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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桂榜

反派他会自我攻略 仰玩玄度 4605 2024-07-29 08:04:23

“残雾花”中,刚上船的鹊十二也将褚凤被摸光了钱袋子一事一一道来,说:“属下本想寻个法子给他塞点钱,没想到他想出了赊账的主意。”

“摸走一点钱银,主人也少有计较的,可整袋子摸走,不给主人家留口剩的贼倒是多半要挨打。”鹊一在旁边问,“你把钱拿回来了吗?”

鹊十二摇头,说:“那贼有些本事,腿脚麻溜得很,我怕追上去就丢了褚二公子,便暂且让他跑了。”

“这些贼,说他们日子难活,可有手有脚也不找活计,偷了钱很快就用光,用光了又偷,反反复复,日子倒比正经过活的逍遥富裕。”鹊一摇了下头,“现下就算再去找那贼,钱也没了。”

照京纾的规矩,要把人找着打断偷钱的那只手,鹊十二请示道:“主子?”

京纾已经将一碟桂花糖藕吃完了,闻言说:“想必褚凤现下正同留青大倒苦水,以留青的脾气必定要为他出气,且让留青忙活吧。”

“必须揍他一顿!”另一边,徐篱山果然拍桌,拧眉道,“什么玩意儿,偷到咱们身上来了,还全偷,讲不讲道上的规矩?”

褚凤点头如捣蒜,“就是就是!”

“你待会儿把钱袋子的样式画给我,里头有多少钱、具体在哪个位置丢的写一下,待到了常州,我找赏金人帮你去抓贼。”徐篱山拍拍褚凤的头,“别委屈了,晚些时候管事来游船,我就把玉佩给你赎回来。”

“山儿!”褚凤嚎叫一嗓子,闷头抱住徐篱山,“我恨!”

徐篱山说:“区区小贼,不配!”

“我不是恨贼,”褚凤闷声说,“我是恨我哥!”

那就有点严重了,徐篱山说:“怎么还用上‘恨’这个字了,可不能胡说啊。”

“如果不是他,我就不会离家出走,如果我不走,就不会被偷钱了!”褚凤说。

褚凤以前也被摸过钱袋子,心情好的时候挥挥手就算了,心情不好的时候跳脚大骂,心情差的时候带着家丁小厮满城抓贼、没抓到还不回,抓到了就痛打一顿,但总归不是什么大事。徐篱山琢磨着他的语气,觉得他是借贼撒气,于是说:“大哥得罪你了?”

褚凤:“嗯。”

徐篱山左思右想都想不出褚和能如何得罪褚凤,再回想婚宴那日,与其说褚凤是生气,不如说是别扭,是不知所措,是避如蛇蝎。且这次褚凤离家出走,褚和竟然没有动怒,像是心虚了无从发怒……他琢磨着,灵光一现有了猜测,但也不好直接询问,便说:“你要是愿意开口,你就跟我说。”

褚凤把脑袋从他肩膀上抬起来,搁着下巴,抿着嘴巴,过了一小会儿才说:“有一天晚上,我从外面买了点心带回家,想给他个惊吓,于是没让守夜的小厮出声,还特意收敛了脚步声。夏日浴房要通气,因此浴房后窗开了半扇,我偷摸瞧一眼,却看见他在自/渎。”

“呃。”徐篱山作为一名真正的男人,已经在另一个层次了,闻言着实很纳闷,“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咱哥好歹也是一年轻气盛的正常男子,你早上难道没有干过这事儿啊?”

“不一样!”褚凤攥着徐篱山的袖子,有些难以启齿,“可我听见他叫着我的名字。”

哪家哥哥会在自/渎的时候呢喃弟弟的名字,褚凤当时吓得半死,退后的脚步声也把屋里的褚和吓得脸色苍白。那时他第一次见他哥露出那样的神情,恐慌占了七分,还余三分,是褚凤看不懂的情绪。

果然,徐篱山叹气,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便道:“你是怎么想的?”

“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想的,我根本什么都不想想,想也想不出!”褚凤烦躁地蹭了下徐篱山的肩膀,过了一瞬又说,“我这些日子也琢磨过了,你说是不是因为我小时候总是要缠着他爬他的床,夜里还总是抱着他,平日里与他相处也比寻常兄弟亲近些,没把他当成长兄给出十分的敬重,总爱往他身上扑,所以才让他想岔了?”

