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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我不甘心

穿越后我追妻火葬场了 暧昧散尽 3629 2024-01-23 09:40:28

我辗转反侧到了半夜,简直郁闷疯了,缩在被窝里捧着手机,在和季行辰的微信聊天框里删删减减。

[——你不觉得你也挺过分的吗?]

[——之前是我做的不对,但那时我又什么都不知情。]

[——既然你这么看不上我,干嘛还要对我好,你这是捧杀,是杀熟,是玩弄我的感情。]

[——不喜欢拉倒,我还不喜欢你了。]

以上几条我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在发送前又全部退格掉了。

原来我也不太懂季行辰。或者说他已经不再对我表现最率性真实的一面。

季行辰的朋友圈空白一片,不知是与现在的我赌气清空了,还是一直这般人如白纸。

他的头像则是我当时手欠删掉的朋友圈里,那张与我十指相扣的照片。

我翻开过往的聊天记录,迟来地想要多了解他一些。

数据同样拥有记忆,二十五岁的我与季行辰的爱情从我们的微信聊天记录里能窥见一斑。

二十五岁的我和季行辰几乎每天都有消息往来。

有时是公事,有时是随手分享的天气或是心情,更多的则是充满生活气息的话题,类似中午或者晚上吃什么。

二十五岁的我和季行辰原来也没那么持重死板。

偶尔两人也会对着复制一些蠢蠢的表情包。

讨论吃饭遇到意见不统一时,还会掷骰子以点数决定赢家。

再向上翻翻,貌似是二十五岁的我出差在外,时间是晚上,季行辰不知道发了什么,我斥责了他一句[不要乱发图片]。

季行辰撤回消息,打字道:[想要你。]

在信息的下方随即是一条长达一个半小时的视频通话。

我发散的意识不自觉地胡乱肖想,感觉手机有些烫手。

难怪季行辰撩我时那么熟练工,原来他一直这么主动的吗……

撩二十五岁的李屿争被批评了,隔着网线还说想要是吧,撩十九岁的我就当面羞辱我对我没兴趣。

我好气啊。

随手翻来,这样的调情记录十有一二,不过主动方一直是季行辰,常常是季行辰发来[想你],二十五岁的我跟个捧哏的似的回个[我也是],有时干脆不做理睬。

二十五岁的我真的是嘴比鸡儿还硬。

考古到这里,我的气闷变成了气自己,闹成现今这种局面,哪个我都不无辜,二十五岁的我活该被十九岁的我钻空子,说那些分手的话。

[二十五岁的我很爱你,爱信不信。]

我突然想起季行辰一直以来对我的疏远,还讽刺我拿和好期望吊着他,心头莫名泛酸,撤回了消息,将手机放在了床头柜上。

动作间触碰到了柜子上装着扩香石的瓷盏,盏中因为没有滴入新的精油维系香气也跟着淡化了气味。

我负气地将瓷盏收进了抽屉的最底层。

在不被新习惯干扰的情况下,这夜我终于梦见了旧时的人与事。

梦中的我身着校服,身处高中校园,衣襟上满是邋遢的污渍,大抵是睡得不沉的缘故,我竟然还能思考出这不是我的衣服——我从没穿过这么脏的衣服。

我自小就因为身高比同龄人高出一等,从未仰视过谁,而将我围起的这些人,每个人都需要我仰起视线去看,黑色的人,空白的脸,恐怖而抽象,即使仰望也看不清晰。

我被围着我的人众踹倒在了地上。

我该暴戾地反抗,却像被无形的重力死死压制,只能被动地任由推搡。

嘈杂的嬉笑声与陡然拔高的尖叫从他们黑色的身体里发出,精神污染地循环,好吵,好烦,好害怕……

这就是会将二十五岁的我吓醒的噩梦。

从梦中带出的负面情绪直接作用到了心情上,我整天都郁郁寡欢,却难说是因为噩梦,还是因为惊醒时身边没人安慰自己而失落。

我和季行辰的关系陷入了僵持,确切地说是我单方面僵持,碰面时,除去一些必要沟通外,我没再招猫逗狗地跟他唠闲嗑,季行辰一切照常,倒是我总能在余光里留意到他在默默关注着我。

欲擒故纵?可能性不大。

或许是我的这幅样子更像二十五岁的李屿争。

晚间,说不带牛奶就不带牛奶的季行辰,空着手敲响了我的房门。

我对他的友善与在意换来的是什么,是利用!

