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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离婚协议书

你瞒我瞒 海牙牙 4269 2024-07-04 10:29:54

38余迢走到院子,今天太阳不是很暖,佣人帮他披了件长棉服,路款冬吩咐过,用完药一小时后必须让余迢回房间。

“夫人,我们回去吧,外面风大,您该喝点安眠的汤药去午睡了。”

余迢用药总是会陷入不受控制的情况,之前路款冬不给他打针,只能在发作之前睡过去来缓解。

这样也有个问题——余迢会在梦里更起劲。原本以为这是只有余迢自己知道的秘密,直到有一天路款冬问他:“我很好奇,你做梦的时候,嘴里一直喊‘你不要看’,这个你是谁。”

一身鸡皮疙瘩顿时耸起,余迢摇摇头,说自己忘记了。

路款冬就会安静看着他几秒,很平和的眼神,像是会传话,至于传的是什么——如果我不那么强硬,你会不会和我说实话。

余迢有一瞬间这样的想法,再深究时,路款冬已经不再看他了。

“午饭有些不合胃口,去帮我切点水果吧,”余迢说,“我想自己去洗手间,不用叫人在房门外看着。”

佣人懂了,路款冬也说过,余迢用完药后会亲自去看着,不用旁人陪,因道“切水果”只是个委婉的借口。点了点头,陪他进屋后又离开了。

余迢反锁住门,看了眼钟表,只有短短二十分钟的时间。从床底下拿出备用手机,走到浴室,拨打出一串号码。

忙音持续响了几秒,才接通,“打错了吗?”

“学长,是我。”

“余迢?你终于有消息了,”陆席风松了口气,“一直联系不到你,我很担心。”

“我去打探了下任张的情况,”陆席风停顿了会,问,“你的利用成功了,是吗?”

任张说不了话,不甘心,想在纸上写些字,路款冬的人又把他的手脚都弄断了,然后将他安排在一个废弃小区,把地址一个个告知他的债主,现在简直是被折磨得生不如死。

“对。”

两人沉默几秒,这几秒陆席风在猜余迢是喜是悲,又或是释然,最后只说:“恭喜。”

然而余迢根本没心思顾及,他察觉到不对,和往常几次用药同样的情况。

“我们毕业的时候,班主任给我们全班都发了张纸,上面写着给十年后的自己。”

“班主任说,‘这个东西会封在信封里,十年东风去,少年不复返,等它再次回到你们的手里,希望你们的愿望已经实现了。’”

“我都快忘记这个东西了,同学们也渐渐不再联系,没想到老师还记得,安晗的那一份,老师寄给了我。”

药效反应令余迢耳边反着鸣鸣,连陆席风说这番话的有来都没搞清楚,问:“是……是什么呢?”

“高中时候的夏季校服你还记得吗?胸前偏左的位置有一个小口袋,信里面是一枚纽扣。”

“我们这届的校服没有,我想只有你的了。上面写着‘希望余迢幸福,不是我也行’。”

纽扣。余迢记得,是任安晗帮他申请换掉的短袖——他的短袖衣领已经被那群人扯坏了。

“余迢,那你现在幸福吗?”

毫无征兆,眼泪夺眶而出,一滴一滴聚流到下巴,洇湿了胸前衣领。

“我不知道……”

余迢最近的情绪总是时好时坏,他觉得是路款冬把他关出病了,但从前明明也是这种生活,路款冬要他做什么就做什么,路款冬不让他去哪就乖乖的不去,自己甚至会去而谄媚讨好,为什么现在的心境完全不同了呢。

“我为什么会很想……”

“死掉”这两个字没说出口,但也是余迢之前从未想过的事,他“放养”式的活,能过一天是一天,却又在意识到自己求生欲不强的时候赶紧纠正这种心理——这条命不是自己的。

是安晗拼死护着的。

“很想什么?”

不太想让人知道自己哭了,余迢自己打开花洒,淅淅沥沥的声音覆盖住,恍惚间又回到了点痣的那一天——路款冬把他拽到浴室,眼里满是憎恶,佣人议论的声音,余迢终于知道自己的利用价值是什么。

而后陷入了一个麻木循环——路款冬把他当替身,于是自己也心安理得的把路款冬当替身。

只是他没想到,路款冬真的会动情。

错了,错了。余迢想,一开始就是错的。

所以才会梦到那样的安晗啊,说自己的喜欢太廉价的安晗。

“很想跑……”余迢呜咽着说,“我不能再待在这了。”

“你说什么?”陆席风实在没听清。

余迢又自顾自地讲:“可是、我出不来。”

话音落下的同时,浴室门外传来动静,比余迢预料的还要快,他匆忙说:“学长,我之后再联系你。”

“等等余迢,你说的出不来是什么意思——”男音被生硬打断,余迢按下了关机键,直接把手机放到浴缸旁的专用套柜里。

隔着磨砂门面,一双手慢慢覆过来,随后屈起指弯叩门,无名指上的戒指忽远忽近:“在里面吗?”