“你们是兄弟,弟弟亲近哥哥不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吗?”徐篱山安抚他,“且我觉得大哥自小就比同龄人成熟稳重,怎会因为弟弟太亲近自己就起了别的心思?”

“那莫非只是凑巧?”褚凤秉持着庆幸的心情猜测道,“他做那档子事的时候需要念着谁的名字助兴,可他没有妻妾,也没有红颜知己,于是只能念着与他最亲近的我?”

“……不能吧。”徐篱山举例子反驳,“港儿做那事的时候也不叫你的名字啊。”

他说罢就见褚凤垮起个脸,“别说这么恶心的话,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徐篱山投降似的笑笑,说:“其实我觉得你可以换个思路。”

“怎么换?”褚凤真没头绪,闻言两眼一放光,“快说快说!”

徐篱山清清嗓子,摆出一副很有见解的姿态,说:“你想,你先前因着‘大哥或许有心上人’一事日日跳脚,夜夜睡不着,动不动就找茬跟大哥撒泼,说明你分外抗拒大哥喜欢别人,是不是?”

褚凤反驳不了,说:“是。”

“那你如今不就确定了,大哥根本没有喜欢旁人吗?”徐篱山说。

褚凤还是无法反驳,说:“是。”

“那这不就是一桩好事吗?”徐篱山两手一摊,“你不必虚空索嫂了。”

“好事什么啊!他做的是断子绝孙的事情!”褚凤拍桌说完又察觉不对,立马说,“我没有别的意思。”

徐篱山笑道:“我知道。”

“真的,我对断袖、磨镜没有半分厌恶、看不起,但我们都姓褚,与寻常男男女女还是不同的。是,我是不愿意他给我找嫂子,但我也没想着真让他孤独终老,他若当真要娶妻,只要是个品貌端庄的,我还能硬生生拆散鸳鸯么,最多我搬出去自己住就是了。他……”褚凤说不出来了,嚷道,“我看他是疯了!你说他是不是疯了?”

“我不是你,”徐篱山说,“做不得这段感情中的判官。”

褚凤一愣,沉默几瞬才说:“我是觉得他疯了。我是纨绔,做什么都不妨碍,可他是长子,是世子,是顶着褚家脸面和门楣的人。也许他不怕家中长辈、族老们的训斥和不满,但他在朝为官,若此事传出去,不知道要被多少人指着鼻子唾骂,陛下再看重他,也要顾忌朝堂的颜面,届时他还说什么前程似锦?”

“感情就是玄妙又磨人的玩意儿。”徐篱山过来人般地叹了口气,又说,“你也不必多想了,想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既然出来了,就好好放松玩一段时间,说不准等时机到了,你自然就想通了,想透了,知道该怎么做了。”

褚凤长叹一声,蔫蔫儿地靠着徐篱山的肩膀,闭上了眼。

徐篱山偏头看向窗外,碧波浩渺,遥岑寸碧,秋风拂耳,已经是桂子飘香的时节了。

这日放桂榜,一大早的,曲港被曲刺史从床上捞起来打扮干净,临出门时又被曲夫人强行塞了一串祈福串子在手上,被夫妻俩赶出去看榜。

“你们怎么不去?”曲港说。

曲刺史敲锣,“你若不中,我面上无光。”

曲夫人打鼓,“你若中了,我红光大盛。”

夫妻俩齐声说:“受不住啊!”

曲港翻了个白眼,转身在夫妻俩的欢送下出了门。

曲府外的桂花落了一路,鸣锣报喜的从门前走过,扬声吆喝着放榜了,见到曲港便说了两句吉利话。曲港笑了一声,踩着脚蹬上了马车。

一路行至考院外,考生聚集,还有不少看热闹的百姓,马车都被堵在人群外。小厮跳下马车,凑到车窗前,曲港推开半边车窗,说:“去帮少爷看看。”

“是!”小厮紧张地捂着胸口,“少爷,您先摸摸祈福串子,让文曲星保佑您榜上有名!”

