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路没开口,他本来不觉得有什么,对方这样一说,反而叫不出口。况且力气都用来呼吸,连不成完整的语言。
“老婆,你夸夸我嘛。”身上的人却气息平稳,仿佛不是那个卖力的人,“我做得怎么样?”
“……很、啊!”尤路确信,宫水是故意的。
尽管如此,他却依然努力想给对方的卖乖一个回应,平稳了语气继续说:“……很好。”
“再夸一夸。”那人磨他。
尤路知道他的意思,忍着羞耻喊了那两个字。开口以后,仿佛就跨过了那道坎,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成了挂在嘴边的词。
……
对方明显很兴奋,明明已经说好结束了,又贴在耳边小声缠哄,央着他再来一次。
黑暗当中,看不清彼此的表情,只能从热烈的拥抱当中感受到对方的存在。
迷糊醒来时,尤路没有睁眼,察觉到身后的触感,身体下意识动了动,嘴边说出一句:“不要了……”
下一秒,他睁开眼睛,看着眼前和梦中截然不同的陈设,差点猛地跳了起来。
幸好还有最后一丝理智,拉住了他的动作。
不能把于江吵醒。
梦中的余韵依然残留,尤路却没空去细细品味,意识到腿间的濡湿时,更是懊恼得想要以头抢地。
怎么会偏偏在这晚做这样的梦?哪怕在宿舍都比在这里好。
昨晚半夜迷糊醒来时,明明和于江是面对面入睡的姿势,于江还像个小孩儿似的埋在他颈间。
今天醒来,却变成了于江从背后将他抱着。
经过梦境的直白提示,身后异常的触感也有了另外的解释。
意识到这一点,尤路更加觉得尴尬。
他不断在心底告诉自己,男生早上这样是很正常的,包括他做个梦也是很正常的,却还是冷却不了越来越热的脸颊。
尤路小心翼翼地试图将环在腰间的手拿开,那双手却好像一把锁一样,紧紧地将他扣住,令他动弹不得,尤路又不敢太用力,怕把于江吵醒。
身后的人忽然动了动,尤路瞬间僵住了,半晌,小声问了句:“于江,你醒了吗?”
在等待回应的空白里,尤路发现,他既希望于江没醒,又希望他已经醒了,这样他就能立刻逃离这个令人窒息的时刻。
不过事与愿违,身后的人并没有应声。
尤路放弃了,停下来休息了一会儿。他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抵在身后的那个东西更加坚硬,存在感越发鲜明。
度过了最初见到于江的那几天,又在宫水的帮助下痛痛快快玩了一阵子以后,尤路一直以为,他对于江的那种不合时宜的感受已经消失了。哪怕他们躺在一张床上睡觉,他心里也没有什么其他波澜。
他是喜欢宫水的,所以不会对其他人再有反应了。
尤路是这样坚信的。
可是此刻,随着时间的推移,体内流淌的冲动告诉他,他的信念出错了。
梦境中的记忆回笼,拥抱的触感和现在无比相似。也许正是因为这个姿势,他才会做那样的梦。
醒了有一会儿,梦中的记忆渐渐模糊。他好像没有看到宫水的脸,但此刻回想起来,不知怎么的,却觉得那个形象与于江越来越相似,渐渐重合起来。
尤路终于再也躺不下去,用力掰开了腰间的手,逃也似的进了卫生间。
在他身后,于江睁开眼睛,懊恼地抓了抓头发。
刚刚真是冒犯,可他完全舍不得松开老婆。
那种随时会被发现的紧张感,好像加剧了这场游戏的刺激性,于江怀疑,他会做出越来越过分的事。如果尤路不推开的话。
哪怕尤路想要推开,他也不一定能够松手。
于江缓缓地吐出一口气,翻身仰躺着,双手没有动弹,静静地阖着眼眸,等待身体的反应慢慢消下去。
尤路急匆匆跑进卫生间,本来是想要换掉身上湿了的内裤,但进来以后才想起进来得太急,根本没拿新的进来。
他呆住了,在原地站了好一会,然后转过身,把耳朵贴在门上,屏息凝神。
一点声音也没有。
尤路悄悄地把门打开了一条小缝,小心翼翼地探头出去看了一眼。
于江依然安静地躺在床上,看上去还是睡着的。
尤路微微松了口气,动作还是轻手轻脚的,将门打开,走到衣柜旁,拿了一条新的内裤出来。
像做贼似的关上卫生间的门,尤路迫不及待地将身上的脏内裤换了下来。那个梦应该是临近醒来才做的,上面的痕迹还没有干涸。
从没有哪次遗精像这次一样羞耻。尤路甚至不愿意多看,迅速打开了水龙头。
哗啦的流水声让他一惊,赶紧关小了水流。
