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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21站:教室

血色罗生门(无限) 八分十二 2795 2024-04-19 16:18:49

所有教室从他们进来伊始,都是大门敞开的状态。

他们要去的1130教室,处于回字楼内侧,即使坐在窗边,也只能享受微薄天光。

更不用说此刻外界天气阴沉,几乎无光可入。

好在,还有六盏白炽灯在努力运转。

每张桌子都写有编号,姒姝好仍然念着刚才的话题,嘟囔着:

“那你还说是回南天呢,高纬度地区哪有回南天……该不会是哪里漏水了吧……”

她刚说完,头顶的白炽灯“滋啦”闪烁两下,吓得她立刻警惕地抬起了头。

明仪阳视这种小惊吓如无物,冲她抬抬下巴,示意她去看门口贴的纸张:

“去翻译,我看不懂。”

她扭头一看,成串的韩文像火柴人在脑子里跳舞,看得她头皮发麻:

“你让我看单个的词组还行,这种我真看不懂,我又没专门学过……”

明仪阳不耐烦地吐出一个字:

“看。”

姒姝好硬着头皮过去,除了知道上面写着五条规则,其它跟天书一样。

她正要汇报,回头才发现言祈灵不远不近地站在身后!

本来受到惊吓,她的身体下意识要后退,但对方那张漂亮得不似真人的脸又让她想要靠近。

于是她怪异地后退一步,又前进一步,然后因为羞耻而打了个哆嗦。

言祈灵:?

姒姝好:麻麻,我社死了!

短暂的社死残留在她心间,好在言祈灵没有往心里去,只是眼睫微垂,低头与她对视:

“怎么样?”

对着这张脸,姒姝好说不出敷衍的话,结结巴巴地回答:

“有…五条规则……应该是校规,什么的。”

“别的呢?”

她感觉自己像在做毕业答辩,憋了半天后说:

“……看不懂。”

言祈灵轻笑。

姒姝好看呆了。

他天生花瓣唇,两边唇角下凹时微微上翘,即使不笑,自有风流态度。

现在轻笑,唇缝微张,两眼多情,隐约可见雪白的牙,又很快被上唇掩于口中,化为一种克制的,礼节性的,笑不露齿的含蓄模样。

姒姝好没见过有人这样笑的,她脑子里自动加上怀旧滤镜,感觉对方笑得像八十年代古装连续剧里的仙女。

她还在震撼,对方已经压低声音说话了:

“第一条规则,根据学号坐位置,如果学号是对的,那么不用让位。”

姒姝好晕乎乎地点头,随即反应过来:

“你看得懂?!”

言祈灵“嘘”了一声:

“学过一点,不要告诉他们。”

他放低嗓音,用更轻的语调继续:

“第二条规则,上课铃响之前进教室。”

明明他在正常说话,姒姝好却觉得自己好像在听什么禁忌语C,不由自主地脸红心跳。

“后面三条都是乱码,没有办法组成字句。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内容。”

姒姝好梦游似地坐到自己的位置上。

她前桌就是明仪阳,见她魂不守舍,他用指节叩两下桌子,问:

“说什么了?”

“……没什么,就是,对了,规则!”

姒姝好把得到的信息重复了一遍。

她没有刻意压低音量,空旷的教室里,其它人也听得很清晰。

明仪阳怀疑地眯起眼,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不是说看不懂?”

姒姝好鼓起勇气:

“突然又看懂了。”

明仪阳没追问,睨向右手边跟自己同一排的言祈灵。

这个人,绝对有古怪。

上课铃响。

哐!哐!哐!

所有教室门依次合上!

接连的关门声炸得新人们忍不住挺起腰背。

忍住惊慌,他们往外看去。

浓雾不知何时侵占了中庭,窗外亮度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压暗。

走廊那面是牢固的墙体,封堵得严严实实,什么都看不到。

踢踏声由远及近。

那本该是很多人的脚步声。

但由于行走时过于整齐划一,乃至每一次行动,都像机械在发出轰鸣。

头上套着黑色塑料袋的人出现在教室门口。

两个,三个,四个……

这些进来的人……或者说生物,都套着黑色塑料袋。

他们整整齐齐地走进来,明明看不到东西,却精准地在每个位置前站定,坐下。

唯独位置被“外来人”霸占的几个生物立在课桌前,桩子似地一动不动。

接着,似男似女的声音从塑料袋底下传出:

“……”

是大家都听不懂的语言。

虎志诚求助地看向姒姝好:

“他们在说什么?”

