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闫躲开了。
祁镇轻轻攥着的一束头发,也从掌心滑出去了些。
他面不改色,“陛下怎么了?”
林闫羞愧,含糊不清得说痒,遮掩过去。
尽管以祁镇的臂力,在这个位置角度,完全可以将人扯回来,或者是拖到床上。但他没有。
“那臣小心些。”
他重新用梳子将他的头发梳拢。
林闫为自己的反应感到羞愧,攥紧了拳头,不再乱动。
他没有镜子,看不到自己的脸。一脸娇媚,显然是被人宠爱过后的神情,两颊微红,耳垂,嘴唇,都有些微肿。
喝豆浆的时候,还被烫着了。
“怎么这么烫?”
祁镇面色镇定,“放一会儿吧。”
林闫点头,放了一会儿再喝。
果然是太烫了。
他正要再来一碗。
旁边侍膳的宫婢出声,“陛下,奴婢来吧。”
林闫抬头。
宫婢朝他莞尔一笑,模样甚美。
林闫忽然觉得眼前这一幕有些似曾相识。
哦~
四大爷也有过这样的经历。
他维持这个姿势在想,落在别人眼中就是盯着人家姑娘看。
祁镇眸色微沉。等林闫接过碗了,开口道:“陛下身边的宫婢都打扮得如此花枝招展吗?”
花枝招展?
林闫上下看了一眼,
好像是有点。
“臣看她姿容胜雪,人也伶俐,不知道陛下可否割爱?”
“你想要?行啊。”
边上的宫婢脸色都变了。
她是朝臣送进来勾引小皇帝的。
却没想到出师不利。
林守宴答应得爽快,应完了意识到事情不对劲。
祁镇要女人干什么?
宋铭都送给他了,他要女的干嘛?
莫非……
他直回去了?!
林闫紧张,“你不会是喜欢她吧?”
祁镇在短暂的怔愣后,嘴角勾起一抹笑,神色温和,眼神深情,“陛下不必如此紧张,臣只爱臣的妻子,矢志不渝。臣只是觉得这丫头伶俐,难得一见。陛下不肯给?”
“给给给。”
祁镇觉得他可爱。
这醋也吃。
林闫觉得头疼。
他太爱我了,这可真难办。
-
宫婢被祁镇带出了殿。
祁镇坐在椅子上,旁边的内侍道:“这位赵姑娘是恒亲王送来的。”
祁镇面带微笑,看起来极好说话的样子。但若熟悉他的人便知晓,这是动了杀心。
“恒亲王派你来做什么?”
宫婢跪在地上,被祁镇的气势压得抬不起头来。
战战兢兢,“派奴婢来照顾陛下。”
祁镇欠身,捏住她的脸,“想在哪照顾?床上吗?”
宫婢看着祁镇的眼睛,胆战心惊,根本不敢说实话。
可此刻,说不说已经不重要了。
祁镇看得出来。
他松开手,嫌恶得像是在看垃圾。
“弄死。”
宫婢瞪大眼睛,连忙磕头求饶。
一边的内侍目瞪口呆。
从前也有人对小皇帝动心思,送好吃的,好玩的,送漂亮的男人女人,都有。摄政王向来只追究送礼的人是谁。是谁想控制小皇帝,夺他祁镇的权。
还从未有处死勾引之人的时候。
内侍虽然心惊,但不敢抗旨。
请示,“如何处置?”
明幼回来了,祁镇心情实在是好。
“给个痛快。”
明幼在这宫殿内,他也不想弄得惨叫连连。到时候让他听去了,难免生事。
忽然祁镇又想起,“宫中这样的,还有多少?”
“还有一十八人,八个男子,十个女子。”
“陛下前几日给本王送的花,成色不大好。想来花房缺点肥料。这个生得这般有姿色,弄死以后,就把人送花房去,给花增点儿颜色。另外叫那些人跟着去料理一下花草。也好知晓自己若不老实本分,死后会在哪。”
内侍闻言,只稍微想了一下,就觉得翻江倒海的恶心。
以人为肥。
未免残忍。
那宫婢更是花容失色,磕头求饶得,头都磕烂了。
祁镇也没有一丝动容。
午后,花房吓疯了两个,吓吐了一堆。
那十八个人里,吓疯的吓疯,吓尿的吓尿,还有人吓得腿软,直接从宫阶上摔下去,摔死了。
这些风波,林闫通通不知道。
他自打晨起就觉得不太舒服,叫人弄了汤池,准备泡泡热水。
水温温热热,汤池水汽氤氲。
林闫舒舒服服地趴在池边,闭上眼睛任由微荡的热水荡走心头的烦心事。
祁镇是听殿外守着的宫人说了,才知道林闫跑来泡汤泉了。
他本不想做什么,只想过来陪着他。
准确来说,应该是让他陪着他。
林闫离了他两年多。失而复得,是让祁镇狂喜,但也让他有些患得患失。
他走进殿内,隔着屏风看到绰绰人影。
外头日光很亮,过了一层纱,洒在小皇帝的身上,变得柔和起来。小皇帝身体玉塑冰雕似的修长,皮肤白皙,此刻泡热了,身上泛着一层粉,玫瑰似的。
祁镇喉结滚了两滚,也压不住渴极了的痒。
他绕过屏风,能看得更清晰。
林闫的背上,跟开了梅花似的,靡艳至极。他自己看不见。此刻泡得太舒适了,眯着眼睛,有点困意。
荡在身上的热水忽然水波涌动。
林闫蹙眉,还没来得及回头,腰肢就被人单手搂住。
“陛下怎么一个人在这?不叫人侍候?”
林闫心惊,醒神大半,“你来干什么!”
林闫自以为眼神凶恶,殊不知,他骨头都在热水里泡软了。乌眸漾着水光,眼神迷离,眼尾绯红,还一丝不挂。
祁镇手臂微微收紧。
“陛下心智不全,臣担心陛下在这睡着了,呛水。”
“……我没有那么笨。”
祁镇失笑,胸腔震颤,震动贴着林闫的后背传递过来,震得林闫半个身子都酥麻了。祁镇的鼻息就在脸侧,比这池子水还热。
林闫这才意识到自己现在有多危险。
一件没穿,被他压在池子边上。
“你先放开我。”
祁镇没放,也没说话,目光下垂。
林闫随着他的目光一看。
!
本想给他一拳,寻思自己打不过,立马捂住祁镇的眼睛。
“非礼勿视!”
祁镇没有闭眼,长长的睫毛搔动着林闫的掌心,有点痒。痒得他想撒手。可他处境尴尬,不能松手!
祁镇倒是规规矩矩的不再乱动,只笑了一声,心情很好的样子。
“是,臣冒犯陛下了。”
知道冒犯你还不赶紧滚!
“只是……”祁镇忽然话音一转,“陛下可知自己这是怎么了?听说上次,睡醒发现,吓得哭了鼻子。”
“……”
啥?
祁衍这个傻子,傻到这个地步吗?
祁镇用另一只手,将他的手拿下来,反手握在掌心。
热水拂在两个人腰侧。
怦怦怦的心跳声,重重得敲打着林闫的神经。
“要男人还是女人?”
祁镇停了停,目光凝视着林闫的脸颊,眸色深了,声音哑了,蛊惑人似地。
“要臣也可。”
“陛下想要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