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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我敢爱你敢信吗

你瞒我瞒 海牙牙 3411 2024-07-04 10:29:54

41C市冬季飘来的风像是会吃人,余迢下车后才发现不知何时下起了小雨,瞬间冻得麻木。

手下意识护住腺体,老天却和他过不去,细细的透明雨丝在路灯下逐渐变得急促,方才在地面还有些空隙的圈圈点点被立马覆盖。

雨珠针一般地落下来,钻过指缝,扎进余迢的腺体。

身体的高热和冰冷的雨丝在余迢身体里交融又矛盾错开,一半火烤一半寒冻,分不清哪个更折磨人,余迢不堪重负半跪在地。

恶劣天气就像变相地、恨铁不成钢地和余迢提醒——去哪不好,来这做什么?

是啊,来这做什么。明明是不想让任安晗看到自己这幅狼狈模样。

药剂的效果可以大过于人的本能意识,余迢在没有受到任何诱导的情况下,就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欲,所以来到思念之人的身边——怎么回事....为什么感觉自己像个omega?

不对,omega不会频繁陷入这种状态,也不会随时随地发情。

生理反应让余迢感到难以接受,大雨帮他掩盖泪水,却像索取回报似的加重他的痛苦。

放弃抵抗,任由雨水冲刷腺体,越来越熟悉的感觉传来,好似路款冬咬他腺体时也是这般境地,被啃噬、烧灼的痛感,信息素的涌入使他抵达欲望彼岸——虽然很不想承认,但他最清楚自己的身体此刻的表达。

任安晗曾经说讨厌任何被信息素支配的生物,所以一开始,余迢庆幸自己是个beta,第一次觉得beta不是社会最平庸的底层。

直到听见他人的议论——任安晗不喜欢beta,他会和omega在一起。

说来可笑,余迢没有去问的勇气,却去做了失败率极高的手术。只为了成为omega。

不知道是怎么样来到任安晗的墓前,余迢终于支撑不住慢慢侧倒下来。

半身与墓碑紧紧贴着,身体慢慢蜷缩,余迢紧紧抱住双臂,眼泪划过鼻尖落到任安晗墓前的照片上,很快这份悲伤又被冲刷。

“你要是可以听到我说话就好了,学长——”余迢喃喃着。

“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了,大概率又在犯病,高二的时候你不是问我为什么那么久不和你联系?因为我手术失败了,那段时间我不伦不类,既不是纯粹的beta,也不是令人讨喜的omega,我就像个怪物。”

“其实我、知道你对我好像有点不一样,每次想到这个我就会开心很久,就算只是朋友,我也很满足。”

“为什么车祸带走的不是我呢,我无父无母,无牵无挂的...”......余迢漫无目的说了许多,语序不通,从前他不会这样坦白。

好像冥冥中有什么东西在牵着他的心绪,提醒他往后再不能像今天畅所欲言,听上去竟有些像...告别。

“学长。”

某一瞬间,余迢忽然发现,自己好像很少在他面前称呼他的名字,每次想叫出口,任安晗三个字就像从字典里自己飞出来一样,刻进余迢的心脏,随着跳动而一振一振,十分脆弱的模样,他就喊不出来了。

“安晗,”余迢终于还是说,几近恳求的语气,“你在天上的时候,可不可以多恨我一点呢,我做了非常对不起你的事情,能不能、恨我呢...”

任安晗是永远不会恨他的,余迢一直不知疲惫地重复,却始终没说为什么要恨他——不说是不是因为把路款冬当成他的替身,玷污了这段感情;不说是不是因为这么多年一直帮衬害死他的任张...——余迢能确定,这个原因他不愿意讲,至少目前是。

意识游离,眼皮沉沉,不能自已地阖上眼,又费力睁开。

恍然间,他感觉周遭的雨变小了,风却变大了,带些闷热,听见树叶簌簌声夹杂着蝉鸣,但雨滴打到身上的触感并没有消退——模糊出现了另一幅画面,任安晗一如当年的美好,穿着简单的短袖和牛仔裤,干干净净地站在自己面前。

他说:“我喜欢你。”

