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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9章 考试成绩!(二更)

夫郎家的咸鱼翻身了 羽春 4473 2024-07-11 11:12:42

乡试成绩一般十多天就能出来, 往年贴榜,最迟不会到九月。

今年成绩迟迟未出, 考官们压力很大。

试卷在誊抄这一步骤,就能把格式出错、有涂抹的人刷去一批。

余下的卷子,才是需要考官批阅举荐的。

往年阅卷步骤是这样:抽签分配好试卷以后,各房房官根据主副考官拟作的程文,当做取卷参考,再回房批阅。

第一场考卷优秀者,二场、三场的卷子, 可直接加批续荐。

第一场未举荐, 二、三场水平高者,可以连同把第一场的一起补荐。

这个步骤繁复,一方面保证了效率,另一方面也保证了公平性,让其他“偏科”学子能有被取中的机会。

今年不一样。

第二场的题目太过主观,看考生的立场。

立场问题,无须细说,错了就“落卷”。

往年的“落卷”, 还有主考官“搜阅”, 有概率从其中取录。今年直接断绝了这个可能。

依着这个阅卷流程来说,他们要比往年的速度快。

刷下去的不用看其他两场,余下的人又不多。

可在场的考官们,只有少数房官是纯粹的文人学士, 余下的各有党派。

他们想要保留一批人才, 今年不录用, 来年再录。

有的搅浑水,悄悄留出“差生”。

这样一来, 就有很多考官故意落卷。而其他不知情者,还在兢兢业业捕罗人才。

里头的信息差,导致取中者参差不齐。

大堂对卷,考卷的质量,让在场众人都沉默了。

主考官孟培德不填榜,发了好大的脾气,叫他们集体搜卷。

“科举是抡才大典,是为朝廷选拔人才的!我不管你们是什么党什么派,哪个敢荐既没学识又没才干的卷子,我便要问问皇上和太子,这人才是给大启朝选拔的,还是给你们哪个人选拔的!”

搜卷就在大堂进行,孟培德巡场,看他们搜。

每届科举取中者有限,落榜者众多,当众看,也是落卷多,补录少。

孟培德精力有限,盯不住所有人,看所取试卷的质量有所提升,脸色缓和。

他稍作休息,再次巡场,随机挑了个竹筐,捡里面的落卷翻阅。

今年考题很极端,文采好的人,不一定有实干,同一人写的卷子,好坏两极分化。文章写的一团锦绣,时事答得一塌糊涂。

孟培德几天阅卷下来,审美疲劳,也养出了新的阅卷习惯,他先看策问,再阅经史。

这一看,倒让他看见了一份好的。

在一堆引经据典、不知所云的凑字数的卷子里,出来了一个言语朴实,文字深刻,道理清晰明了的卷子。

三策合一的答法也很特别,一张张看完,酣畅淋漓。

问钱粮,他列举了几样,样样落在了实处。

因地制宜,大兴农商,是核心内容。其他还有寻良种、搞增产、制好肥,做“农业科普大全”,教百姓种地。

稍提一句“田地所属”。不是自己的田,鞭子在身上抽,也就是表面努力。

问商贸,又引用了上一题的农商,同时再做其他内容补充。手工业、小商品、重工业发展,同样能带动经济。

三题本来就有密切的关联,他又能把商贸的工业发展,跟第三问的水利结合。

水利建设,一听就需要大把的银子大量的人。答题者提出来了另一种思路,将“建设”与“工程”结合,让这个令人头疼、难以切入,哪里出问题就把补丁打到哪里的难题,拆解成了一个个的小问题,逐步解决。

孟培德公正客观的来说,三合一的答法,只是特别,并不是唯一。

三题都言之有物,环环相扣,才让他另眼相看。

他看了就生气,回头就把卷子扔给落卷的房官看。

“你给我说说这卷子为什么落了?”

房官跟他看的顺序不一样,他拿了卷子,先看的经史。

他懵懵的:“这题能过吗?”

