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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21站:清理

血色罗生门(无限) 八分十二 2644 2024-04-19 16:18:49

明仪阳听到近似于无的喘息。

那个人躲藏在黑暗里,清雅嗓音不再,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费力的沙哑:

“明仪阳?”

问出这句话后,对方似乎就有了答案。

缚灵索并没有对明仪阳造成任何伤害,反而在缠上去后变成了乖顺的宠物,冰凉躯体绕着他的脖颈游走,找了个它喜欢的位置,松散地搭在上面。

等主人再度驱动,它才快速钻回了衣袖里。

不知为何,明仪阳感觉那根缚灵索有点恋恋不舍的意思。

快步走到床边,他发现言祈灵穿出去的衬衫烧得只剩下半边。

西装裤从裤脚烧到腿弯,原本的瓷白皮肤被大面积烧伤覆盖,混杂着血和灰,看上去不成样子。

明仪阳知道烧伤患者不宜随便移动,但在无间世界里,规则是第一优先级。

烧伤可能几个小时后致人死亡,但不遵守规则有可能像刚才那样,被无间主用“合法”手段利落收割。

言祈灵能逃过死劫已经很不容易。

以这种伤势,如果不回去休养,可能扛不过违反规则的二次惩罚。

他用膝盖轻轻顶了一下床头,钢铁结构的床体微小地震了一下:

“还能动吗?先回寝室。”

这人半阖着形状优美的眼,细长的睫毛垂下,仍然是那种不紧不慢的样子:

“有血,会吸引宿管。”

明仪阳知道他的意思,但还是伸出臂弯抄起对方没受伤的地方,俯身把人抱起:

“小事。”

他以为假花瓶多少会反抗一下,结果对方像条软沙袋似的靠在他怀里。

格外苍白的唇色和面色彰显出此人的虚弱,他有些担心这人失血过多,故意问:

“好轻,你平时都不锻炼?”

对方缓慢地张开异瞳,平静神情里掺着点不自知的茫然:

“轻吗?这身体有一百三十多斤……”

明仪阳听得直发笑。

用脚尖踢开半扇门,他根据感应再次滴血驱散雾气。

“精神点,别浪费我的血。”

“不会。”

言祈灵合上眼:

“我死不了。”

“一加一等于几?”

言祈灵半张开眼看他,似乎在确认说话对象,随后冷淡地闭上,没说话。

明仪阳习惯性地发出恐吓:

“不说?信不信我把你丢在这儿?一加一等于几,快说!”

“……幼稚。”

言祈灵闭着眼睛,连搪塞都懒怠。

明仪阳嗤笑:

“不说是吧,你等着我烦你一晚上。”

“……好,你再问一遍。”

“一加一等于几?”

言祈灵素齿轻启,字正腔圆:

“你。”

明仪阳反应了一下,又好气又好笑:

“我好心出来找你,就这?”

“嗯。”

怀里的人只发出一个单音。

此时他们已经回到寝室,青年腾不出手,只能侧身进门,然后用肩膀顶住门扉,压紧关好。

这就不免发出些响动。

但似乎没有人听到。

由于之前尧昆锐的骚操作,言祈灵的床位现在干干净净,除了床板以外,什么都没有。

随便看了眼,明仪阳把人抱到自己的床铺上,小心揭开烧毁的碎布,开始检查伤口。

夜晚与白天对明仪阳来说没有差别。

他轻易地捕捉到这人平躺时一闪而逝的蹙眉,问:

“……后面也烧到了?”

他自以为声音没有变化,听在别人耳朵里却是前所未有的柔和。

接收到善意,言祈灵不再隐瞒,很轻地嗯了一声。

明仪阳仔仔细细清点这人身上的烧伤。

挎包没带回来,纸扇和锦囊也都没了。

唯独那支通体漆黑的烟杆还攥在手里,而且半片尘灰都没沾上,看上去还是精细模样。

他看得心里不舒服,嘴上也没好话:

“你可真行,就带回来个这?”

言祈灵摇头,用几乎听不清的气音说:

“遗物。”

明仪阳住嘴了。

转身去柜子里找干净布料。

突然,虎高明从床位上探出脑袋,压抑着激动小声问:

“……是不是言哥回来了?!”

动作微顿,明仪阳看过去:

“吵醒你了?”

“没有没有,言哥还好吗,要不要我来帮忙?”

翻出一块看上去还行的布料,明仪阳关上储物柜:

“不用,睡吧,我这边帮他弄了就行。”

“好,有要帮忙的随时叫我。”

“会的。”

虎高明安心地躺了回去。

还是得言哥在。听听,言哥一回来,明哥说话都客气了。

用冷水打湿,把布料拧干摊平。

明仪阳尽可能轻地用布料压在对方烧伤的地方,以沾取的方式慢慢带走上面混杂的脏污,避免二次伤害。

“撑到明天去医务室,在此之前不要睡。”

言祈灵眼睫颤动了一下,张开眼看他。

抖掉布料上的烟灰,明仪阳不满意对方的沉默:

“说话。”

言祈灵压在枕头一侧安静地看着他。

右侧蓝眼珠在昏暗环境中散出哑光色彩,赤红瞳眸则隐在暗处:

“没事,我能正常走,你不用管它们,去睡吧。”

“……我说,言祈灵,你这嘴怎么长的,比骨头还硬?”