再一眨眼,方才的情景就星飞云散,除了任安晗,这次和余迢一样,都站在雨中,露出黯然悲泣的表情,似乎在说,我没办法怪你。

然后挥挥手,不见了。

伸手去抓,落空。

幻觉当然是落空的,余迢自嘲地想。

慢慢张开手心,透过指缝,一束光直直照过来,是很远的距离,并没有到刺眼的程度,余迢却还是被刺痛般的紧闭上眼。

渐渐失焦的视野内,车胎划过雨地,稳稳停在墓园门边,隔着几处台阶,余迢依稀能看见车窗缓缓降落,朦胧的雨雾和窗沿的分界线不断下坠、下坠。

碎发、眉弓、挺鼻,直到路款冬整张侧脸都映现在余迢的眼里。他像安晗,所以渐渐与方才的幻觉融合。

导致余迢在分清现实时如堕深渊。

茫茫苍穹下劈下一道白光,照亮白杨树上沾染零碎雨点的叶片,茎络仿佛在一瞬间镶上细钻,随即又很快陷入黑寂。

瞳孔骤缩,眸中男人从车上下来,撑着把伞独立雨中,像一枝染墨的竹。

与周遭分开界限,余迢都快要化在雨里,他身上却一尘不染,只有裤腿溅湿。

为什么和任安晗的对话像告别,此刻有了答案,危险来临前的预感。

盏盏路灯下,条条雨丝如断线,落到路款冬的伞上弹开。

掌心撑着,脚底抵地,狼狈地向后挪动,余迢的眼睫已经被雨完全浸湿,耳边只有单一的聒噪的雨声,视觉和听觉完全都是模糊的,内心的恐惧就会被夸张放大。

比如他看不见路款冬是否离自己越来越近,也听不出有什么脚步声,只知道要往后走,不被路款冬抓到。

倏地一刻,余迢无法再屈起腿,脚踝被一双手握住,他能感觉到指尖按压的力度,脸上也不再有被雨击打的刺痛感。

虚弱地半睁开眼,先看到的是路款冬支在半跪膝盖的手,内心某根摇摇欲坠的东西终于崩断。

慢慢抬起头,与之对视,余迢发现他戴了眼镜。

他背对着光,眼底存着一丝丝微弱的、像水光的亮点,分不清是不是雨的倒映。

“我......”没发出任何声音,余迢微张开唇,下一秒,路款冬撑着的伞往余迢这倒,恰好能把他遮挡住,也包括墓碑上的任安晗。

眼前更大一片黑覆过来,带着雨后花蜜的微微芳香。

很快,余迢鼻尖碰到路款冬的鼻尖,眼睫蹭在镜片上,整个唇被吐息的温度包裹,舌尖像被烈阳经久晒过的溪流淌过。

一开始是春风徐徐飘动的温柔,余迢手推了下路款冬的 月匈 膛,温柔全都消散不见,另一只沾湿的手扣住他的后脑勺,右肩微偏,不断逼近余迢的左肩。

路款冬好烫啊...余迢心里只有这一个念头,他亲的蛮横,不给余迢任何说话的机会,yao破了余迢唇角,血腥味混着雨,好像这样就能把余迢完全揉碎,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唔.....我....我、”余迢用尽全身力气往后倒,路款冬手一松,余迢便挣脱开,伞彻底落到地上,一个倒弯像月亮掉下来,“你别碰我——”

方才一身明净的路款冬此刻也狼狈起来,他想过和余迢好好说,一直在做心理建设,然后通通被这一句话击碎。

泄气地笑笑,路款冬拽过余迢的领口,捏着他的下巴:“之前不是很想我亲近你吗?”

“我这次来戴了眼镜。”

“你很喜欢看我笑的样子吧,特别是在床上。”

“冬至、冬至是你的生日吗。”

“我们结婚那天你在想什么。”

“为什么,当年会答应我的合约?”

“你到底是不是在透过我看谁?”

