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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0章 一封剑帖

渡魔成圣 慕沉歌 3008 2025-01-01 10:57:23

经过漫长的磋商, 这件发生在边境的摩擦,最终被定义为事故,以两边各退一步的方式, 告一段落。

为了应对天道结界的偏移,共治成了必要的选项。

结界仍在变动, 未来尚未可知,他们只能竭力维持当下的和平。

如此, 相安无事渡过七十年。

在北渊埋头发展, 蒸蒸日上时,迈入天元历415年。

与此同时, 仙门东桓洲发生了一场隐晦又牵连甚广的斗争。

紧随着步入渡劫期, 一跃成为道门佼佼者的宋澜,叶轻舟后发而至,一脚踩在了渡劫期的边缘。

就差一个契机,“道门剑神”将会实至名归。

伴随着谁是道祖接任者的争议,一场暗面的交锋开始了, 足以裹挟两名关系要好的师兄弟。

宋澜根基深厚, 修为更高, 在东洲有着许多簇拥者。

但天才的号召力, 亦是光辉夺目。更有甚者,认为叶轻舟是千年难遇的天才,比宋澜更有登圣的可能。

站队正在静静开始, 所有人都讳莫如深。

他们小心地谈论道祖门下的两位天骄,说他们师兄弟终有阋墙之日。

面对涌动的暗流,三圣出奇的一致。

他们作壁上观。

听闻长清宗近日的变动,谢衍不置看法,将儒卷收起, 对着儒门三相叹道:“道祖老了。”

“圣人也会老吗?”沈游之不知为何而忧心。

他问道,“师尊为何这么说?”

谢衍道:“圣人之暮年,并非是容貌、体态或是寿数的老去,而是心的衰败。”

“当野心如潮水褪去,与世无争的那一刻,圣人就在渐渐变老。”

“身在圣位之上,固然十分高远,教人崇敬仰慕。但是我们分明知道,天外仍有天。圣人之老去,就是满足于如今的地位与声名,放弃了仰望天门的梦想,只想安然渡过天命的寿数……”

“彭祖虽高寿,也犹有尽时。如此,安能与天齐平?”

谢衍抚过摆在剑架上的山海剑身,光明与阴影在圣人的背后交错,张牙舞爪。

“与天争,与地争,与命争,其乐无穷。”

“时至今日,吾尚能感到个中乐趣,而……”

他的声音淡如深水,观剑锋蒙尘,徒留一声叹息。

“道祖、佛宗,二位圣人,如今还有与天道相争的勇气吗?”

这场道门内部的权力斗争,前后历时十年。

最后,以叶轻舟离宗游历,追寻剑道真谛告终。

他向道心起誓,永不与师兄相争。宗门有召,他无论身在何处,必归来襄助,以报师门养育之恩。

从此,宋澜成为实质上的道门掌权人,呼风唤雨。道祖不再过问长清宗事务,从此长居清净山。

“老道也算是卸任了,未来,还是他们年轻人的天下。”

哪怕是权力更替,道祖还是一副笑呵呵的模样,如常来微茫山蹭茶喝,“圣人,你如何看?”

“道门也是仙门的一部分,还得问过圣人的意思。”

随着谢衍年岁渐长,步入圣人的盛年,声名煊赫如日月高悬。

道祖也越来越老,已经不再戏谑地称他为“小友”。

“道祖觉得这样好,那么就如此办,衍无异议。”谢衍无意插手道门内部的新老交替。

道祖是否有偏向,是否有私心,他不知道,也不必去问。

正如道祖知道,圣人的逆鳞是远在北渊的那位帝尊一样。不点破的默契,他们还是有的。

他思及此,撩起袖摆,为道祖斟茶。

“若是再年轻个一千岁,老道还有心争一争。现在,我是真的老了,管不动了。”

道祖叹息,“轻舟是个懂事的孩子,但是不适合做道门的魁首。那一个个老狐狸,心眼比蜂窝煤还多,他若是坐了那位子,还不得被欺负死。”

“如此看来,倒是宋澜适合得多。”

谢衍颔首,“叶轻舟在剑道上颇有天分,且去修剑吧。”

“是吧,圣人也这么认为。”道祖见他认可,笑眯了眼,“天生一副侠骨柔肠,他得去江湖啊。”

谢衍低眸看着舒展的茶叶,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对了,叶轻舟最近,向吾递了一封剑帖。”

谢衍天下无敌太久了,久到这至高的巅峰之上,早就堆满了皑皑积雪,少有人迹。

除却偶尔与他交手、却总是点到为止的帝尊,他还是第一次接到后生的挑战书。他有些新奇。

道祖闻言,似乎有些哑然。

很快,他慈和的眉目舒展开,竟是抚掌笑道:

“那孩子,和师父说要去游历名山大川,找寻对手,用毕生去参悟剑意。怎么,他莽莽撞撞的,竟是把剑帖发到圣人这里来了吗?”

灰袍道人似乎为少年意气所感,明显老态的脸上也泛起了几丝红光。

“圣人如今的实力,连老道观之,都不会生出一较高下的意思,轻舟那孩子,到底还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

他很为徒弟骄傲,谢衍听得出来。

到了道祖这个年岁,他更像个颐养天年的老人,欣慰地看着膝下儿孙成长。

“道祖认为,这一帖,吾接还是不接?”

