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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8章 落幕

五年基建,三年种田 不问客 2861 2024-10-23 12:10:09

有了几份卷子开头试手,江无眠仔细斟酌度量,逐渐拿捏住分寸,慢慢地这速度也上来了。

判卷无非几个要点,通读一遍寻摸忌讳,挑出可圈可点之处,再看文章衔接破题,定下最低标准,继而挑出文采斐然之人,其余试卷或是取中或是黜落便看圈点之数了。

作为副考官,他的工作量着实不算轻松。除却开始要批阅一房文章,最后还要找其余几房要来黜落文章,搜寻落第之人的试卷,仔细勘察了去,万莫叫人一个错眼没得取中。

这等几率较小,但不是没有。前朝时就有一狂生应试,因考官与其有恩怨,又知晓其文风用词,故而相近文章皆是黜落了去,谁知那生员不见榜上有名,转而在城门处张贴了文章,好叫来往人员品评他到底是腹有经纶还是虚名草包。

最终此事传入京中,皇帝亲自审问此事,相关考官流放,那狂生也没落得好,谁叫他将此事捅了出来,让皇帝丢了脸,往后再试竟是没能中举,只好于乡野之中开私塾做夫子。

有此前车之鉴,江无眠很是小心,就着烛火看的眼晕也没放弃。直到三场考罢,策问文章送入房中,他们方才反应过来,今年京中这一恩科竟是结束了?!

贡院大门已开,生员离场,外帘官正命人洒扫考场,预备下一科再用。独他们几人房内掌着灯火,慢慢批阅文章。

江无眠好歹年轻撑得住,同房老翰林已是眼贴在卷面上寻摸字迹,不时要揉两下额头眉梢的,想必是看的眼睛疼,加之多年读书怕不是近视了,方才如此作态。

江无眠想到岭南的玻璃作坊,这大件玻璃北上难,小件银镜与眼镜可是好说,前者方便后者却是有些麻烦。

需得先裁度了近视深浅,才好依照数据现行做来,颇为耗心耗力,还是日后寻到人手再提罢。

江无眠只是遐想片刻,又转头沉浸在试卷之中。批改完毕就是排名次,陈章与江无眠分列两处,不约而同放下笔,唤来人要后两场的文章。

时人虽重首试,可朝中明文“若后场博雅经世,前场不显,仍可提拔;若后试放浪行事,不可因首试取中而显文章。如此取士,方见兼重并行。”

故而五房改完,要取三次,即头等、二等、三等,按名额录取,榜上有名者即为举人。

陈章与江无眠又是一番分辨,五房魁首当是何人,谁取头名得京师解元方能服众?

陈章位列刑部尚书,本次考卷又有判题之说,从二试中挑选文章的速度很快。江无眠任地方官员,刑事诉讼的本事在身,何况他为岭南报纸提供诸多卷宗,至今没被人就此参上一本,可见判案公正,因而看的也是很快。

江无眠看完二试文章,又去看了三试策问,问的是经史时策。

这场恩科便是有托叛乱之举而来,因而问的有儒家君臣之道,又因这场叛乱使得窥视大周的匈奴突厥虎视眈眈,边境蠢蠢欲动,所以策问又问兵策、经济、粮草、民事,可谓包罗万象,也能窥得出题人注重务实的一面。

两位考官出题时一拍即合,这批阅时也是自有标准,推举的文章竟是不谋而合。

朱墨一批,留了印记。心下盘算,若是入朝为官,本次乡试中又能有几人可得重用。

接着就是搜寻黜落的卷子,进行二审二核,便是两人都有本事在身,看文章极快,但五房工作加身,过了一旬时日方才选出三场俱优的文章来。

待到此刻,已不再是两人的事儿了,五房考官,外帘官齐聚一堂,对着朱墨记号和糊名考卷填榜做乡试录。

当然,也有三审三核的用意在内,未免考官与考生有旧恩怨,再惹出前朝的事儿来,这就不好了。

先按朱笔记号拆解,各个考官分批核对名录,原卷上有瑕疵的、与誊抄卷不同的、字迹不能入眼的,皆要考量一二,是要就此黜落还要调整排名?

待到最后,考官们对着名单填榜唱名,和殿试过程差不多,只不过现场能听的只是他们一群考官罢了。

江无眠没有弟子在内,他们谢家一门也没门生故旧在内,听着和自己无关,他已是尽到自己职责,如今只当自己是个毫无感情的誊名之人。

主考官唱名填乡试录,副考官朱笔落在榜上,一一列入其中,北地文风不比江南,取的人数便多了些,本次共有九十二人入榜。

头名解元反倒是和江无眠有那么一两分关联,其人正是当年下岭南做生意的于成文于家子弟,听完报名,他眉头不动写在榜上。

和于家有旧的考官一脸喜气洋洋,部分认识的也是道一声喜。

两位主考官放下心来,今年看样子没有幺蛾子,他们马上就能休息一二再去吃桌出帘宴!

