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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2章 022

反攻[重生] 紅桃九 5309 2024-09-25 09:49:04

“维舟, 你回来了吗?”

“回来了。”

语毕,通话结束。

维舟按了一下蓝牙耳机,里面的声音恢复了先前的音乐, 重生有极大的益处, 当然也有令人不习惯的弊端,比如音乐,维舟曾经循环播放的歌曲现在还没有创作出来, 他还要再等三年。

此时,他开着一辆新提的黑色奔驰中型SUV跑在蔚洲的环城高速上,目视前方道路,平稳地将车子拐了一个弯, 下了高速进入匝道, 他的视线移到仪表盘上面,观察燃油表。

他刚从A市回来, 一周前带云晓华去A市做手术, 整个过程非常顺利, 术后恢复良好,他和云晓华今早落地蔚洲,他将母亲安置在姑姑家里,确定没事才放心出门。

方才与他通话的人是贺笙, 对方问他什么到矮头山, 明天有他的戏份。

云晓华平安无事,经过多次的体检检查出潜在肿瘤,好在及时发现, 成功阻止了肿瘤恶化。

自从维舟的灵魂回到七年前, 他始终保持警惕,不让自己在朋友和家人面前露出破绽。

可是云晓华的眼睛不一样, 她或许是用母亲的眼睛来看待事物的转变,维舟多次带她到医院检查身体,引起了她的怀疑,但是她什么奇怪的话都没说,只是在术后问维舟是不是早就知道她生病了。

维舟用一则新闻含糊过去,他说他看见别人检查出潜在病症,心有余悸。

云晓华沉默中带笑的样子永远留在了维舟的脑海里,他觉得,云晓华要比想象中的了解自己。

“维舟,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我得了癌症,我没有告诉你,我走的时候我们连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等我从梦中醒来,我非常后悔,你告诉妈妈,如果事情真的发生了,这对你来说是不是非常残忍。”

维舟说:“那只是梦。”

车子上了市区通往矮头山的高桥,时间又来到贺笙最喜欢的落日时分,傍晚还很炎热,西方地平线上闪烁着光芒,海边的日落,每天都在变幻,没有一天是重复的。

维舟将墨镜戴在脸上,挡住了又红又黄的光亮,他察觉自己的眼眶有些湿润,心中泛起点酸意。

上次让他有这种情绪时,还是小时候听闻父亲失踪的那一刻,他在云晓华怀里哭泣,可是后来除了在片场需要流眼泪他就再没哭过,包括接到母亲去世的消息。

云晓华说的有关梦的话,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都足以戳中他内在的灵魂。

【是的,非常残忍。】

他有好多话想诉说,可是不知道说给谁听。

耳机里的音乐从尼尔的歌曲变成了赫伯特的声音——感谢冰冷的雪花降到人世,你也许会令我疼痛,但从不会让我无趣。

音乐驱散了维舟心中的苦涩,眼睛一点点恢复清明,他终究还是没能把眼泪流出来。

一切都是梦,云晓华还活着。

压在维舟心里的巨石被抬走,他的心情开始变得愉悦,点开车厢音响,换了一首节凑轻松的流行歌曲。

他的手指跟随音乐的节奏点在方向盘上,嘴角微微上扬。

最近一段时间的蔚洲落日仿佛延长,维舟到剧组时,天还没黑。

他先回住所冲了个澡,出来时天黑了。

他感觉肚子有些饿,便打电话问贺笙吃没吃晚饭。

贺笙说:“你不说我都忘了。”

忙到忘吃饭,怪不得老婆要离婚。

维舟在度假村的一家饭店点了三菜一汤加两碗米饭,他提着外卖盒来到会议室找人。

隔着厚厚的一扇门,维舟听见里面转来魏昕委委屈屈的声音:

“导演,你看这样行吗?”

“不行。”

“那你说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当然是换人!

