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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万有引力

来日正长 阿苏聿 3524 2024-08-27 08:10:35

约定之日当天, 陶琢准备出门,穿上羽绒服在玄关换鞋,严喻走过来问:“你去哪?”

陶琢随口说了,严喻沉默, 片刻后低声道:“快四点了。”

陶琢这才猛然想起来, 今天是周五, 他和严喻约好一起出门采购的日子。

楼下超市每逢周五四点都会打折甩卖快过期的三文治饭团, 他们会一起去挑, 作为第二天的早餐,顺便买菜, 散步的同时互考单词。

陶琢顿时十分愧疚:“对不起我忘了, 要不我……”

“没事你去吧。”严喻说, “你想吃什么?”

“都行。”

严喻点点头,给陶琢围上围巾。

陶琢有些良心不安, 匆匆忙忙下楼, 想早去早回,没注意身后多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严喻一路尾随他。

陶琢按照赵青桐给的地址找到那家咖啡店, 赵青桐已经到了, 坐在室外一片遮阳伞下对陶琢招手,陶琢快步走过去。

陶琢点了杯焦糖拿铁,赵青桐喝奶茶。

服务员端着小托盘走来时问:“要给你女朋友点份甜品吗?我们现在做活动, 所有小件蛋糕买一送一。”

陶琢一怔, 随即迅速否认:“不不不, 我们不是情侣, 你误会了。”

服务员连忙道歉,赵青桐笑着说没事, 低头时神情间却有一丝落寞。

陶琢最后还是要了两块小蛋糕,草莓芝士挞和提拉米苏。

赵青桐把整理好的厚厚一沓语文笔记递给陶琢,陶琢连忙接过,直入正题开始帮赵青桐分析不会的数学题。

但数学题讲起来十分费时间,赵青桐本身又不擅长抽象思维,虽然陶琢已经尽可能地加快速度,全部讲完时还是拖到了太阳下山。

赵青桐有些抱歉:“真是麻烦你了,耽误你这么久。”

“没关系。”陶琢看手机,发现已经快六点了,怕严喻担心,想给严喻发消息,打开微信一看,却发现严喻根本没动静。

陶琢有些出神。

赵青桐说:“你家住哪?”

陶琢抬头:“没事,我先送你吧。”

赵青桐说不用,自己坐地铁回去,但出于礼貌,陶琢还是打算送她到地铁站,起身和赵青桐一起离开咖啡店。

路上赵青桐却忽然挑起一个话题:“陶琢,你知道我们年级有很多女生喜欢你吗?”

“啊?”陶琢猝不及防,瞬间呆住了,回答道:“不知道。为什么喜欢我?不应该喜欢严喻吗?”

赵青桐笑了:“你说的很有道理……但可能因为喻神性格太冷了吧,有一种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美感,她们不敢。你不一样……总之很多人喜欢你。”

这话题来得毫无防备,陶琢有点脸红,半天才说:“没有吧,我觉得喻哥……严喻其实挺好的。”

“这不是重点,”赵青桐问:“所以你呢?你有喜欢的人吗?”

那天晚上的梦蓦然在陶琢脑海中闪过。

陶琢把这些杂念赶出去,摇头:“不知道,我不太懂这些。”

“你这么迟钝啊。那你有喜欢的类型吗?”

“……没有,我不知道,”陶琢摇头,“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赵青桐思考后说:“喜欢一个人就是想一直看到他,一直在一起,一分钟都不愿和他分开。为此做什么都可以。”

“这样吗?”陶琢心里一跳,“但有时和朋友也会有这样的感觉吧。”

“确实,”赵青桐说,“有时和朋友在一起也会不想分开,想永远一起闹一起玩,但对喜欢的人是不一样的。”

“哪里不一样?”

“和喜欢的人,是和他在一起,哪怕什么都不做,也不会觉得无聊,只要见到他就心满意足。”赵青桐说,想了想又道:“对喜欢的人会有占有欲。”

陶琢心头一跳。

“对朋友就不会吗?”陶琢问。

“会,对朋友也会。”赵青桐说,“希望朋友只和自己玩,只和自己分享秘密,觉得他可以有很多朋友,但最重要的那个得是你。可是对喜欢的人不是这样。”

“对喜欢的人,你会希望自己是唯一。”