匆忙按下淋浴头的开关,余迢的声音像回荡在水里,隔着一层蒙蒙的雾:“等一下、你等一下进来。”

路款冬花了两秒时间确定:“怎么又自己解决了。”

门把手扭动,余迢湿淋淋的头发滴到微微翘起的鼻尖,眼眶红红的,颇有种破碎感。路款冬把他拉过来,顺手扯了条毛巾,自然地瞥一眼,很平静地问:“还没结束么,要不要我帮忙?”

余迢垂下眼,摇头说不用了,路款冬手已经先一步探过来,他就是这样的,从来不听自己的话。

路款冬半推半就地揽着余迢往里走。

因倒退挪动的步伐而变得不适,余迢轻轻说:“你怎么突然……”

另一双手绕过腰间,余迢发现路款冬是想去拿东西,而自己藏的手机就在里面,猛地躲开,咬重字道:“我说了不用了——”

“好,”路款冬一顿,收回手,被灯光照映,手背的水光显得格外盈亮,往后挪了一步,“我听你的。”

没有任何表情,余迢知道路款冬并不觉得自己哪里错了,但还是想再尝试一下:“以后可以尊重一下我的意愿吗?”

这段时间早已习惯了余迢没头没尾的举动,比如刚才为什么突然推开他,之前都会接受。

没等自己回答,余迢又自言自语地泄气道:“算了。”

“可以。”路款冬紧跟着说,但余迢已经不想回了。

看得出来余迢心情不佳,路款冬说:“我有事得去趟医院,下午就让……小眠,过来陪你,行么?还有唐波。”

余迢抬起头看他,眼里的悲忧总算淡去了点,“好,好的。”

见路款冬没有要走的意思,余迢才问:“还有什么事吗?”

“没。”路款冬说,“路庭和在医院,情况有点严重,我得去一趟,你就待在这,不许跑。”

“爸那边有事?我要不要去……”

“不用。”

“好吧。”余迢问,“针剂在地下仓库,是吗?”

“嗯,问这个做什么,”路款冬嘱咐,“打针不能一个人打的,知道吗。”

“时间很赶,我得走了,有什么事找管家,或者立马打电话给我。”

“你都没给我手机……”

“嗯,”路款冬并不迁就,“那就自己想办法。”—

桑非梦的电话是紧跟着楚瑞一起打过来的,一个在前一个在后。

楚瑞开口就说了路款冬最在意的事——“任安晗发生车祸的时候,余迢也在。”

“你想得没错,他们一定不是普通关系。之前我从任安晗的关系链开始调查,没得到什么结果。这次从余迢开始调查——”

“你说他高中被欺负是吧?欺负他的那些人都说,任安晗和他关系很好,总是帮他。”

楚瑞笑了下:“有点意思,我发现你和任安晗真的有点像。我说呢,怎么突然让我调查这个人。”

嘴欠后迅速喂了颗定心丸:“但我能肯定的是他们没有恋爱过。”

“和任安晗长得很像”这句话快变成了路款冬的心病,凭什么是自己和他长得像?

不过楚瑞也没给他生气的机会,立马说了另一件事:“还有,赶紧去医院看看路庭和,不是单纯的劳累过度,再不过去,路家一个子都拿不到。”

意思已经很明确,但还是有些突然,路款冬是怀疑过他的身体有问题,只是路家把他分得太清楚,这些关心的事桑非梦从不让他涉足,让路款冬看上去和路家亲近一点就像是在犯法。

“有查出来这次住院的原因么?”

“急性心肌梗死,听说送去医院前,和桑非梦有争执,受了很大刺激,”楚瑞明确后说,“现在还没醒过来,除此之外,还诊断出恶性腺体瘤。”

“医生说没多少时间了,可能是明年,也可能是明天。”

车窗外的景色像副随性洒脱的油画一晃而过,眼前视线渐渐朦胧,司机时不时瞥了眼后视镜的路款冬,说:“马上就到了,少爷别担心,会没事的。”

“嗯。”

他也没担心,就是有种说不出来的空虚。心脏骤然缺失一块,窗外呜呜飘过的风便有机可乘,透到他血管,冷冷的,一股说不出来的后劲蔓延到嗓子,像咽着一颗薄荷糖,然后吸了缕冬日寒风。

突然就不知道这些年在争什么。

不对,不争的话,现在就真的无家可归,成为流浪狗了。也不能遇到...余迢。

想到这,方才心脏漏缺的那一处忽然被填满了,渐渐不再有风灌进来——找到了需要继续争的理由,没有爱无所谓,没有钱不行。

就连余迢和他的缘分,都是靠钱牵出来的。—

“夫人说路董现在需要静养,一概不让进,连小少爷都被赶回去了呢,”外面守着的门仆说。

“进去看望一下也不行?”

