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哦,啊哦诶,啊嘶嘚啊嘶嘚,啊嘶嘚咯嘚咯嘚,啊嘶嘚啊嘶嘚咯吺……【1】”
京纾一进门就被从床帐里传出的别致歌声吸引了,他轻步走过去,在帐外安静地聆听了全曲。曲罢,床帐被“唰”地掀开,身穿自制小背心、堪堪遮住大腿短裤的徐篱山单膝跪地、另一只腿伸直,以酷似□□的姿势闪耀亮相。
“好听吗?”徐篱山问。
京纾鼓掌,如实道:“分外别致,激动人心。”
“有品。”徐篱山弹出大拇指,长腿一收,直挺挺地倒了下去,把自己躺成一条板正的咸鱼。
“你们聊完了?”他问。
京纾灭掉里屋的两盏灯,只留下一盏,“嗯”了一声。
徐篱山“哎哟”道:“故友相见,促膝长谈啊。”
京纾手一顿,瞥了眼床的方向,说:“没有促膝,也谈的不长,一刻钟都没有。”
“是吗?”徐篱山抠抠眉毛,“好吧。”
京纾走到床边时已经褪下肩上的外袍,只着一身玄色里衣。单膝跪上床沿,他拍了拍徐篱山的肚皮,说:“往里头挪点,又不让我睡了?”
徐篱山说:“你睡里头呗。”
不管是在那座府邸,从来都是家主睡里侧,一是为着睡外侧的人方便起夜侍奉,二也是睡里侧更安全,更莫说像肃王府这样的地方,但京纾从来都是让徐篱山睡里侧,美其名曰怕徐篱山睡相不好、夜里滚到地上去。徐篱山因此没有滚到地上去过,只是有时起夜难免会弄醒京纾,但这不怪他不够轻手轻脚,要怪京纾睡眠太浅,每次他一撩被子都能惊醒。
京纾没有说话,伸手抄起这条咸鱼,挪送到床里侧,自己跟着上去了。他掀开薄被盖住徐篱山的腿,说:“在屋里穿可以,别穿到外面去瞎跑,那么短一截能遮住什么?跑快点屁/股都能露出来。”
徐篱山哼道:“古板!”
京纾看向他,“在你那老家,所有人都这么穿?”
“不是都这么穿,只是一种再正常不过的穿着了,我这裤子是有学名的。”徐篱山热情地向他介绍,“这叫超短裤,或者叫大裤衩子,要不要我给你做一条?”
京纾无法想象也不愿接受,说:“你以前常这么穿?”
“夏天才穿短裤。不过我在外头不穿这么短的,一般就穿到膝盖上面一点的位置,这里,”徐篱山给他比划位置,“这叫中长款吧。但是我在家里睡觉的时候穿得更短,都是运动裤,穿着舒服。”
京纾盯着徐篱山的腿,每到夏日,徐篱山就会穿着这种短裤露着一双腿满大街跑?
他感觉不太高兴,说:“别人盯着你看吗?”
“看啊。”徐篱山显摆,“我这双大长腿不白长,别说穿短裤,穿什么裤都有人看,不过人家的看跟你的看不一样。人家那叫欣赏,而你,”他微笑,“叫变/态。”
京纾稍微好一些了,说:“我觉得你对我分外苛责。”
徐篱山警惕道:“污蔑!”
“以你我的关系,我对你心生痴迷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更是本该如此的事情,你何必骂我变/态?”京纾说。
徐篱山呵呵道:“哪家好人捏着人的屁/股啃呢?你这种放在小黄/片里都的在标题上加‘痴汉’二字。”
“小黄/片是什么?”京纾又不耻下问了。
“就是专门记录做那种事的。”徐篱山说,“跟现场春/宫大差不差吧。”
他话音刚落就后悔了,果然,京纾微微眯眼,逼问道:“我的春/宫图,你何时给我?”