于是陶琢蓦然想起那天无端飘过脑海的话。

也许,他希望严喻不要接受任何人的告白,并不是出于对朋友的占有,而是……

“所以,有这样的人吗?”赵青桐捏紧了藏在外套口袋里的一封信,笑着问陶琢。

“我不知道。”陶琢说,“我想也许吧。”

听到这个回答,赵青桐耸耸肩,说好吧,神色如常,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但在口袋里,她慢慢松开握紧信封的手,没有选择把信拿出来,只是对陶琢说:“我到啦!先走了,谢谢你送我。”

陶琢点头,和她告别后转身离开,打了辆车,坐在车上发呆。

一路上都在为赵青桐突如其来的话魂不守舍,出神地思考某个困扰了他一整个冬天的问题。

做了一个梦。在梦里吻了严喻。但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呢?

陶琢再也无法忽略自己在面对严喻时,灵魂深处一次又一次的心跳与悸动。

陶琢回到家,严喻已经把饭做好了,愧疚再次涌上心头,陶琢解下围巾:“对不起啊,没想到会这么久,下次不会了。”

严喻只是看他一眼,平静地说:“没事,吃饭吧。”

陶琢莫名有些慌张,不敢看严喻,全程低头扒饭。

殊不知他这个做贼心虚的小习惯早就被严喻发现,于是严喻夹了点清蒸鲈鱼,还有烤鸡翅,一边放到陶琢碗里,一边状似随意地问:“赵青桐找你做什么?”

“啊……”陶琢装作啃鸡翅,没有抬头,“就我和你说的……问数学题……在咖啡馆。”

声音越说越小,越说越含糊,同时还在努力地往腮帮子里塞饭。

“噢,数学题。”严喻不咸不淡地说,“聊了这么久?”

“没有,就,后来又送她去地铁站……”陶琢说,忽然非常不想告诉严喻他和赵青桐探讨了一些复杂的情感问题,而这些情感问题似乎还和严喻本人有关。

最后选择撒谎:“她还问我……英语作文的事来着。”

“英语作文么。”严喻淡淡。

“……嗯。”

严喻突然不说话了,垂着眼睛安静地喝汤。

吃完饭,严喻先去洗澡,陶琢坐在沙发上发呆。

这好像不是严喻通常洗澡的时间啊……陶琢胡思乱想,小金鱼在鱼缸里翻滚,尾巴“哗啦”尾巴扇出水花。

浴室门忽然被拉开,严喻走出来,身上带着蒸腾的热气,陶琢下意识抬眼看过去,谁料严喻上半身没穿衣服。

陶琢顿时僵住了——

严喻把浴巾搭在身上,扯过一角,盖在头上随手擦湿漉的头发。

浴巾下露出一截劲瘦细白的腰,若隐若现的腹肌,和沉稳有力的手。

陶琢立刻联想起那天在游泳馆的事情。严喻教他游泳,他们泡在水里,就是这双手抱着他揽着他,让他靠在身上,感受到对方从肩膀到胸膛近乎滚烫的温度……

还有那对湿润的,浅红色的,让人想咬上去的嘴唇。

陶琢耳朵瞬间红了,挪开视线,严喻看他一眼,明知故问道:“你怎么了?脸那么红。”

“……”陶琢面无表情,开始脱羽绒服,“没事,房间里有点热。”

严喻挑眉,看着陶琢不说话,陶琢立刻狼狈地冲进卧室,反手关上房门,心想严喻这是在干什么?!

只穿了一件单衣被冻得瑟瑟发抖,到处找遥控器开空调,片刻后发现该死的空调怎么偏偏今天不工作?!没办法,又硬着头皮去敲严喻的门。

严喻打开房门,这时已经穿上了一件黑色长袖,只是头发还有些湿,没有吹干,滴了一滴水在陶琢肩头,带着严喻的气息,又让陶琢心里一跳。

严喻垂眼看他,瞳色很深:“怎么了?”

陶琢避开那视线:“房间里的空调好像坏了。”

严喻跟着陶琢去他卧室,接过遥控器抬头研究空调。

卧室并不大,站两个人稍显局促,陶琢跟在严喻身后仰头,看不见空调,只看见严喻的后背。

于是陶琢忽然觉得整个房间都被严喻身上沐浴露的香气,不,甚至是严喻本人填满了,没留下一寸空间。

他视线不自觉跳到严喻后脑勺,又慢慢下滑,掠过宽阔的肩膀与窄细的腰,以及再往下……

陶琢顿时有些抓狂,心想陶琢,你他妈的又是在干什么?!耍流氓吗?!

