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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2章 小鱼疏通门路接险差(二更)

夫郎家的咸鱼翻身了 羽春 3517 2024-07-11 11:12:42

鹿鸣宴这天, 江知与也出了门,抓紧时间, 把京都地界的联络点疏通。

等见过三叔,他们就能返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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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京都的联络点,多数是跟唐虎一样的带伤镖师,因伤退下以后,就在京城安家落户。

没在镖局当差,有事找上门都会帮忙。

江知与带着何义归一起,以后两地传信, 就由何义归做中转站。

镖局对伤亡的镖师有抚恤, 这层关系维系稳当,江知与的要求又简单,上门说了事,没有不答应的。

来京都之前,江知与的想法简单,本地有人打听就够了,多几个不同城区的,消息互补。

知道目前局势后, 他就尽可能多多走动, 想把情报网铺得密一些。

联络完镖师们,江知与根据记忆,跟何义归骑着驴子,满城走着, 找他父亲多年结交的好友。

他对外给出的理由都是夫君要科举, 知道一些京城动向, 时务类型的题目好答一些。

夫君中举了,他出来说话, 腰板就硬,一天走着累,夸赞听多了,又满身的干劲。

最后一站是码头。

码头在任何城市都是鱼龙混杂的地界,各地人来来往往,沿岸做生意的人都彪悍。

他父亲认识一个管仓库的,年纪大了,叫老孙头,江知与要叫孙爷爷。

码头仓库各有其主,很多都是官家背景。

江知与没详细问,就知道孙爷爷跟他父亲认识二十年了,比他的年龄都大。

孙爷爷看管的仓库很老旧,地段实好,码头那条长街出来,左拐第一间,就是他的“第一仓”。

江知与跟何义归在附近转了两刻钟,眼看着天色麻麻黑,还没见着孙爷爷的人。

他皱皱眉,决定去问问。

门口坐着的汉子很壮实,码头风大,他穿着件无袖褂子,前面没系扣子,露出胸膛上的三道长刀疤,彪悍尽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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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走过来,何义归冲男人抱拳行礼,问他这里有没有一个叫“老孙头”的爷爷。

男人指指仓库里面:“在吃饭,你们进去吧。”

江知与警惕,他们就两个人过来,都进去,万一有事,就出不来了。

正犹豫,男人喊了一声:“老孙,有人找!”

老孙头从里面出来了。

比江知与记忆中的样子更加苍老,头发稀疏斑白,脸上沟壑深,眼神浑浊不清。

他眼睛不好了,江知与自报家门,他才想起来是谁,非常热情的邀江知与进屋坐。

守仓库的人,夜里要睡在仓库,库房门口有他们的小窝。

江知与刚进去,何义归就被门口坐着的男人拦在了外头。

他俩同时摆出要攻击的架势。

仓库里燃起一星火,点燃了煤油灯,把里面这片黑暗照得清晰。

仓库里还有四个中年男人,穿着武师常服,身上煞气凌厉。不是好惹的人。

最左边的男人从怀里掏出一枚令牌,一晃即过。

江知与看见上面有鱼龙纹。

是官。

他放松了些,回头叫何义归别动:“你在外头等着。”

那男人收了令牌,笑道:“好胆魄。果然虎父无犬子。”

江知与没吭声。

男人起身,走到正中摆着的方桌边,拿了一封盖了火漆的信件。

“这是程道长的密信,我不管你用什么方式,必须将此信送到广平王府。”

没有送到会怎样,无需多言。

江知与听见“程道长”跟“广平王府”,心口发紧。

难怪程道长愿意给回礼,提供帮助。原来是为这次的差事,提前给的报酬。

贵人给的差事,他没有拒绝的权利。

上次父亲带那么多厉害镖师,九死一生才回到家。

这次他能从京都抽调人手,情况差不多。

返乡是跟小谢一起,小谢怎么办?

两头不能分开,一旦分开,就必然有一方是活靶子。

要抢信的人,不会放过任何可能。

江知与心念急转,问道:“有期限吗?”

仓库里几个男人对视一眼,摇头幅度很小。

递信那位说:“年底前。”

江知与灵光一闪,会过意了。

圣上今年五十九岁,年底之前送到,是为了明年的诞辰?

