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否定我们曾经的话锋变成刀子直直戳在我的心口上。
季行辰说这些时如我一样漫不经心,我难过的与当时的他一样真情实感。
我悲愤交加,脾气没炸,脑神经翻花绳一样疼到要炸了。
呜呜呜,这件事我要编他个十万八千字投到树洞里,不对,树洞没了,季行辰把我的好友加回来了,虽然是出于公事。
我们还是有一点小小的转圜的。
我不想再听他说绝情的话,又想到同样被伤过的季行辰,下意识地哄道:“辰辰,是我不好,别生我的气了可以吗?”
等我反应过来才发现用错了称呼。
但我不想改口。
季行辰也愣了半天才回神,像被冒犯到了似的,将酒杯拍回桌子上,冰与酒水撒了一桌。如果他是一只猫这会儿肯定炸毛成刺猬了,跟我小学鸡式吵架道:“谁稀罕跟你生气。”
我有特别的哄人技巧,这下真的将人哄生气了。
“好好好,您宽宏大度,最有气量,别跟我一般见识。”就是看起来酒量不是很过得去。
季行辰酒量真心一般,虽然面上不显醉意,意识多少有几分迷糊。我向服务生要了块毛巾,亲手给季行辰擦去手上溅到的酒,他反应迟钝了半拍,手指在我的掌心蜷缩了一下,没躲。
“现在回家吗,我送你。”
“不要。”
“那我陪你喝。辰哥,你想做什么我都可以陪你,别找别人好不好?”
我旁若无人,我口中的别人跟我找起存在感,呼喝道:“前任是吧,人家都一直在说不了,你怎么还这么不识相。”
这人也不知道跟季行辰聊了几分钟,就擅自亲近上了,又搭扯季行辰:“哥,我们换个安静的地方玩吧?”
我这样的外形条件都成前男友了,这个小崽子出门前没照镜子吗,是怎么觉得他会有机会的。
凭他年轻?
凭他比我还没脑子?
还是凭他在昏暗光线下有几分像我的眉眼……
当然,他是低配版本的。
“哥也是你能叫的?”我将拳锋捏得骨节作响,轻笑了声,看着对方,忠告道,“你最好趁我还能控制住脾气跟你说人话,滚出我的视线。”
“你……!”
这小年轻除了年轻气盛也没别的优点了,腾地一下站了起来。
我转向季行辰,又一脸无辜道:“辰哥,他还没你高呢。”
这一搅合季行辰谁都不想搭理了,季总的首度交友座谈会取得圆满失败,两个男人为他争风吃醋这种荒唐事,发生在季行辰身上只会令季行辰也想跟着打起来。
周围听到响动的群众已经无责任地吃起了瓜,季行辰丢不起这人,沉着脸起身向外走。
人类的本质就是倒打一耙,对方说我不识相,他显然更甚,也要跟出来,被我面有戾色地瞪了一眼,在酒吧老板打圆场的劝说下,才悻悻地坐了回去。
立秋后昼夜的温差有些不近人情,穿街的夜风将我们吹得都理智了下来。
“冷吗,外套给你。”
季行辰摇了下头。
我道:“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又是巧合?”
最近我总故意制造巧合接近季行辰,我坦然道:“不是巧合,没那么多巧合,我是特意来接你的。”
我们分开了是事实,他恋爱人身自由我无权干涉,但不时晃现的二十五岁的我的记忆与我的潜意识认为他属于我,我们不该如此。
“你跟人撩闲,就不在乎你二十五岁的老公的感受吗?”
季行辰轻轻抬起嘴角,跟着我的脑回路说:“那我是不是要先让你把他还给我啊?”
先前我强行分割十九岁和二十五岁的我,并对剥离感沾沾自喜,而今我无话可辩。
我委屈地嘟囔:“他能有我这么听你的话吗,我多乖啊。”
推销自己我是认真的,“我会当总裁、当助理、会单手开宾利,会煮鸡蛋,拌芒果,打雷知道收衣服,下班知道回家,不会乱捡路边的垃圾吃,追人知道投其所好,你就让我追到一下呗,明天我就去找个纹身店,在胳膊上纹上我爱你,即使再错乱一次,我也不会再轻视你了。”
——我要纹十九岁的我爱季行辰。
我对季行辰不是喜欢那么稚嫩的感情,而是爱——是家人、是陪伴、是忘不掉的习惯。
属于曾经的我的热烈而不加掩饰的感情,我会让季行辰全部感受到。
“我还会对你说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季行辰用魔法打败魔法:“我也爱你,爱二十五岁的你。”
我一下子又蔫了,季行辰喝完酒后,心中的戒备稍降,人反而变得温缓了些,笑着在我脑袋上摸了摸。
他摸我!他一定是喜欢我!
我化身甩不脱的背后灵。季行辰叫来的代驾被我以双倍酬金支走了,季行辰不跟我回家,也不让我跟他回他的住所,于是我们一起去了酒店。
原本我是看他喝了些酒,想照顾他,毕竟他之前也单纯的照顾过醉酒的我。
孤男寡男在意识清醒的情况下开房,这事没法单纯。
我好累,我三岁,我要季行辰抱着睡。
房间内有两张床,我们挤一张刚刚好。
“辰哥,我可以跟你睡吗?”
季行辰如同听到需求的乙方一样,慢条斯理地脱衣服,漫不经心地了解需求:“你要睡床还是睡我?”
这可以是个多选题,成年人全部都要。脑子里一直闪烁着标准答案,我却迟疑地想了半晌。
我清了清发干的嗓子,视线乱瞟,不好意思看那片解禁的雪色。
“你接受我的追求吗?”
“不,”季行辰躺在床上,用手背盖住因为饮酒而发热的眼睑,为不负责任的放纵做出解说,“按照你的形容,我和你发生关系是在拿你吃代餐。”
他倒是无比坦然。
我咬牙切齿地回答:“那我睡床。”
和季行辰睡在一起,我却失眠了,辗转半晌后,我去卫生间冲了个冷水澡,顺便为季行辰倒了杯水放在床头。
季行辰也没睡着,呆呆地看着那杯水出神。
因为我压抑的呼吸喘得太过粗重,季行辰不厌其烦地用脚推了我一下,然后他那只脚就收不回来了,被我抓住脚踝摁在了硬热的性器上,抵着他的脚心顶蹭。
再就做了。
做到了后半夜,季行辰踹我都没力气了。
性与酒精麻痹也致幻,季行辰在放空中读档先前相伴的日夜,那些还深爱的时刻,就好像此时还是彼时。
床头的暖光下,他失神的双眸灼灼地望着我,带着深沉的迷恋。
我吻着他眉峰处的疤,在他的身体里贯穿进出,在湿润的情潮里叫他:“辰辰。”
他叫了许多声我的名字,在我叫他辰辰时,红着眼角回了声老公,之前的那些原来都不是在叫现在的我。
我吻住了他的嘴,企图分点醉意。
我今夜要是也喝酒就好了。
我也可以自欺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