一瞬间爆发出惊人的意志力才控制住自己不要乱看。

“好像真坏了,”片刻后,严喻也拿空调没办法,对陶琢说,“明天找人来看吧。今晚先睡我那儿?”

陶琢暗道这怎么可以?然而嘴比脑子跑得快,已经毫不犹豫地说:“好。”

陶琢:“………………”

陶琢简直想抬手抽自己一巴掌,奈何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陶琢实在没脸,也编不出理由重新拒绝严喻。

半小时后,忐忑无比地抱着枕头和被子走进严喻卧室,把它们一股脑全丢到严喻床上,严喻淡淡看了他一眼。

严喻床宽一米五,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躺一个人绰绰有余,躺两个人,还是两个长手长脚、正长身体的十六七岁的少年人,便显得狭窄无比,只要轻轻一翻身就会碰到对方身体。

陶琢非常紧张,忐忑不安,强撑着眼皮玩手机,想把睡觉时间尽量往后拖,不料严喻伸手过来,残忍地抽走:“别玩了,睡吧。”

反手关上灯,卧室里顿时一片漆黑。

黑暗中十分安静,只有空调工作的声音,呜呜作响,不断吹出柔和温暖的热气,拍打在两人身上。

陶琢小心翼翼翻身,打算换个姿势侧躺,不料翻过来之后发现严喻也正朝着这边,静静望着他,两人一下子就变成相对而眠。

陶琢浑身一顿,没有犹豫,又状似无事地翻了回去。

翻来,翻去……翻来,翻去……翻来,翻去……

严喻终于忍无可忍,摁住他的被子:“烙饼吗?”

陶琢投降:“不烙了,这就睡。”并且把锅推给空调:“你开的多少度啊?好像有点热。”

严喻无言以对,看了眼已经掉到23度的室温,拿起遥控器把温度调低。

陶琢盖紧被子,不敢说其实有点冷,默默闭上眼睛。

但还是睡不着。

陶琢想,我这是怎么了?为什么心跳得这么快?

以前不是没和严喻躺在一张床上过……从最开始第一次大考前,他肚子疼,躺在严喻床上,严喻让他枕自己的枕头、盖自己的被子,隔着一件衣服给他揉肚子……到学农时作为病号被严喻照顾,都是和严喻睡在一起。

那时他甚至还明目张胆地去抢严喻被子,占严喻地盘,挠严喻的痒痒肉,最后又被严喻钳着两手丢回自己被子里。

可为什么现在不一样了呢?为什么看到严喻的瞬间,会忍不住心跳加速,为什么会有想要吻严喻的冲动,为什么这个冲动一次又一次闯入脑海?

陶琢胡思乱想,不经意翻过身,孰料这次动作大了点,一下就贴在严喻身上。

严喻同时睁眼,在黑暗中静静地看着他。

两人的嘴唇离得那么近,只差一点就要碰上,呼吸都拍打在耳畔,交错着充满暧昧。

陶琢大脑瞬间一片空白,身体却反应得很快,本能向后躲了躲。那躲避的动作实在有些明显,严喻眼神倏然一暗。

严喻似乎叹了口气,坐起身,抓着被子越过陶琢:“你睡吧,我去沙发。”

陶琢一怔,看着那人垂下眼睛,一张轮廓分明的侧脸在黑暗中显得无比冰冷。

陶琢仿佛被人敲了当头一棒,想张嘴挽留严喻,说不是的,不是不想和你一起睡,我只是……

可最终什么都说不出口,只能目送严喻离开。

片刻后,陶琢打开卧室房门,走到客厅,看见严喻正蜷缩在那条短短的双人沙发上,扶手很硬,硌得人脖子生疼,严喻则微微皱眉,似乎睡得不是很安稳。

陶琢不由心想,严喻误会了吗?又觉得我讨厌他了吗?明明严喻才是那个受焦虑症折磨常态失眠的人,却为了他一次又一次妥协。

陶琢的心酸难以言说,半晌后轻声道:“严喻。”

严喻睁开眼看他。

“你进来睡吧。”陶琢道。

然而严喻只是平静地注视陶琢片刻,又闭上眼睛:“不用了。你睡吧。”

陶琢还想恳求,严喻却已然淡淡道:“进去。”

严喻的命令一向不容置喙,陶琢不敢再争辩,只好噢了一声,耷着尾巴走回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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