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守宴整个人都沉浸在回去要学规矩的悲伤氛围里。
不是演的。
他马上就能完成任务了,不用演傻子了,能回家了,能解放了。
结果在那之前,还得学古代的繁文缛节?
并且,祁镇放话,学不好,不给零嘴吃。
太狠了!
林守宴本人对零嘴还行,能舍弃。
但小傻子不行。
没了零嘴,小傻子能上吊。
林守宴长吁短叹,在一张椅子上都能翻来覆去得叹气。
午后,他们就能回京了。
回京就要学规矩了。
MMP
要不在这把轨出了算了!
林守宴在线寻找新的出轨对象。
然后徐福全进来了。
这个不行,没条件。
徐福全朝里望了一眼,太子在小憩。他压低声音,“殿下睡多久了?”
小傻子跟着压低声音,“没多久,我好无聊。”
徐福全面上露了点笑,“叫嬷嬷带您在前头玩一会儿可好?”
“好好好!”
林守宴兴冲冲地往外面走。
徐福全守在厢房门口,看着林守宴和自己嬷嬷玩球。他手脚笨,好几次都接不住球。还被球砸了脸,当场抱着头蹲下大哭。
徐福全忍笑,余光瞥见一抹玄色,连忙转身,“殿下醒了?”
祁镇没说话,看着下面的林守宴。只是被球砸哭,就惹得一群人上前又是拿糖,拿糕点,又是说笑话得哄。尤其是他那个嬷嬷,心疼得给他吹吹。
祁镇想起昨日看到的旁宗的那个傻子。明明傻了,傻得厉害。却还是王爷和王妃心尖的至宝。
若他父皇,母妃还在世……
徐福全道:“殿下,车架已经备好了。”
祁镇应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年终行祭结束,他们该回去了。
“太子哥哥!”
林守宴看到了祁镇,朝他挥手,眼里还泛着泪,手里还握着咬了一口的糕。他朝他跑来,往他手上塞了一块。
“哥哥,这个好吃。”
徐福全想要上前阻拦。太子的饮食都是有严格的规定,要人试吃了,才能入口。可他看到太子殿下垂眸看着手里的糕,不知在想什么。
“太子哥哥,他们说这里有个地方许愿很灵,宴宴想去挂个愿牌。”
祁镇看了林守宴一眼。
他好像是第一次看清楚自己这个男妻。
长得很好看,白白净净的脸庞,亮晶晶的澄澈双眸,有着与京城男子不同的娴静婉约的氛围感,如菀菀生长的白蔷薇。
或许,在江南也难有他这样好看的人。
至于林守宴说的这个地方,祁镇知道。
据说很灵,但是有规矩。
一个人一辈子只能挂一次,否则所有的愿望都无法实现。
这个机会很珍贵,所以舍得用掉这个机会的人很少。
祁镇估计,也就这个傻子会在第一次来潜山寺,就把它用掉。
“徐福全,你陪他去一趟,别耽误回京。”
徐福全应了一声是,领着高兴起来的小傻子往愿牌的方向走。
一步一步,越走越远。
祁镇看着他的背影,忽然有一点儿感触。也许,只有像林守宴这样的人,纯粹,赤诚,坦率,才能不被世俗束缚,能坦坦荡荡得面对心中所想,心中所念。
不必踌躇,
不必筹谋,
不必自耗,
一直明媚。
这样的人,在京城,在世间,是难言的珍贵,宛若此刻天边的太阳,明媚却不刺眼。却也同样遥不可及,活在祁镇触不到的地方。
突然,林守宴停下脚步,回过头,蹬蹬蹬得朝自己跑来。
好似一团温暖的光,跑到了跟前,将祁镇笼着。
“哥哥,你好像没什么精神,是病了吗?”
心口处有温暖的感觉荡漾开来。
祁镇看着他,“孤无事。”
“哦,那就好。”林守宴笑起来,“不过,宴宴还是挂一个保佑哥哥健健康康的愿牌好了。”
袖子里的手,微微握紧。
祁镇望着他,想说,你可知道那愿牌的珍贵?
林守宴又往祁镇手上塞了两块糕点,笑着转身,和徐福全一起走。
“宴宴不会写字怎么办呀?”
“老奴可以代笔。”
“啊!那不行!愿望被人看到就不灵光了!”
