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能这么快找到完全超出两个人的意料之外,之前他们找的omega都满足了以下条件:父母离异、家庭不能说特别有钱但肯定不穷、性格内向、不爱说话、没有恋爱方面的经验……
这些条件同时满足的情况下对外貌要求放宽,看得过去就行。而这两个人也是为了钱走上不正道,一开始还是犹豫的,尝了点甜头并且确实如老板所说的不会有事后,贪婪心性就越发猖狂了。
大多数被送到老板那的omega则是沉沦于手下的alpha,算是灰色地带的交易,一直踩着警戒线,如果受害者被pua为他自愿,如何定罪?
前不久闹出的社会新闻,也是父母那边发现了孩子不对劲,部分家长会为了钱息事宁人,反正孩子离异后也没被管着,他自己也说没事,知足点,拿点钱不就得了?
偏偏有剑走偏锋的,想要拿到更多的钱,拿不到就掀桌,扬言说自己家孩子被强、Jian,做了买卖。
这两人也是新人,摸不到什么路子,反正后头会有人护着,做什么都猛闯。
alpha看他好看,把照片发给老板过后没被驳回,他感到些许意外。
原本富商出身的家庭是不在omega要求里的,毕竟惹不起。
alpha自己猜想,余迢长得秀气,而且看上去蛮内向的,平时也不怎么和人打交道,人畜无害的,肯定也没谈过恋爱吧?
这么多条件只有一个“家庭不能说特别有钱”没达到,那不就足够了?
他的外貌还弥补了这一部分,alpha心说稳了。
谁曾想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被司机提醒,alpha着急忙慌地勾过余迢的脖子,可越急就越办不成事,余迢才不要当人质,拿起兜里的刀片往他身上一割,刺伤了腹部。
余迢趁机逃跑,体力却跟不上,恍然间只能望见前方的修长虚影,看不清面容神色,但仍下意识喊出声:“路款冬——”别过来。
可惜后半句没说出口,余迢就又被拽了回去,后颈遭到一记猛劈,身体痛麻,腿不受控制地发软,眼前出现灰色的斑点。
“你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点走!”司机催促着,一把拉过半昏迷的余迢,看着冲向前的保镖,“别过来啊!放我们安全离开,这个人我会还给你。”
路款冬胸前像打着鼓,一阵一阵地回荡在整个胸腔,他突然发现人在极度慌乱下,居然无法理智地说出自己的要求和目的,一切声音都停止,喉咙就像被异物堵死了,令人窒息。
听觉嗅觉和视觉只剩下最后一样。
蹙眉把余迢全身都打量了一下——肉眼可见的不好。脸颊灰尘蹭过几道痕迹,领口扣子散了,不知道是不是被粗鲁地拉过去磕到哪了;脖子那一圈泛着不正常的红,一定是被蛮力掐过或者压过,很痛吧。
再往下,路款冬看到了余迢的手腕,瞳孔剧缩,他颤声问:“他手怎么了?”
不怪他多想,为什么这个地方能伤到?还流着血,他们对余迢做什么了吗想要逼死他?
路款冬越想越临近崩溃的边缘,没时间先骂自己没用,他的信息素现在没那么强的压制作用,微微侧头,给了旁边的人一个眼神。
这些人训练过,要是连怎么在不伤害余迢的情况下牵制住人,那真的就可以滚蛋了。
两边的距离不断缩短,司机和alpha不断往后退,手抖得不行,余迢几乎是被拦腰拖过去的。
“让我们走听不懂吗?我们什么都没做啊,老板要omega,我只是办事的,人还没送到那里,能出什么事啊?”
“你老板是谁。”路款冬边沉声问边注意余迢的情况。
“……我也不太清楚,但这个omega他很满意,我们真的只是给老板办事……没对他做什么啊!”
“那他那么多伤哪来的?!手上脖子上,还有我看不到的地方,这么短的时间到底怎么来的,还能是他自己搞的吗?”路款冬已经破声,恰逢树枝上几只鸟飞走,不知道是不是被他的声音吓到。
两边完全不同频,司机和alpha在想,哪来的伤啊,一点小磕小碰也叫伤了?除了刚刚往后颈那一遭,他们对余迢挺小心的……吧?
保镖懂得看人神色判断别人的注意力,此刻向前一冲,利索地揪住两人领口,抬腿往两人下面踢了脚,往嘴里塞布、捆绑手铐、踩在腘窝致使两人跪下,一气呵成。
余迢失了支撑的力,在保镖想要接过他之前,率先落入了一个熟悉的怀抱。是夏夜燥热的原因吗,紧贴的胸膛感受到掷重的心跳,已经融为一体,分不清谁是谁的。
但路款冬环着余迢脊背的胳膊其实很小心,好像生怕他碎了一样,一边轻轻拍着安抚,轻声问:“你怎么样,有没有哪里痛吗?”
