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过完没多久一中就开学了, 高二学子们垂头丧气地拖着行李箱回来坐牢。
陶琢在家里收拾东西,把大部分衣服与个人杂物都留下,只带了冬季校服和一些必要的日用品,像个短住生似的回到学校。
他和严喻还特地分开回校, 一前一后走进508, 非常此地无银三百两, 幸好演技过人, 没有引起乔原棋一丝一毫的怀疑。
只有单宇勾肩搭背把陶琢拽到一边:“到底怎么回事啊?那次你说你和喻哥住一起。”
“没有啊哈哈哈哈, ”陶琢扯东扯西地敷衍,“就是喻哥人美心善看我可怜顺便收留我几天啊哈哈哈……嗯嗯嗯现在已经不住一起了是的是的……”
“真的假的?”单宇狐疑。
“真的真的。”陶琢摸鼻头, 迅速逃远, 感到一丝对兄弟的愧疚。
高二下学期开学后, 重点班很快结束了高中所有内容的学习,开始一轮复习, 教室里堆满了各色教材和比人还高的练习卷。
二月中, 天气渐渐回暖,岭南迎来那最令人头痛的阴雨季, 湿冷的寒气总是顺着毛孔钻入身体深处, 身体无法排毒, 开学一周班上就接连病倒了好几个。
于是周末回家,陶琢发现严喻网购了一个缸状不明物体,问严喻这是什么, 严喻说汤盅。
严喻去楼下药材店配了各种煲汤料, 在厨房里炖汤, 晚上强迫陶琢喝下去。
陶琢苦不堪言:“喝这个到底有什么用。”
严喻以广东人的口吻命令道:“祛湿。”
陶琢毫无反抗之力, 在严老师威逼但没有利诱下,默默地全部喝完。
小雨淅淅沥沥, 一下起来就没完没了,南城一整个星期没出过太阳了,连摆在书桌上的习题册和试卷都湿漉漉的,写起来令人生厌。
这天中午放学,陶琢临时被许瑛喊去办公室拿资料,走之前让严喻在楼下等他。
搬着新的复习教材回教室时,教室里的人已经陆陆续续走空。
陶琢收好东西准备下楼,这时暴雨“哗啦”一声砸下来,他都走到走廊了,只能又折回来找伞,结果发现伞不在它该在的地方,是早上借给单宇忘记要回来。
陶琢望着大雨抓狂,心想这可怎么办?忽然感觉有人戳他后背。
“要伞吗?”夏辛禾拿着伞问。
陶琢:“啊,那你怎么办?”
夏辛禾笑了笑:“没事,我还有。”
陶琢便说谢谢禾姐,下午还你!夏辛禾摆摆手,拎着帆布袋下楼。
结果陶琢背着书包走到一楼,看见谭棠站在不远处等夏辛禾。
谭棠的声音传来:“你伞呢?”
夏辛禾:“忘带了。”
谭棠无奈,把伞举高一点:“那你和我打一把吧。”
夏辛禾从谭棠手里拿过伞,搂着她的肩膀,两人小跑着在雨中消失。
“……”陶琢在后面看得目瞪口呆,心想忘带了?那我手里的是什么?
然而只犹豫了三秒,就果断把夏辛禾的伞丢到书包里。
走到公告栏,严喻正靠在那里等他,上下扫陶琢一眼:“伞呢?”
