,陆怀璟到父亲床边照顾。
而他的父亲已经没了刚才的疲态,能够自己喝药,还眉开眼笑的。
陆怀璟小声嘟囔:“他们推测说最多半年原来是真的。林听这个装病的药也是真像,我看着你的样子都觉得吓人。”
“你哥哥回来前,你一直在家里照顾就行了。此时多事之秋,对我的记恨会移到你身上去。”
陆大人最近为了完成清缴,可真是不惜得罪人,完全不顾私情,怕是又多了不少仇家。
也因此得到了圣上的信任。
“嗯。”
*
陆怀清回京后,似乎没有休息,第一时间开始帮着父亲忙碌。
他的工作能力的确不一般,很快得到了所有人的认可。
他在家中查看清缴账目时,陆怀璟进了他的屋子,小心翼翼地问:“哥?”
陆怀清只是抬眼看了他一眼,随后目光再次投向账目,随口问道:“明知言他们很急?”
“也不是,只是我很久没和你聊过天了。”
“……”陆怀清的动作有所停顿,随后放下账目道,“这两年里你做的努力我都听说了,你做得很好。早些年我总管着你,希望你能好一些,如今看来是我多虑了。在有我和父亲保护时,你无忧无虑也挺好的。在我们需要你保护的时候,你也没让我们失望。”
陆怀清不好意思地抬手擦了擦鼻尖:“我也是只能如此,而且也有人帮忙提醒……”
“嗯,我知道。”
“你能回来就很好。”
之前,陆怀璟在明知言的指挥下写了一封家书给陆怀清。
陆怀清回了信,看似写给他的,他却没看懂,很快他意识到这可能是陆怀清直接回信给明知言。
果然,明知言看了书信后破解了两日,明白了陆怀清的意思。
陆怀清的内容很简单,他愿意帮忙,但是他要回京。
于是所有人帮忙出主意,让陆怀清在半年内跟着回京了。
“我是和太子关系最密切的人,他做的一些事情只有我知道,如果我的这些证据如果递上去,太子能够一眼看出是我给出的线索。如果这一次太子不倒,他也会意识到我们陆家彻底叛变了,之后的日子恐怕不好过。”陆怀清语气沉重地说着。
“所以你犹豫了吗?”
“没有,只是没有完全把握前,我不想拿出来,我不想再连累你们了。”
如今的陆怀清也谨慎了很多。
陆怀璟知道,最近明知言和陆怀清没办法直接接触,还不能有什么书信往来,只能他来传话。
他思量了片刻,道:“我不怕。”
陆怀清诧异地看向他。
“我都经历了这么多了,什么都不怕了,之前的事情也只是让你看清了你跟随的人,也算是值得了。”
陆怀清听完沉默了一会,道:“不会安慰人就别努力了,我心里有数。”
“哦。”
这时有人敲门进来,陆怀璟立即去帮忙开门。
施辛冉端着燕窝走进来,道:“这是我亲手熬的,怀璟也跟着一起吃吧?”
陆怀清起身迎过去,端过托盘道:“你不必做这些,这些日子你若是无聊,便寻郡主聊聊天。或者去俞家和俞渐离的妹妹叙旧,你做这些都不会有什么问题。”
“我想着你这些日子都在熬夜,给你补补。”
“你好好休息吧,很快我就不会再让你跟着我吃苦了。”
陆怀璟看着哥哥和嫂子的样子,知道自己不该多留了,便告辞离去。
走出书房,陆怀璟伸了一个懒腰,他能做的他都做了,他如果做得多了还添乱,所以在没安排他做其他的事情之前,他可以安心睡觉去了。
*
清辞郡主盯着施辛冉看了半晌,突然“啧”了一声。
施辛冉挺无辜的,不解地看向俞知蕴。
俞知蕴也不懂,一副你别看我,我也不知道的模样。
“陆怀清是不是不行啊?都说男人养人,你怎么也没有面色红润的样子?”清辞郡主问得直接,倒是让施辛冉不好意思了。
“他……他这些日子都在看书,也是心情不佳,觉得不是时候……哎呀!之后会有的。”
“他没在巴蜀乱搞吧?”
“没有,他除了工作,其他时间都在家里陪我。”
清辞郡主依旧没什么好的表情,斜倚着扶手叹气:“能回京也是好的,我也怕那边你住着不习惯。”
“巴蜀山清水秀,其实没有你想得那么苦。”
“主要是你不在我身边,你受了委屈我也不知道,没办法帮你。”
施辛冉走过去拉着清辞郡主的手晃了晃:“我知道你为我好。”
清辞郡主指了指俞知蕴:“我们刚认识她的时候,谁能想到她能成你的嫂子?”
提起这个施辛冉笑了起来,很是开心:“我哥可是心悦她的,定然会对她好。”
“我倒是不会怀疑你哥行不行,你哥的体格倒是可以的,身量也高。”
施辛冉干脆推清辞郡主:“你莫要说这胡话,知蕴怕是不懂这些。”
谁知,俞知蕴竟然语出惊人:“他若是可以,我还能喜欢他一些。”
另外两个人都惊呆了,很快便笑得前仰后合。
清辞郡主笑得不行:“对,男人还是得中用。”
施辛冉想起了一些别的,道:“你们说,纪砚白是不是真的很……”
清辞郡主跟着想了想,道:“瞧着纪砚白那么莽撞,估计不是一个会心疼人的,幸好不娶妻,不然啊有得受的。”
“昭国公还挺疼惜人的。”俞知蕴下意识维护哥哥的恋人,结果引得另外两个人都朝她看过来。
她闭上了嘴。
清辞郡主和施辛冉对视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里八卦的火焰。
“纪砚白确实和你哥哥形影不离的,可是你的哥哥曾经陷入了一些不好的风波,我都不敢说这事儿。”清辞郡主摆手,叫来了干果,吃着瓜子和俞知蕴聊了起来。
“那些旧事澄清了就是了。”俞知蕴回答。
“所以旧事的确是诬陷,但是和纪砚白是真的有事?”
施辛冉也跟着懂了,想了想后感叹:“若真是如此,纪砚白还是心疼人的,俞渐离那身板可禁不住折腾……”
俞知蕴有些听不下去了:“行了行了,你们别说这个了。”
清辞郡主吃着瓜子,提起了旁的:“施淮岐护妹妹护得厉害,你护你哥哥护得厉害,待你们成亲之后,施辛冉和俞渐离吵起来,你们两口子也容易因此闹起来。”
俞知蕴想了想后,道:“还是应该讲道理。”
清辞郡主点头:“若和俞渐离吵架的不是辛冉,是别人呢?”
“灭了他。”俞知蕴回答得毫不犹豫。
另外两个人立即笑得停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