青年蹲在床边就着脸盆洗布料,张扬银发在在不知来处的光中泛起奇异彩光,连垂下的眼睫也沾了这光,让他此刻看上去竟然有几分希腊塑像的圣洁。

他脸上没有恼怒的神色,只是平静地阐述某种事实:

“大大方方承认你受伤了需要照顾很难是吧,烧成这样叫没事,是不是头掉了对你来说也就碗大个疤?”

“……”

这个躺在床上的人终于在沉默片刻后改口,较为诚挚地说了声:

“谢谢。”

水声滴答,变橙变褐的脏水从缝隙间拧出,带着遮盖不住的腥味。

要换布了。

洗干净脸盆,明仪阳重新接水,继续在柜子里翻找,突然,门被咚咚敲响。

机械的,似夜风呜咽的怪异嗓音穿透进来:

“……开门,查房。”

他没听到似的拿着新的布料浸水,坐在床边用娴熟手法沾走黏在烧伤上的污迹。

言祈灵用沙哑的声音说:

“去旁边,它要进来了。”

明仪阳语气很淡,低垂的银色眼睫隐入黯淡灰影中:

“闭嘴。管好自己,别睡。”

门缓慢地打开,山间雾气带着冰凉寒意吹进来。

稍微拢了下被子,银发青年抬眼看向出现在黑暗中的不速之客。

对方没有什么改变。

完全烧烂的脸只睁着焦黑淌血的两个黑窟窿,在莫名照射进来的森蓝光线中愈显诡异。

没烧干净的焦黑血肉散发出浓郁的焦炭味,扭曲的身体勉强维持着人类的形状。

但就是这样,它居然还能拥有对于血的嗅觉。

它在门口站定,像被什么东西指引了一样,准确转向,张开锋利的焦黑牙齿,朝言祈灵的床位猛扑过去——

明仪阳甩出竹片,此刻它已然变成了锋利的“人”字形木钩。

如果去过肉类加工厂的冷藏库参观过的话,就能看出这钩子是用来钩肉猪的大钩。

钩子的握柄处,变成了木环相扣的坚固锁链。

借助这诡异之物的冲力和手臂本身的力道,他精准地将大钩从它鼻腔处狠狠钩进去,然后跳开半步距离,横甩锁链。

几十斤的木锁链配上绝对的力道,焦尸被轻易拽倒。

它倒在地上的那一刻,木钩变成斧头般的剁骨刀倏地拔出,冷峻的银发青年与它的关系已彻底调转。

庖丁解牛般,剁骨刀一声声砸进关节处,分离的碎骨和飞溅的屑片不断敲响地板。

寝室里的其它人仿佛睡死了一样,没有人探出头来查看。

焦尸的肉/体在青年的手起刀落中分崩离析。

面对仍在颤动的碎肢,青年面无表情地踩住其中一块,碎骨刀变作大号的剔肉刀。

刀身缓慢地切入肌理之间,以科学严谨的角度,将它们分割成无数碎片。

这些碎片的切面像豆腐光滑,没有丝毫断续或者残碎停留在上面。

焦尸掉在地上的脑袋发出古怪的挣扎声,像老鼠磨牙。

而它居然还试图弹跳起来,要用仅剩的力量发起袭击。

最令人感到恐惧的地方在于,那些分离的关节和碎肉,在扭曲的蠕动中试图重新组合到一起!

不厌其烦地将所有肢体的骨肉剥离,青年的耐心程度与各种悬案中的变态杀手有的一拼。

把它们细细切好,他面不改色地一脚踹散。

就像感到无聊的小孩随意弄坏自己搭好的积木那样,随意地决定着玩具的命运。

肉块四散而去,滑入寝室的各个角落,再难组合。

锃地一声,焦化的头颅被三指宽的薄薄木刀钉在地上。

任它如何挣扎,这把刀岿然不动。

望着那把削铁如泥又变幻莫测的刃,言祈灵轻轻闭眼。

黄竹歌。

果然是它。

进卫生间洗过手,明仪阳回来时小声抱怨:

“我靠,刚洗好的。”

他新拿的布料原本搭在被子上晾着,就这么走动一会儿的功夫,居然掉到了地上。

确定这块布已经没救了,他无奈地打开了其它人的柜子,开始搜刮新布料。

言祈灵回过神,心绪逐渐平复,张口提醒:

“看她学号牌。”

“什么时候了还想这个。”

虽然是这么说,明仪阳还是在碎肉里翻到了那个小牌子,洗干净之后递给言祈灵。

学号牌端端正正地写着:崔希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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