贺笙面无表情地凝视魏昕,心里琢磨用什么难听的话刺激对方,这家伙为什么会这么磨人。

魏昕在海上风吹日晒,好不容易有点那意思了,身边的经纪人和助理又想尽办法各种挽救,经纪人还在私底下劝魏昕,赶紧离开这里,何必遭这罪,大把大把的偶像剧男主等着你呢。

“不,我喜欢贺笙。”魏昕一意孤行。

救命!话说的这么暧昧简直是找死。

贺笙才不吃这套呢,他的世界里只有他喜欢和他不喜欢的,他才不管别人喜不喜欢他。

魏昕的肤色没有达到要求,没怎么变黑,反而越来越红了。

助理吱哇乱叫,埋怨贺笙把小祖宗晒伤了。

【细皮嫩肉的,娇气。】

贺笙在心里给魏昕贴上标签,一时半会儿摘不下去。

他是典型的眼里不容沙子,他在犹豫要不要换人,魏昕之前试镜时的表现令他挺满意,就是形象方面不达标。

别说是魏景钧的侄子,就算魏景钧的亲爹来也不好使。

这时,维舟提着美食进来了。

简直是天降救星,魏昕一看见他就乐了,前一秒还是苦瓜脸呢。

维舟不仅改变了魏昕的表情,同时也改变了贺笙的表情,一句话未说就缓解了屋里的紧张氛围。

“先吃东西。”他把会议桌上的文件扫到一边,铺上几张报纸,将装着美食的餐盒敞开,依次摆好。

他抬眸,发现贺笙和魏昕像学生见教导主任那样一站一坐,都没反应,于是朝他们打了个响指。

“过来,要我请你们吗?”维舟自有一种常年发号施令的力度。

贺笙的两条腿使劲晃荡两下,身体连带滑轮椅子一起靠近会议桌。

魏昕一溜烟蹿到维舟身边,露出甜滋滋的笑容:“师哥。”

维舟把米饭塞到魏昕手里,语气带有安抚的意味:“吃吧,吃饱才有力气谈事。”

“唔..谢谢。”

魏昕坐下来,小口小口吃着饭菜,一看就是家教良好。

维舟将另一盒饭递给贺笙,同时开口问:“明天的戏份有魏昕吧,怎么样,有什么新的想法吗?”

他是故意这么说的,他在帮魏昕挽回局面。

贺笙明白他的心思,他们之间的默契甚至不用开口,在维舟进来的那一瞬间,贺笙就知道他要帮魏昕讲话。

“没什么想法,”贺笙带点不情愿的口吻,“本色出演就行了。”

暂时度过换人危机,魏昕把头埋低,眼角依然留着一丝笑意。

副导演让他找维舟说情,这是对的,没有人比维舟更了解贺笙。

在现阶段,也没有人比维舟更能牵动贺笙的想法。

剧组的人都在传,贺笙找到灵魂伴侣了。

既然魏昕可以继续参与拍摄,接下来探讨细节的环节,贺笙就没把人赶走。

三人围坐一起,聊起明天要拍摄的内容。

“看过道具了吗?”

“看过了,很逼真。”

“你猜道具组花了多少钱。”

“多少?”

“一个仿真的马眼要六万,光是一只眼睛。”

魏昕:“那不贵啊。”

贺笙:“你说什么?”

魏昕:“贵了贵了。”

维舟:“没关系,像这些道具都可以重复利用。”

贺笙:“我很期待明天。”

...

次日,天光暗沉,又是贺笙需要的天气。

整个剧组动了起来,所有人。

每位成员都会承担自己的责任,无需旁人的指示便开始履行责任。

片名:【光降】

卷号:002/场号:6/镜号:5/次数:11

导演:贺笙

摄影师:包烨

日期:XX年7月15日

--

荒山之巅,远眺云海与雾气,群山起伏,像一片片绿色的山包蔓延至海边,与海洋自然的相接。

海洋宽阔无际,犹如巨大的蓝宝石伏在上面。

一艘渔船停在岸边,不远处有一条宽阔的土路,路两旁是干枯破败的杂草。

常家的男人们站成两排,挺直身子,脸色各异地盯着前面的祭坛。

在他们后面,常想牵来一匹枣红色的马,它那如同古老灯塔的眼睛证明它的年岁不小,它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原本踏着沉稳的步伐却忽然不安地往后退。

跟在后面的邻家弟弟差点被撞倒。

弟弟走到马的前面,想用鞭子抽打马身进行报复,可在看见常想的样子时,他变得老实,懊丧着站在一旁不知所措。

常想抚摸着老马的脸和结实的脖子,安抚它的情绪,他在无声的告别,可脸上的表情依然坚定而刚毅。

弟弟往祭坛的方向看一眼,说:“这匹老马还能跑动吗?”

常想不语,他把老马安抚住了。

马不再后退,变得乖顺,似乎认命了。

常想牵着它往祭坛的方向走,邻家弟弟带着好奇的神色紧跟其后。

这个弟弟走路时脸上总是带着惊奇的表情,显得又平静又困惑,他好像不会生气,别人生气的时候,他惊讶地看着,说话也极慢,做什么都比别人慢半拍,很多人说他是傻子,其实他只是怪一点,怪到没有自尊。

他喜欢跟在常想身边,他看常想的眼神与别人不同,除了崇拜之外空无一物。

常想完全是另一种人,不爱说话,却什么都懂,一双黑咖啡一样棕色的眼睛总能让吵吵嚷嚷的人识趣的闭上嘴巴。

他们来到常家人聚集的地方。

常祖父是一家之主,身子骨硬朗,脸上的庄严不可侵犯,双腿不长,但粗壮结实,方正的脸在花白胡茬的映衬下显得有力量,皮肤是海泡石一样的棕色,由于总是习惯性的眯着眼,眼角周围泛出几道皱纹。