卫生间里连洗衣液也没有,他只能挤了一泵洗手液来洗。
泡沫很多,水流又太小,漂水的效率非常低,不管拧干多少遍,总觉得还有泡沫没洗干净。
尤路都洗得上火了,动作越来越烦躁,最后也不管洗手液洗干净了没有,干脆扔在了一边。
真烦,这件事情都怪宫水。
要不是他连句话也不愿意讲,那天也不会出去打电话,这样手机就不会被没收,昨天就可以打电话,那么问题昨晚就解决掉了,不会留到梦里。
尤路花了几分钟刷牙洗脸,然后把湿漉漉的内裤拿在手里,像先前那样,先贴在门上听了听,发觉没有动静,再小心翼翼地开了条缝观察,最后才悄悄开门出去。
一切十分顺利。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像做贼一样。明明是很正常的生理反应,可一想到于江撞见他一大早在洗内裤,尤路就臊得厉害。
清晨的阳光从走廊尽头的窗户斜照进来。昨夜下了一场雨,外面看起来依然湿漉漉的,绿叶在阳光底下一闪一闪,发着光一般。
好天气让尤路紧绷的心情放松了一些,他到洗衣房的水龙头下面,好好把刚刚没洗干净的泡沫冲掉。
阿姨已经在楼下做好了早饭。尤路端着早饭,背对着楼梯在餐桌边坐下,望着窗外的绿叶和阳光发呆,有一口没一口地往嘴里扔水果。
一种莫名的直觉让他感到身后有人靠近,尤路下意识转过了头。
于江正站在他后面,一只手抬了起来。
尤路的目光也没让他停下接下来的动作。于江的手放在他脑袋上,揉了揉卷卷的头发。
下一秒,他收回手,径直去了厨房,好像无事发生一样。
尤路的视线跟着他的身影,一直到看不见了才收回,他拿起盘子里的三明治,小口小口地咬了起来。
昨天的异常就像一个小插曲,于江又恢复了之前的样子。
两人吃完早餐散步的时候,他的手又伸了过来。
察觉到指尖的触碰时,尤路纠结了一瞬,最后还是坚定地握紧了对方的手。
早上的事让他有点尴尬,但那只是他自己的事,于江没有错,如果忽然拒绝他的好意,反而会惹他伤心。
走了没多久,于江的脚步慢了下来。
尤路疑惑:“怎么了?”
于江对上他的视线,手抬起来放在他肩膀上,安静地看着他,征询意见一般。
尤路反应过来他的意思,不大自在地撇开了目光。
肩上的手缓缓收了回去。
哪怕没看到他的表情,他身上失落的氛围也让尤路感受到了。
尤路急了,匆匆忙说了一句:“干嘛要问?”
话音落下,才觉得语气不是很好,声音重新软了下来:“我的意思是,可以的……”
这样认可,和被动地接受又不太一样,一旦说出来,就好像他也很期待那种拥抱似的。
面对面交流不是网络聊天,要开口承认这样的话并不容易,到最后,尤路的音量慢慢低了下去,反倒是羞耻心涌了上来。
话还没有说完,方才退开后的手重新放到了他的身体上,这次没有犹豫也没有询问,一下子就抱得很用力。
尤路被勒痛了,忍不住闷哼一声,察觉到于江立刻放松了力道。
心底涌上一阵熨帖,脑海中却不合时宜地回想起昨晚的梦境。
对方总能准确地分辨出他的感受,哪次是仍然有余力应付,哪次是真的受不了了,梦中的宫水似乎比他自己还要更加了解他。
短暂出神的工夫,尤路没在于江抱上来的时候抱住他。
错过了最初的时机,垂在身侧的手动了动,最后还是没有抬起来。
不过于江并不在意,依然心满意足地抱着他。体内的焦躁被抚平,取而代之的满足的安宁。
只要再偏过头一点,就可以亲到尤路小小的耳廓。
渐渐的,另一种熟悉的躁动涌现上来,早晨被强行压抑下去,导致现在格外容易冲动。
很不争气。
于江在心底叹了口气,恋恋不舍将人松开。放手之前还忍不住抬手,摸了一把尤路的头发。
上次剪头发到现在又过去了一段时间,尤路的头发长长了一些,卷卷的,快上去很可爱,和小时候的形象再次渐渐重叠起来。
尤路确认,不是他的错觉。于江变本加厉,比先前还过分。
写了一个小时作业,休息时间到了,但尤路题目没做完,就没有站起来,想先做完再休息。
但于江好像闻到肉骨头味道的小狗一样,尤路的手表一响,他就整个人凑了过来,两只手慢吞吞环上他的腰,脑袋靠在他左肩上。
尤路看向他,于江眨了眨眼睛,一脸无辜的样子,仿佛在说:现在是休息时间了,我可没有打扰你学习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