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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9章 无字情书

渡魔成圣 慕沉歌 2607 2025-01-01 10:57:23

圣人东巡在史册上, 作为儒道发展到最昌盛的代表性事件,势必是光耀千古的一笔。

谁能想到,在赫赫青史的背面, 还有一个模糊的背影。

永夜般的魔君, 镌刻在最不引人注意的角落,收敛着锋芒,成为无人知晓的秘密。

如天狗蚀日,侵吞着仙门至高的太阳,直到将光明吞噬殆尽。

他永远不为人知,他与他欢愉至死。

在深黯的岩洞里,当注定永坠黑暗的魔君,抚上圣人的白衣时, 谢衍微微仰起头, 看着天空漏下一线天光,却没有丝毫拒绝。

谢衍任由殷无极覆上来, 直到浓稠的黑暗将他吞噬, 他阖上眼。

谢衍甚至还抬手,抚着殷无极的后脑, 让他咬着修长脖颈的齿列嵌的更深。

好似, 要把浑身的血与肉献祭给疯狂的大魔, 换取他短暂的灵台清明与宁静。

“圣人啊,你若当真无情, 为什么不拒绝?”

“你有仙门的改革伟业, 你有谋算千年的大计。在此闲暇间隙,你若觉得寂寞无聊,纵情享受我就好了。”

“……届时七日停灵,为我送棺, 算是全了这一生,师尊,何必如此看不开?非得留我至永久。”

“……”

“圣人,着相了。”

殷无极促狭,却被谢衍按着魔君的脖颈,制住他的反抗,把他摁在了身下。

“别崖,这种时候,不要多话。”

谢衍双臂撑在他脸颊两侧,墨发丝丝缕缕垂落,如同柔软飘荡的云。

他本该如古井深潭,又似风幡不动,唯有漆黑的眼眸,透着至死的偏执。

“怎么,您要惩罚本座啊?”殷无极笑的更厉害了。

“有何不可?”

紧接着,谢衍按着他瘦削的肩膀,顺势跨坐上去。

凤凰林峭壁岩洞的深处,是春风都吹不到的地方,更不会有历练的仙门修士靠近。

此处深埋着秘密,天地不容。

墨发赤眸的大魔被摁着脖颈,抵在石壁上,昳丽绮艳的容貌浮着淡淡的绯,是欢愉,也是狂热。

挣扎在身体的极乐与心魔的痛苦之间,殷无极喘息着,笑着,仰起头。

“吻我,谢云霁,咬死我,杀了我……”

他的呼吸浊重,快乐又痛苦,好似濒死,“……若我能死在此时,这一生,也太快乐了吧。”

谢衍被他刺激到极致,早就没有往日的稳定冷静。

无情到极致时圣贤,将一切压抑到崩裂时,雪也崩,天也裂,太阳都能炸开,溃散成无数沾之欲燃的赤红星子。

殷无极断断续续地说着,日复一日地倾诉着,他千年以来的狂悖爱语,那些癫狂的不容于世的情诗。

“谢云霁,我居然爱你,我敢爱您……我胆子好大,是不是疯了?也对,我确实是疯了,才敢对您投怀送抱,逼迫您共我沉沦罪欲,悖逆伦常……”

谢衍拥住他,吻他的唇齿,好似封缄,却听他说:

“倘若我对天下人说,殷别崖爱慕圣人,已逾千年,直至我粉身碎骨,呼吸停止……这会不会被万人唾骂,千夫所指?”

他的骨头在悲鸣,灵魂在震颤,却在笑:“罢了,我的爱,于您而言,只是青史一抹败笔。他们会揣测您与我有私,会揣测您对徒弟染指,我们不该如此。”

“……谁规定的,我们该不该如此?”

谢衍好似与他同在风浪之巅,又坠下无边深渊。他却抚过殷无极的侧脸,在他微阖的眼眸上落下一吻。

罪或者欲,管他呢。

千年清名,也不过换这一刻的相拥。

殷无极咬住他的肩头,忍受着元神绞在一起的快与痛意,说些石破天惊的妄语,凌乱,疯狂,浓墨重彩,痛苦又快意。

“……若是某日,我将我的罪状在你面前痛陈……谢云霁,你会懂吗,那是我写了一千年的情诗……”

“若我长眠于墓碑之下,你来刻我的名字。你不必写魔君,也不要写弟子,不需要凭吊怀古,甚至不需要我的名与姓,你只要写个谢氏,叫我做你的妻子。”

谢衍按着他的脊背,用力把他抱紧。

冷寂大道之巅也雪崩,面对殷无极的痴狂情思,谢衍疯的无声无息。

殷无极甚至觉得自己要在这一刻破碎了,又被师尊的怀抱拥住,教他不至于坠下深渊,如同扯着悬崖边最后一根蛛丝。

“你看着我,谢云霁,你守着我的本心,你别让我变成面目全非的模样……”

“好。”

“你若发现我已非我,你要杀我。”

“……”

颠倒,狂乱,放肆。

沉默的诺言,无字的情书。

“圣人呐,您能不能再记我一千年?”殷无极抱紧了他的脖颈,俯身凑到他耳侧,与他耳鬓厮磨。

“为什么是一千年?”