他应下,决定回家找小谢商量下,看怎么做合适。

同时心里也泛起浓郁的寒意。

他们家藏匿在暗处的联络点,早就被程道长的人察觉。

甚至算到了他会来,提前在这里等着他。

商户的力量,就真的如此微小吗?

江知与小口吸气,问还有没有别的嘱托。

他们回话快:“你们离京前,要问候程道长。”

给他离开的信号。

程道长不一定会回复。

江知与应下。

他们又说了一句让他浑身发冷的话:“你想要的消息,老孙会帮你打听。”

老孙望着江知与和善笑笑。

他脸上的褶子,在烛光的照耀下,明暗交错,像某种诡异的符文。

江知与规矩行礼,把信放在怀里,跟何义归就近卖了驴子,东绕西拐,一路改过数次行装,又作书生样,叫了轿子,定位到君子坊。

这边人多热闹,进来转一圈,就淹没在人潮里。

到家天已黑透。

江知与看见镖局外边,谢星珩跟何书文在等,两人张望路口方向,神色焦急又忧虑。

“小谢!阿文叔!”江知与喊了声。

谢星珩跟何书文都朝这边走来,围着江知与跟何义归看,见他们全须全尾的,脸色才松缓下来,进屋吃饭。

小厮端来两盆热水,给他们擦脸洗手。

江知与路上吩咐过何义归,此次是官家的镖,他会亲自跟何镖头谈,要他管好嘴巴。

席间,何义归半个字没透露,数次张嘴,都被江知与一个眼风扫回。

谢星珩坐旁边看着,心说:不得了,他家小鱼越来越有威严了。

饭后回房,他又故意揶揄:“一顿饭吃完了,你都没给我一个眉来眼去的机会。”

江知与看见他,心里很是安定,听了就朝他眨眼。

抛媚眼需要天分。

小鱼美貌有余,狐媚不足。

是很乖、很“正宫”的气质。

谢星珩给他做了个示范,江知与受不了:“你怎么连这个都会?”

“当然是因为我有天分。”谢星珩颇为骄傲。

进了房间,暂不要热水,谢星珩把江知与摁桌边坐下,关上门,才来教训他。

“你要出门做这么危险的事,怎么不告诉我?”

“你记得徐诚那事吧?外面人又多又乱,他在丰州都差点出事,你在京城还敢乱走,胆子这么肥?”

江知与眼睛一下提溜圆了,桃花眼里露出后怕跟委屈。

“这次都是熟人,我没想到会出事……”

谢星珩:?

“什么?真出事了?”

他看江知与安然无恙的回来,只当是京城地界大。竟然真的出事了。

谢星珩立刻凑近,把他细细打量。

江知与往后躲了躲,说:“有惊无险,是程道长有委托……”

谢星珩:“麻烦在后头。”

江知与:“……”猜真准。

他什么时候才能跟小谢一样厉害。

他从怀里摸出信件,原原本本讲了。

临别的礼,江知与已经备好,到日子直接送过去就行。

老孙的消息,他不敢要了。

谢星珩拿着信封,凑眼前看,又高高举起仰着头,更对着烛火透光看。

他说:“他给的消息我们一定要拿,这是买命钱。”

不拿就亏了。

谢星珩把信放桌上,从考篮里摸出一把裁纸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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裁纸刀是新得的,何镖头夫夫送他的贺礼,象牙制品,薄薄一片。

他拿过来,对着信封比划。

江知与呆了一瞬,眼睛都瞪大了。

“小谢,你要做什么?”

谢星珩放下裁纸刀,拿铜剪剪烛芯,再拿只茶杯,敲掉杯底,放在烛火上方聚火。

弄完这一步,他在屋里找半天,没有合适的载体。

“我想把信拆了看看,小鱼,你的小铜镜呢?”

江知与:“……”

他怕得很,脚比脑子快,挪步到镜台边,把他的两面铜镜都拿了回来,才吞咽口水,跟谢星珩说:“我觉得这样不好……”

两面铜镜,一面背后有繁复的镂空花样,一面是“光板”。

谢星珩取用了光板铜镜。

搞完以后,他盯着火漆看看,又去找了根蜡烛来,把没底的茶杯取下,用完好的茶杯,放在烛火上吊着,煮蜡片。

他跟江知与说:“我总要知道我们的脑袋是为什么掉的吧?”