孟培德见状,拿起这份卷子,往前翻两张,看经史。

他沉默了下来。

文章是能传递笔者文思的,是文意畅达,还是磕磕巴巴,不用细看,打眼一瞧,心里就有数。

孟培德看在策问三题的份上,拧着眉头,把这份卷子看完,一并把答卷人的另两场试卷补阅。

经义题还不错,能拿个及格分。经史就……不想说。

第二场考的立场,他的立场没问题,答题思路同样让人眼前一亮。

祭祀这题,答得像个老油子。孟培德不喜欢。

判五道很不错,处理方式圆滑之余不失温度。

他反复看了好几次,经史怎么就这么烂???

三五百个字真的憋不出来吗???

怎么东拼西凑的,一句正经话没有!

但凡扣一点题,他闭闭眼就给放了。

他站大堂上,为一份卷子,脸色变了又变,把卷子放桌上,毛笔都拿起来了,“取”字愣是写不下,脸色憋得难看。

其他考官见状,纷纷起身过来参阅,也都神色复杂。

这几天里,他们都批过几份才干高于才华的卷子,但有才干的人,才华总会及格,他们的卷子都取录了。

眼前这份卷子,是他们见过的头一例才华不及格,才干卓群的。

有人疑惑:“他怎么考上秀才的?”

全场考官:“……”

好问题。

孟培德是主考官,上听圣意,知道本次科举,文采是其次。他捏着鼻子取录。

看天意吧。

能凑上数,给他记最后一名。

凑不上数,就送他几本史书。回去好好读。

搜阅结束,考官们先吃饭,趁着劲头在,晚上燃烛,孟培德把所有试卷,按五经房分,数量相差不大,无须剔除。

那份又烂又不错又非常优秀的三拼卷子留了下来。

他不知怎么的,竟然松了口气。

取录已定,再拆号填榜。

末次的排名无须再议,年年起争议的是前几名。

五经房各有魁首,再要选出解元。

孟培德没参与议论,只要交上来的卷子质量合适,他都批。

这里定下,于八月二十六贴榜。

八月二十五这天下午,考官们才拆号写榜。

用定好名次的草榜,从监试官那里调取墨卷。

堂内人数众多,考官、监试官之外,还有监临、提调官、提学道、内外帘官等人在场。

朱卷、墨卷查验无错,再拆号。

副考官在朱卷上写名次与考生姓名,主考官在墨卷上写名次。

书吏唱名,满场捧卷走着,确认无误,记录在榜。

孟培德盯着本次科举最后一名的墨卷。

谢星珩,昌和府丰州县的考籍,籍贯在延平省下属的枫江县。

枫江县今年发了大水……

他突然释怀了。

鹿鸣宴上再看看。

鹿鸣宴在张榜之后的一天,宴席上,考官们连同其他在贡院有职责的人,都要参加。

贴榜这天,贡院之外,早就人山人海。

谢星珩在家睡懒觉,不去看——天冷了,被窝开始封印他了。

他不急,有的是人急,镖局的人都成了热锅上的蚂蚁。一清早的,到处都是人影在转来转去。

江知与晨间跟夫君温存时,都被哄得不着急了——急什么,又不是第一个赶去看了成绩,就能榜上有名。

急吼吼过去看,考不上岂不尴尬?

出来取个早饭的功夫,江知与急了。

他倒不是着急看成绩,而是着急怎么哄夫君开心。

他记得刚考完那阵,谢星珩说过答题情况,只第二场信心满满,余下的都不太行。

考不上……

考不上也没关系。

这话说太多次了,小谢要是不在意,怎会多次提起?

马上就要看见成绩了,可别说中了。

江知与皱眉沉思。前天放晴,他请人来家里,给谢星珩踩背按摩。

谢星珩没想到古代就有这服务,舒坦得直眯眼。

江知与招呼来喜:“还是上次那个小刘,你把他请来。”

再弄点好吃的、好喝的,京城有好几个戏园子,也带小谢去逛逛。

不久之后就要返乡,也带小谢去街上铺面里看看,带些东西回家做礼物。

这些哄人的法子,考中了也能用。考中了就是庆祝!

