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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凑合活 三碗过岗 5501 2024-09-22 07:49:41

徐家拿了一千多块的“休养费”给了赵家, 赵红玫就被她弟弟暂时接回娘家住了。因赵红玫弟弟还急着回家打麻将,所以当夜就将赵红玫塞上拉农具化肥用的车给一道带走,回了位于十几公里外的娘家。

至于赵红玫什么时候回来, 回娘家之后过得怎么样,徐老二并不关心,他忙着料理徐老头徐老太的后事,听话里话外的意思, 是认定了大哥大嫂离世, 他们儿子也早就死了,那剩下的这些家当就应该是他来继承。

“难怪他这么着急,丧事还没办完就开始收拾房子, ”胡旭杰斜着眼歪着嘴, “感情搁这儿清点家产呢!”

其余人深以为然,王姨也实在不想再跟这家人理论这些有的没的, 以又梦见徐盼娣追着徐家老两口跑为由,提出去小姑娘的房间看看。

徐老二本就迷信, 再加上徐老头老两口就是死在徐盼娣的头七前后,他心里也清楚这孩子生前过得是什么日子, 听到王姨一脸严肃地说起梦里淹死的徐盼娣脸色铁青的模样, 徐老二难免犯嘀咕,左右徐盼娣留下的东西他也不想要,就让王姨等人直接上了二楼徐盼娣的房间。

来张罗丧事的人听闻王姨要看徐盼娣的旧物以及她去世时身上的东西, 立即露出晦气的表情, 压根没人跟着来看热闹。

通往二楼的楼梯狭窄略陡,王姨一马当先走在前面, 董鹿已掏出测数据用的仪器和仙门几人紧随其后,严律走在薛清极的后头。

自建房的楼梯在设计时估计就没考虑什么安全性, 宽度只能让一个成年男性通行,薛清极边走边借着昏暗的光线看着两侧的墙壁。

严律就在他身后走:“怎么?”

“看这些。”薛清极指向墙壁靠下的位置轻声道。

严律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妖的视力在黑暗中也非常优秀,一眼便瞧见墙壁上残留着的痕迹。

虽然墙壁已经泛黄,但依旧能清晰地辨认出墙壁靠下的位置是小孩子攀扶留下的手印,因常年多次地触碰摩擦,已经有些发黑打油,糊了一片,应该是随着徐盼娣身高长高而逐渐向上蔓延,但比起严律和薛清极两个成年男性,她留下的痕迹的位置还是低得可怜。

原本走在前边的董鹿听到两人交谈也停下脚步,转回来问出了什么事,在得知墙上有徐盼娣留下的印记后掏出手机,将手电筒功能按亮。

光线立刻将昏暗的阶梯两侧照亮,墙壁上留下的五指划过的痕迹暴露无遗。

“这条路对她来说又黑又长,走起来艰难危险,她应该很害怕。”薛清极将手覆盖在痕迹上,顺着这纹路缓慢地走着,“所以才扶着墙走,这是她活着时留下的‘路径’,在这里她有过强烈的情绪波动——恐惧,伤心,委屈,失望,应该到死都忘不了这段路。”

他说的很平静,好像这些都是稀松平常的事情,仅仅是一个客观事实。

严律默默地抽着烟,并不催促他的动作,其余的人更是连说什么都不知道,只看着在手机光亮下那些痕迹。

小女孩的手指纤细枯瘦,留下的痕迹在墙上显得污脏邋遢,偶尔还有指甲划出的长长的道子。

根据徐老二的说法,徐盼娣在亲爹死后没多久就被安排单独住在二楼的小房间,按年龄推算,当时这孩子应该也就四五岁年纪,不扶着墙壁跨这些连胡旭杰上都觉得不舒服的台阶估计就得摔倒——楼梯没灯,她或许已经摔倒了很多次,只是并没有人在意。

薛清极放下左手,用惯用的右手结了剑指,眼神骤然凌厉,顺着墙体剑指一划,一道剑光般锋利的灵光自指尖迸出,划破撕裂墙壁般穿过。

他的灵力不同于严律那样带着极强的侵略性,又不似肖点星见过的其他剑修那般总显得疲软,如流星西坠,明亮又给人些许高高在上需仰头观看的感觉。

灵光拂过墙壁上,原本黢黑焦黄的痕迹过电般冒起一层血雾,好似其中隐藏的什么东西被驱逐打散一般。

“我知道这个,”隋辨直愣愣地盯着墙壁,“我家祖传的典籍上有说过,剑修的灵力不同其他修士,有大能者可以灵力为剑锋,斩孽除灵。”