祁镇的目光追着他,一直等到看不见了,才低头咬了一口手上的糕。
好甜。
祁镇蹙眉。
这么甜,他是怎么吃得下去的?
-
林守宴挂完愿牌,欢欢喜喜得和徐福全回去。
车马已经备好。
林守宴刚出来,祁镇身边的侍卫就上前,请他上祁镇的马车。
林守宴一喜。
这个好!
祁镇什么东西都是高配!
东宫里祁镇那个床铺,他就非常的惦记!
林守宴爬上祁镇的大马车。
马车很大,里面有软软香香的垫子,角落里还有装着瓜果点心的食盒。车厢里被暖过,和外面的温度完全不一样。
林守宴坐在车厢里,迫不及待地想要和系统分享,后知后觉,他这边任务进度完成大半了,系统工作重心转移了,这会子不在线。有事可以紧急呼叫。
林守宴撤回了分享欲。
他听到有人喊太子殿下,就从马车里钻出去,等祁镇和那人说完话了,祁镇看过来了,就朝他挥手。
兄弟!
来啊!
来坐大马车啊!
祁镇静静地看着他。
寒风里,他笑容灿烂,像个小太阳。白白净净的手,十指修长,指尖透着一点儿粉色。
身边的侍卫道:“太子殿下不必担心。都安排好了,驭车的马夫有些身手,马匹也选的最好的,小林公子不会有性命之忧。”
今晨,在廊下,有人向祁镇禀告。
五皇子意图在回京的路上,惊他的马,让他车毁人亡。
五皇子这般精心布局,祁镇岂有不入套的理?
以自己为饵,风险太大。
侍卫提议,用林守宴,用他的太子妃,将计就计。
祁镇同意了。
祁镇望着林守宴。
他这个太子妃,傻乎乎的,没有心眼,总是拿干净信任的眼睛看着他。甜甜的叫他太子哥哥。
他攥紧手心的玉佩。
训练有素的马匹,身怀武功的马夫。
应当不会有什么危险。
可若是……
若林守宴有个万一,
他死了。
再没有人挟恩图报。
再没有人嘲笑他有男妻。
再没有人和他说,为他提前刨坑埋人。
再没有人为一块,不知他是否想要的玉佩,在冷风里,跑得踉跄。
无人高举胜利,唤他的名字,裹着惊人的颜色而来……
已经很少有人这样真心待他。
他明知真心,明知林守宴无辜,却要置他于危险之中……
祁镇这样想着,竟朝着林守宴迈出了一步。
身边的侍卫长眉头一皱。
他已经在这个男妻身上跌了一次,他该远离这个勾引了他的变数。
可脚步没有停下。
一步,
两步,
……
笔直得朝着林守宴走去。
侍卫长出声提醒,“殿下?”
祁镇听见了,甚至心里有声音告诉他。
该停下。
可身体诚实得走到了林守宴的面前。
林守宴疑惑得看着走到面前的祁镇,他好像有点不对劲,“太子哥哥?”
祁镇仰头看着他。
林守宴也看着他。
祁镇这个人因为人生境遇,死板无趣,冷漠无情得像个从不出错的机器人,对谁都是一张波澜不惊的脸。更别提从他的表情来判断,此刻的心情。
林守宴做不到这一点。
但是他警惕了起来,甚至抱住了马屁股,“你不会是后悔了,想让宴宴下车吧?!太子哥哥,宴宴好喜欢这个马车,你别让我下去~宴宴,宴宴小屁屁还疼呢,需要软垫子。”
你一国太子,出尔反尔,这么小气,简直给太子界丢脸!
祁镇有些无奈。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说着让人火起的话,眼睛却清凌凌的一点儿欲色都没有。
傻傻的。
林守宴继续劝说,继续努力,“太子哥哥,你这个马车那么大,塞一个小宴宴没问题的。实在不行,你可以坐在宴宴腿上!反正你前几日也压过,宴宴不嫌你重的!”他娇嫩的,受到蹂|躏的小屁股真的需要它!
撒娇卖巧,口无遮拦。
“太子哥哥?真的不行吗?真的不能和宴宴分享吗?”
却又惹人怜惜。
“不行的话……我就赖在这里不走了!”
又惹得人想笑。
祁镇伸出手,声音竟有几分柔和。
“林守宴,下来。”
林守宴如临大敌。
靠!
还真让他猜对了!
一整个贴到马屁股上,“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
祁镇刚刚柔和下来的脸,有些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