他举起手,示意常想把马牵过来。

老马昂着头,深知自己的命运,但不会低下头颅。

周围一派肃穆的气氛,令人心生凉意。

如何屠宰一匹马或者一头牛,整座镇子没有人比常家人更擅长做这件事。

一个瘦瘦的年轻男人,眉毛被太阳晒成浅黄色,是常想的亲大哥,他用一块黑色的废布裹住老马的头,挡住它深邃的眼睛。

随后,四个强壮的男人用缰绳套住老马的四蹄和头,分别绑在纹丝不动的木桩上,四人合力一扯,老马顺势倒在地上,开始无力的挣扎,它的哀鸣声仿佛是从海的另一边传来。

此刻它的四肢都被绑住,常想的父亲踩住老马的脑袋,尽量将它的脖子展现出来。

周围的人对这残忍的一幕无动于衷,邻家弟弟站在常想身边,脸上是惊讶和好奇揉在一起的表情。

常想脸上的表情都消失了,湿冷的风吹在脸上,他好像失去了眨眼的能力。

老马被缰绳用力拉扯成四蹄朝天的姿势,它还在尽最大的努力试图改变命运。

父亲拿来一个盆子,放在老马脖子的附近。

老马的挣扎渐渐弱下来,最后喘息着不动。

父亲举起尖锐的锥子,对着马的脖子扎下去。

人们看不到那个画面,看不到血和疯狂抽搐的马蹄,看到的是祖父那张肃穆的脸。

祖父后面是壮观的山川,群山之间雾气缭绕,衬得祖父像山神的仆人。

老马的血就要流干了,可它还在喘着气,蹬着腿。

坚持这么久,不同寻常。

所有人惊讶地看着它抽搐的身体。

这时,常想拎着把斧子靠近,他对准老马的脖子,狠狠地凿下去。

马不动了,随后它的头被砍下来,放在祭坛正中间。

大家把惊讶的目光转向常想,他的魄力让人害怕。

不过坏了规矩,引来祖父不满的一瞥。

常想指向岸边的渔船,示意他们再不出发就晚了。

他轻轻地喘着气,迎着祖父投来的目光。

整场祭祀仪式下来,除了老马的哀鸣声外,没有人发出半点声音。

一股暗红的鲜血顺着祭坛流向灌木丛,犹如染了色的溪水,自然而缓慢地经过代表顽强生命的绿草,流淌到了常思的脚下。

常思抬头,恰巧看见了未能被黑布罩住的老马的眼睛,它们像红色的灯笼,依然放射出微弱的光芒,能够直接反映出它的情绪和状态,这双眼睛似乎动了一下。

常思受到一股激励,这种感觉会让她在日后看见母亲老去的容颜时的激励完美地连在一起。

她看到了祖父,父亲,叔叔,还有几个哥哥。她不管不顾地站起身,两条细腿穿梭在灌木丛中,她漫无目的地往前跑。

众人惊讶的眼神从常想的脸上转移到他妹妹的身影上。

祖父说:“看来要出事。”

常家有规定,女人不能参加祭祀活动,会带来厄运。

渔船驶离岸边,这一去,最少要三天。

薄雾笼罩中,远方的景色显得模糊,大地变得越来越温柔。

...

...

维舟在回剧组的路上睡着了,他坐在小巴车的副驾驶,额头时不时会碰到车窗。

他做了一个梦,梦见小时候的往事,梦见面容已经模糊的父亲,后来是年轻的云晓华,骑单车载他去热闹的市区看舞台剧。

也就是那时候,他对表演产生了兴趣,一连十天都会跑去看舞台剧。

台上的演员快速地说着台词,可能就是眨眼的瞬间,演员来到了维舟面前,而且演员的脸莫名其妙的变成了沈飞的样子。

一张蛊惑人心的脸,就是这张脸,牵动了多少人的心弦。

“维舟,你是爱我多一些,还是恨我多一些。”

“有什么区别吗?”

...

车厢内的窃窃私语没有吵醒维舟,是一阵电话铃声将他从梦中唤醒。

维舟摸出手机,没看来电显示直接接听:“哪位。”

他刚睡醒,声音有点沙哑,语气中带点平时很少听到的懒惰。

电话那头的人停顿两秒,报上姓名:“魏景钧。”

维舟慢慢睁开双眼,前面是川流不息的街道,耳边嗡嗡声不断。他坐直身子,稍微打起精神:“你好,魏总。”

魏景钧说:“如果我去蔚洲探班,方便吗?”