他进屋放下早饭,也不拖着谢星珩起床,招呼一句,就匆匆出门。

谢星珩:“……”

倒是陪陪我啊。

一个人躺着没意思。

放榜的日子,又不是在自己家,别人都忙起来了,他还睡着。

考中了叫波澜不惊,没考中叫羞于见人。

谢星珩在炕上滚两圈,跟冷空气做斗争,然后猛地翻身起床。

小鱼体贴,给他把贴身穿的衣物放在了被子里,焐得热乎乎的,上身不冰凉。

炕尾小凳上,也按照穿戴顺序,给他摆好了,拿起就能套身上。

里头是花色素雅的白玉兰夹袄,外头还是书生袍服。

等他收拾妥当,吃了早饭出来,镖局聚着的人更多了。

一半在对门的何镖头家,一半就在镖局院里。

谢星珩听见有鞭炮声,鞭炮一响,屋里就顿足叹气一回。

“怎么不来我们这儿!”

“叫人出去引引路啊,别跑错地儿了!”

“怎么会跑错?镖局的牌子那么大!”

……

叽叽喳喳的声音里,谢星珩悄悄摸摸的从他们后边绕过。

他其实不懂,为什么每个认识他的人,都对他会考中举人深信不疑。

哪里来的自信?因为他心态太好,平时又太飘?

真绝了。

人多,大人们的焦虑感染到了小孩子。

谢星珩躲了前院,没躲过后院。

他被一群小孩子围着,还没看见成绩,他们甜话就先抖出来,一群小萝卜头,乖乖歪歪的给他作揖贺喜,软糯糯喊姑爷,再伸手讨赏。

谢星珩:“……”

流程错了。

他蹲下,跟他们讲道理。

“贺喜我先收下了,赏赐不能现在给,我考上了才能给。”

他们七嘴八舌喳喳喳。

“你考上了啊,我爹爹说你考上了啊。”

“就是说,我父亲也是这样说的,说你考上了要给你贺喜。”

“对啊对啊。”

谢星珩纠正了数次,是“考上了要贺喜”,不是已经考上了。

讲不通,他放弃了,无奈摸钱袋,掏出一把小星星——江知与找人做的银子。

这银子形状怪,有五个尖尖,上面刻的不是四四方方的字,是一个个他们不认识的颜文字表情。或笑或怒,制作的银星小,整体不够精细,朦胧看着,表情更有神。

他们喜欢得不行,一个个捧手里当宝贝。

得了赏,小孩跑开,有人跑前面去说收到了赏赐,是姑爷给的。

问姑爷为什么给赏。

他们齐声说:“因为姑爷考中了!”

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

镖局上下都张罗摆酒,谢星珩的脸皮终于豁出去了,到处追着人说:“我没考上啊,真的,我没有考上!”

大家都说他谦虚,让他不要客气:“小孩子又不会撒谎,自家兄弟热闹热闹!”@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谢星珩:“小孩子是不会撒谎,可是小孩子会胡说八道啊!”

他们笑呵呵的,还说谢星珩高兴傻了。

谢星珩两世为人,自诩脸皮厚,是当代社交恐怖分子,超级E人,可是他,此时此刻,待在人群中央,听着他们的夸夸,看着他们的笑脸,可耻的尴尬了。

原来尴尬的时候,脚趾真的会抠地。

他好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早知这样,不如睡大觉!

时辰越过,鞭炮声越密集,是贺喜的人到了中举学子家里。

君子坊那头尤其热闹,鞭炮声轰轰隆隆,远远传过来,听着就热闹。

听一阵,何镖头不爽了。

他使唤小儿子何义归:“没点眼色!买的鞭炮呢?拿出去放了啊,留着过年啊?”