“他们是不是欺负你了。”
“我先带你去处理伤口。”
眼下好像什么都不重要了,陆格不重要,路款冬不重要,会不会被余迢嫌弃不重要……只有余迢是最要紧的,路款冬也早就把其余身份抛之脑后,见余迢不出声也紧张:“怎么不说话,太难受了?”
“陆、”
余迢微微张唇,路款冬下意识以为他要喊自己的名字,结果最后听到一个微微上扬的笑,带着一些质问和无可奈何——“陆格啊。”
短短一句的力量如滔海,潮汐一遍遍席卷,淹没他的神经,路款冬愣了下,出现短暂的耳鸣——对,他是陆格啊。
他想说余迢,你听我解释。
然后呢?他该说什么好?
在这之前他也准备好了一份备用说辞,一旦被发现也可以立马给个交代,可现在又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空气里掺杂着什么胶质物,让其紧绷,无力动弹。
在余迢这里好像只能是被动的,路款冬干巴巴不回应,等着余迢的质问和厌恶。
“为什么叫这个名字来到我身边?”余迢虚弱地问了这句。
“随便想的。”
真的是随便想的,非要说个理由,那就是陆路同音,以及脱离曾经,希望这次的表现可以合格。
但说出来有点矫情,路款冬还是选择咽回肚子里。
“还有呢。”余迢又问。
“嗯?”路款冬不明所以,“还有什么吗?”
“为什么来找我。”两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对于成年人来说要忘记爱恨很难,又不是小孩子,乐呵乐呵就过去了。
可时间又是很好的情绪稳定剂,再见再暴露居然是这么平静的交谈,当然也许是余迢没什么力气了,刚才还有点精神对两人反抗,路款冬来了就忽的变成泄了气的气球。
“我……”路款冬察觉到他往下坠的力,右胳膊往上抬了抬,试探了一下,余迢没有表现出很抗拒的神色,就把人横抱了起来。
“我们先去看医生好吗。”路款冬没有正面回答那个问题,边问边往车边走。
余迢道:“你不是明天就要走了吗。”
这句话,今天好像听余迢说了很多次。之前还不觉得有什么,现在余迢发现他是路款冬了,那路款冬就品出一些强调和催促的意味。
抿了抿唇,路款冬退而求其次:“我确定你身体没什么事就走,这样呢,可不可以?”
余迢没说话,看上去不是很满意这个回答:“随便你吧。”
不能随便也得去看医生,路款冬让保镖先别把人带到警察那,先看管着,把他们的通讯设备都拿过来,问到密码后伪装本人进行回复。
“是,”手下微微颔首,“我先送您到附近的私立医院,已经提前联系过。”
余迢一路没说话,靠着车窗闭眼睡着了,路款冬简单地把他手上的伤口消毒处理,本来就是不小心蹭伤的,刀口不怎么深,但路款冬眉头越来越紧,就好像在他身上割了一道比这还要夸张百倍的伤口。
“痛死了,”余迢突然出声,睁开眼,车内密闭性很好,路款冬清晰地听见他说,“不会轻点吗。”
很轻了,让路款冬有些不知所措,就差没把自己的手当羽毛在用,无奈下他说:“我吹一吹。”
于是他就真的吹了,吹得好像不是皮肤,是余迢的眼眶,吹得又酸又胀,随后眼眶铺满了一层雾气,很不明显,但路款冬注意到了,“对不起,剩下的还是到医院再弄吧。”
路程不长,闯了几个红灯,比想象中还要快地到达了。余迢下车,路款冬过来扶着他,却被一把推开了。
也不算推,路款冬自己夸大了。只是从路款冬握着的姿势抽离,路款冬很受打击,把这归为刚刚弄疼余迢的后果。
全身检查了一下,没伤到什么重要部分,基本都是些皮外伤。医生说他有点低烧,吃药的时候要注意避开相克的药物,路款冬一一记下,帮他拿完药,又让人买了些清淡的食材回来。
“你是想回家还是住院?”
“没钱住院。”
“我有钱。”
路款冬很少那么正经地说这句话,余迢沉默了两秒,莫名其妙被逗笑了。
路款冬有点受宠若惊,本来今天下班时两人就有点小矛盾在生气,刚刚的回答似乎也不令他满意,就这么自己把自己哄好了。
果然是很好的余迢。
余迢清了清嗓:“还是回家吧,不喜欢医院的味道。”
“好。”—
家里闷了一天没开窗,淡淡的木质味。
路款冬先遮住他的眼睛按了灯。余迢拉开椅子坐下来,而后路款冬半蹲下来帮他脱鞋,这些事他以前很少为余迢亲自做过,不知道为什么看上去这么熟练。
室内一如既往的沉寂,没有厨房的饭菜香,垃圾桶是刚换的袋子,空空如也,只有几团揉皱的纸,但在这会余迢竟然体会到了一丝人间烟火气。
余迢盯着他的发旋:“路款冬。”
“没什么要和我解释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