谢衍无论是身份还是辈分,都比叶轻舟高的多。他接下剑帖,无疑是欺负后生,胜之不武。

谢衍固然有心提点,还得先问问叶轻舟师长的意见。

道祖抚着长须,笑道:“时过经年,轻舟在剑道上也算是小有成就。可惜,他没遇到过更好的对手,见过更大的天地……既然他都求上了微茫山,老道就豁出老脸,劳烦圣人,让那孩子见一见山海剑意吧。”

十日之后,圣人接下叶轻舟的剑帖,与之约战九华山。

日头正好,洒在牛车铺满的稻草上。叶轻舟用斗笠微微压着脸午睡,遮挡住过盛的阳光。随着老牛抬蹄,他悠然过南山。

红衣少年循着术法指示寻来时,见到的就是这么一幕。

“叶轻舟,你起来!”他的声音清冽。

“唔,做梦吗,怎么听到游之的声音了?”叶轻舟睡得迷迷糊糊。

“……你疯了,居然想起来挑战师尊,真是古往今来第一个啊。叶轻舟,我得说你什么好?”

沈游之跳上牛车,揭开他的斗笠,让刺眼的阳光落在他的眼皮上,急急道:“快别睡了,十日之后,九华山,师尊应战了!”

叶轻舟昨夜和几名萍水相逢的侠客畅饮通宵,黎明才分别。

他本来昏昏欲睡的,忽然听到这句话,酒全醒了。

“真的吗!我不是在做梦吧!”叶轻舟坐起身来,高兴的像个孩子,不断抚着战栗的名剑“千里”。

沈游之嘴上毒,心肠却软,横他一眼,最终还是别别扭扭道:“……你别逞强,该认输就认输,不要太拧巴了。我多少还能抢救一下你。”

他主动包揽离山送信的活儿,还向师尊旁敲侧击,生怕师尊会不小心把友人劈死,他救都救不过来。

谢衍说,只是指导战,他才松一口气。

叶轻舟眼眸发亮,道:“我还给北渊魔宫发了一封,果不其然,被北方那位帝尊拒绝了,理由是控制不好,会杀了我。”

“我刚才还在想,圣人是不是也会拒绝我,毕竟他日理万机嘛。”

他跳下牛车,青衣斗笠,轩朗俊逸,好似清风。

“……连北渊也没放过,非得挑战那位剑中帝君,你赶着投胎啊!”沈游之闻言,登时目瞪口呆。

他本想说“你和我师门是杠上了吗”,但想了想,那位前大师兄名义上早就不算师门中人了,才住了口。

叶轻舟遗憾道:“帝尊的剑法天下霸道,当年仙门大比,我有幸见过一次,一直念念不忘。少年时我就想,等到我剑法小有所成,定要向他请教。”

“可惜,我的境界还没有到能挑战帝尊的程度,败即是死。帝尊不愿应战,并非是怕了我,而是怕错手杀了我,他现在不想与道门起冲突。”

沈游之听罢,拍着胸脯顺气,恼火的直跺脚,“姓叶的,你听听你在说什么!专门挑比自己强的多的人发剑帖,你再作死,我不管你了啊!”

“好了好了,小游之,饶我一次吧。”

十日后的九华山,听说圣人破天荒地应战,许多大能都纷纷围拢至此,把山脚挤了个水泄不通。

“道门那位新出炉的剑神?”众人议论纷纷。

“近日,突破渡劫期大关了吧,刚出关就来挑战圣人,真是不怕死。”

“圣人心中有数,碍于道门的面子,不会怎么样的。但是,就算圣人点到为止,这场较量依旧值得一观。”

“圣人的实力毋庸置疑,叶轻舟是深是浅,这个剑神之名立不立得住,全看他能够接下圣人几招了。”

九华山奇崛险峻,为了今日之战,圣人甚至还提前设了结界,避免引起山崩,遭殃山脚的村庄农田。

御剑和御器显然是禁止的,唯有大能修士,才能在圣人设下结界的山峰自如行走。

如此千载难逢的热闹,五洲十三岛久未遇到,其他势力自然也隐姓埋名,前往观战。

“陛下,咱们不打招呼就过来观战,真的好吗?”陆机嘀嘀咕咕,“圣人不会恼吗?”

陆机很久没有深入仙门腹地了,此时放下手中事务,和上司一道凑这场全修真界都在凑的热闹。

“本座向圣人打过招呼了。”殷无极声音清冽,“再说,谢云霁有什么好不同意的,怕本座见他输给小辈?”

帝尊化身少年,黑色武服,腰悬长剑,头戴斗笠,遮住过盛的容貌,隐于泱泱人海间。

殷无极嘴角一勾,话里有话道:“陆平遥,你不是前几日就坐立不安,一副想请假的样子嘛。原来不是想来凑这个趣?本座记得,你可是很推崇圣人的……”

“谁推崇了,没有!臣推崇的肯定是陛下!”陆机当即矢口否认。

圣人结界笼罩山峰,雾气缭绕。许多大能已经沿着山壁而上,步若清风,如履平地。

“走,混进去。”殷无极轻身提气,转瞬间就消失在原地。

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今日各家道统都来了人,仙门也不以为怪,宽容地忽视了那些妖气、魔气和鬼气。

九华山顶是一座巨大的试剑台。

试剑台通体洁白,寒冰白玉铸就。传闻中,唯有剑道大成者,才能在试剑台上留下剑痕。

几千年来,此地约战者多,但留下痕迹者寥寥无几。

修真大道残忍无情,此间多是身与名俱灭之人。

不包括今日站在九华山巅的两个人。

面对一袭白衣如霜的圣人,青衣剑客向他执剑行礼,声音朗朗。

“圣人出山海,剑意动五洲。山海剑,当为当世之顶峰。”

“叶轻舟不才,愿请教圣人山海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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