恰巧天亮,宵禁已毕,一开贡院大门,江无眠寻摸到自己的马,直接去了侍郎府上。

白楚寒人正在家中,不等他说什么,刚一滚鞍下马,就被推倒浴房内。

一整个月不得洗漱,真是叫人难忍。幸好这天不是炎炎夏日,不然就算不走动也都是一身汗水,着实失了体面。

待到人出来,又是个清爽郎君,江无眠打了个哈欠,便问白楚寒,“秋收已过,西北两线战事如何了?”

被关在贡院多日,外界消息一概不知,今日乍然放风出了那等牢笼,他当然要问遍京中大小事,以此判断日后行事。

白楚寒先是叫人将攒好的点心盒子拿来,没叫人上茶,端来两盏饮子。刚批阅好卷子,看人眼下青黑,恐是一夜未修,喝什么茶,就着饮子用些点心垫吧一二就去休息吧。

“两线无事,送去的轰天雷与匠人安然无恙,在两地战事中发挥了大作用,没让人得一点便宜。”说到这里,就不得不提杨素,“岭南收了夏粮转运过去,他人掌船运粮,正抓到溃败突厥下海逃窜,当场几炮轰杀过去,人仰马翻,趁乱抓住了主将,记一大功。”

江无眠垫吧了肚子,火烧火燎的胃有了实物,顿时也不着急,见师兄这番表现,他略猜测一番就得出结论,“杨素想要新战船?陛下给钱吗?”

白楚寒捡了一块点心陪吃,闻言笑道:“陛下虽是不舍,可杨素刚得大功一件,逼得连他和战船有缘都说出来了,哪儿还有不准的道理。”

他正在朝上,看的分明,身后一众武将已是琢磨着要不要将自家儿郎扔到军中磨炼。

有轰天雷在手,他们何尝担忧刀剑无眼,只要上城墙上站一站,泼天功勋转手就到,谁能不心动?

白楚寒见状,出面做了恶人,提出军中选拔审核一说,又向陛下进言道:“文试有三试选拔,取中者各有优待,列入副榜者可入国子监进学,以此丰富学识,报效大周。武举却是不甚完备,不若仿国子监,设兵备院。抽选人才,识字读书,出操演练,排兵布阵,以实力说话。年年审核,实力不足者视情况安排戍守。”

这样一来,就算是原本做将军的,也不能随意在军中安排人手,必须要过一道军备院,才能去各地军营。

兵备院的夫子院长也好说,那不是有因伤退下的吗,叫人返聘不就得了。

年纪大不得不从前线退下的,那还有脑子在,去挂名教两天营前对阵,也能拿一份俸禄。

建元帝没有当场答应,他还念着江无眠上的折子,上面一应的花费给了他参考,这么多人下来得要多少银钱?

科举成本已是降了下来,皆因有岭南的那等造纸之法。多年下来,纸张比之以前降了五成价,又因有活字和机械印刷之法,书本价格也是降了约莫六成,这般算来,科举读书成本已然下降不少。

可习武参军一事非是如此,强身健体这就要求底子筋骨打熬好了,还要求人通读兵法,熟练掌握相对应的兵器,这就要求一套家传武学。

两条要求下来,能符合条件的有多少?

怕是只有金銮殿上的几个将军才行!

大周朝的开国将军多半是仗着一身力气和灵活变通厮杀出来的,要说兵法,这东西建元帝倒是懂,不然他如何能在一众武将中当了领头后续又登基称帝?

说他文采好有人格魅力?

拉倒去吧,只有这些没有武力,哪儿能把一干武将收拾得服服帖帖?

当今太子不太得建元帝青眼便是如此,没有从军经历,压不住一干武将,就算让太子外出打仗,对着大好局面都说不出一个因为所以然来。

这等人放出去做主将就是被人糊弄了还要给罪魁祸首开脱的,建元帝很是发愁。

眼看着大周与相邻两国必有一战,太子还是个不懂打仗的,他心底着急!

白楚寒这出折子上的好,是能给太子培养一波武将班底,可银子呢?

养武将的银子在哪儿?!

粮食军备武器缺一不可,铜铁更是少不得,有了轰天雷,这等硝石白糖木炭全是花钱的大头。

要说光要钱也好说,奈何这矿产天定,缺矿实在难办!

听罢,江无眠倒是眼前一亮,在他的计划里,外出开海占据诸多海岛海峡是必然的。

本地开矿难说,但是岛上不缺金银矿产,尤其是隔海相望的某个国度,大笔银矿坐落其上,不拿了这银矿他都对不起自己良心。

得好好想个折子,把事情透露给建元帝,待收拾了西北两线,就是剑指东南两地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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