我以为他又在故技重施,索性演给他看,装作在跟沈瑜发短信,头也不抬地摆弄着手机,结果游戏里的队友看我在野区里挂机,开麦喷我:“那个狂犬病有所康复,草丛好蹲吗,要不要我给你送点厕纸?”

气得我狂犬病当场复发,直接将游戏长摁卸载。

季行辰倚在门边,我没请他进来,他也没有跨过房间界限的意思:“你昨晚撤回了什么消息?”

你喜欢没长嘴的是吧。

我愤愤道:“我就不告诉你。”

不对,我应该装作高深莫测,沉敛着脸色不理他才能达到效果。原来装逼也是门学问。

就在我憋不住要将撤回的话原封不动地复述一遍时,季行辰低声:“其实我看到那条消息了。”

原来昨晚不止我辗转难眠,季行辰也没能睡好。

像是封层的岩浆还未完全冷凝的内里,加在牛奶里的糖,我阅读理解了一番季行辰的心理活动,悄然地察觉到了季行辰对我尚存的心软与留恋。

季行辰:“我不需要你从中带话,我要他亲自跟我说。”

明天是周末,季行辰说道:“我帮你预约了心理医生,明天我陪你去诊所。”

以心理疗法唤醒与灌输记忆,先前我因为不愿被同化成二十五岁的我,以及不认可强加的六年,驳回了这一提议。而今我虽然对日渐回笼的六年记忆不再那么抵触,但季行辰此刻的取舍令我有种,存在被否定,被抛弃的感觉。

被季行辰所留恋的并不是现在的我。

我的情绪一下子又变得很糟:“我不去。”

季行辰:“你昨晚才说过要为当前的人生负责。”

事态的每一步发展都不在我的预料之中,说过的话与想法不停地颠倒与推翻。

“负责又不一定要成为他,我觉得他很差劲,不想变成他不行吗?”

季行辰静了静,一语道破:“你一直不肯配合治疗,难道不是因为你还放不下你的初恋么?”

二十五岁的我早已走出和沈瑜分开的阴影,但十九岁的我还在阴影里,仍对当年的未知充满愧对与不甘,在十九岁的我弄清一切前,无法轻易割舍掉这份关联着昔日的牵绊。因此我没有反驳。

季行辰因为我的沉默彻底冷下了脸色,但在怒意累计到临界点时,反而没再跟我争执动手。

他甚至将这份过错迁怒到了二十五岁的我的身上,因为我看到他做出了摘戒指的举动。

可能是因为戒环被他掰得有点变形,也可能是手抖得厉害,没能第一时间将戒指取下。

他扯得不是戒指,而是我的心脏。

我心乱不已,索性想答应他。但明天我没法跟季行辰一同外出,因为我约好了会和沈瑜见面。

我直觉昨夜的噩梦与沈瑜有关。

“——明天我会跟沈瑜问清一切。”但不是出于爱情,这颗二十五岁的心脏里没有沈瑜的容身之地,有的仅是我十九岁时的倔强与执拗。

季行辰在我静默着沉思时,头也不回地走了。

于是这句没来得及说出的话,与那些退格删掉的文字一起,变成了未出口的解释。

我好像已经有点转变成二十五岁的我了。

……

尽管我每天都和沈瑜有联系——我单方面的联系,再次见到沈瑜,他给我的感觉依然陌生到难以适应。

饭局推延了两个小时,我耐心地等待了两个小时。

沈瑜慢吞吞地赶到,或许是过去曾找过太多的借口搪塞我,这会儿只道了一句“抱歉来迟”,潜台词是不愿见面。

我对他笑笑,沈瑜只顾低头。

他从前便只敢偷偷看我。

沈瑜的经济条件应该宽裕了一些,却还是恋旧一样,翻来覆去地穿同一件衣裳,今天他仍穿着那件重逢时的浅色毛衫,袖口很窄地向上挽了一道,露出一线细瘦易折的手腕,将菜单轻轻地放在了桌面上。

