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和于江说好只要几分钟,但尤路还是忍不住多等了一会儿,想看看宫水会不会回复。
对方显然像他说的那样,在忙其他的事,对话框里一丁点动静也没有。
过了一会儿,身旁的于江合上了笔帽,又整理起了桌面。
他没有开口催,但尤路还是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他退出登录,删除账号记录,然后才把手机递还给于江,小声说:“谢谢。”
和宫水讲完以后,那种没按照固定时间表做事的焦虑基本消失了,浮现出来的是空茫茫的失落。
尤路甩了甩头,重新拿起笔,准备把这段时间用来写作业。一般他周六下午就能写完的,今天效率确实太低了。
一旁的于江已经收好了桌面,尤路本来以为他要走了,却见他又拿出了先前做读书笔记的那本书,重新翻开看了起来。
两人是一同起身走出书房的,路过晾衣服的阳台时,不约而同地瞥过去看了一眼,但都没有说话。
一前一后地进了尤路的房间。
躺下后,尤路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很快就反应过来,是因为于江没有来握着他的手。
只是几周过去,却好像习惯了一样。
这一整天,于江只在上午见到他的时候抱了他一下。
其他时间,尤路问不出口,也不好意思把手伸过去,但在这个时刻,他仿佛终于找到了正当的理由,在心底说服了自己。
“可以牵着你的手睡吗?”
“嗯。”
尤路的手刚从被子下沿探出去,就碰到了一只温热的手。
于江动作娴熟地穿过他的指缝,将彼此的手指相扣。
一切不对劲的好像重新归位了。
尤路本以为自己会像昨晚一样睡不着,可哪怕下午已经睡过了,此刻却依然有困意沉沉袭来,在安稳的心安当中,他很快陷入了沉睡。
一旁的于江却没那么快睡着,或者说,他一直在等着尤路入睡。
不需要强撑精神,兴奋的神经自然会令他保持清醒。
于江翻了个身,面朝着尤路,轻轻喊了他一声:“尤路。”
话音落下,于江安静地等了一会儿。
深夜的空气一片寂静,没有任何回应。尤路已经完全睡熟了。
于江靠近一些,凑到尤路耳边,小声喊:“老婆。”
哪怕已经不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他此刻却依然心如擂鼓,心跳的声音大得让他担心尤路会被吵醒。
加重的呼吸在黑夜中分外鲜明,然而安睡的人呼吸依然平稳。
于江小心翼翼地调整着姿势,慢慢来到尤路的上方,膝盖和手臂支撑着身体,没有碰到底下的人一丁点,但却仿佛把他完全笼罩在怀里。
完全跪好以后,于江轻轻地吐了口气,深呼吸两下,让自己别那么紧张。
但他实在太兴奋了,剧烈跳动的心脏并没有冷静多少,依然在胸腔里横冲直撞。
忍了这么久,于江终于按捺不住,微微俯下身去,用嘴唇摸索着,碰到了细腻的肌肤。
屋里太暗了,他几乎完全看不清,只能凭借印象,一点一点地调整。
终于落在令人朝思暮想的唇瓣上。
柔软的。美味的。
于江的呼吸重了一些,温热的气息从唇齿间吐出,落在尤路的唇间。
应该停下来了。
脑海中回想起今晚看到的那一幕,尤路的牙齿咬着下唇,显得纠结困扰极了。
当时他就迫切地渴望着,想用力将他的唇齿一并舔开,然后侵入他温热的口腔。
尤路的唇闭得并不紧,轻轻一舔就张开了,内里是牙齿的触感,坚硬又细腻。
泛着微微的果香,有一点橘子味。
明明他们用的是同样的牙膏,于江却觉得尤路口中的要好闻得多,仿佛他变成了可口的橘子果冻,让人只想要一口一口吞吃下去。
于江再度舔了舔尤路的牙齿,舌尖的动作很缓慢,依恋而又痴迷。
但舌下的牙关依然紧闭着,并没有接收到造访的请求。
于江将舌尖收回来,用上了牙齿,力道非常轻地咬着尤路的嘴唇。
唇瓣靠近牙齿那一侧的肉是软软的,还有一点儿湿润。
于江下意识咽了口唾沫。
相扣着的手指轻轻动了动,于江的理智恢复些许,后退了几公分,安静地等待了一会儿。
尤路又没有其他反应了,呼吸依然平稳如常,显然并没有被吵醒。
为了保险起见,于江又喊了他一声:“老婆。”顿了顿,没忍住接下来的话:“好喜欢你啊。”语气里是露骨的痴迷和爱恋。
可惜说话的对象此刻正在沉沉的睡梦中。
于江平复了一会儿心情,然后才继续接下来的动作。
他用空闲着的那只手,轻轻将尤路身上的被子掀开一角,而后娴熟地解开了上方的四粒扣子。
接下来,他用唇代替了手,在这具身体上摸索着,直到找到了他想找的那个点,接下来很长的一段时间,就像依恋在母亲怀中的孩子一样,轻轻地汲取着滋养他生命的养分。
除了嘴唇,身体的其他地方都很小心克制,几乎没有惊扰到尤路。
更大的空虚却涌现出来。
这漫长的一天。因为心虚,他不敢像之前那样靠近尤路。
可是现在,夜已经深了,尤路不会知道他做了什么。
理智渐渐退去,于江慢慢俯下身子,隔着被子轻轻地拥住了里面的人。
犹如隔靴搔痒,总是哪里不够。
抱着尤路的时候,只要他不反抗,就是可以再用力一点。
仿佛被蛊惑一般,于江松开了牵着尤路的手,掀开被子的一角,再无阻隔地拥了上去。
起初是小心翼翼的,动作轻柔缓慢,可尤路的安静成了另一种催化剂。
于江渐渐收拢手臂的力道,在逐渐收紧的拥抱里,发出了一声满足的叹息。
这样终于对了。
一只手在他背上安慰地拍了拍,然后是带着睡意的模糊话语:“怎么了……做噩梦了吗?”
