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余迢后颈磕到了尖桌角,幸亏没碰到腺体,不然以他腺体的脆弱程度,路款冬这会就该准备准备离婚手续了。
只是坏事总在他这一起发生,后脑勺撞到地板,半天缓不过来,一震一震的嗡鸣从脑袋传到脊背,逐渐让全身都发麻。管家在门外叫他的时候其实回应了,声音太小没听到。
等到路款冬进来的时候,眼前看到的就是坐在沙发上捂着后颈,看上去平安无事的余迢。
路款冬脱下半指手套:“不是说摔倒了吗,我看好好的,什么事也没有。”
漠然质问的是管家,幽邃漆黑的眼神却直直盯着余迢。
“刚刚动静是很大......”管家轻声说。
路款冬走到余迢身边坐下,余光中alpha与生俱来的压迫感逐渐逼近,每次这种时候余迢都紧张得不会呼吸。
旁观者的眼里却又是另一种感觉——比如管家觉得此刻路款冬心情莫名还不错。
“你在闹什么脾气。”路款冬凑近,鼻尖几乎与余迢的耳廓相碰,余迢呼气时心一紧,原本还算沉稳的心跳猝然变快,喉结上下一滚。
“我没有。”余迢觉得很冤,刚刚路款冬看都没看他一眼,怎么就知道他不高兴,就知道他在闹了,闹字在他这的界限这么低吗?
路款冬说:“没有还装摔倒。”
余迢偏过头,乌澈的眸子似在颤动,连同着眼里的路款冬一起。捂着后颈的手自然地垂在大腿上,而后说:“不是我让管家去和你说的啊...你也可以不上来。”
路款冬抬起腿放在另一只腿上,臂弯撑着沙发的扶手,指骨抵着侧额,平静地说:“所以就是装的。”
“......不是。”路款冬大概是世界上最不会揣摩他的人,余迢上身微微离座,沙发的坐垫回弹又陷落,也不知道为什么,在路款冬这一切细小的动作都被放大似的。他背过身,指着刚刚磕到桌角的地方,澄清,“是真的摔了。”
很快,略微粗糙的触感划过,令人泛起酥酥麻麻的痒。
余迢想这下路款冬不会给他安罪名了,又听他开口:“偏偏就你站不稳,装什么可怜。”
管家要是和他说刚刚路款冬心情很好,余迢定是千百个不信的。更不用说现在这样比方才还要伤人的话。怪他是假装,澄清了又不信,真难伺候。
“去拿点药过来。”路款冬对管家微扬下巴。
好在澄清很有用,没再觉得他是玩什么把戏,余迢听到他又问:“还有哪里。”
“嗯?哦,这里。”余迢停顿了许久才搞清楚路款冬的意思,是在问他还有哪里磕着了。对他的耐心真是很少,连话都不愿意说完整。
一双宽薄的手掌覆上来,包住他半个脑袋。几缕头发从指尖穿插出来,他发质软,不怎么扎人,路款冬掌心缓慢地摩挲,不知道是不是嘲笑地说了一句:“好像起了个包。”
“反正看不见。”余迢向前挪了点,路款冬的指尖和他的发尾隔出一小段距离,“不用在我这浪费时间,我已经没事了,去楼下陪他们吃饭吧。”
路款冬不领情他这点懂事,嘴角下撇,淡道:“刚刚已经送客了。”
而后又补充一句:“朋友难得来一回。”
余迢赶紧垂下头:“对不起,下次你可以和我提前说一声,我不出现在你们面前。”
管家从门外进来,看到路款冬的脸色比出门的时候更黑了些,心想这又是怎么了。随后路款冬站起身,大步离开,留下一句:“自己涂。”
不自己涂谁给他涂?余迢接过药膏放到一边,本该对路款冬说的再见留给了管家。—
平时在家都睡到中午,路款冬把Snowflake交给余迢之后每天都醒的很早,秦最这两天没来,说是最近家里有事,还没正式开业,余迢和他说没关系。
这几天店里突然来了不少招聘的人——很奇怪,这些人简历比余迢的人生都要精彩了,何至于来这,秦最说的抑制剂污染导致的失业率真的这么高吗?