何义归笑嘻嘻,一步上了三级台阶,进了中堂,在堂屋桌上抱了十条鞭炮出来。

谢星珩都看傻了,跑着追过去。

镖局汉子多,好些年轻人玩心重,十条鞭炮扔地上,一眨眼的功夫就各有其主。

谢星珩拦住了一个何义归,没拦住其他九个人,鞭炮声响彻整条街。

他脑子里只闪过一个想法:京城不能留了,我要回家。

在后头张罗席面的江知与,先听见有人来叫席面摆酒,再听见鞭炮声响,他乐得不行,洗洗手就快步来了前边。

这时的鞭炮长度短,九条前后脚扔出,等江知与过来,已经炸完了。

江知与早准备好了赏钱,过来左看右看,没见着报喜的人。

何义归还想把手里的鞭炮放了,谢星珩麻木松开他。

外头已经有百姓聚过来,街坊四邻相处久了,互相都认识。

他们知道镖局没有秀才,问问他们放鞭炮做什么。

谢星珩一听,眼睛再次恢复神采。@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对对对,放鞭炮的理由有很多,还能救救他的脸皮。@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何义归大嘴巴,仰天长笑道:“我们小东家的夫婿考中举人了!”

谢星珩半路止步,回身看见江知与过来,心里委屈憋不住,一头扎人怀里了。

他比江知与高一些,扎进去,为了舒服,又把下巴搁江知与肩上。

他歪脑袋,在江知与耳边说:“小鱼,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要早点走。”

江知与“啊”了声:“可是你还要参加鹿鸣宴啊?”

谢星珩遭到重击。

什么鹿鸣宴。

鹿鸣宴跟他这个学渣有什么关系。

恭贺声里,门口有人探头探脑。

“谢星珩谢举人是住这里吗?”

谢星珩不愿意抬头。

天呐。

这就叫上举人了。

江知与正对着门,看得很清楚。

来的人是“报喜队”的打扮,手臂和腰上系了红绸,手里提着铜锣,后头还跟着个矮一些的男人,背着箩筐,拎着小竹箱,紧跟着递了一封信。

信封是红的。

江知与打听过,红信封里,就是考生的名字、籍贯,于哪年哪月哪场考试,获第几名。

是报喜队制作的信件。

何义归见了他们,嗓门更大:“就是这里!”

报喜的人看这地上一地的鞭炮渣滓,脸上笑容不变,依然递上了报喜信。

何义归忙朝里头喊:“赏钱!快拿赏钱!”

江知与拍拍谢星珩:“夫君,你待会儿再哭,我要去送赏钱了!”

谢星珩:?

我没有哭?

他老婆不要他了。

把他推开了。

谢星珩回身,目光追着江知与,看见了门口的景象。

得了赏钱的报喜二人组铜锣一敲,贺喜声到,他们自带了鞭炮,喊了一声“让路”,点了两条,红红火火,炸得十分响亮。

何义归手里的鞭炮被江知与拿过去放了。

何义归没玩够,从腰带里摸出一钱银子,又买了五条,跟江知与站门口点了又点。

谢星珩恍惚又飘然。

难道他是个天才?

第一次科举也能中?

脑子里自动播放《范进中举》,谢星珩的嘴角压不住,只能反复默念:我要淡定,我要淡定。

江知与放完鞭炮回来,往他怀里扑,笑得灿烂。

“小谢,你考中了!以后要叫你谢老爷!”

谢星珩破功,笑得极其畅快。

“小鱼,恭喜你!以后要叫你举人夫郎!”

江知与是这么想的,真说出来,他羞答答的,脸上笑容又压不住,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

提前派的酒席,这就张罗开。

何书文早让人换来了铜板,谢星珩上座,下边孩子乖乖拜举人老爷,贺词一串串走。

谢星珩笑意真诚,镖局的发钱文化真好啊,他好喜欢,太有排面了!

他给每个孩子都抓了一兜铜钱,孩子们奶声奶气的声音,都变得黏糊,叫起人来可甜可甜。

何书文大方,换的铜钱多,小孩小小的,钱袋就一丢丢,好多家属带孩子来,都没有分完。

谢星珩又给抓了一把,塞江知与的钱袋里。

这一把沉甸甸,江知与被这重量压着,心里很是踏实。

谢星珩说:“小鱼,我们夫夫同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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