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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飞书

反派他会自我攻略 仰玩玄度 3276 2024-07-29 08:04:23

是日,虹销雨霁,天气正好。

“逢君欢”已经换了副门脸,浅绿竹帘更衬这早春的天气,后间雅苑的小黄花也簇簇俏嫩。

徐篱山甫一穿过雅苑花园,一支利箭遽然而至,他偏身躲闪,看见利箭钉入不远处的廊柱。

“你倒是敏捷。”柔敏站在对面的廊上,放下手中弩箭。

徐篱山回头朝她走去,笑道:“侥幸罢了,还得多谢郡主手下留情。”

柔敏轻哼,“你们兰京的人总是爱说些自谦的虚话,好比你,你若真的不济,怎能入得了殿下的眼?”

今日雅苑被柔敏包了,外客不得入内,暗处还有柳垂和鹊蹲守,徐篱山也不怕有外人盯梢,闻言便说:“郡主慧眼。”

他如此坦诚,倒让柔敏沉默了两息才说:“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勾/引殿下!”

这姑娘用词颇为直接,徐篱山失笑,说:“郡主这般斥我,是把殿下视作了见色起意、头脑浑浊之辈?”

柔敏语气不善,“殿下自然不是,可你瞧着却不是安生的主。”

徐篱山走到阶前止步,与柔敏平视,轻声说:“兰京少有安生的主。我本性如何,殿下与我朝夕相处,最是清楚。”

“你与殿下关系匪浅,我却听说你是花楼常客。”

“不过喝酒聊天罢了,”徐篱山笑笑,“否则殿下岂会不管我?”

柔敏上下打量他的脸,扯出一抹冷笑,“说不得殿下是一时被你迷惑了。”

“那我本事好大啊,”徐篱山挑眉,“毕竟那可是肃王殿下。”

柔敏盯着他看了片刻,说:“你知道我这次是来做什么的吧?”

“知道,但是可惜了。”徐篱山感慨,“殿下与郡主没有夫妻的缘分。”

“我是我强求不了他,但你又一定能成吗?”柔敏说,“你与他身份悬殊,遑论你们都是男子。”

徐篱山耸肩,“那又如何?”

柔敏诧异,“你不想进王府?”

“进不进都没分别,总归他的心只在我身上。”徐篱山说。

“你别太得意了,”柔敏说,“他是个冷情人。”

徐篱山笑道:“我暖得了。”

柔敏紧盯着他,“那若是有一天,他弃了你呢?”

“没有谁弃谁的说法,”徐篱山解释说,“最多是我与他缘分已尽,再无瓜葛。”

柔敏闻言笑了一声,嘲讽道:“我发觉你真是自视甚高,竟把自己和殿下视作同等的人。”

“若论旁的,我们确实不平等,可要论感情嘛,那就不同了。”徐篱山说。

“就算殿下如今待你多有纵容,那也是一时新鲜罢了。”柔敏冷嗤,“你们这些男人,三妻四妾再寻常不过,从来难得钟情一人。”

徐篱山失笑,“我很好奇,若郡主能成功嫁给殿下,也会这般劝诫自己吗?”

“不会。”柔敏分外坦诚,“就是因为我求而不得,所以才要给你泼泼冷水,告诉你你不过是一时胜了而已。”

“郡主率真。”徐篱山莞尔,“不过郡主说错了,我没有胜你,因为你我不是敌手。”他稍顿,语气内敛,“毕竟从始至终,殿下都并未将郡主放在心上。”

这大实话实在锥心,柔敏恼道:“你!”

徐篱山淡然道:“郡主是坦诚的人,所以我也愿意坦诚相待。”

柔敏握紧弩箭,冷静下来,“你这般是真的坦诚冷静,还是要在我面前强撑气势?难道等你与殿下情断那日,你也做得出这般姿态?你就当真舍得轻易放手?”

“以后的事情,谁说得准呢?不过好歹真心欢喜过一场,若真有恩断义绝之时,我必定是难以平静。至于能否舍得轻易放手,那就得看具体情况了,若是他先负我,那我必定比扔坏掉的果子还要利落洒脱。”徐篱山轻笑,“殿下的确千好万好,可我徐篱山也不是非要巴着负心汉过活。”

柔敏拿捏不定,“你是真傲气,还是其实没有那么喜欢殿下?”

