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闫的名字比林闫到的早,早就在书院里传开了。以至于他到书院的时候,好些人明里暗里瞧他。
尤其是李江陵。
谁叫他之前在这上班,用的也是林闫这个名字。
从前那个林闫,徐福全倒是善后的很好,说林闫家中有急事,告老回乡。
从前的林闫回家了,现在来了一个新的林闫。
大家当然想来看看。
林闫没几日就和他们熟了,李江陵约他喝酒,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说自己有个兄弟不辞而别,也叫林闫,和他有些相似。一边骂他的兄弟林闫,一边抱着现在这个林闫,大喊不要走。
要不是知道他是个直男,就李江陵哭得这个惨样,林闫都要怀疑,李江陵暗恋他。
林闫派人去叫吴继,把人给接走了。
书院现在是如火如荼,每日书声琅琅。
原来林闫只用上上午半天班,现在人多了,就将小孩子分成了两批。看自身情况,来决定是上午来上课还是下午来上课。
林闫被迫加课。
不仅如此,因为他插嘴了学子晋升,书院安排之事,礼部的官员觉得他的点子很好,叫上他,让他一起完善,实施。
林闫被迫加班。
好在书院制度完善之事了结得很快,寒门弟子的晋升之路拓宽。
落实那一日,林闫被同僚拽去喝酒。
散了以后,林闫和李江陵勾肩搭背得走在路上,吴继跟在他们身后。
李江陵拍拍林闫的肩膀,“这么多日子,回回问你家中情况,你都含糊敷衍。我今儿要去你家睡觉。”
林闫盯着他,眼神却因为醉酒无法聚焦,点头,“行!我家地方大!房间多!上马车,我带你们去!”
李江陵闻言大叫一声“好”!
两个醉鬼你搀着我,我搀着你,又在吴继的帮助下,手脚并用地爬上了马车。林闫拍拍车夫的肩膀,“回家。”
车夫领命。
马车行到宫门口,车夫看到宫门内停了辆马车,便停了下来。
唯一清醒的吴继以为到了,掀开车帘一瞧,愣了。下一秒,林闫钻出马车,皱眉,“怎么停这儿了?”
吴继:“是啊,怎么到这儿来了?”
无诏闯宫,可是大罪。
前方的马车有一个人走下来,身材欣长,举手投足尽显贵气。
因为天色晚,吴继还没看清楚对方是谁,身边的林闫动了,从马车上跳下去,朝那个人跑过去。
李江陵从马车里面出来,“怎么了?林闫这是看到谁了?”
“看身形,像是……陛下?”
对方也动了,朝着林闫急走了两步,训斥,“跑什么?差点摔了。”
吴继听到声音确认是天子,连忙把李江陵拖下马车,正要行礼,就见林闫捧着祁镇的脸,亲了好响亮的一口。
吴继开始怀疑,
到底是不是陛下?
这要是的话,能让他这么随便亲?
李江陵直直地看着前面快搂在一块儿的两个人,酒都被吓醒了,“吴兄,我今日大概是喝猛了,刚刚起来那一下也猛了些,我看到林闫逼迫陛下,以下犯上。”
吴继静了静,“我也看到了。”
“你说我俩是不是该快点跑?”
吴继看向李江陵。
李江陵咽了口口水,说:“兄弟嘛,关键时刻就是用来卖的。”
吴继:“……”
车夫看了两人一眼,道:“那就是陛下。”
说罢,下车行礼。
吴继和李江陵赶紧跟着行礼,竖起耳朵。
前面陛下说:“又喝这么多。”
林闫说:“你别生气啊,我常说的那个抠门的官儿,今儿请客,我不能错过宰他的机会。”
“宫里少你吃喝了?”
“不一样的。”
“那两个人……”
吴继和李江陵不自觉地绷紧身子。
即便没有看,也能感觉到陛下的目光落在他们身上,如有千钧。
想跪。
“他们今晚要住我们家。”
“好,我叫人安排,先上车。”
吴继和李江陵将头压得低低的,过了一会儿,有个内侍走到他们面前,“请二位随我来。”
吴继和李江陵对视一眼。
李江陵害怕道:“我进去还能出得来吗?”
内侍笑道:“宫里,小林公子说的话,算数的。二位且安心地随我来吧。”
李江陵松了一口气,刚提起来的精气神一下子就又散了,变回了那个醉鬼,全靠吴继一路帮着,才住进殿里。
第二天,李江陵猛地坐起,吓了吴继一大跳。
吴继坐起来,奇怪道:“怎么了?”
“吴兄,我昨晚做噩梦了,梦到林兄强吻了陛下!”
吴继躺回去,“不是梦。”
李江陵差点尖叫出声,及时捂住了。
环视四周。
宫里。
看看身下。
宫里的床。
“昨晚,咱俩在宫里睡了一夜?”
吴继翻了个身,朝外,“嗯”了一声。
李江陵躺回去,
好不容易来的,得再躺躺。
“宫里啊……早知道昨晚不睡了,多看两眼。你说陛下和林闫这是什么关系?还有,林闫这个名字,是不是不属于个人,只要是陛下爱重的都叫林闫,跟称号似的。”
吴继“噗”的一声笑了。
“有可能。”
李江陵越想越觉得他的推理太正确了,激动地拍拍身边的吴继。
“你说林闫这个身份,我问他要点儿东西应该可以的吧?”
“你想要什么?”
“国报!我一次都没买到过。”
吴继笑得发抖。
李江陵躺在床上,摸摸被子,又摸摸枕头,再伸手摸摸帐子。
好地方。
“你说,他就不能喜欢别人吗?上一个林闫要喜欢陛下,还说陛下只喜欢他,这一个林闫看样子也喜欢陛下。可陛下偏偏是世界上最无法钟情之人。”
李江陵长叹一口气,“你说,世上有一世只钟情于一人的人吗?”
“有的。”
“什么?”
吴继声音太小,他没听清。
吴继翻过身,直直地望进了他的眼睛里,坚定道:“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