为了自己的小雏菊,徐篱山现在真是不太敢给。京纾在完全不懂这些事的情况下都能把他折腾一番,这要是等京纾懂了,他还有活路吗?
京纾打量着徐篱山不老实的眼珠子,说:“徐老板,你在外头做生意也这样一再拖欠货物,不讲信用?”
“不会啊。”徐篱山没有道理,但底气十足,“可这里又不是外头。”他眨巴眼,试图哄人,“你也不是外人啊。我们自家人做生意,通融通融怎么了嘛!”
“我已经通融你很久了。”京纾合理怀疑,“你莫不是故意诓我的钱?”
徐篱山谴责道:“在你心里我是这么贪钱的人吗?再说了,你有钱吗?”
京纾还是头一回被人质问有没有钱的问题,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说:“我有,你莫不是要看账本?可以。”
“什么叫‘可以’,用得着你来可以吗?”徐篱山在京纾不太明白的眼神中嚣张地说,“你的钱已经该属于我了,所以你现在身无分文,而我一夜暴富!”
京纾可算是明白了,很自然利落地表现道:“好,钱都归你。”
“真的假的?”徐篱山搓了搓手,“以后的俸禄也给我?”
京纾说:“要就拿去。”
“别家最多是管着账簿和钱库钥匙,到底只是帮着管钱,那钱也不是自己的。”徐篱山笑道,“你还蛮大方的嘛。”
京纾说:“你怎么总是和别家比?”
徐篱山一愣。
“别家是别家,自家是自家,比不出什么,也没什么好比的。”京纾说。
徐篱山想了想,说:“或许是因为这个‘别家’的数量太多了,纵观兰京,也没有把钱财全数交给夫人的,所以有一个就显得稀罕。就好比你们天家自来亲情凉薄,好容易遇上你们兄弟两个,我也觉得稀罕。”
“那我觉得你比错了,要比也得比好,不能比差。”京纾说,“举个例子给你,若哪日你在外头听见别家的谁有你没有的,你才该回来同我讲,让我也给你。而非你只是有了别人没有的,就觉得是我待你太好。”
徐篱山试图理解,说:“这样显得我贪心,什么都想要。”
“为何不能什么都想要?”京纾说。
徐篱山挠了挠头,说:“可我若什么都想要,欲/求便会逐渐涨大,最后涨破了怎么办?况且人若期待过高,等到无法被满足的时候反而心生魔障。”
“你还没有什么都想要,就先想到不会被满足?”京纾抬手抚过徐篱山的鬓角,“留青,你不该这么想。”
徐篱山笑道:“可你会这么想吗?想着自己想要什么就能有什么?”
“不会。”京纾说,“有些东西,无论你如何想,都无法得到,尤其是已经消失的。”
徐篱山抬手摸他的头,说:“你说的是先帝和绮太妃么?”
京纾说:“我没有见过母妃,父皇驾崩时我还不记事,说起来我连想他们的资格都没有。”
“可你一定看过他们的画像,陛下也同你说起他们。”徐篱山宽慰。
“是,我见过很多画像,不是画师所画,而是他们亲手画的,画上总是两个人,或是画着彼此。小时候陛下也常与我提起他们,说的都是些日常小事,不够轰烈,可足以让我想象他们在一起的画面。”京纾摩挲着徐篱山的脸颊,语气很轻,像在哄他睡觉,“那会儿到底还小,有时候也会想一想若他们还在,会是什么样子?可人死不能复生,我知道再想也无用。”
徐篱山说:“他们变成星星了,夜里常出来瞧你。”
京纾谴责道:“我五岁之后,陛下都不会这么骗我了。”
“可是你今天才四岁诶。”徐篱山笑道,“还是可以骗的。”
京纾掐他的脸,把他的脸握成皱巴巴的一团,嘴巴噘起来,像在揉捏面团子。面团子不太高兴,但还是乖乖地任他高兴,他便笑了笑,说:“留青,这是不一样的。你是生来就该把日子过得热闹的人,张扬的放纵的,要什么就该张口,该伸手,至少备足了底气。”
别的东西徐篱山都敢要敢拿敢求,可是感情之事又不是买糖葫芦,我付钱你给串儿就行了,得要两方的意向都高度匹配才行,意向这玩意儿又大抵跟天气差不多。
徐篱山没有说出来,只是点了下头,说:“知道了。”
“好。”京纾在他嘴上亲了一下,掖了被子,“睡。”
徐篱山翻身把一只腿压在他腰上,说:“付少将军来兰京是为着付小姐的婚事吧。”
京纾“嗯”了一声,说:“此事本该和付将军商议,想来是付长晏抢着要来。”
“也对。”徐篱山说,“兰京还有你嘛。”
京纾偏头看向徐篱山,过了两息才说:“你不喜欢他?”