陶琢:“忘带了。”
“……”严喻皱眉,不爽地看陶琢。
先前陶琢就因为冒雨回宿舍被淋得感冒,喷嚏连天,严喻嘱咐他常放一把伞在书包里。显然陶琢没听进去。
陶琢顿时求饶:“下次不会了。”
严喻只是淡淡:“怎么不把你自己忘了。”
嘴硬心软的严老师还是打开伞,示意陶琢跟上:“过来。”
陶琢点点头,凑过去,紧贴着严喻,两人撑一把小伞走到饭堂,抵达时半边肩膀都湿透,但浑不在乎。
饭堂人满为患,幸好单宇提前占了位置。陶琢和严喻端着饭盘走过去,几人一边吃饭一边闲聊,主要是单宇在扯淡。
吃到一半,单宇忽然抬头:“你别说,禾姐还真的是帅。”
陶琢扭头看去,是夏辛禾与谭棠吃完饭并肩向宿舍楼走,路过附近的小篮球场,有人不小心把篮球投出场外,夏辛禾单手接过,轻轻踮脚投回去,正中篮筐。
“她俩关系真好,”霍超坐在旁边点评,“哎,你知道六班那个蔡滔吧,他不是暗恋谭棠吗?他们一度建议蔡狗想追谭棠的话,不如先和夏辛禾搞好关系,毕竟她俩天天泡一起,指不定有机会。”
“就他?”单宇对这位蔡姓同学嗤之以鼻,“算了吧,喜欢他还不如喜欢夏辛禾。禾姐成绩好,球打得好,人品也比蔡狗好……”
“你说的对,禾姐要是个男的,估计谭棠早和她在一起了。”
陶琢冷不丁道:“不是男的不行吗?”
饭堂里人来人往十分嘈杂,单宇没听清:“你说什么?”
陶琢自知失言,摇摇头,只有严喻微微侧脸瞥了他一眼。
“噢……陶琢……”单宇忽然说,陶琢听他这语气就顿时有种不详预感。
“干嘛?”陶琢非常警惕。
“我听说……寒假我们吃烧烤那一次……你是不是……”单宇坏笑。
陶琢瞬间头皮发麻,心想吃烧烤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可太多了,你小子别哪壶不开提哪壶!咬牙切齿对单宇道:“我是不是什么?臭鳝鱼你给我把话说清楚。”
单宇嘻嘻哈哈卖了半天关子,陶琢恨不得拿筷子把这人戳死,单宇才优哉游哉开口:“……赵青桐是不是跟你表白啊?你还把人家给拒绝了。”
陶琢一听是这事,提起的一颗心立刻放下,但马上又提起来,心虚无比地看了严喻一眼,道:“我靠,谁告诉你的!”
严喻没吭声,只是凶巴巴戳了鸡胸肉一筷子,表情非常冷漠。
“卧槽陶琢,有这种事你不说,当兄弟不厚道啊见色忘义!”霍超叫起来。
“这有什么好说的?”陶琢快崩溃,“拒绝都拒绝了!尊重一下人家好吗?”
“你是怎么知道的?”陶琢揪住单宇不放,心想以后可得提防这个阴险小人啊。
单宇十分得意:“我女朋友告诉我的啊!周嘉和赵青桐她们以前是一个初中的,关系很好。”
“赵青桐自己说的?”陶琢一愣。
“嗯,她和周嘉说的。”
“不是我说,”单宇道,“赵青桐挺好的啊,你为什么不喜欢?”
“你再说一遍,”陶琢幽幽道,“谁挺好的,为什么不喜欢?我给你录下来,对了周嘉微信多少?”
单宇立刻抬手抽自己一巴掌:“说错话了,这种事情不能强求,哪有什么为什么,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不是那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
“我喜欢你去死。”陶琢凉凉道,抓着严喻起身就走。
发现严喻已经把盘子里的鸡胸肉戳得四分五裂,简直死无全尸。
下午语文课,胖丁随堂抽测文言文默写。
打铃时陶琢正奋笔疾书填最后几个空,龙飞凤舞笔走龙蛇,然后一戳单宇后背,让他把卷子传上去。
下课了,余沅走过来,忽然对说:“严喻,出来一下。”
严喻抬头看她一眼,起身跟余沅出教室。
陶琢顿时紧张无比,探头探脑想要打探敌情。两人站在走廊靠近后门,陶琢立刻和孙亿鸣勾肩搭背地晃过去,假装扯淡,同时竖起一只耳朵偷听。
然而只看到严喻点点头,说了一句:“一会儿见。”
就转身往教室的方向走。
陶琢迅速溜回座位假装无事发生,严喻坐下,看陶琢一眼,见某人没话要说,开始低头写余沅给他的那本习题册。
陶琢:“……”
陶琢抓耳挠腮,心想这是什么!这到底是什么!一会儿见又是什么!