肖点星两眼冒光,偷偷也用剑指在空气中劈了好几下。

薛清极捻了捻手指眉头微皱,似乎并不大满意刚才的效果。

严律也摸上了墙壁的痕迹,咬着烟慢慢道:“这是他这样玩儿剑的才会的东西,如果只是单纯的物件,应该不会有这么剧烈的反应。或许是执念太深,或许是魂体无意识路过,总之这至少说明一件事——”

“她回来过!”董鹿反应过来,继而又叹着气喃喃,“她回来过。”

徐盼娣或许真的死后魂儿未能消散,而是被生前执念引领着回到过自己住过的地方。

薛清极收回手,轻笑道:“这也并不稀奇,生前有极恨的人极恨的地方,便容易招惹孽灵寄生魂体,迷失自我,回来也不奇怪。不必担心,杀光了她最恨的那几位后,她就能消停一段时间,届时再处理不掉她,让她被寄生更久发生异变,那才会有点麻烦,以前发展成那样的大多是见谁杀谁,不大讲道理。”

说的轻巧又理所当然,其他人一瞬间接不上话——毕竟说的都是事实。

只是这话说的让人格外接受不了,显得多少有点儿无情和冷漠,正常人似乎也不大会在这种场合下笑着说这样的话。

胡旭杰感慨道:“你是不是让赵红玫给附体了?我看你疯的不比她轻,是不是以前薛小年那毛病还没治好?”

薛清极露出一副听不懂现代语的表情,把胡旭杰气得够呛。

严律推了一把薛清极后背:“消停点儿吧。”

爬上台阶来到二楼,二楼的房间并不多,除了一个小杂货间外就是原本给赵红玫和丈夫睡的卧室,徐盼娣的房间是后来改成的卧室,一拉开门就有一股怪味传来,是许久未曾打扫和更换床褥才有的气味。

房间内东西少的可怜,除了堆着衣服没洗的床外,就只剩下一张不像样的书桌。

“书桌”应该是不用的小折叠桌改的,并不稳当,徐盼娣在桌子腿下垫了折叠的纸壳子以便保持平衡,桌上的书本纸笔破旧,唯一一本课外书看着像是二手市场上买的盗版,严律拿起来翻了两眼,是本名著,徐盼娣这年纪的孩子能看得下去这枯燥的大部头书也是难得。

书因为经常翻动已经有些烂了,被徐盼娣小心翼翼地用透明胶带粘好,在书皮上写着一行小字:徐盼娣的书。

她在所有自己能拥有的书本上都端正地写上名字,甚至在这个不算书桌的书桌上也写的有。

但屋内的东西实在少得很,徐盼娣拥有的东西也少得很,可让她写名宣布自己所有权的物件寥寥无几。

和预想中的不一样,董鹿等人的仪器在进入屋内后并没有什么反应,严律也并未感知到妖族同类或孽灵行走过的迹象,仙门弟子们不约而同地看向薛清极。

这位不知今年贵庚的前辈在屋内溜达一圈儿,得出一个结论:“这屋真破。”

尤其是去过周栓那小孩儿的房间再来这边儿,这感觉就更明显。薛清极虽是千年前复活回来的,但这段时间去过的地方住过的房间都比这儿强得多,他几乎还以为现在社会基本没人住得这么潦草了。

董鹿等人摇头叹气,见薛清极也没说这屋内有什么异样,只能一起下楼。这屋里太空了,基本没什么可调查的东西。

王姨带着一票人又回到一楼,找到正坐在沙发上边看屋子边抽烟的徐老二,王姨问道:“怎么没瞧见小孩儿走的时候的东西?书包啊衣服啥的,我也好做法安魂啊。”

“那哪儿能留,多晦气,”徐老二摆摆手,“早跟她一起烧了,书包就没捞起来好像,我也记不清。”

一行人已经懒得再多说。

只有隋辨问道:“有没有徐盼娣的照片或者其他什么好让我们见见她是什么样?”

他上午时在医院起了个显化用的阵,消耗了不少灵力,这会儿还没缓过来,说话时也虚了吧唧,搭配上略微下撇的八字眉,怎么看怎么一副愁苦模样。

他一说其他人才想起来这茬,连连附和,肖点星小声夸隋辨机灵,知道找线索。

严律也算是看着他长大的,这小子未必是机灵,就是单纯想看看,同情徐家的小姑娘,就想以仙门惯用的方式先记住人脸,再搞清楚八字生辰,然后祭拜祭拜。

其实没什么用,人死了就是死了,魂儿存在一段时间也就散了去投胎,祭拜只是心理安慰,但隋辨从小就这毛病。

徐老二找了一圈儿也没找到徐盼娣的照片,最后硬是从赵红玫屋里的柜里翻出来一张全家福。

全家福是在赵红玫丈夫死前拍的,画面上徐老头老两口坐在椅子上,表情都不怎么高兴,甚至带着一丝不满,一个男人扶着赵红玫站在后边,赵红玫当时看起来还不算特别疯癫,脸上的笑容发自真心,怀里抱着个两三岁左右的女娃娃,正是徐盼娣。