他自顾自地说着,不给余迢回答的时间,字字不提,却字字都是任安晗。

余迢突然插嘴:“之前我很想你多亲近我一点,可惜你没有。”

“我很喜欢你戴眼镜,也喜欢你笑。”

“不知道。”确实是不知道,可万一呢,万一冬至就是自己的生日。

“结婚那天...在想,怎么会这么巧。”

“为了钱。”

“是。”

平静却又坚定,一字一句,像把利刃一样扎进路款冬的胸膛与后背,慢慢体无完肤。

路款冬觉得余迢应该没说谎,可他还是很厌恶这样的余迢,讨厌欺骗的自己居然开始期待欺骗,只要余迢肯骗,是不是就说明他在意自己的情绪?可余迢没有。

“什么时候开始的?开始把我当任安晗的替身?”

那双像极了任安晗的眼睛盯着自己,和之前很多时间都相同的眼神,阴鸷,狠厉,只是这一次还多了置气,似乎知道自己的优势在哪,便利用优势狠狠刺向余迢的瞳眸——因为余迢不喜欢这样的眼神。

“或许很早....比你想象的要早。”

余迢想,路款冬大概是生气自己的欺瞒,他不是会为爱情驻足的人,心要狠一点,长痛不如短痛,让路款冬彻底心死。

“你们接过吻吗?”

“拥抱过吗?牵过手吗?”

“在你犯病的时候,他会像我这样安抚你,咬过你的腺体吗?”

撒网的那个人沦为落网的人,路款冬理智崩塌,扣着余迢的腰窝,猩红的眼直视,“不说话就是没有?你怎么知道你对我的感情有没有脱离任安晗的存在,你分得清吗?每一次因我而生的欢愉……”

“说不准你背叛的是他,不是我,对吗?”

他怎么会这么想?余迢吃惊地想,汗毛束起,立刻反驳:“不可能,我告诉你,不可能!”

“逢场作戏而已,你动情了?”

余迢陌生得骇人,此刻他可以说不,可以不用因为讨好低声下气,可以坦白出自己所有的心思,把往年的怨念一齐说出来,“我不也是韩落的替身吗?那颗眉心痣,我点掉了,你是怎么对我的?”

“你是因为这个?”路款冬“哈”了声,“你是因为这个才把我当替身的对不对?也对,你该生气,该赌气,我是把你当过韩落的替身,可你呢?”

“你早就知道的,你为什么当时不说?为什么偏偏是现在?”路款冬更紧地把他扣到自己怀里,他觉得余迢现在很虚弱,又不敢太用力,若即若离让他很难受。

“这些年,看着我沾沾自喜得到一份不求回报的讨好,是不是很好笑?这些年你把我当什么,我完完全全被你蒙在鼓里,被你当傻子耍!”

“为什么所有人都在骗我?”

余迢反问:“是你自己告诉我的吗?你有坦白过吗?这些年你什么时候给过我爱!怎么,连我的这份爱屋及乌,你也要这么狼狈地讨回?你什么时候直白地像我表达过,你缺我这份感情吗?”

“你真可怜。”余迢咬字清晰,巴不得他听得清清楚楚,最好永远记住自己这次狠话。

你真可怜。这是今天第二次听到这四个字。

“我敢爱你敢信吗?”路款冬几乎快要吼出来,盖过这铺天的雨,“我现在告诉你,我爱你,你敢信吗?你敢抛弃以前所有的矛盾、利益,相信我说的是真的,然后接受这份爱吗?”

“那我敢爱你敢信吗?!”

胸膛剧烈起伏,像潮汐,海水无情淹没过来,余迢放弃路款冬丢下的绳子,自愿溺海,“你敢没有任何芥蒂地接受我的喜欢吗?在你易感期不受本能地想要贴近我,看着我安抚你的样子,看着我亲吻你的样子,你敢毫无保留地接受吗?”

“我不爱你,路款冬。”

“我喜欢的从来只有一个人。”

轰隆——白光霎时间照亮两人的眼睛,这或许是这两年,他们之间唯一的坦诚对话。

路款冬也放弃挽救溺海的余迢,不再缝补这段稀烂的感情。

他该把余迢关起来,至少这样能留在自己身边。雷光瞬灭。

路款冬松开余迢的腰窝,疲惫地笑了下。

“那你就恨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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