“傲气是有的,至于后者嘛,我好喜欢殿下的。”徐篱山朝她弯了下眼睛,“只是他若负了我,我就不会喜欢他了,对于一个不喜欢的人,怎么做不到洒脱?但我也了解殿下的为人,他不是会轻贱感情的人,我与他哪怕是散,也绝不会是因为他负我。”

“那你呢?”柔敏抬起弩箭对准他的眉心,“你可会负他?”

徐篱山沉默一瞬才说:“怎么会呢。”他目光温柔,“我与殿下,是真心换真心,我若负他,必会落得摧心碎肝的报应。”

这个人实在令人看不透,他目光真诚,可总让人如视弱水,难探深浅,他笑起来也实在好看,却让柔敏没由来地想起自己以前遇见的一条蛇,通身青色美如翠玉,但毒牙深藏轻易便能致人身死。

不过,也是,肃王殿下岂会相中寻常纨绔。

柔敏放下弩箭,说:“愿赌服输,你的条件我答应,陛下那里我自会分说。”

徐篱山纳闷,“我还没提条件呢。”

柔敏横他一眼,“你不就是想让我别打殿下的主意嘛!”

徐篱山不赞同地摇了摇头,说:“殿下本就不搭理郡主,您再翻出天来也强求不了他,我又何必白搭一个条件呢,还显得是坏了你们的情缘。”

“……”柔敏把弩箭攥得发出一声闷响,对他硬挤出一抹僵硬的微笑,“那你要什么?”

徐篱山说:“你们那里的糯米老酒很是醇厚味全,我想尝尝。”

这答案显然出乎意料,柔敏嘴唇翕动,没有再多说什么,只骂了声“酒鬼”。

*

“主子,今儿个徐六公子与柔敏郡主见面了。”辛年递上鹊十二写的条子,“他们说的话都在这上头,主子请过目。”

京纾接过,看了好半晌才将纸条放入灯罩中烧了,说:“准备一下,我们明早启程去邕州。”

比原定时间提前了一半,但辛年没有多问,应声下去吩咐了。片晌,他回到书房侍奉,无意间瞥见京纾盯着那灯罩看,便说:“主子可否要与徐六公子道个别?”

京纾摇头,“轻装隐秘前往,不必惊动旁人。”他唤了人进来,示意左侧书架上的那只沉香盒,“谷雨日,将这盒子送到徐六公子手中。”

近卫记下,轻步退了出去方才后知后觉,谷雨是徐六公子的生辰。

*

窗间过马,转眼就到了三月底,距离京珉离京快一个月。

中旬时,徐篱山收到过一封飞书,京珉在信中说已经到达邕州,此后便再无消息,京纾就更不会主动传信给他了。是以汍澜院近来喜气洋洋,准备给少爷筹备生辰宴,徐篱山这个正主却常常心不在焉。

是日,猗猗正坐在廊上绣酒壶袋,见柳垂快步进入卧房,不禁停下了动作。小垂哥虽然办事利落,但向来沉稳冷静,这般步伐急促,是出事了么?

内室,柳垂掀开床帐,徐篱山正靠在床头看书。

“邕州来信,”他把纸条递过去,“二殿下失踪了。”

徐篱山坐直身子,快速看了信,“这是二殿下身边的近卫统领敏福的字迹,这么看来他没和二殿下待在一起,二殿下是单独失踪的。”他撕了信,起身下床,“外头可有什么消息?”

柳垂摇头,说:“风平浪静。”

“是我糊涂了,就算有消息也该直呈御前,不会走漏风声。”徐篱山走到烛台前,将信烧了,又问,“殿下那边呢?”

柳垂还是摇头,说:“肃王不会轻易出事。”

“邕州情况不明,谁能笃定?况且京纾的身子本来就没好……”徐篱山站在桌前来回走了几圈,摇头说,“不行。”

“二殿下失踪,肃王自会设法寻找,至于肃王,他身边有莫莺随行,若莫莺都没办法,你去了又能如何?”柳垂说,“你冷静点儿,你身边没什么人,若那边真有什么情况,去了只会自身难保。”

“不,就是要人少才安全,何况有你们两人保护,我不怕。”徐篱山说。

柳垂纳闷,“两人?”