徐盼娣长得和赵红玫很像,瓜子脸大眼睛,脸颊虽然还有这个年纪小孩才有的婴儿肥,但依旧看着比同龄孩子要瘦,依偎在母亲胸前,看着镜头怯怯地笑。

照片只有徐盼娣的部分更亮更干净,估计是反复抚摸造成的。

这照片被赵红玫藏在衣柜里,谁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藏的,被带回娘家的匆忙,她估计也没来得及拿走。

旁边来张罗的远房亲戚看了一眼就赶紧别开脸,又皱眉又吐痰:“呸呸,哎呦怎么还留着这东西,晦气得很!”

“就刚翻出来,谁知道那疯子咋想的。”徐老二道,“等会儿拿出去烧了就行,还有二楼屋里的东西,一道烧了。”

王姨眉头蹙起又松开,笑道:“老二,我看不如这样,反正这些都是不值钱不吉利的,你既然不要,不如让我拿走,我驱驱邪,最好能超度超度盼娣,省的她还要回来,你看咋样?”

徐老二犹豫一会儿,架不住王姨连吓带骗,答应了。

严律让胡旭杰带着隋辨和肖点星上楼,将屋内徐盼娣的东西一兜端走,几人这才离开徐家。

回到车上,几个没经过多少世事折磨的小辈儿情绪都不怎么样。

隋辨捏着徐盼娣的那本世界名著,气得不行:“这帮人也太过分了,都是一家人,血脉相连,怎么能这么冷血!那二楼的屋子不通风,大夏天的连个电扇都没有,孩子怎么睡觉啊?”

“也难怪周围人都觉得徐盼娣会恨这家人,”董鹿叹口气,“其实所有人心里都有数,平时自个儿做的事情未必就是好的是对的,但就是做了,孩子活着时候不怕,因为那是个没反抗能力的小孩儿,如今她死了倒是都含糊了,因为变成鬼说不准就能报复了。”

王姨翘着二郎腿,吃着车上早饭时剩下的几个凉包子,不在意道:“这有啥,谁家女娃娃都是要受点儿委屈的,你们就是少爷小姐的当惯了,来我们村住几年,就知道为啥我拼了命也要让我闺女上学出去了。”

董鹿摆摆手,让她别再说下去,王姨只“哼”了一声。

“现在怎么办?”肖点星打起精神问道,“我寻思了一下,虽然为我的剑报仇也很重要,但这小孩儿到底怎么回事也很重要!既然薛叔唐姨之前见的疯女人可能真的是赵红玫,那说不准还能查查薛叔他们是怎么没的呢!”

严律摆弄着打火机,瞥了眼薛清极,后者也不知道是不是在身上装了雷达,严律的目光一扫过去就被他逮了个正着,对他露出个单纯的笑容。

“……时间还早,先去求鲤江看看,”严律让胡旭杰去开车,又询问董鹿,“薛家两口捞上来的位置好像离徐盼娣出事的地方不远?”

董鹿想了想,一拍脑袋:“对!我查过,就在那个大槐树附近。”

白天的求鲤江少了之前半夜三更被月光照耀时的诡异,江水依旧流淌,夏日炎炎,江边却有独一份儿的凉爽,远远有两三路人,倒有些那些发朋友圈用的照片里岁月静好的意思。

一行人一下车就沿着江边各自搜寻起来,这附近其实早已被仙门用术法搜索过好几回,但董鹿等人还是坚持再拿仪器探索一遍,连胡旭杰也一边儿骂骂咧咧一边儿溜溜达达地沿河走走停停地观察。

对其他人来说不过是短时间内来了两趟江边,对薛清极来说却是千年后重新正式回到故地。

薛清极摘下蓝牙耳机,站在槐树下看向江中奔流的江水。

这周遭的一切都已发生巨变,唯有这江水奔腾不息,千年如一日。

严律在槐树周围看了一圈儿,这树存在估计也得有百年了,长得十分茂盛,薛小年当时昏迷,隋辨就是依着这棵“鬼拍手”起了阵招魂,也算是借物借势,才撑到严律赶到。

没什么发现,严律点着根烟,慢悠悠地站到薛清极身边,顺着他的目光看着江水:“哟?搁这儿感怀呢?你以前在六峰学那些诗词歌赋就一般般,这会儿有没有什么灵感?”

薛清极听出他话里的嘲讽,却并不生气:“只是在想这阵已残破至此,是否还有补救的可能。”

“那我不知道,我也不擅长术法,砍人砍妖可以,干这些不是我专长。”严律指着江中一处,“不过那边儿水底下还有当年从六峰搬下来的那个石头,起阵的时候以它镇江中游族冤魂残念,记得不?”