他心里恼火得很。

他们家招谁惹谁了。

一个个的,没完没了。

过高的权势,无法反抗,只能苦中作乐,安慰自己,富贵险中求。

这次信件送成,王府跟程道长两头的关系都搭上线了。

谢星珩一心二用,观察着蜡烛片融化的过程,默数计时。

蜡汁熬好,江知与给他拿来了信封。

他小心在封口处浇上蜡汁,然后静等凝固。

谢星珩还很有仪式感的在上盖了个章。

他的印章无字,上面只留下了方口印子。

江知与越发紧张。

他还没干过这种事。

谢星珩问他要不要玩:“我们这封试验品,就给你开?”

江知与点点头,拿起裁纸刀,等着谢星珩教他。

干透的蜡汁把信封封口,边缘牢固。

谢星珩重新架好没底的茶杯,用铜镜隔着火。

这一步正经来说,用茶杯底座也能完成,他怕受热不均,影响效果,替换了更加大的金属平面。

未免留下炙烤的黑痕,铜镜上再隔两张纸。

他让江知与把试验信封放上去。

江知与照办了。

谢星珩指腹放在铜镜边缘,江知与学着他,也把手指搭在边上。

夫夫俩感受着下方的温度一点点升起,这场景很像孵小鸡的试温。

江知与没忍住笑。

谢星珩侧目看:“不怕了?”

江知与另一手握紧裁纸刀,轻声道:“有点怕,有你陪着我,我又不是很害怕。”

被老婆依靠的感觉,非常美妙。

谢星珩心里飘飘然,这糟心的烂事,也品出了几分甜味。

“以后我们写信,也这样盖章。”

“好。”

江知与应声,听指示,把信封取下,用裁纸刀沿着蜡块小心翼翼的裁。

微微软化的蜡块脱了纸,整体形状未变,从下方伸进去的薄薄裁纸刀近乎无痕,完美揭开了信封。

江知与狂喜。

“小谢,真的行!”

谢星珩侧过脸,江知与秒懂,凑过去亲他一下。

又一次等蜡块冷却,模拟真实看信时长,再次把信封跟蜡块放上铜镜。

这次耗时久,也是谢星珩高度关注的步骤。

拆开简单,复原难。

蜡块融化快,底座软化后,谢星珩定神,数秒继续烤一会儿,再挪开,手指隔着软锻帕子,轻轻在蜡块上按压,让它再次粘合信封。

这个步骤失败次数多,复原后不如原封牢固。

过了五次,才有成效。

蜡烛跟火漆有差别,熟练过后,谢星珩仔细检查信封上的痕迹,确认除了粘合之外,其他都过关,才把程明的密信放在了铜镜上。

谢星珩也紧张,这是真会掉脑袋的事。

但他安慰江知与:“温馨提示,现在可以呼吸。”

他的随意态度,让江知与心头一松。

小谢拿到信件,就有了法子,应该早就试过,定然有把握。

拆信顺利,里面的内容非常简单,是三张符文。

长条黄纸上下画符,中间有几个字,说明符文的作用。

很普通,很常见的符。

顺序是:解灾、护身、驱邪。

常规理解,一般是消灾解难保平安。

改动顺序以后,则说明有个即将临门的大祸,渡过可保平安。

平安之后,再驱邪。

谢星珩尝试解读,驱邪是否是指“正统血脉”?广平王府也要掺和皇位的事?

时间是明年。

京都果然不宜久留。

谢星珩把符文仔细看完,只恨不敢泡水烤火,不能看看上头有没有隐藏的文字。

他又举着信封,看信封内壁有没有写字。

只有三张符文。

他最讨厌谜语人了。

谢星珩把符文原样装回,皱眉思索:“这信实在没有送的必要,就地就能买。这么含糊,送口信也行。可能我们这头只是个幌子。很多人都知道程道长是四海镖局送到宫里的,再从镖局传信,情有可原。”

江知与等他把信封原样封好,长舒一口气,跟谢星珩说起他另一个忧虑。

“宫里的人,轻而易举就能知道我们家在京城的联络点,南地那边,诚哥儿也在疏通路子,不知道会不会有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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