孰料严喻忽然扭头,对上陶琢鬼鬼祟祟的眼神,陶琢立刻转过去。
严喻笑了笑,淡淡道:“陶琢。”
“干嘛?”陶琢不想理他。
“给你的,寒假集训营的资料。”把手里那本东西放到陶琢桌上。
陶琢:“……”
陶琢抿抿嘴,噢了一声,接过来放到一边,严喻又说:“你不看一眼吗。”
“……”陶琢愤怒:“我等下看。”
“现在看吧。”
陶琢很想抬手给严喻一拳,但忍住了,翻开一看,发现上面密密麻麻是严喻的笔记,认真圈了重难点,在一旁写清楚思路分析,还在好些个题目前做了标记,一看就是勾给陶琢做。
“……”乱吃飞醋的陶琢同学非常尴尬,张牙舞爪勒令严喻转过去别天天偷看我做题。
“我等下去级组开会,”严喻不咸不淡道,“年级前十都会去。”
“……”陶琢又听懂了,说:“和我有什么关系。”
“没关系,免得你多想。”严喻挑眉,“你自己去吃饭,买瓶胡萝卜汁喝。晚自习上课前把我勾的题做完。”
陶琢:“……”
陶琢:“你勾的是不是有点太多了。”
“不多,”严喻淡淡道,“不和单宇扯淡的话,刚刚好。”
陶琢:“………………”
陶琢说快滚快滚。
严大神面无表情地命令完,拎着外套滚走了。陶琢又爱又恨地瞪着那本习题册,最后还是十分窝囊地拿起来塞进书包。
结果单宇转过身:“陶琢!一会儿跟我去前门拿外卖,连你的份一起叫了,麻辣香锅黄焖鸡米饭,还有一点点!”
陶琢:“……”
陶琢好崩溃:“为什么偏偏是今天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最终没能抵抗食物的诱惑,摇着尾巴跟单宇摸向前门。
胡斌正在前门巡逻,准备抓偷偷点外卖的学生,一行人习以为常,蹑手蹑脚绕到一旁,派出排头兵前去吸引胡斌注意力,然后飞速冲向香樟树后隐秘的铁栏杆空隙处。
外卖小哥熟练无比,把大大小小各色打包袋空投进来。
不能明目张胆在饭堂吃外卖,一群人便拎着塑料袋跟单宇跑向一中国际部。单宇的关系网竟然已经蔓延到这里,和一个国际部同学打了声招呼,就顺利蹭到学生卡开门带人进去。
坐在国际部某无人教室,单宇拆开袋子,把黄焖鸡米饭递给陶琢,陶琢翻了半天,挑走一杯葡萄柚绿插上吸管。
最朴素的预制菜却吃得人泪流满面,心想天底下还有如此美味之食物,一中饭堂做的那是什么啊,给狗狗都不吃。
陶琢正专注地啃鸡翅膀,单宇的国际部朋友推门进来,和单宇贴着耳朵鬼鬼祟祟说话,十分钟后拍拍单宇肩膀,比了个“ok”出去。
“怎么了?”陶琢随口问。
“没事,”单宇说,“帮他朋友来打听喻哥的。”
“打听严喻干嘛?”陶琢莫名其妙。
“还能干嘛,”单宇更加莫名其妙,“想要他微信呗,没有人能抵抗喻哥魅力。”
陶琢顿时如临大敌:“国际部有女生喜欢他?”
“废话,”单宇说,“严老板名扬四海走哪招哪。”
陶琢噢了一声,点点头,用筷子戳饭盒里的土豆,忽然感觉黄焖鸡米饭不香了。
陶琢忍了又忍,忍了又忍,最后根本忍不住,问:“有很多人喜欢严喻吗?”