“人人都求文曲星,人家保佑得过来吗?”曲港不信这个,催促道,“赶紧去。”

小厮转身去了,他身形瘦长,脚步灵活,像根竿子似的一路戳进人群,被人潮挤着往这飘一步,往那晃一脚,一路摇摇晃晃地挤到了前头。

墙上好长一张榜,小厮从最中间往后瞧,没瞧见,不禁落了一头冷汗。这时,小厮突然听见旁边有人扯着嗓子好嘹亮地喊了一声:“第二名!”

第二名怎么了,很了不起吗?

小厮满心都替少爷委屈难过失落痛苦,不禁嘀咕:少爷虽然连第二十名都没中,但这不代表什么,明年他家少爷不仅名列前茅,还要当解元!

“真的是第二名!”旁边的人还在喊。

还有人附和,激动万分地说:“操操操,牛他妈给牛开门,牛到家了!”

不是,人家解元都没说话,你们一个第二名这么激动,把天都要嚎破了,只是这声音……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呢?

身旁那两人已经开始怪声喊叫了,宛如疯猴巡山,还一放就是一双。小厮一边使出金钟罩勉强抵抗身后的人潮,一边勉力偏头看过去,入目两张无比熟悉的脸,不是他家少爷的左右双臂还能是谁?

那第二名……小厮猛地偏头看向桂榜前三个加大、加粗的名字。

一瞬间,吵嚷的人群中有一道破锣嗓子拔地而起,震得周遭之人纷纷捂住耳朵,而嗓子的主人已经毅然决然地转身闯进身后的人海,使出九牛二虎之力一路横冲直撞,最后衣衫不整地冲到自家马车面前。

“少、少爷!”小厮一把推开车窗,将自家少爷都吓得一抖,“有了,有了,少爷有了!”

曲港伸手摸了摸平坦的肚子,说:“没有吧。”

“少……”小厮话未说完,先翻个白眼,在曲港的探手拍背下才记起喘气这回事。待捡回一条小命,他立马说:“真的有您的名字!”

有个名字那不是应该的吗,曲港纠正道:“中了?”

“中了!”小厮伸出两根手指,嘿声道,“第二,嘿,第二啊!您的名字都比后头的人粗!”

曲港露出笑意,而后收敛,说:“不过就是个第二,有什么值得得意的?”

“中了举人还不能得意高兴么?”小厮拍着车窗,“整个大雍每次秋试也都才出百个举人!况且您这次考试本就准备得不久,考试前还来回耽误了不少时间,小的真没想道您能得第二!少爷,您真是太睿智聪慧了,您的确不用求文曲星,因为您本身就是!”

“……”曲港被吹嘘得有些飘飘然,装模作样地清了清嗓子,“哎呀,正常发挥罢了,好歹咱家老爷当年也是差一点就连中三元了,我如此聪慧睿智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小厮狠狠地点头,“少爷说的是!”

“行了,回家吧,老两口还在家里敲锣打鼓呢。”曲港说,“我还得写封信送去兰京报喜。”

当头一棒,小厮这才想起来,“对了,您不必写信专程送往兰京报喜,”他反手一指那乌泱泱的人群,“两位少爷就在那里头大喊大叫呢!”

曲港呆住了。

俄顷,一道响亮的呼唤自上空劈下:

“山——儿!凤——儿!”

人群中许多人纷纷回头,闻声看向众多马车中最豪华的那一辆,再抬眼,看见站在马车顶上双腿微张、叉腰倾身、脖子冒出青筋的身穿缃叶黄的年轻男子。

“刷刷”回头的脑袋赫然包括这两道呼唤的主人。

曲港借助高位优势,一眼便找到了人群中专属于他的“红绿双侠”,立刻激动地在车顶上挥起胳膊,只是由于动作太激动、太不优美,像极了泼猴跳舞。

于是,俄顷,三只泼猴成功相聚,围成圈,双手搭着身边两人的胳膊,毫不顾忌旁人眼光,开始转圈踢腿。

先唱三声:“嚯!嚯!嚯!”

徐篱山说:“我们港,第二名,牛不牛?”

三人齐声说:“牛!”

褚凤接道:“我们港,一把中,狂不狂?”

三人齐声说:“狂!”

曲港接道:“我是曲港,昼耕夜诵,颖悟绝伦,一举高中,不服来战!”

徐篱山和褚凤捏着嗓子齐声说:“报告大王,小的服啦!”