于江浑身一僵,继而将身体更深地嵌进尤路的怀里,闷闷地“嗯”了一声。
在手被松开的那一瞬间,尤路就迷迷糊糊地被惊醒,只是大脑的清醒还没传递到身体,说不出话也做不出反应,直到拥抱的力道越来越紧,他才慢慢地真醒了过来。
听到于江闷声闷气的回答,尤路下意识抬手,又拍了拍他的背,轻声安慰着:“没事啦,我在这里。”
他被抱得有点痛,却没出口叫于江松开一点。
安慰了一会儿以后,于江好像恢复过来了,抱着他的力道才松了一点,回到正好的样子,但依然没松开。
他一直不说话,明明那么高的个子,脑袋却缩在尤路脖子旁边,像个小孩儿似的。
尤路继续轻轻拍他的背安慰,过了一会儿,又把手拿上来一点,慢慢地抚摸着他毛茸茸的头发。
这样过了一阵子,尤路的脑袋迷迷糊糊的,又要睡着了,只是腿侧有点难受,于江身上的肌肉好硬,硌得他不太舒服。
尤路的腿往后缩了缩,于江也没靠上来,他就这样远离了那块硬邦邦的肌肉。
在睡着之前,尤路又强撑着说了一句:“别怕。睡吧。”
颈侧,于江毛茸茸的脑袋蹭了蹭,似乎是作为回应。
-
敲门声响起时,尤路正在纠结要不要拉上窗帘,毕竟屋外城市的灯光透进来,哪怕关了灯也能看清三分。
犹豫的工夫,敲门声第二次响起,尤路拉上窗帘,走到门边,问:“能听见吗?”
门外是熟悉的声音:“能。”
“别忘了闭上眼睛。”在按下门把手以前,尤路提醒了一句,同时也自觉地闭上了眼睛。
“知道了。”随着房门打开,门外的声音由远及近,然后是炽热的拥抱。
尤路猝不及防,赶紧摸索着碰上了门,然后才放心地睁开眼睛。窗帘拉上之后,酒店房间内一片漆黑,所有东西只能看见模糊的轮廓。
来人抱着尤路,迫不及待地在他耳边问:“老婆,可以睁开了吗?”
尤路点了头:“嗯。”他有一点儿紧张,还有一点儿奇怪。
不知为何,这个拥抱给他的感觉十分熟悉,但他怎么也想不出这分熟悉感究竟何来。
没等他想出个所以然来,来人已经吻住了他的耳廓。
尤路从来不知道耳朵这个地方能带来那种感觉,他一直以为宫水的描述经过了大量想象的艺术化加工,现实中是不会这样的。
明明是温柔的亲吻,却带起一股令人战栗的感受,沿着神经传递到大脑,让尤路整个人骨头发麻,几乎站立不住。
他忍不住轻声地喘,在察觉到一只手探进衣服下摆时,尤路拦住了他:“……别。”
“怎么了?”
“我……”
“你不是想这样吗?”来人用了笃定的反问语气。
尤路瞬间头皮发麻,仿佛整个灵魂被看穿,难耐羞耻的同时,又想不顾一切地放纵。
他缓缓地松开了按住对方的手。
……
“怎么见了面不叫老公了?”身上的人低声问他,像耳机里那样,声音带着温柔的笑意。
【作者有话说】
我拼命地改(捏紧了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