“对啊,不然呢?也就是你,两耳不闻窗外事,”单宇说,“从高一开始就这样了,说起来本人能开拓如此宽广的关系网还要感谢喻哥,那时天天有人跟我打听严喻,问他有没有女朋友,想要他微信号码。”
“你给了没?”陶琢想起刚刚那人比的“ok”。
“当然没有,”单宇打一哆嗦,“给了我还能坐在这儿?我早被严喻抛尸郊野了。”
“严喻不怎么加人微信的,”单宇又说,“所以那次他给你朋友圈点赞,我真以为他被盗号。”
“那严喻……有表示过吗?”
“你疯了?”单宇幽幽,“严喻这种生物都是无性繁殖的。”
“……”陶琢无言以对,“那,他就没说过,他喜欢什么样的?”
单宇看着他把土豆片戳成莲藕片,骂了句暴殄天物,抢过来夹走吃掉:“我怎么知道,你自己去问喻哥。”
结果说曹操曹操到,严喻忽然站在教室外敲门。陶琢吓了一跳,单宇去把门打开。
“你怎么来了?”陶琢问。
“你不在自习室,苏越廷说单宇点外卖了,”严喻淡淡道,“我猜你们在这里。”
陶琢哦了一声,忽然十分心虚。
“还有吗?”严喻说,“饭堂没饭了。”
单宇有些受宠若惊,摸出多点的一盒:“给。”
严喻拆开筷子,拿湿纸巾擦手,忽然注意到陶琢的视线,看他一眼冷漠道:“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陶琢:“……”
陶琢立刻打开书包:“现在就写。”
于是陶琢低头,开始看严喻给他的集训营资料,同时一心二用,竖起耳朵听单宇和严喻闲聊。
单宇说:“刚刚还聊到你,真不经念,哎算了以后不能在背后说人……”
“说我什么?”严喻头也没抬。
“说你很多人追,”单宇说,“Danel问我能不能要你微信,被我打发了。噢就国际部一个朋友。”
“没感觉。”严喻说,微垂着眼,视线落在陶琢的草稿纸上看他算题,在陶琢眼瞧着要抄错一个数字的时候咳嗽一声。
陶琢一抖,立刻改过来,拿书包挡住严喻视线,又被严喻挪开。
“你当然没感觉啦,”单宇无语,“还不是你太冷了,人家小姑娘还没走近就被吓跑……喻哥听小弟一句劝,男人不能这么难追……”
严喻打断道:“也没有吧。”
单宇:“?”
“其实挺好追的,”严喻淡淡道,“只要鼓起一点勇气,就能把我骗到手。”
正在偷听的陶琢笔尖一划,把草稿纸扯破了,又装无事发生,默默撕掉。
而单宇闻言更是震惊:“???”
想了想又认真劝道:“但男人也不能太好骗……”
严喻不做评价,只是垂眼看着被陶琢揉成一团的草稿纸,似乎笑了笑,低下头去慢条斯理吃饭。
吃完饭严喻就把陶琢拎回自习室,坐在一旁继续盯他做题。严喻的目光仿佛某种加成buff,陶琢一边汗流浃背一边奋笔疾书,紧赶慢赶终于在晚自习前把严老师布置的数学题做完。
交给严喻检查,严喻看着看着一挑眉,今天没怎么错,很好。
严喻于是不再管他,陶琢摸出今天发的练习卷写作业。
表面上看是在读化学题干,实际上被钓成翘嘴,整个晚自习,满脑子都回荡着严喻下午的“其实挺好追的实挺好追的挺好追的好追的好追……”
“陶小琢,你好像有什么心事。”单宇忽然幽幽道。
陶琢吓了一跳,果断否认:“没有啊,你不要胡说八道!”
“……既然没有,你的笔就不要再戳我衣服了……”单宇指了指,陶琢低头一看,自己无意识把红笔狠狠戳在单宇搭在椅边的校服外套上,晕开一个诡异的爱心形……
“………………”陶琢说:“对不起………………我给你买件新的………………”
严喻又是轻笑一声。
陶琢毫无上钩自觉,纠结了好几天,最后还是蠢蠢欲动,状似不经意地去问单宇:“那个,你跟周嘉是怎么回事啊,什么时候看对眼的,我怎么不知道。”
单宇莫名其妙:“怎么突然问这个?就运动会啊,跑接力的时候……哦对你运动会发烧了你不知道,哎,你错过一个很好的年级大联谊。”
单宇逮着陶琢不放,把他是如何偶然遇到周嘉就一眼荡魂,如何死缠烂打跟过去打听到了周嘉名字,如何在周嘉跑完接力后热情而不失分寸地献殷勤全部给陶琢讲一遍,陶琢耐心听完,最后问:“那,你暗恋周嘉,周嘉喜欢你吗?”