“夫人吩咐过,不行,少爷请谅解。”

路款冬垂头理了理手腕的袖扣,身后两名保镖冲上前,把门仆牵制住,眼疾手快堵住他们的嘴,没闹出任何动静,就像是没受到任何阻拦,自然而然走进去看望自己的养父。

高级病房的温度适宜,皮鞋踩在柔软的地毯上,宛如一只夜猫在走路——可惜来的是一头猛虎。

猛虎没吃到肉,反而看见一场厮杀——穿过廊道,推门而入,瞳孔剧烈缩小。桑非梦一改平常温婉的模样,簪子束起的头发散落几缕到肩膀,划过脸庞,最终落在病床上路庭和苍白的嘴唇上。

两眼猩红,掐住路庭和的脖子,力度毫不手软,手背上已经爆起青筋。

“你干什么!”路款冬少见地激动,跑上前连忙制止。

桑非梦的胳膊被抬起,抵在墙面,忽然咧嘴笑了起来,弯下身子从桌上拿起一沓纸:“你看这是什么?这是遗嘱,股份转让说明——我终于盼到这天,我要让他路家的东西全都落到别人手里,一辈子的心血毁于一旦!”

“你疯了?”路款冬皱眉,看着性情大变的养母,想起那年自己被她牵出福利院,露出慈和的笑容,“路庭和对不起你什么?你...你居然不爱他?他对你这么好...”

他感觉自己的逻辑观念碎了一地,怎么拼凑都回不去——桑非梦怀上路晚那年,路庭和就说,要对他们两个一视同仁,不能亏待了路款冬。

若是一切都按照路庭和的教育理念,路家现在绝不会是这样零散无序的状态。只是他太爱桑非梦,什么都依着她,一次次改变底线。

“爱我?”桑非梦情绪忽的高昂起来,“爱我就是毁了我的婚约!毁了我的爱情!然后强行在我父母面前说媒,让我和我喜欢的人分道扬镳,从此不是一路人吗!”醍醐灌顶。

路款冬像被雷劈了下,原来众人口中的轻飘飘的一句“路庭和得知桑非梦有婚约,费了一番功夫才追到”,埋藏着岁月未曾解开的矛盾。

“知道我家出事,用家族败落威胁我!囚禁我,逼我打掉我和爱人的孩子,害我生育囊受损,这就是他所说的爱我?!”

“你不知道我有多恨他。”

路款冬握住桑非梦的手在抖,逼迫自己冷静,他这时候不能有偏差,他需要获得公司股东的支持,桑非梦那份遗嘱尚不知道真假,大不了毁了就是。

他得找到一个让股东支持他,却不允许桑非梦掌权的理由。

“你是不是还觉得路庭和是正人君子,”桑非梦继续说,“你知道你是怎么来的我们家的?”

路庭和手指松动:“你什么意思?”

“我骗他,我说我一辈子不能生育,他的心都快要碎了。”

“在我尝试去死之后,他终于慌了,他想弥补。你只是路庭和用来哄我高兴的,款冬啊,你知不知道你其实有家的?你才三岁啊,他就把你带去电击疗养院,给了你父母一百万,你就变成孤儿了,这么多年还觉得他对你好吗?他就是个道貌岸然、自私自利的畜生!”

“你知道为什么偏偏是你吗?因为我说你长得最好看,也对,也对——你恨我也是应该的!”

呼吸急促,胸口像有一团火在烧,路款冬用力晃了晃头:“你说什么?”

“你别想挑拨离间!”能让路款冬情绪失控的事情不多,桑非梦很会戳他难以释怀的痛点,“比起你,路庭和这么多年对我起码还可以——”

“款冬,你好可怜,你真可怜,他都快死了,我都敢说出实话了,你居然还在维护在这样一个人那里感受到的一点点温存,你本来可以有完整的家庭,你知道吗?爸爸妈妈不舍得卖你,你猜路庭和是怎么对的他们?”

“闭嘴!”猛然把人推到地板,太阳穴的神经突突跳起,吐出的气息止不住颤抖,路款冬眼里像进了沙子,不对,应该是海水,又或者是某种侵蚀性液体。

他发现,这么多年的伪装,已经改不回来了,连哭的权利也是。眼泪在努力克服本能,欲落未落的在眼眶里打转。

路晚会哭,所以他有糖吃。路款冬偏不想要这种糖,哭一哭就能得来的东西到底有什么好的?

慢慢的,就变成讨厌任何哭、撒娇、生理性流泪、怕痛,这些都不行。

“妈——”路晚从门外进来,身后还跟着路款冬随行的保镖与司机。

路晚扶着桑非梦的胳膊,气愤道:“都说了不让你进来,你来干嘛啊?平时不见你关心爸,出事了倒是来了!”

保镖一把把人拦住,不让路晚靠近。司机胆战心惊凑上前,看样子,自己是撞枪口上了,路款冬明显心情很差。

很差还是要说。

“少爷,家里来消息说,夫人不见了,”路款冬身边的人都培训过,说话清楚不结巴这是基本的,司机却还是畏怯了,“什么也没带走,留下了签过字的、的、离婚、离婚协议书。”

【作者有话说】阉割版:)回复的评论不知道为什么不出现,长佩总是吞我评论!→[三次工作太忙了,每天只有六点下班后的时间写文,经常要加班到八九点T.T,最快也只能做到隔日更,我会努力平衡好工作和写文,谢谢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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