“没有啊。”徐篱山说。
京纾说:“那怎么今夜提起他时你就阴阳怪气的?”
“我没有。”
“还不承认。”
“你管我!”
“还恼羞成怒。”京纾握住徐篱山偷袭自己腰/腹的手,摩挲着他的指骨,猜测道,“吃味了么?”
徐篱山在被子底下蹬了蹬腿,说:“你们又没有旧情,也没有别的关系,我有什么好酸的?”
“可是……”京纾凑近他的唇,闻了一下,“的确很酸。”
徐篱山瞪他。
“为什么吃味?”京纾说,“说说看。”
“说起来我也觉得有点不可理喻。”徐篱山蔫蔫儿地说,“你俩最多算好基友,彼此没有半分暧/昧的意思,我怎么着也不该吃他的醋啊?”他努力地发挥聪明才智,苦思一番,终于思考出了一种可能性,“除了陛下、五殿下和莫先生,他是头一个同你这般亲近的人,可陛下和五殿下都是你的亲人,莫先生也与你相交多年,他却既与你没有血缘关系也并非时常相见,所以稍显不同?”
京纾说:“从前付将军教过我骑射,我与付长晏就是那会儿认识的,只是知道的人不多,毕竟他是将门之后,我是天家人,走得太近难免招惹是非,我倒无所谓,他们付家军权在手,能谨慎些就谨慎些吧。”
徐篱山掰着手指头,“那你们都认识十几年了?”
“嗯。”京纾揶揄道,“会不会更酸了?”
徐篱山冲他嘴上猛地拔一口火罐,说:“我让你酸!酸死你!”
说完又连续、迅速、凶猛地拔了好几次。
京纾放在锦被下的手用力,将徐篱山全部捞到自己身上趴着,面对面的,鼻尖相抵。他一手圈住徐篱山的腰,一手落在往下一些的位置,不轻不重地揉/捏起来,说:“突然觉得你在屋里穿这奇形怪状的裤子也是件好事。”
“我穿棉裤都挡不住您的咸猪手!”徐篱山翻个白眼,感觉那手逐渐往不该去的地方去了,立马夹紧屁/股,“不许!”
京纾的手不再动了,却也没拿开,很凶狠地把他盯着,“不许什么?为何不许?凭什么不许?”
好小子,还敢质问三连是伐?徐篱山说:“你说是什么为什么凭什么?”
“我不脱/裤。”京纾嘬着他下巴上的软肉,含糊地说,“用手碰碰也不行么……留青,就进两根,好不好?”
好小子,还装可怜是伐?徐篱山吞咽口水,强装镇定地说:“不是我不许,是条件不允许。”
京纾摆出一副“你继续诓我”的表情。
“我没骗你!”徐篱山说,“倒是你,一大把年纪了,你别装纯!”
京纾又摆出一副“我真纯,你直说”的表情。
“……哪有直接来的?”徐篱山嘟囔,“不得要借助工具吗!”
京纾迷茫道:“什么工具?”