不过总归是好事。
韩落生日这一天余迢早早起了床,除了要赴宴,还有个原因——昨天唐波给他带来不少甜品师调试的蛋糕。
余迢忍了一晚上当早饭,因为他很容易积食,有一次半夜难受的睡不着,把路款冬吵醒,那次之后说什么都不让余迢吃夜宵,饿了也只能喝水或者牛奶。
吃完蛋糕把一些评价发给唐波,而后回到房间准备换装。
为了防止意外,余迢今天不仅贴了阻隔贴,还打了一针特殊抑制剂——可以为一些手术病人或其他特殊群体提供的非处方药,是他自己去药店买的。
店员问他是不是在经历二次分化,余迢笑笑说不是,他早就过了这个年纪。
也不怪店员这么问,余迢长得很显嫩。单看圆溜溜的眼睛就容易让人联想到下半张脸,应该是婴儿肥的脸型。
只是他高中做完手术后迅速暴瘦,脸部轮廓都瘦出来了,反而有种清秀的骨相美。
路款冬在车里等他,抱肘而坐,闭着眼。车窗透了点缝隙,一束光从外面透进来,正好照在他的下眼睑,把那一块略显疲态的乌青都照得很清楚。
余迢已经尽力小心了,可在打开车门的那一刻,路款冬肩膀一动,醒了。
“愣着做什么,风吹进来冷死了。”路款冬说。
前一秒还是慢动作的余迢又赶紧坐进去。
“拿的什么?”路款冬皱着眉问。
“吃的。”
“没吃早饭?”
“吃了。”
“......”路款冬很嫌弃,“不知道的以为我在家每天把你关起来。”
司机开动车子,手里的袋子晃动。余迢不管他,拿个吃的也要生气,abo什么时候又进化的,更年期都提前了。—
韩落是韩家小儿子,全家把他当宝贝宠着,宴会办得盛大又张扬。管他从商还是从政,都给足了韩家面子前来赴宴。
余迢从下车的时候就开始心慌了,好多人,这里的空气好像都不够分。
等会第一句话是该说你好还是生日快乐?他好讨厌和人交流,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和路款冬生活太久的应激症,所有人都像他这么刺,这世界就完了,他内心腹诽。
旁边经过两个韩家的佣人,见着路款冬后恭敬地弯腰说了声路少爷。而后又匆忙走了,其中一个嘴里念叨着“不能有....”“花生...”之类的词。
余迢没仔细听,他注意到路款冬对两个佣人笑了笑,笑起来的样子和脑海闪过的影子太像,目光痴痴望着。
“盯着我做什么。”路款冬转身,蹙了下眉。
余迢回过神来,将视线挪到一旁,找了个自认为挺合理的解释:“我只认识你。”
路款冬眼睫轻轻眨了眨,看不出任何波澜的情绪,说:“对我你倒是信手拈来。”
“我有事,你自己一个人在这逛。”路款冬没问行还是不行,“不要跑太远,等会爸妈来了我会找人来叫你。”
说完就打算离开,余迢见状,鼓起勇气拉住了他的胳膊,路款冬脚步一顿,居高临下地瞥过来,神情沉沉。
“我、我可以自己找个角落待着吗?太多人了,我不太会打交道。”
“你去洗手间待一天都行,别惹事。”路款冬冷言。
别让他惹事就别把他带过来吗,真是的。余迢乖乖点头,松开了手,刚刚拉的力气有点大,路款冬袖子留下一道微皱的褶,抬手将它抚平,就像不想和余迢有任何沾染的动作。
开始余迢的计划还真是在洗手间待一天。得到了路款冬的允许就打算实行,可计划赶不上变化,他在去的途中遇到了韩落。
一身黑色刺绣花纹的无尾礼服,修身的西装裤将他的腿衬得很直,白色牛皮靴越来越逼近,韩落对他笑了一下:“余迢,欢迎你来。”
余迢生硬地抬起唇角:“祝你生日快乐。”
“这是路款冬让我转交给你的礼物。”余迢好人做到底,没说是自己准备的,不然路款冬的一番心意都白费了。
旁边来了两个人接过来,韩落对他们点点头:“放到前厅就行。”
“谢谢款冬,也谢谢你。”
又陷入一阵尴尬,余迢想找个理由离开,却感觉韩落一直在盯着自己的后颈,那视线变成了一只手,生生牵制住他的肩膀不让人走似的,余迢浑身不自在。
“我记得余迢是beta?也要用阻隔贴这种东西吗?”
余迢解释:“不是用来阻隔信息素的,只是我的腺体做过手术,偶尔容易发热发痒,贴了可以缓解一点。”
“原来是这样。”韩落一副恍悟的表情,眼神又挪到他手里的那个精品袋,“这是什么?”
“一些吃的。”
“花生酥......”韩落眯着眼看清了上面一行小字,眼神飘忽似在分神,过了会问,“我可以尝尝吗?”
“当然可以。”余迢挑了一个很完整的、没有碎掉的递给他,很真诚地说,“虽然你肯定吃过很多好吃的,但这个我觉得也不错。”
韩落很礼貌地回应:“好的,谢谢你。”
“我还有事,你随意。”
【作者有话说】
原本隔日更的后天请个假,挪晚一天,提前祝大家新春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