薛清极笑道:“我是记得,只是没想到你竟然也能记得,我还以为妖皇您老人家这记性早就忘了。”

“滚!”严律骂道,“你他大爷才老人家!”

薛清极并不搭理他这吹胡子瞪眼的模样,手下意识按住自己的右侧腰,但很快又松开:“当时大阵落成,沉仙门天石于江底,以封游族江中坟冢。为保仙门与妖双方共守大阵的誓言,仙门命最有望继任掌门的弟子与妖中之皇结盟。”他顿了顿,看向严律笑道,“结魂契,以互相支撑互相牵制——我们在此地立过誓。”

“行行行,知道你记性好行了吧?”严律吐出个烟圈儿,“当时仙门那帮老登,生怕我哪天心情不好毁了两边共建的大阵,又怕我哪天改了主意不再约束那帮妖崽子,非得搞那么一出。现在好了,以为能千万年存在的大阵没几百年就残缺了,魂契又怎么样,死了重新投胎个几回不也没了。哦,这也不能怪他们,那会儿他们是真心以为你能飞升成仙,或者至少活上几百年呢。”

薛清极很诚恳地问道:“我刚才在看肖家后人给我推荐的短视频软件时刷到了一个课程,好像叫‘教你学说话:语言的艺术’,你要不要跟着学学?”

严律抽了两口烟,感觉哪里不对劲,皱着眉问:“你是不是在骂我?”

“妖皇多虑。”薛清极笑道,“我只是惊讶,没想到除了江水,妖皇这张破嘴也是千年未变,让人倍感亲切。”

严律这回确定他是在骂自己了,眉毛倒竖正要发飙,旁边儿传来唯唯诺诺的声音:“那啥,‘魂契’是不是在双方魂魄内混入自己标记的那种已失传的契约术?”

严律和薛清极一起回头,见隋辨趴在大槐树后探头探脑。严律“啧”了声:“你在那儿干什么?”

“哦,是点子好像发现了些东西,就让我过来喊大家过去看,”隋辨没脾气道,“但我看你们好像在说话,又听到‘魂契’,想起我家以前古籍上有写过这种术法,忍不住就多听了几句。”

“到底是隋家,”严律皱皱眉,“早些年穷的都当裤子了,这些老书老资料都没舍得卖了。”

隋辨憨了吧唧地笑:“嗯,我爷爷说,以后说不准会出在阵法术法上有天赋的后人,到时这些都是他能学习考据的宝贝,不让卖的。”

薛清极对这些小辈儿都不怎么在意,也就隋辨他才多看两眼,闻言点了点头:“你还听到了什么?”

“游族!”隋辨又道,“听说这一族的妖已消失了,是真的么?”

“是真的。”这次回答的是严律,他弹弹烟灰,“而且是很早就基本没了,这支的妖大多活在水边江畔,身体脆弱但灵力很强,死了的基本都会埋在水底,混战时期这族被卷入其中,几乎都死在求鲤江,逃出来的少数同族将这里当做了游族的坟冢,仙门落下的石像也就是为了压制死在江中的游族的怨念,又利用游族死后不散的那股怨劲儿,挑这里做了阵眼。”

隋辨“哦哦”地点着头,目光落向奔腾的求鲤江,忽然理解了为何那块石像是数条怪鱼交织的模样了。

这江水里埋葬过成百上千的妖与人,烈日下却依旧波澜如碎金。

“你刚才说有了发现?什么发现?”严律问。

隋辨带着严律和薛清极走出去二百来米远,董鹿和胡旭杰等人已经到了,几人围着肖点星沉默不语。

肖点星蹲在地上,一手拿着根木棍,木棍上挑着个鞋子,表情有些复杂。

“怎么回事儿?”严律看了眼鞋子,“这哪儿来的?”

鞋子是个男童凉鞋,上头还有个连严律都眼熟的卡通形象,根据鞋子大小判断,鞋子主人的年龄大概不超过十岁,看这新旧程度应该落在水中没多久。

“我刚才在这儿绊了一跤,爬起来的时候看到那边水草丛里有东西起起伏伏,就找棍儿给扒拉过来,发现是个鞋子。”肖点星的语气有些木木的,估计是还没彻底想通,“我觉得眼熟,想了想,记起来了。周家一进门就有一只这鞋子,当时我还奇怪怎么就一只……这不会就是另一只吧?”

严律愣了愣,没吭声。

旁边孙化玉迟疑道:“我还记得小孩母亲说过,鞋子买回来他就穿了一次,当天就发烧了,也就是说回家之前,周栓曾来过江边?难道他当天和徐盼娣是一起的?这可能吗?都是小孩子而已。”

薛清极拿起肖点星手里的棍,挑着那鞋子看了看,笑了:“有什么不可能,千年了,什么都在变好,只有人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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