维舟用低沉动听的声音轻松应对:“你应该问贺笙。”

魏景钧笑了,笑声让这次通话的氛围变得活跃起来。

“我已经来蔚洲,”魏景钧清了清嗓子,“我来这边参加一个会议,想到你和贺笙在这边拍戏,我就打电话给你,希望没有打扰到你。”

“魏总,你太客气。”

“我之前说过,希望我们以后能经常见面,这话不是随便说说。”

维舟看一眼腕表,时间是晚间七点整。

他又回头看一眼后面,车厢里的人还在探讨今天的拍摄内容。

贺笙参与其中,正跟包烨侃侃而谈。

维舟收回视线,对着电话讲:“魏总,如果您有事想跟我聊,你就直说。”

魏景钧也不绕弯子:“确实有事,能见一面吗?”

“什么时候。”

“你不忙的时候。”

维舟思考了一下说:“明天晚上,地点你定。”

“好,”魏景钧的语气更加柔和,“明晚见。”

维舟把手机收进衣兜,刚想再补一觉,施万渝突然从后面窜出来,两手抓着副驾驶的座椅。

施万渝的脸上满是崇拜,小声说:“贺笙可真牛逼,我算是知道你为什么对他情有独钟,当初还专门找他,他能把祭祀的场面拍的那么唯美,这真是我没想到的,我写的是血花四溅的场景,可他拍出来的画面没一丁点血腥的感觉,他很会使用镜头语言,今晚我回去,我要把他所有的电影重新看三遍,还有你,我觉得表现的刚刚好,我刚才听到贺笙跟副导演谈论你,说你表演的很自然,你很会利用肢体动作表达人物心理,贺笙就喜欢这样的。”

祭祀这场戏用了一周的时间拍完,比预期的时间要短,而且出乎意料的顺利,这期间施万渝一直在片场混迹,他跟维舟一样,对贺笙越来越刮目相看。

“他不拍血腥的画面,只拍马的声音,马的眼睛,马的四蹄,不见一点血,只在最后加了十几秒的特写,”施万渝的声音越来越低,仿佛在自言自语,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虽然没有血腥的镜头,可是出现的工具和男人们足以让人脑补各种沉重的画面,比较讽刺的是,周围的高山流水看着是那么的辽阔,壮观!”

维舟安静地听着,同时也在心里回忆近几天的经历,整个剧组都很合拍,这属实难得。

施万渝的声音低的快要听不见了,“真奇怪,我写的时候心情压抑还有点恶心,这些是我妈小时候经历的事,用她的话说,太可怕了,她浑身战栗,现在看见马还下意识的哆嗦,可我看摄影师录下的画面,我竟然觉得很平静,好像我就是那匹马,该慌的是活着的人,还有还有!道具组很牛啊,那个马头做的跟真的似的。”

“你现在不觉得贺笙拽了?”维舟揶揄道,朝着贺笙的方向瞟了一眼。

“只能说,他有拽的资本。”施万渝挠了挠耳后,露出欣赏的表情。

施万渝也在改变,更加深刻的认识到,写小说和写剧本完全是两码事,编写剧本要有画面构思,算计台词时间和画面调度等,他有这方面的潜力,专业学的是光影艺术,他在努力结合两种方式,让自己越来越靠近专业的影视编剧。

“维舟,你肯定能行,”施万渝边说边点头,“不是故意奉承你,这是我的真心话,你一定会成功。”

维舟和施万渝碰了碰拳头:“一起努力。”

小巴士停在度假村的停车场,蔚洲的天空呈现橘红色。

贺笙和包烨都被美景吸引,纷纷前往海滩录像。

他们每天都会看见海景,可是怎么看也看不够。

施万渝跑回宿舍恶补贺笙之前的作品,扬言要做贺笙的粉丝。

维舟则是找了个饭店吃晚饭,对他来说没有什么事比填饱肚子更重要。

期间,他接到张岩的电话。

“你们别忘了参加我的婚礼,十八号!要发要发!”张岩觉得自己被他们忽视了,没一个人主动打听婚礼的事,好歹也是赞助商,可从没受到赞助商应有的重视。

维舟还真把这事儿忘脑后去了,不过他不是魏昕,什么心里话都往外讲,他无比淡定且心安理得道:“放心,我一直记着日子。”

“还是你够意思,”张岩发出那种熟悉的一长串笑声,“还有一个好消息,你上次交代我的事儿,已经办妥了。”

维舟吞了一口食物,慢悠悠地说:“什么时候能见一面。”

“随时!”张岩语气豪放,“对了,我真是好奇,你突然怎么想起来要学习格斗,是为了角色吗?”

维舟擦干净嘴唇,某种黑暗的东西在语气中不经意凝聚,他说:“为了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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