谢衍长发披散,揽着他的腰,看向天顶落下的天光,寥落,孤寂。

“我虽然坏,但也坏的有限,所以只惩罚您一千年。”

殷无极抿着唇笑,“可能没有一千年,您就会达成目标了吧。天本无情,您到时,就会自然而然忘了我。”

“以超凡入圣,再以圣登仙,那扇天门,除却您,还有谁能越过去?难道是世上碌碌庸人吗?”

谢衍眼眸一深,按着他的后脑,吻他的发。

他被说中燎原心事,没有一句能接,恨不得封住他的唇。

“师尊,不必仓促求取超越圣人的权柄。待到您收回我身体里的灵骨,万事筹备,再去吧。”

他们同行大道,已经走了不短的路途,唯有殷无极理解谢衍作为顶级修真者的执念。

“您若为天,若还能想的起我,就教我坟前……凤凰花常年盛开,好不好?”

“我还在此,别崖,你不必想后事。”谢衍缓缓道。

仅一句话,就透着执拗与坚决。

“你的担忧,害怕,不甘心……”谢衍抚了抚他凌乱的发,让昳丽艳绝的魔君窝在怀中,“我都已经知晓。”

白衣圣人冷冽如寒水的眼,落在了阴影之中。

尖锐的,锋利的,满是露骨的疯狂杀意,在这一瞬间点燃。

谢衍轻轻拍了拍徒弟颤抖的背,语气温柔低沉:“别怕,那些伤害你,吞噬你的东西……我来解决。”

这样的厮混,缠绵,湿漉,冗长,癫狂。

无论如何交叠,他们的手指紧紧扣住,好似要抓住彼此。

直到殷无极彻底平复,两人才从漆黑的岩洞里走出去,看见春花绽放,雪水融化。

今日的凤凰林,正是万物复苏的春日。

“昨日是冬季?”殷无极看着枝头迅速融化的残雪,笑着伸手,接过春雨如酥。

他回身倒退几步,促狭笑道:“昨夜缠着圣人不放,实在是误事,圣人打开册子瞧瞧,有没有仙门弟子死在昨夜了?”

殷无极字字句句,是在含沙射影,指圣人贪恋美色,差点误了正事。

可他自个就是那个缠绵蚀骨的美色,怎能怪圣人贪恋?

谢衍也听出他言语里的骄傲,无奈半晌,把他招来面前,伸出手指,点点他的额头,“莫闹。”

说罢,他才打开册子,扫了一眼。倒是没有出现死亡,但是红了名字的有好几个。

殷无极笑得停不下来:“果然,您贪恋本座身子时,仙门弟子也怪不省心呀。”

谢衍:“……”有种被看笑话的感觉。

殷无极从背后凑过来,把下颌搁在他肩上,就要笑着去点他的名字:“……诶,小游之怎么名字颜色都要发黄啦,再变深,可是会红血的,让师兄瞧瞧发生了什么……”

谢衍的法宝除了记录他们的状态之外,还能记录战斗的片段。除了战斗外,就是该弟子个人的际遇了,法宝并不窥看。

殷无极戳开了沈游之的名字,看见昨夜组队的仙门弟子们被黑暗侵袭的场景。

沈游之似乎被什么偷袭了,身上萦绕着黑气,被白相卿背着,躲避不知来处的暗影。

“这是什么?”殷无极没来过这个秘境,凑过去,问谢衍。

“噬魂鸦。”谢衍略略看了一眼,短促道。

“这是一种生存在黑暗里,并且会在无光源的地方,攻击误入者的邪祟。”

殷无极悠悠然拢起袖,含笑道:“看来是夜里出去探索,误入黑暗了。”

谢衍又点了几个红血的名字,看到他们遇险的地方基本都在一处,看来是尝到了洞天的厉害,吃了大亏后,才组队行动。

就算是组队,在昨夜,他们仍然遭受了集体攻击。

“去看看?”

殷无极看向他,轻轻舔了下指尖残留的余味,流丽的绯眸带着缠绵的钩子,“您若请求本座出手,本座也不是不能……”

他们相伴多年,只要眼神的交换,就能懂对方下一步的动作。

只要还没死,谢衍就能轻易救回来,赶过去也不过瞬息的事情。

“变化一下。”谢衍打算去救场,却不能明晃晃带着魔君,所以,近乎明示地看着他,显然是又想要他的小狼崽了。

殷无极偏不如他的意。

他的身形腾起黑雾,不多时,再穿出黑雾的成了一只火红色的成年凤凰,只是缩减了身躯的大小,能够轻易停在谢衍的肩膀上。

“既然是来凤凰林,不如入乡随俗。”

殷无极化身的凤凰,停在圣人瘦削的肩上,用尖尖的喙,啄了啄他选择的梧桐树。

凤凰于飞,翙翙其羽,亦集爰止。

“圣人,我的翅膀好看吗,您会喜欢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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