我所熟知的那个对我温柔纵容的男孩,总算说了一句我熟悉的话:“你来点菜吧,我都可以。”

我从上次的重逢得知,这句话其实是个雷区。

十九岁的我热衷沟通但交往对象自闭,二十五岁的我交往对象是个直球却换我自闭。

我因为当前的联想,当着沈瑜的面,我竟然心疼起季行辰。

我挥开杂念,将重心放回在眼前的人的身上。

我将菜单又推向沈瑜:“跟我有什么不能说的呢,想吃什么就点什么。”

沈瑜干巴巴地扯起嘴角,整个人就是大写的强颜欢笑。

我寻找话题暖场,仿佛我饰演独角戏般的一餐,另一名主角在终场前才念起戏词。

“李先生,以后我们还是不要再联系了。”沈瑜向座位里缩了缩,语气却是决绝。

“你将分手真相说清楚,我就不再打搅你。”我执拗道,“你跟我说忘记是好事,可我还是想知道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告诉我分手原因。”

沈瑜停顿了片刻,说出了组织好的语言:“当年分手……其实是因为我家里人不同意我跟一个男人在一起,所以放到现在,我们之间依然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

十九岁的我只是个不知今夕是何夕的二世祖,而今的我已经安身立业,走上了人生的正轨,我可以立下相守的承诺,也可以为彼此的以后负责,我只缺一个爱人——一个爱现在的我的人。

“你家人那边我可以去说。”

我握住了沈瑜冰冷的手,在他面前蹲下,用低位的视角看着他,垂下头的沈瑜眼眶又红成了兔子,欲言又止。

我试探着问:“你这么久都没交往对象,是因为心里还有我吗?”

沈瑜应激似地绷紧了身体,顿声道:“你松开我……你能不能不要再纠缠我了!”

我的不甘达到了峰值,阴鸷道:“如果是因为这种原因分手的话,我是不会放开你的。”从前到现在,我都不会因为这种世俗的理由和我认定的人分开,除非沈瑜仍没说实情。

掌心里的手微微发抖,沈瑜脸色苍白地咬着嘴唇,我才发现将他捏疼了,慌忙松开他的手,揉了揉他手上的红痕。

如果是季行辰一定一脚将我踹开了,沈瑜怎么就不知道反抗呢。

对了,他怕我。

“你别害怕,我不会跟你犯浑,也不会再凶你了,真的。”

沈瑜不要我的安抚,将手抽出,僵硬地将身子后撤。

这一刻的我和沈瑜相隔的似乎远远不止六年的光阴,在六年前,以及更早之前,我一直不懂我们相处时这种违和感叫什么,在季行辰日渐疏远的示范下,我悟到了一点——原来叫做不喜欢。

沈瑜的双眼追忆般放空,嘴角以笑的弧度抽动着:“我知道。”

他喃喃地重复:“我知道。”

沈瑜没头没尾地问:“你真的不知道吗?”

我在身后听到了离去的脚步声,原本不会引起我关注的脚步,在消失在拐角之前,我鬼使神差地回头看了一眼,一眼认出了离去那人是季行辰。

我不知道季行辰会这么无聊,明明表现得对我说的话不上心的样子,却在得知我和沈瑜见面后,用和我的手机登录同一个ID的平板,来定位我的位置,再次旁听了一切。

他怎么又来这套。

我等了沈瑜两个小时,他又是什么时候来的?

我的脑子里快速地闪过今晚我跟沈瑜的剖白,所以我又在无意中剖了季行辰的心?

他听进去了多少,会不会伤心、会不会难过、会不会彻底失望、会不会又哭了?

偷听固然没素质,可他只是在安静地收集失望,失望攒满了就安静地离开了。

我突然想追上去跟季行辰解释。

沈瑜问我知道吗?

我以为沈瑜清楚季行辰在这。

但并不是。

沈瑜口中的他知道,是指他知道我不会再凶他,甚至不会再纠缠他。沈瑜失神的双眼再度聚焦,与我对视着,毫无保留地说起了往事。

那些我本该知道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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