“就那些膏啊药啊什么的,你直接来跟强/奸有啥区别?”徐篱山趁机去捉他的手,被京纾躲开了,并且反驳他,“我裤子都没脱,算哪门子强/奸?”
徐篱山瞪眼,“指/奸就不是奸了?!”
京纾挑眉,打量着徐篱山微红的脸,“我记得你曾经对我说过,自己会制床上用的膏。”他抬手握住徐篱山想逃跑的后脑勺,“不止如此,还说保管我与未来的王妃恩爱愉悦,爽得不行。”
“……”徐篱山说,“有吗?”
京纾淡淡地说:“留青,你知道在刑房之中,装傻充愣、知情不报的犯人往往会受尽苦楚么?”
徐篱山哆嗦了一下,巴巴地说:“我又不是你的犯人,你还要烙我不成?”
“我自有别的法子审你。”京纾说罢猛地翻身将徐篱山压在身/下,伸手捞起徐篱山的腰把人往前一撞,“跪好。”
这个姿/势简直不要太羞/耻,徐篱山连忙说:“我记起来了记起来了,是有这么一回事!”
京纾俯身,用鼻尖推着后腰处的背心,顺着一路吻了上去,最后在后颈重重地吸/吮。徐篱山闷哼出声,腰抖个不停,被他伸手捞着,辗转吻到耳边,“你真的很喜欢撒谎。知道说不知道,记得说不记得,喜欢说不喜欢,不老实要装成老实……”
温热的呼吸不断燎着耳朵,要烧起来了,又烫又疼,徐篱山眼眶湿润,还没来得及认怂就听见京纾问他:“我们改了这毛病,好不好?”
京纾口中的“好不好”鲜少是温和的征求意见,甚至比直接的命令还要具备威力。徐篱山在这一瞬间甚至莫名心虚,很怕京纾瞧出他不乐意成婚,然后立马立地当场发疯,他都没有逃跑的路线!
可是京纾应该看不出来……吧?
“怎么不说话?”京纾松开那颗可怜的耳垂,抬手握住徐篱山的侧脸迫使他偏头与自己对视,语气很轻,“没听见?”
徐篱山打了个颤,很小声地试探道:“我是不是惹你生气了,然后你借题发挥要弄我?”
“没有。”京纾轻笑,“我怎么会生你的气?”
这话不要太虚伪了好伐!
徐篱山有点跪不住了,卖乖地笑一笑,说:“不就是膏吗,我给你制,一文不收!”
京纾垂眼扫过他的唇,感慨般地说:“这么乖啊。”
“嗯嗯!”徐篱山夹出了海绵宝宝声线,“俺超乖嘞。”
京纾被他哄得笑了一声,说:“什么时候给我?”
徐篱山谨慎地说:“喜宴之前?”
“那敢情好。”京纾顶/腰把他撞趴到枕头上,顺手往那挺/翘的屁/股上拍了拍,说,“这次再说话不算话……”
“绝对不会!”徐篱山举出八根手指,“我发誓!发两次!”
“你的发誓没有什么作用,”京纾说,“给我保证点实在的。”
徐篱山欲哭无泪,“不如你直接说想让我死成哪种款式吧。”
“不用摆出一副大难临头的样子,哪怕你真的又说话不算话,哄骗了我,我也不会真把你大卸八块。”京纾让徐篱山翻过身来,“还记得隔壁那座水台吗?”
“记得。”徐篱山惶恐道,“你要在那里把我活剥了吗!”
“我把那副人架子搬走了,这段时日找人重新修缮一番,布置你喜欢的陈设,再种几盆你喜欢的花。”京纾摩挲着徐篱山的唇,用一种商量的语气说,“等你以后犯了规矩,我就把你吊在那红柱上弄,好不好?”
徐篱山舔了舔唇,恳求道:“要不你还是把我删了吧?”
京纾指腹微微用力,压住那唇瓣,说:“好不好?”