不远处的一辆马车之中,京纾透过窗看着时而仰头大笑时而故意作出鬼脸,把自己转得脸色愈发红润的徐篱山,不禁莞尔。

辛年在兰京守家,鹊一便站在明处充当车夫,在窗边说:“公子若是生了对翅膀,一早绕着安平城飞起来了。”

“好友榜上得名,他自然高兴。”京纾说,“以肃王府的名义准备一份厚礼,贺曲家公子高中。”

另一边,三人把自己转晕了才勉强停下,接受四方的道贺。比起曲港,另外两位更像本尊,连连拱手道谢笑得脸上要开花了。

在安平城,这三人都是熟面孔,以前常在一起玩的年轻子弟也围上来打趣。

“是不是得宴请一番啊?”

“当然请!”徐篱山握着褚凤的肩膀,扬声道,“除了曲府的宴席,我和凤儿再在城中最好的十家食楼大摆宴席,想来的都可以来,来的人都得贺一句我们曲少爷!”

众人七嘴八舌地表示自然要贺喜,还要备礼。

他们出现在这里,除了遇喜事的曲港,徐篱山也是引人注意的一位。

“我说六郎,您这跑路也太嚣张了,不躲躲藏藏,还敢光明正大地走在人群之中。”一把扇子轻轻敲在徐篱山胸口,主人调笑道,“不怕被逮回去啊?”

“我怕什么?”徐篱山笑着说,“你信不信,说不准我家殿下这会儿就在人群中的某一处盯着我呢。”

众人怪叫、嬉笑,有人说:“六郎很嚣张嘛,在府中地位如何?”

“区区不才,”徐篱山内敛地说,“如今在肃王府,我勉强做个掌家人。”

“喔唷,这么说来,肃王府以你为大,殿下都要听你的咯?”

徐篱山抽出腰间折扇,“唰”地打开,说:“也不能说听我的,就是我说往东,他不敢往西,如此而已。”

真能吹啊,正在一旁与别人聊天的曲港和褚凤不约而同地在内心比起大拇指。

“肃王殿下竟然是妻……哦不,夫管严?”有人发出质疑,“不像啊,殿下那样的,怎么看都是说一不二的威严之相。”

一群人纷纷附和,有人打趣徐篱山,叫他莫在熟人面前充脸面。

徐篱山半点不害臊,不心虚,笑道:“再威严、再吓人的模样都是对外人,我是外人吗?”

众人:“喔唷!”

徐篱山抬手理了下额前碎发,“哎呀”道:“你们谁要是不信,自己上兰京找到肃王府,去门前大声一问,看殿下敢不敢反驳一声。”

他敢这么说,也没人敢这么做啊,众人不得已,嘴上都说信了信了。

徐篱山得意地哼一声,一边毫不心虚地接受众人的吹捧,一边假装自然地环顾四周,没发现可疑人员,不禁松了口气,下一瞬又不禁失落起来,看来京纾不在此地。

方才他察觉一道目光,还以为是京纾呢。

“差一点就被发现了。”蹲在马车边的鹊一站起来,见徐篱山已经不再东张西望,这才敲一下在刚才那一瞬飞快关上的车窗,提醒道,“主子,公子转回去了。”

车窗再次被推开,京纾瞧着被人围在中间闲聊说笑,过了会儿又一起结伴与年轻子弟们离开的徐篱山三兄弟,说:“他们今日定要聚着一起玩,让十一继续跟着公子,我们先去客栈。”

“是。”鹊一抬手对着不远处打了个手势,随即走两步坐上马车,驾车离开。

与此同时,徐篱山偏头望过去,眼中是一辆转向离开的马车,驾车的人露出一截灰色袖子。他勾了勾唇,被曲港一巴掌拍上后脑勺。

“傻乐什么呢?”曲港问。

徐篱山一巴掌扇回去,说:“我乐意乐,管好你自己。”

“对了。”曲港说,“小垂哥呢?”

“去找赏金人帮你凤儿抓偷钱袋子的贼了。”徐篱山说,“我们先回,他晚些时候直接过来吃席。”

曲港说:“行,今晚必须喝个痛快!”

“我们吃了席,去外头喝第二顿吧。”徐篱山说。

曲港纳闷,“为何?喝傻了直接在我家就地躺平不好吗?”

“我就要躺外头,”徐篱山在曲港“你是不是傻”的目光中莞尔一笑,高深莫测地说,“否则怎么被人捡醉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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