姒姝好脸色发白,小声回答:

“他们在说,让开。”

虽然头皮发麻,但没有人打算让位。

黑色塑料袋人抖动起来,发出的声音愈发迷幻可怖。

他们似乎只记得“让开”的发音,像坏掉的复读机一样循环播放,重复的音调嘈杂地此起彼伏。

受影响最大的粟薄紧紧抱住自己的卡通斜挎包,几乎要把头埋到课桌下面去。

她能嗅到这个塑料袋人身上散发出来的焦糊味,那是一种苦涩的,碳化的味道,有着浓烈的不详气息。

突然,重复的嘈杂如潮水褪去。

某种粘稠物贴着墙壁行走的索索声,从走廊里传来。

头顶的白炽灯开始闪烁。

腐烂的爪子推开虚掩的缝隙。

这只爪子的离奇宽度几乎占据了一半的门框,灵活“手指”一根根搭在门板上。

粟薄捂住自己的嘴才没有发出尖叫。

不成形状的漆黑,像流动的淤泥涌入教室,带来腐臭难闻的气味。

它高达两米以上,滚动时几乎会碰到天花板,触手似的东西从可能是“头”的部分向外延伸,逐渐覆盖了教室前方的灯光。

光线瞬间黯淡,整间教室如不设窗的寺庙。

当它移动的时候,头顶触手也跟着一起爬动,偶尔会滴下墨汁似的液体,令人感到恶心、怪异。

它走到讲台上,庞大身躯完全挡住黑板。

没有人见到它张嘴,严格来说,没人知道它的五官在哪儿。

带着回响的空空声从流动的胶状体里发出,扭曲的音调像野兽的咆哮。

噗呲。

身侧掠过微风,站在过道里的塑料袋人被腰斩似地折下去。

剖开的腹腔飚射浓稠血液,变成喷涌的血花洒。

内脏哗啦淌了一地,血溅满身的尧昆锐哇地一下吐了。

其它人也好不到哪里去。

唯有两个藏在人群里的异类,举止格格不入。

言祈灵刷地展开那把白纸扇。

及时打开的扇面使他的头发和脸免遭祸患,但衣服上依然不可避免地沾到了内脏碎片和飞溅的血珠。

从锦囊里掏出纸巾,他一点点擦掉那些可以被剔去的脏污。

明仪阳则用脚尖把倒塌的尸体翻过来,伸手搜索能找到的每个口袋。

没有什么收获。

染得通红的五指滴着血,他随手甩了一下,抬头就看到隔壁的言祈灵静静地看着他。

干嘛?!

仿佛被人以无声的方式谴责了似的,他报以凶狠的眼神。

言祈灵向他丢来一片纸巾,没再看他。

不成人形的怪异继续发出让人胆寒的扭曲腔调。

奇怪的是,这次大家都听懂了它说的话。

“下课前,交出答案。”

庞大的身躯朝门外蠕动,露出黑板上大大的粉笔字。

姒姝好连忙戳明仪阳的后背,小声翻译:

“题目是‘她是谁’,女孩子的那个她。”

明仪阳张口问:

“老师,这个‘她’有提示吗?”

怪异停止蠕动,流淌的表皮突然涌起一团鼓鼓囊囊的东西。

它在粘稠的体内疯狂游走,像某种得不到释放的愤怒的鱼。

那个鼓包狂乱几秒后,突然停在正前方,裂出个硕大眼球!

眼球有一颗网球那么大,眼白很多,瞳仁很小,犹如装在白瓷盘里的一片拇指盖。

细密且鼓胀的血丝在眼白区域勃勃跳跃,充满使人反胃的生机。

这颗眼球死死锁定明仪阳,扭曲的音调以不自然的方式响起:

“学生要举手发言。”

黑板左侧突然出现血字——那是明仪阳的名字,后面还跟了一竖:|

记过?明仪阳微微挑眉,居然露出个笑。

没有立刻被杀,说明还能继续犯错。

他隔壁的言祈灵举手了:

“‘她’在这里吗?”

眼球缓慢地转动到他的方向,这次却打量他很久,久到新人们的屏息都有点绷不住。

“在。”

不成样子的庞大怪异流动着离开,留下焦黑的深色痕迹。

大颗大颗带着怪异气味的水渍从中冒出,地板很快变得潮湿。

铁质教室门当地关上。

姒姝好捂着口鼻,几乎被冲天的霉味熏到厥过去:

“……这老师的外号叫回南天吗?好臭!”

明仪阳不在意地跨过残肢断臂,直接上讲台搜东西。

粘稠的拖拉声消失在走廊上。

尧昆锐顶着满身鲜血,猴子一样窜到门口,满脸崩溃地去扯把手:

“他妈的老子不在这鬼地方待了!放我走!有人吗,放我走!”

他很快神经质起来,回过头来看其它人:

“这是密室逃脱对不对,我认输了……放我出去,不然我要投诉你们!别演了!我要走啊!”

虎高明莫名其妙地看他一眼,没理会。

他缩在门口喃喃自语:

“做梦,我是在做梦……”

他突然对着自己的胸口和脑袋一顿猛锤:

“醒过来!醒过来!我在做梦,我在做梦!”

虽然大家对于他的发疯无动于衷,但当对方发泄似地踢打着门时,那种洞洞洞的金属回响,还是让人觉得自己好像被关在封闭的铁桶里,有点喘不过气。

如果说之前对于“在这里死亡”并没有清晰的概念,但现在满地的歪斜躯体和身上去不掉的浓稠血腥味,都让他们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言祈灵重新站在校规前,发现第三第四条规则变得正常了。

三:请在课堂上举手发言。

四:每人有3次犯错的机会。

明仪阳从讲台里搜出册子,递给姒姝好。

“翻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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