我他喵的敢说不好吗?徐篱山不太敢,憋屈地说:“好……”
“既然达成一致,那就盖个章。”京纾在徐篱山纳闷的眼神中拨开他的唇,把双指探了进去,摁着舌面挤压、搅/弄,几乎逼近喉/口。
徐篱山眉间紧蹙,双腿来回地蹬了两下,发出难受地哼声。京纾居高临下,目光冷厉,他灵光一闪,用牙齿轻轻地咬住那两根手指,含糊地说:“盖……惹。”
京纾一僵,抽出了手指,带出一片湿/润。
徐篱山张开嘴喘/气,搂住京纾的脖子让他压下来,把脸埋进他的颈窝,缓了缓才说:“我喜欢你。”
“……怎么突然说这个。”京纾试图理解,“以退为进,要激起我的愧疚之心,还是甜言蜜语,哄骗我的怜惜之情?”
徐篱山摇头,哑声道:“想起来了,就说说。我知道我在你心里没什么信誉值,但是我真的喜欢你。我撒过谎、骗过你哄过你,还做了些让你怀疑我的事情,或许……以后还是会惹你生气,但是这句真的是真的。”
安静良久,京纾在彼此都有些不冷静的呼气声中说:“知道了。”
*
一夜安眠。
翌日京纾醒时徐篱山还睡得很沉,趴在他肩上,有一侧脸腮被挤得滚圆。他伸手戳了一下,徐篱山没反应,可他试图把徐篱山的脸拨正、自己好下床的时候,徐篱山还是醒了。
“嗯……”徐篱山睁不开眼睛,用额头撞了下京纾的下巴,“要困嗝屁了。”
“困就继续睡。”京纾捏一捏他的耳朵,轻声说,“我今日要入宫,不陪你了。”
徐篱山“哦”了一声,抬起爪子无力地挥了挥,说:“好热,我今天不出门了,你回来的时候记得给我带小吃,什么都行。”
“好。”京纾嘬了下徐篱山的脸腮,被当蚊子似的在脸上一通乱挠,识趣地逃了。他下了地,反手放好床帐,穿了衣袍去外头洗漱。
付邺正坐在房顶上啃饼子,见京纾出来,不禁啧啧称奇,说:“我一直以为他要孤独终老。”
辛年不敢说曾经的自己也那么觉得,啃了口饼吃了,说:“这叫铁树只许一朵花上身。”
“真有意思。”付邺说,“我在北境滚泥沟,他在这里暖被窝,凭什么?”
辛年安慰道:“您也找一个。”
“我已经找到了。”付邺在辛年重重的、惊讶的一声“嗯”中握住腰后的佩刀,“只有它才能伴我一生,我们是灵魂知己。”
辛年很惊奇,“它能给您暖被窝?”
“谁说不能?”付邺目光温柔,“我们夜里就是一块睡的,它睡我枕边……好吧,看来我早已抱得美人归了,这就叫身在福中不知福吗?”
辛年无语地跳下房顶,走到京纾身边,说:“主子,等公子一道用膳么?”
“不必,让他好睡。”天气热,京纾没什么胃口,也懒得用早膳了。他吩咐鹊一,“今日我要晚些才能回来,守好他。另外,叫人去把府中的账簿拿过来,等他醒了就呈给他过目,他若想花钱就都随他。若礼部有人过来询问喜宴相关的事项,让他们一切听公子的喜好安排。还有,天气虽热,但别叫他吃太多凉食,免得吃坏肚子。”
鹊一想了想,其他的都简单,可这最后一点,“主子,公子若非要吃,属下等也拦不住。”
“那就告诉他,要吃可以,最好别吃坏肚子,否则就等我回来收拾他。对了,”京纾说,“礼部送来的那一箱子请帖不要动,等我回来亲自写。”
“那么大一箱子,您一个人得写到什么时……”
京纾看过来,辛年很顺畅、自然、迅速地改口,“……好!就该您亲自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