“我怎么会知道,”单宇说,“一开始应该没有吧。兄弟,女孩是要追的!你妄想坐在家里美好的爱情就从天而降吗!”
陶琢真是这么想的。
陶琢开始感到心虚,一边反思一边虚心请教:“那不然呢?”
“你要有所表示,”单老师教育道,“穷追猛打,死缠烂打,给予对方无微不至的关怀……”
“比如?”
“比如……”单宇开始列举,“总之是状似不经意,又正合对方心意……等等,”单宇终于反应过来,“你问这个干什么?你什么情况?”
“没有,”陶琢漠然,“好奇一下。”
任凭单宇死缠烂打,也闭上了嘴,不再和他说一句话。
当晚陶琢抱着手机胡思乱想,最终决定给严喻送个礼物。
就说是感谢他在学习上的帮助好了……反正总能找到理由。
也许单宇说得对,陶琢想,有时人需要主动一点。
“只要鼓起一点勇气,就能把我骗到手。”严喻的话语忽然在脑海中响起。
陶琢:“………………”
啊啊啊啊啊到底什么意思啊,陶琢抓狂,这人故意的吧!
陶琢在床上滚来滚去,翻来翻去,逛了两小时某宝,最后决定给某人买保温杯。出于某些两人共知的原因,严喻平时不用水杯,天天去小卖部买某夫山泉,喝完了就随手丢掉,大冷天也喝凉水,陶琢觉得这样对胃不好。
陶琢说干就干,当晚就看好了一款,毫不犹豫下单付钱,然后关上手机睡觉。
结果夜里一时上头的决定第二天早上醒来就后悔,陶琢心想:你多大的胆子你自己心里没数吗?就是买到手了也不敢冲上去送给严喻啊!打开手机想退单,却发现那款膳某师保温杯已经发货了,登时感到风中凌乱。
陶琢正坐在床上发呆,严喻拎着书包过来敲床板:“?”
陶琢“噢”了一声,顶着一头乱毛爬下床。
这时严喻感到手机一震,摸出来看短信,眉毛微微一挑。
三天后,水杯送到了。陶琢因为怕被严喻发现,没敢寄到家里,选择了学校后门的快递柜。中午放学便谎称瑛子传唤,甩开严喻,一个人偷偷摸摸绕到后门拿快递,同时心想该死的某通快递,平时怎么没见你送这么快!
陶琢拿了快递,鬼鬼祟祟走小路,躲在角落拆包装,看着手里的黑色保温杯唉声叹气,暗道这可怎么办?
办不了,实在办不了。把水杯塞进书包,心虚地走回508。
不料一进宿舍,严喻看他一眼,忽然开口:“陶琢。”
陶琢有气无力:“嗯。”
严喻平静道:“我想买个水杯。”
陶琢:“………………”
陶琢顿时毛骨悚然,心道严喻你是会读心术吗?
立刻把书包抱得更紧了,仿佛害怕被严喻看穿:“干嘛……突然……想买水杯……”
“冬天冷,”严喻面不改色,“想喝热水。”
“……”陶琢说,“好。买。”
“这周就想要。”严喻又说。
陶琢:“……”
陶琢摸着书包里的水杯,鼓起勇气,又瘪下去,鼓起勇气,又瘪下去,最后还是没支楞起来,只是硬着头皮说:“嗯,好……那周末我陪你去挑一个……”
严喻挑了挑眉,似乎在考虑这个选项,最后点点头:“也行。”
当晚陶琢把水杯藏进行李箱,心想对不起委屈你了,但你只能先在这儿吃灰了。
半夜,严喻听着头顶某人翻来覆去打滚的动静,再次弯起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