“对啊,你,还有……”徐篱山往窗外的一棵大树上一指,“他。”

他话音刚落,窗前掠过一道暗影,旋即鹊十二出现在房中,他还很年轻,蒙着半张脸只露出一双黝黑平静的眼睛。

又是个闷葫芦,徐篱山腹诽,说:“喂,你得跟我走吧。”

“自然,主子的命令是让在下随时看着公子。”鹊十二说。

徐篱山听出言外之意,笑道:“我是殿下的人,你得保护我。”

鹊十二说:“主子没有说过这话。”

“但你得意会啊。”徐篱山说,“殿下让你看着我,你把人看没了,怎么交代?”

鹊十二没有赞同,也没有反驳,徐篱山便当他是默认了,说:“准备一下,我们傍晚时出发。”

鹊十二消失,徐篱山叫来猗猗,说:“我有事要出一趟远门,但此事不得声张,懂吗?”

猗猗没有多问不该问的,只说:“少爷何时回?”

“估计得两三个月。”徐篱山见猗猗面上失落,便看了眼她手中的布料,笑道,“慢慢绣吧,等我回来再给我。”

猗猗不好意思地把还没绣好的酒壶袋子藏到身后,说:“旁人那里奴婢尽力帮少爷遮掩,可是侯爷那里怎么交代得过去啊?”

“无妨,侯爷那里我自会去说。”徐篱山说。

猗猗点头称好,说:“那少爷一路顺风,早些回来。”

徐篱山转身去书桌写了封信交代她送去长宁侯府褚二公子那里,让柳垂去收拾包袱再牵三匹快马,自己则先去了文定侯那里。

文定侯正在琢磨一件新得的玉瓶,听人说徐篱山来了,便率先深吸一口气,做好了被气的准备。徐篱山进屋时瞧他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不禁笑了,“爹,您这样搞得儿子很忐忑啊。”

“忐忑的是我。”文定侯轻哼一声,“说吧,又搞了什么幺蛾子。”

“还没搞呢,儿子是来跟您辞行的。”徐篱山说,“我要出一趟门。”

文定侯撩起眼皮看了他两眼,“你别是要去邕州。”

徐篱山惊喜万分,“爹,您真懂我。”

“邕州如今是什么情形,你我都不清楚,还是别去为好。”文定侯说,“我知道你担心二殿下,但这件事还轮不到你来操心,陛下自有安排。”

徐篱山摇头,说:“有二殿下这块砝码在,朝廷的人派兵围剿也处处受制,所以这事儿还是得走野路子。如今二殿下下落不明——”

“什么?”文定侯猛地起身,“二殿下失踪了?”

徐篱山点头,“不错。”

文定侯负手思索片刻,说:“你有何打算?”

“我得先去邕州。”徐篱山上前一步,“爹放心,我在那边有些朋友,还有柳垂跟着我,不会出事的。”

“出不出事不是你能预料的……罢了,你既然打定了主意便是难以更改。”文定侯摆手,“去吧。”

徐篱山行礼,“爹保重身体,儿子去去就回。”

“等等。”文定侯绕到书桌后打开架子上的一只长箱,握住里头的刀转身扔给徐篱山,“这是你娘留下的,本来打算给你当生辰礼,一并带上防个身吧。”

一柄素面横刀,刀柄没打珠子,也没裹金线,徐篱山拔刀出鞘三寸,刀身刻的是芍药一枝。他笑道:“‘维士与女,伊其相谑,赠之以芍药。’【1】可是,这刀怎么看都是新的啊。”

“旧的在你娘坟里!”文定侯横他一眼,“这一柄是我请大师仿制的,但用料都十足的好,不比王孙公子的差。”

“谢谢爹,我很喜欢。”徐篱山收刀,好奇道,“娘还习过武么?”

文定侯摇头,说:“但她刀舞倾城……去吧。”

“儿子告退。”徐篱山出了书房,突然想起原著中写京纾练刀的那一段,文定侯见过徵音舞刀,所以半生难忘,可他未曾亲眼见过京纾舞刀,为何也能记忆犹新,时而遐想?

徐篱山叹了口气,算了,先不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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